啥孝敬白无常?只要扔点钱,也就没事了。”
威廉林也是见过鬼的,却没想到王小虎嘴中,两只兔子成了鬼差,连黑白无常都整出来了,半信半疑道:“怪不得,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王小虎见他念念叨叨的,忍不住问。
威廉林嘿嘿一笑道:“怪不得日本人扔钱管用,人家钞票上面的面额大啊,跟冥币也差不了多少,起码后面好多个零,你扔张一百的,后面才两零,所以日本人扔钱才好使,嘿嘿。”
王小虎一琢磨,还真有道理,日本钱印的字数都大,真跟冥币似的,也忍不住好笑。
这一夜犹如过五关斩六将,纸人见了,插着车牌子的坟圈子也见了,还见了两只贪财的大兔子,厄运仿佛也走得差不多了,熊超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右边的小路而行,剩下的紧紧跟上,不大会的功夫,雾气有所减弱,依稀看到几十米开外有昏黄的灯光。
那是一间很小的屋子,孤单单地矗立在路边,背后是一片林子,远处群山连绵,门是虚掩的,在夜风的吹动下吱嘎作响。
熊超忍不住欢呼一声,有灯光就意味着有人家,有人家就能找点东西吃,顺便打听一下路径。
靠近一看,是一砖房,门口还挂着一盏昏暗的灯泡,微弱的灯光下,老刘面馆四个字依稀可见。这会已经晚上九点多了,群山之中的这个小饭店,不前不后,显得分外沉寂,除了这么个小砖房,看不到别的人家,也不见有人走动,大山深处偶尔有鸡鸣犬吠的声音传出,才透露出些许活气。
熊超招呼大家挨着小店停好车,率先推门进去,店里很暗,只有一盏昏黄的灯泡亮着。一个顾客也没有。
几人呼呼啦啦的进来,抬眼见不大的屋子里摆着几张简陋的桌子,里面靠墙角的桌子旁,有个七八十岁的老头坐在那低头打瞌睡,许是此地水土的缘故,老人的一张脸看上去无比的沧桑枯黄,一张满是褶子的脸上,仿佛百年的古树。
荒郊野地,孤房,昏暗的灯光,一个老得佝偻了的老头,很像一些恐怖电影里的场景,每个人心中都不是很舒服,但过了这个店,也不找不到别的村,何况外面小雨淋漓,大家又冷又饿,体力也消耗的差不多了,只能是暂且停留。
熊超走到老头身前,轻轻喊了声:“大爷,醒醒!”
熊超的声音并不大,老头却突然如遭雷击一般,猛然身子挺直,脑袋晃了一下,随即睁开一双昏黄的老眼,里面仿佛有一道光芒闪现,老头动作太突然了,把个熊超整的一愣,见他醒过来,问道:“大爷,这是饭店不?”老头愣了一下,一张老脸显得有些惊讶,看到熊超,急忙站起来,起身抹桌子搬凳子,让几个人落座。
熊超见老头颇为和善,也放下心来,找了屋子里最大的一个圆桌子,招呼大家坐下,风雨中骑行了大半个晚上,说不累是假的,王小虎感觉就跟散了架子似的,问那老头:“大爷,你这有什么吃的没有?”
还没等老头回话,威廉林大手一挥,颇有气势道:“店家,这鬼天气冷得要命,整上十斤上好牛肉,多放辣子,来上一翁黄酒,待吃饱喝足了一块算账,有太君在,短不了你的。”
老头面带笑容,可听到太君两个字,面色突然一僵,上上下下打量了几眼柳生兄弟和山下直美,叹息了一声道:“小老儿这里没有客官要的东西,什么小鸡狗肉的一概没有,只有油泼面,酒还有一瓶,没有一瓮那么多。”
老头跟威廉林一问一答,还真有那么点古风,什么客官之类的都上了口,如今这年月想要听到这些称呼可是难得,或许是这里地处偏僻,民风质朴,老头从未出过门,才会张口就来。
就这么个小店,平时少有人来,还什么牛肉,黄酒的,能有口面条吃就烧高香了,熊超急忙对老头道:“大爷,别听老外的,有啥能吃的,你给整点热乎的就行,你放心钱少不了你的,俺们不是坏人,要不先给你结账也行!”
“还没吃饭呢,结的什么帐,那有这个道理!”老头说着走进后屋,随后听到生火的噼啪声响,老头一走,几个人身心都是一松,王小虎打量了一下店里的环境,虽然破旧也很小,却是收拾的一尘不染,墙上挂着老旧的主席像,周围也就四五张桌子,他前面的这张桌子,还吱嘎作响。右边的墙上,挂着一张残破的挂历,上面的年份是1985年。
除此之外,木门上贴着颜色早就没了的门神画像,随即王小虎的目光就被墙角的一把大刀吸引住,这是一把长柄、宽刃、刀尖倾斜的传统中国刀,刀由刀身、刀柄、护手三部分组成,全刀长在900mm左右。
昏黄的灯光下,刀身反射出一种冷厉的光芒,大刀保养的很好,就连刀环上面的红绸都还在,只不过那红色的绸布呈现出暗红的颜色,仿佛是血迹干涸之后留下的痕迹,荒野,孤店,怎么会有一把大刀?
王小虎很是纳闷,想要拽着熊超看看,一转过身来,却见柳生麻衣的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那枚大刀,眼中带着一丝复杂莫名的情绪,像是有些惊惧,又有些期待,并且他的身躯在微微的颤抖。
王小虎更加惊讶,柳生麻衣的样子像是认识这枚大刀,否则绝不会是这个模样,但一个日本人从未来过中国,又怎么会认识一把荒野孤店中的大刀?王小虎突然觉得气氛很微妙,仿佛今天遇到的一切根本不是巧合,而是……
而是什么他也说不清楚,隐约的就是感觉不对,又看了一下其他的几个人,威廉林在那打着哈切,仍然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熊超正在拨电话,柳生正雄闭着眼睛靠在墙边,山下直美好奇的四处打量小店,像是对什么都很感兴趣,柳生麻衣也恢复了正常模样,嘴角带着微笑,扭头去跟山下直美说些什么。
难道是自己多心了?王小虎想到这,老头从后面厨房出来,端了两碗面条,真是油泼面,挺大的青瓷海碗装着,热气蒸腾的出来,胳膊下面还夹着一瓶白酒,看瓶口的木头塞子就知道是山野人家自己酿造的。
老头颤巍巍走过来,王小虎急忙站起来帮忙,接过两碗面条,递给日本客人,跟着老头进厨房去端面,熊超喊了嗓子让王小虎找两瓣蒜来,王小虎大声应了,掀开厨房的门帘,就见里面昏暗,只有一盏油灯,灯光鬼火一般微弱暗淡,随时都会灭掉。墙角处有一张木床,案板上有和好的面,一口大锅里面煮着面,旁边一个烧煤的炉子里面热着油。
老头颤巍巍的在面上撒上热油,动作很是熟练,一碗看似简单的油泼面,却是葱花碎、辣椒红,色香味俱全,要知道油泼面可是西北风味,这里是河北,老头怎么就能做出如此看上去就挺正宗的油泼面?
不由得问道:“大爷,听你口音不像是这一带的,老家是那的?”
老头身子一颤,将热油泼到一碗面上,刺啦热气蒸腾中,王小虎听见老头道:“西北的,来这地方几十年了,落地生根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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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七章 烧纸
王小虎还要再问,老头已经端着两碗面出了厨房,王小虎见状也端了两碗面跟了出来,热腾腾的油泼面对于饿了一晚上的人来说,堪比世界上任何的珍馐美味,一人一碗,端着呼呼啦啦的吃得这叫一个热乎,熊超身为领队,操心的事多,一边吃,一边跟老头套近乎:“大爷,荒山野地的,怎么就你一个人守着个小店,儿女呢?”
老头掏出个旱烟袋,塞进去烟丝,点上火,深吸了一口:“我是个老孤寡,没儿没女,就靠着小店过日子。”
这般年纪的老人,没有儿女是很凄凉的一件事,熊超也觉得他问的有点唐突,尴尬的笑了笑,吃了口面,又问:“大爷,我们想上山,迷路了,你老给指点一下怎么上山呗。”
老头吐了一口烟雾,眯着眼睛,半死不活的问:“上山去干什么?”
“这三位是日本来的客人,想去上面看看。”
“上面是战场,闹阴兵的咧。”老头说到这,眼神中突然多了些什么东西,深吸了一口旱烟,道:“死在上面的,都是抗日的战士,三个日本人上去,又赶在清明这一天,就不怕遇见邪事?忠魂义勇,还在的咧。”
老人说的沉重,熊超咧嘴笑道:“大爷,你说的我也知道,但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三个日本人也不是来拜祭的,就是普通的游客,上去转转就下来了,大爷,你要是知道路就给指个道呗。”
“没路走咧,没路走咧,上面闹阴兵的咧,一到阴天下雨还能听见厮杀的呐喊声,上面埋葬着很多忠魂咧,上不去的咧,上不去的咧,后生,听我小老头一句劝,上面没什么好玩的,在我这小店里熬到天亮就回去吧,没什么好看的……”
听人劝,吃饱饭,这种鬼天气,风雨不停,连夜赶路只能是找死,何况山上除了残破的老旧长城,也没什么景点,不值当的连夜赶路,今天又是清明,一路上已经碰到不了不少的怪事,老头在这住了几十年,他说山上闹阴兵,必然有出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领队最重要的职责是什么?是客人的安全,一切的前提都在安全的范围内展开,熊超想的是就在小店里熬到天亮,明天找个旅馆休整一下再说,就对老头道:“谢谢你啊大爷,今儿我们不揍了,借你这小店休息休息。”说着从背包里取出钱包拿出二百块钱递给老头。
老头接过来两张红票,瞧了瞧道:“一碗面十块钱,没有零钱找你。”
“不用找了大爷,剩下的就当是我们在这待一晚上的住宿钱了。”
“可没有那么多床的咧。”
“不用床,就坐在凳子上就行。”说话间,老头将二百块钱揣进兜里,也没在多说什么,转身朝厨房走,掀开了帘子,回头对熊超道:“你这后生是个实在人,听老头子一句话,晚上别出门,就在这待到天亮。”说着唉声叹气的走了进去。
熊超跟三个日本人解释了一下,山下直美翻译过去,柳生兄弟连连点头,那意思一切以熊超为主,吃了面,全身都轻松了不少,随之而来的就是疲倦,吃饱喝足,困意上涌,小店虽小,却能挡风遮雨,几人从带的装备中换下潮湿的衣服,闲聊了会,语言不通也没什么意思,都坐在椅子上打盹。
熊超是领队,拿出地图沉思,也不知道现在处在什么位置,王小虎凑上去跟着商量了会,也没商量出什么结果,他也累得够呛,坐在椅子上靠着墙,腿翘在前面的木凳子上,迷迷糊糊的沉睡了过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阴风进门,王小虎激灵灵打了个寒战,睁开眼,就见木门不知道何时大开着,门口面站着那个白色的大兔子,店内昏黄的灯光和外面漆黑的夜色,俱都在白兔子的脚下,使得白兔子像是站在阴阳两界,一双火红的眼睛直勾勾的瞧着屋里的人,见到王小虎醒来,忽地朝他诡异一笑,闪身不见。
白兔子脸上的表情相当丰富,真如一个人在笑,王小虎吓了一跳,看了看四周的人,少了一个柳生正雄,急忙推醒熊超道:“熊哥,少了个人。”熊超急忙起来,没看到柳生正雄,沉默了一下,道:“没准起夜去了吧,他大哥和翻译都在,还能去那?”
王小虎点点头,也觉得是这么回事,刚想说看见白兔子的事,听见外面有嘀嘀咕咕的声音,站起来走到门边一看,房檐下老头正在烧纸,火红的光芒中,老头的一张脸忽晴忽阴的十分诡异。
王小虎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表,已经十一点多了,又抬头看了看天,天气很不好,阴沉沉的,想想也是,清明都下雨,下雨的天气能好得了吗?但他却隐约的感觉今天天气的不好和往常的不太一样,天阴沉的像是隐藏着说不明白的怒气,乌云压的也低,让人有些喘不上气来。
迎面而来的寒风让王小虎竖了一下上衣领子,站在门边上看老人烧纸,老头像是全部的精气神都用在了烧纸上,并没有感觉到王小虎在看着他,全神贯注的捻动黄纸,一边嘴里还嘟囔着:“五百童男,五百童女啊!又回来啦!”
五百童男五百童女是什么意思?王小虎听不明白,仔细看了看,顿时一愣,老头烧纸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处处透露出诡异。一般来说,如果给逝去亲人烧纸钱,最好到墓地去烧,不需要画“十字符”或“圆圈符”,亲人会完全收到的。如果祭祀在远方的亲人,烧纸钱的时候,可选择在十字路口旁或空旷避静处烧纸钱。
女人烧纸的话,先画个大圆圈,这个圈还要开个口,开口的方向对着家乡或坟头的方向就行了。祭祀者应在圆圈的后面,向着先人坟头的方向下跪,三叩首,然后在说上几句祭祀祝愿的话,在开始烧纸钱。
划“开口圆圈”是符,是女人给亲人烧纸的重要步骤。在道家来讲“圆圈”是一种符咒,若在圆圈上烧纸钱,任何野鬼、阴灵是抢不走钱的。
男人给亲人烧纸钱的步骤是:先在地上画一个十字。画十字是道家的一种符咒。也可以在“十字”外面,在画上个大圆圈,也须开个口,这叫双符咒,在符咒中央上烧纸钱,别的孤魂野鬼也是抢不走的。
烧纸钱画符,女的画圆圈,对着墓地方向留个小缺口,男的画十字来烧纸钱,不论亡人在何处,都可以收到这份冥资的。画符咒目的,是防止别的孤魂野鬼来跟亲人抢钱。所以要在正式烧纸钱时候,一定要多留出些散纸钱来,先要在外边焚化,谓之“打发外崇”。
但老头烧纸,没有明显的圆圈,这是其一,其二不是蹲着,而是盘腿打坐,嘴里还念念叨叨,并且神情严肃,地上也没有乱七八糟的一堆灰烬,前面放着一个古香古色的香炉,香炉上面燃着三只尾指般粗细的香,香雾缭绕间,就见那老头抽出一张红黄相间的黄纸。
其三就是他烧纸的手法,念念叨叨之间,手一扬一张黄纸飞起,到那三炷香上面,轰!的一声就燃烧起来,然后平地就起了一阵微风,旋转着离开,然后再扬手,再轰一声燃烧,平地又起一阵微风……如此往来反复。
奇怪的是这风平地起的一点规律都没有,并不是朝着一个方向旋转,而是四面八方都有,这个细节令王小虎从心底里感到一阵发寒,更让王小虎发寒的是,老头刚扔出一张纸钱,这张纸钱并没有像其他的纸钱一样瞬间燃烧起来,而是快速的朝他贴了过来,就像是被风带起的,飘荡着到了他的右肩头,轰!一声燃烧起来。
王小虎就感觉右肩膀微微一热,然后就是一凉,像是有人拍了一下肩膀,这种凉不是寒冷,而是阴冷,深入骨髓的阴冷,一瞬间他全身仿佛都被冻住,接着就是抑制不住的打了个哆嗦。
这一哆嗦仿佛把阴冷抖了出去,几乎就是瞬间王小虎就恢复了正常,接着老头又甩出一张黄纸,黄纸飘起,莫名其妙的又朝王小虎飞了过来,不过这次是在左肩头轰!的一声点燃,然后那种被人拍了一下的感觉再次出现,同样是瞬间的寒冷遍布全身,唯一不同的是这次王小虎了个喷嚏,喷嚏打完,就听老头叹息着道:“要看热闹,离远点看,一个大活人凑的什么热闹!”
六十八章 失踪
老头训完王小虎又甩出一张黄纸,有了前车之鉴,王小虎急忙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