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飞快地换好了衣服。
“那个……殿下，我……换好了。”薇迪雅结结巴巴地对着门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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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烦舞会
话没说完，低头看见其他的首饰，知道都是为她准备的。可她本质上，还是那个大学里只要保证自己外观干净整齐、扎头发也只用橡皮筋的柴火妞。
薇迪雅只好无奈地拿起头饰，比划着要把头发盘起来。塔涅克推门进来一看，伸手就帮她把头发拆了，说：“这样比较好看。”仿佛是漫不经心地，挑起她几缕头发轻轻束起，然后简单地用铃兰花穗形的发饰固定住，让大部分头发沿着肩膀批下来。最后随手把镜子递给她，淡淡一笑：“好了。”
薇迪雅呆呆地看着镜中的自己，更加结结巴巴地说：“殿……殿下，很会梳头呢……”
塔涅克目光里有一丝赞赏：“说到这个，我好歹比你见得多些。”
见得多些啊……薇迪雅黑线。好吧，她本质上就是一个柴火妞，只不过是穿越以后，才赶鸭子上架地学了刚好够获取情报用的易容术和化妆术。
“项链、手镯，这些不用我教。”塔涅克看了看盒子里的东西，“你肤色很好，也不用化妆。今天在舞会上，他们一定会很*的。”
要他们*有什么用啊，跟他们又不熟……薇迪雅条件反射地想。塔涅克看了看四周，说：“我先走了，你自己收拾吧。今天晚上，说起来，也就是那样吧。”说着他耸了耸肩，薇迪雅心里清楚，这种舞会本质上还是外交谋略的交锋。
“这身衣服，真的很适合你。”塔涅克回过头来说了这么一句，又径自走了，留下薇迪雅独自在房间里，满脸通红。
原来，还是怕表扬啊……摸了摸自己的脸，有点烫，她不禁吐了吐舌头。等到完全打扮好以后再看镜子，她可以毫不脸红地说，她现在的形象就算去参加奥斯卡颁奖也毫不逊色。如果衣服是塔涅克挑的，那他相对于这个时代还真新潮。
有一点忐忑不安，有一点跃跃欲试，对于这场未知的舞会，薇迪雅现在觉得自己竟然很期待。好奇心有时还是害死人啊。
舞会原定是晚上七点钟开始的，六点半的时候，塔涅克再次来到她的房间，只是神情里却多了一份凝重。
薇迪雅微微有点吃惊，从塔涅克手中接过一封书信来，打开一看才恍然大悟，但在此同时也多了一丝担忧。
信是费因写来的，表面上是向塔涅克汇报国内事务处理概况的公文，可是在信件每行字的夹缝间，却用隐形药水和密文写上了密信，这才是这封信的真正内容。说起来那样的秘文还是薇迪雅的“发明”，但是已经在情报部和皇室传递一些密令时通用。这样的信件在送来时就算被别人拆过，也发现不了它的真正涵义。
西方大陆通用的都是字母文字，只要对字母编号以后，转换为二进制，就变成了用0和1表示的数字列。如果想更保险，还可以根据海明码的原理，用事先约定的算法，算出对应的生成码位添加在原数列后面，这样密文会更难破解。
这只是现代信息论的基本知识，不过在这个和中世纪差不多的异世界，已经足够忽悠古代人了。而信的内容则触目惊心——“查忒帝国已派出奸细混入帝都，谈判必有陷阱，多加小心”。
薇迪雅解读完了密信的内容，不禁也感到了焦虑。塔涅克宽慰地笑笑：“还好。不过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走吧。”现在这舞会就算是战场，也不得不去了。
此时王宫里到处都燃上了银白色的灯火，那些魔法制造的火光，像萤火虫一样漂浮在空中，星星点点地恍如梦境。而举行舞会的大厅此时已是灯火通明，廊柱上都装饰着魔法凝聚的花藤，不断地开出像雪花般的花朵。一弯淡白的月牙悬在空中，在大厅中央的水池投下了妩媚的倒影。白色大理石的喷泉池里不断喷出晶莹的泉水，许多长着翅膀的小花精在泉池旁边飞来飞去。
气氛和装潢都有了，一个华丽舞会必备的侍者和美酒佳肴也一应俱全，除此之外，现场来宾的人数和地位，无疑也是这个舞会值得骄傲的资本。
你不是任何时候，都能在舞会上，同时看见那么多国家的皇室成员和重臣的。
这一个舞会上，什么都不缺，尤其不缺的，是麻烦。
这不，第一个麻烦就这么华丽丽地来了。
晚礼服VS蓬蓬裙
门口的司仪很符合宫廷礼仪地通报他们的到来，这没有一点问题；随后的侍从很符合宫廷礼仪地引他们进入大厅，这也没有一点问题。
你要说封延帝国的王子亚隆随后就出现了吧，这也没什么问题，可是有问题的是，他好像还是专程迎上来的，好像还是一直等他们似的。
跟他又不熟，何况他还是敌国的王子……薇迪雅在心里嘟嚷着，但是迫于礼仪，她还是必须恭恭敬敬地行礼。亚隆甚至比塔涅克还要略高一点，目测的话净高有1米86吧，他那样鹰一样的眼睛俯视着她，光是那目光就让她受不了。
亚隆穿着封延帝国传统的正式礼服，按照封延帝国的习惯，还配着黑色及地的大麾，长袍也全是黑色的，配着纯金打造的带扣，衬得他全身都散发着霸气和邪魅的气息。
“塔涅克好早啊。”寒暄般地，亚隆随意地打了招呼，“你有一个很漂亮的舞伴。”
塔涅克淡淡一笑，心平气和地说：“你来得更早啊。谢谢。”说话间笑着看了薇迪雅一眼。
薇迪雅心里暗暗着急，又有一点郁闷，拜托，这家伙来套近乎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嘛，殿下你就这么随着他套近乎，那不就是让他醉成功了啊。
而且，雪上加霜的是，亚隆这一过来，顿时把舞会大厅里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都吸引到了他们三人身上。亚隆一身魔魅的气息，有着逼人的压迫感和让人沦陷的魔力；而塔涅克却浑身散发出坦荡与谦和，并不张扬也并没有傲气，脸上永远都带着淡淡的笑，看起来很容易让人接近。可是他给人的感觉又是冷的，像是离你很近，但是实际上又很远，就像是在与别人不同的世界里。
他的礼服也和别人的大不一样，底色是白色的，披着金褐色的披风，腰带也是金褐色的，带扣上镶着一颗祖母绿。衣服的样式很简单，乍一看也不会让任何人惊奇，可是只要目光稍微停留久一点，就很难再移开了。
光是塔涅克和亚隆站在一起，傲人的身高和外形以及气质上巨大的反差，就差不多可以让空气电离了——等等，我是错觉吗，这是，放电？
可是薇迪雅突然发现，有更多的目光竟然都集中在她身上，而且关注的最多的是——她的衣服！
没错，薇迪雅这才注意到，在场其他的女宾，全部都穿着类似于中世纪蓬蓬裙的礼服，有的头上还戴着装饰繁复的礼帽，鸡冠花一样的夸张。所有比她“高大”而“丰满”的身躯，全部都被裹紧了束腰胸衣里面，紧紧地挤成沙漏形，光是看一眼都觉得呼吸困难。而她们的礼服又都是低胸的，放眼望去就看到很多白花花的胸脯，大厅里灯火通明，看着会反光。
呃，我错了，其实按照中世纪的标准，她们的打扮是很完美的，等等，我在中世纪吗？薇迪雅觉得自己快要秀逗了，赶快去注意其他男士的服装，还好，没有看到有谁戴假发。燕尾服就燕尾服，那个还蛮好看，不怕。
可是越发觉得自己站在这里不协调了，西方人的体格普遍都很高大，完全符合“你吃什么就长成什么样”。她虽然有着和西方人差不多的发色和眼色，可是站在这里，纤细而娇小，就像小孩子，别人肯定觉得她营养不良。于是突然她有了一种灰姑娘的感觉。
而就在这个时候，伊度已经宣布舞会开始了，开场舞的音乐也随之响了起来。可是亚隆丝毫没有退开的意思，反而上前了一步，对薇迪雅做出邀舞的动作，却对塔涅克说：“我想请你的参谋小姐跳一曲，塔涅克皇太子不反对吧？”
薇迪雅一怔，明显地惊讶了，因为，根据礼仪，对到会的男宾而言，开场舞是一定要和自己带来的舞伴跳的。只有到了第二支舞以后，才可以去邀请别的女宾。再者，男宾邀请女宾，女宾是可以拒绝的，反之则不可以——在这个世界，舞会的礼仪倒是和21世纪依然遵循的礼仪一致。
所以，亚隆不仅在开场舞时就邀请别人的舞伴，邀约时还不是对着被邀请方提出邀约，这是极大的违背了礼仪。
所以他一定是故意的，这也一定是一个挑战。薇迪雅有点惶恐，连忙回过头去看塔涅克。
可是塔涅克好像不为所动，依然波澜不惊地笑笑，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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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不开目光
薇迪雅心里一紧，全身一阵冰凉，亚隆的挑战就是冲着她来的，她不可以示弱。
心知肚明，如果她是塔涅克，她也不能反对，这种时候一步错，全盘皆错。也许将来是要和封延帝国反目的，但却不是现在。不就是跳个舞而已，这是她的任务之一。
她平静地伸出手去，搭上亚隆邀舞的手，不动声色地走上去，毫无惧色地迎上他的目光。花瓣一样鲜艳的紫罗兰色眼睛里，看不到任何表情，亚隆突然有一种错觉，自己手里牵着的是一个漂亮的瓷娃娃。
他目光里露出了玩味的神色，轻声说：“看来，你们的皇太子并不是那么重视你。”
她平静地说：“那是因为，相比起这个，现在他更重视我两国之间的关系。”她看得出这个男人的自得，她暂时不能点破。
亚隆越发有兴趣了，这个还不到他下巴高的少女有些古怪，乍一看是一副没什么城府的样子，可是细看他却看不透她。
开场舞是和缓而轻松的华尔兹，亚隆微微皱眉，似乎对这样的舞不太感兴趣。鹰一样的眼睛里有审视的目光，从高她20多厘米的地方俯视下来。她不避不闪，就像没有看见一样。
隔着这样的距离，她淡淡的发香轻柔地萦绕在他的鼻端，即使是周围浓烈的香水味和美酒佳肴的香气也不能掩盖。
亚隆微微眯了一下眼睛，看不出脸上是什么表情，突然他向后移了一步，带着她走进了舞场。他拉过她的左手搭在自己肩上，右手托着她的肩胛，轻轻发力，带着她开始了旋舞。
薇迪雅却走了一下神，第一步没有跟上，不小心在他的靴子上踩了一脚。亚隆鹰一样的眼睛瞬间射出了一束利光，盯着她说：“你是故意的。”
“我只是……走神。”回过神来以后，她有点尴尬地为自己解释。亚隆微微俯下脸，语气中有一丝嘲弄：“你到底会不会跳舞？”
“你说呢？”突然她抬起头来，狡黠地一笑。说到跳舞，这个大厅中不会有哪位女宾比她更擅长了。
那一瞬间亚隆又怀疑自己有了错觉，突然觉得这个丫头比泥鳅还滑溜。不过这样很好，他喜欢做有挑战的事。要是她那么容易被弄懂，也许他反而会很失望。
看来塔涅克还是有眼光……亚隆寻思着，脚下的舞步却丝毫不受影响，熟练、利落，一看就是高手。他没有脱下自己的大麾，在旋舞时，黑色的大麾肆无忌惮地扬起，霸气而张扬，注定就是要抢走所有人的注意力。
他像是黑色的风暴，带着压倒性的威胁和魅力，让人恐惧，但是也让人沉沦。自从他出现开始，有很多双美目就没有从他身上移开过。
可是他这种强势却在她那里，很难得地有了被无视的感觉。那样纤细柔软的手，仿佛他一用力就会被折断，那样纤细娇小的身躯，仿佛也承受不了他的霸气，可是那双清澈的眼睛里，自始至终都毫无惧色。
你最多就是一个霸主而已，我为什么要害怕？仿佛看出她的心思，他有些恼怒，但是随即又发现，她就是故意让他知道。
她的舞步优雅而轻盈，举手投足间有着逼人的灵气与清新，不卑不亢，看似温柔和顺，却有着强大外力也折损不了的强韧。她像是一株美丽的铃兰花，可是即使是在暴风之中却不受影响，那样的美丽很有个性，桀骜如他都忍不住有兴趣一看究竟。
这个女人很有趣。亚隆下了这样的结论，他想试探她到底有什么能耐。看起来他有了意外的收获——超过这次谈判期望以外的收获。
只是在他观察薇迪雅的时候，她也在观察他。这样近距离的一支舞，本来就是一场试探和挑战。
而场下，塔涅克的目光，也始终没有从她身上移开过。不知为何，他突然有了后悔的感觉，后悔自己的确是让薇迪雅去了。
从战略上讲是必须这么做的，可是他现在发现自己并不乐意。那里明明就是战场，可是却是他把她推过去的。可是她却没有拒绝，甚至连反对都没有。原来她做他的部下，就是这样的执行。
对不起。他这才惊觉，对于她，原来他其实真的很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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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故障了？
一曲终于结束了，亚隆现在倒是很符合礼节地送薇迪雅下场，还没有忘记向塔涅克挥挥手，打着招呼说：“你的参谋小姐是为很好的舞者。”
塔涅克随和地笑笑，向亚隆点点头：“过奖了。”他拍了拍自己身边的椅子，示意薇迪雅过来坐下。
“累不累？”他端起身边桌子上的一杯果汁，微笑着递给她。薇迪雅忙不迭地道了谢接过来，却忘了喝，呆呆地愣了一会儿，原本是想说什么。可是一看周围那么多人，她又只好把话忍了回去。
塔涅克似乎是不经意的样子，随口轻声说：“你都看到了吧？”薇迪雅一惊，立刻点头：“是的。”塔涅克点点头，端起自己的杯子喝了一口，没有说什么。
他和她都看到了，看到的是亚隆的野心。果然他们的兴趣都是称霸，可是太多的野心，只会不断蚕食他们的内心。看起来，查忒帝国虽然拥有目前整个西方大陆最强大的实力，可是真正有可能成为最强大对手的，依然很可能是封延帝国。
宿敌……也是，宿命的对手。
王宫第三魔法研究室内，远离舞会的热闹，一个侍女在苦苦劝说。
“公主殿下，请出席舞会吧，国王陛下都已经说过了，公主殿下不要不去啊！”那个侍女扭绞着手指，语气中满是无奈。她们的公主那样怪癖的性子，恐怕就是把她父王的命令抬出来，也不一定有用吧？
果然，魔法师装束的索南妮公主冷冷地哼了一声，摇头说：“我不去。”
侍女犹豫着说：“可是……这是陛下要求的。”
索南妮转过脸来，火光辉映下，看得清她的眼睛竟然一蓝一金，目光冰凉得像水晶的光芒。
“早就说过，过多与人的交流，会影响魔法的视域。更何况，”索南妮掠了一下自己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