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竹寄影月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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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竹寄影月华明-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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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掩口费!”女尼冷笑道,“因为我娘曾知道一个惊天秘密……少教主你,你很可能不是嬴家的孩子!”
  此话落音,堂上一片哗然。
  嬴逸翔握拳恨声道:“你言之凿凿,证据何在?!”步道宏对女尼道:“空寒师父,劳烦您将证据呈给琴先生和吴长老。”
  空寒拿出两个信封,将里面一叠信纸各自取出,分别递给琴暮烟和吴白道:“这封信,是十几年前黎夫人写给我娘的,有关她取银离开的事,信末有时间和署名;而这一封,则是近两年颜夫人清醒时用云海庵的青檀纸亲手所写,上面有关于少教主出生的秘密。先生您若还不信,黎夫人那儿有十多年前颜夫人在山庄书房内练字的笔迹,琴先生、吴长老,您二老可以核对笔迹,相信你们会还我母女一个公道!”
  黎禄眉将一个小铁匣子交与吴白,叹道:“这里有旧信件和诗文,有些涉及到先夫隐私,但现在大局为重,奴家顾不得庇护了。”
  嬴逸翔联想起琴暮烟木铃廊遇刺之事,指向黎禄眉,厉声道:“原来琴先生前几月遇袭那晚,就是你,是你勾结了那些蒙面人盗走我娘旧房内的书信!”黎禄眉倒也不否认:“若非出此下策,岂能拿到充足证据?”
  琴暮烟将盛放玉印的银盘交给一旁的侍从管尧,与吴长老看了半晌信后,两人神色均由惊诧转为悲慨。琴暮烟连连摇头不语,吴长老也叹气不言,又将部分信笺转给嬴逸翔,低声道:“少教主,你自己看吧。”
  嬴逸翔颤抖着接过信件,信纸上满是诅咒的话语:
  “嬴宏天,你装作失手害死了我儿,就要为你所做的付出血的代价!”
  “我要用这孩子身上的血,来给嬴氏家族改头换面!”
  “嫁入言灵岛,是我半生的遗憾与悲伤,如果可以重新选择,我情愿一死,倒也干净……” 
  不,不是那样,绝对不是那样——!
  嬴逸翔一一反复核对字迹后,内心滚浪般翻涌的情绪再也无法克制住原本的理智,他将信笺抛撒半空,仰天大笑道:“假的,全都是假的!我一个字也不信!”旋即指着黎禄眉和女尼空寒,厉声道:“上面没有详尽的日期,一定是你们合伙伪造了信件,一定是——”他在羞怒中踉跄着拔出腰间佩剑,就要刺向黎禄眉,被一旁的琴暮烟拂袖拦下。
  琴暮烟无暇顾及自己已被剑锋倏然划破的袖口,喝道:“少教主请冷静!即位之事不如暂时延缓,我们眼下必须要查清楚这些事。”
  嬴逸翔摇头道:“不,先生你的表情分明是在怀疑,难道连你也相信这些荒谬的信件是我娘所写吗?她生病后一直糊里糊涂,说不定是被小人利用!”
  “哈哈,别越描越黑了!”黎禄眉放肆地大笑,“琴先生,步堂主,你二位不妨将信件与旧稿传递给各位堂主看看!以证明奴家所言不虚。”
  嬴逸翔一怒拔剑,指向庶母:“好哇,你有意挑起内讧,排除异己!”
  

☆、衅发萧墙杀意凛(中)

  一旁戴着白玉面具的炎溟使闪身用剑阻隔下了嬴逸翔的剑,劝道:“少教主莫冲动,琴先生自有公断。”嬴逸翔怒瞪他道:“这下倒称了你的心了?”
  吴长老叹道:“那几张十几年前旧信纸上的字迹,与青檀纸上的十分相符;而且,巧春之死,老夫也有罪。”他突然单膝朝女尼空寒跪下道:“原姑娘,我对你母亲有愧。十几年前的那一夜,教主不在岛上,主母突然说她怀疑巧春是绮罗宫的人,窃走瑕瓋居重要物件免死金戟私逃,我们奉命四处相追,在浙东沿海遇到你娘时,逼问她交出金戟。你娘似乎心中惧怕,在山林间拉着你愈跑愈远,最后消失在崖间,次日我们在崖下发现你娘的……”
  空寒流泪道:“那夜我娘与我分头逃离,娘失足落下悬崖,我躲在树上偷偷哭了一夜,后来遇到了好心的过路旅客,是他将我带到了沧浪郡北部。我失去了双亲,老家人因为战乱四散,不得已在云海庵落发为尼。也是机缘,后来居然遇到来庵里养病的颜夫人,而且住持恰好安排我来服侍她食宿。”她又掏出证明自己出家身份的度牒与戒牒,交与李存元等人一览。
  众人不禁为她的经历唏嘘,嬴逸翔的忠心下属不禁焦急起来,申伯道:“颜夫人成了这个样子,是否和你在庵中暗自下药刺激有关?”
  “我没有!若我下毒害她,我爹娘的灵魂永世不得安宁!”空寒擦了擦泪,面朝大家大声道,“谁也想不到,仅过了三年时间,教主夫人颜雨琼居然变得慵懒嗜睡,还化名住进了云海庵!我起初没认出她来,可一次雷雨夜她犯了疯病,用自制的布人咒骂着教主嬴宏天,顺便提到了少教主的身世,我才认出是她。她清醒时,有时会要庵中青檀纸抄经文,有时糊涂,会写出诅咒的话语,我都有心在为其打扫房间时收集一些。一年前,我遇到了奉教主之命来看望颜雨琼的步堂主,我知道步堂主与先父是棋友兼酒友,便悄悄与他相见。步堂主劝我耐心等待真相公布之日,我才忍耐到今日。”
  嬴逸翔的护卫郗勇大声道:“你们绑着颜夫人后,究竟暗中对她做了什么?”
  “我们没害过她。”铜面人道,“她成了这个样子,恐怕是拜嬴宏天所赐。”
  “一派胡言!”嬴逸翔目光如电,转身要执剑刺向他,喝道,“快放开我娘!”可是随即后颈一痛,晕倒在一人怀里。原来,他的天柱穴与风池穴被闪身出手的琴暮烟所封。
  铜面人之一道:“黎夫人,我们将这位颜夫人完好无损带来,任务已完成,赏金与尊使的解药何在?”黎禄眉对一旁捧着匣子的侍女道:“珊瑚,将赏金盒打开,交给他们。”又从袖口中抛出一个小葫芦,道:“解药接着!”另一铜面人接住后,闻了闻又问道:“这怎么用?”
  黎禄眉道:“用银针将毒逼在腿部,用金蚕吮吸毒血,同时将葫芦里面的粉全部倒出,和着一斤龙胆草与菖蒲就水煮开服用,每日服三次,半个月后自会痊愈。”
  一名铜面人用匕首为颜雨琼松绑,但手部仍扣在她的咽喉处。铜面人将颜雨琼推向步堂主,双双转身要离开,一名姓顾的轩主忍不住道:“带着鬼脸见不得人的不速之客,当真想来就来,说走就走?”正说时,手中大环刀已向他二人后背迅速抡来。
  “顾兄,我也来助阵!”另一名盛轩主的吴钩双剑也随至铜面人身侧。
  两个铜面人形如鬼魅,一人翻转身子跃起出手如风,将地毯上撒落的竹枝根根扬起,呈现“万剑归心”的招式枝枝击向顾轩主胸间;另一人徒手伸向刀刃,居然将刀尖生生逼弯——原来他左手戴着表面裹着铁刺的肉色护手!
  黎禄眉大声道:“二位轩主,请让他们离开!”
  两个铜面人腾身离开鹫羽华堂,越过垣墙上消失,全身而退。
  顾轩主与盛轩主的武功在岛上排名位居十名以内,如今被对方轻易逼退,可以说是件较为窘迫的事。
  黎禄眉一挥手:“来人,将颜雨琼母子带入地牢审讯!”
  “且慢!”琴暮烟按着太阳穴,朝堂内众人高声道,“今日新教主即位典礼取消。吴长老、刘长老,劳烦你们安排人将少教主与颜夫人带到明镜阁蓝楼暂时看管囚禁。在场的各位堂主庄客,有关继任与血统之事,我们要仔细查明论断,既不能中了外敌的离间计,也不能随意污蔑先教主与颜夫人的名誉!”
  黎禄眉随后命含元阁雅僧明本取来先夫嬴宏天的血衣,再让人从后院拎来一桶井水,端来一口瓷碗,让嬴逸翔当场进行滴血认亲。
  “血不能相溶,不相溶……为何会这样?为何会这样!啊——!”一连换了数次水,嬴逸翔抱头吼了起来,最后无力跪坐在地上。
  被置疑的血统、家族的背叛与耻辱在重重铁证面前无处遁逃,依照言灵岛的规矩,颜雨琼必须留在庄上接受脚踩烈焰的酷刑,然后关押庄内地牢度过余生;嬴逸翔则要被卸除原有的东溟教上乘内功,再逐出东溟教,自生自灭。
  明镜阁,蓝楼。
  琴暮烟步入四周围有玄铁栏的房间,竟不料短短几日,昔日意气风发的少年人如今已憔悴不堪,只见他两腮瘦削,下颌泛青,眼神一副茫然无措的样子。
  当嬴逸翔从琴暮烟口中听到关于自己与娘亲的宣判后,先是浑身颤抖,手握铁栏瘫在地上,继而隔着铁栏朝琴暮烟恳求道:“琴先生,眼下我们势单力薄,逸翔愿意接受你们对我的判决,废去所修内功……但我娘已经神志不清,请先生您看在我们师徒一场的份上,千万不要让娘亲受到火刑的残酷惩罚,我愿意代她受刑,并和她离开言灵岛度过余生,可以吗?”
  琴暮烟望着他悲哀的神情,心下一酸道:“孩子,你有此孝心,我怎忍心逼迫你们母子?言灵岛规矩严酷,就凭我一人实在难以撼动,但是暮烟会全力为你们全力斡旋,看看有无回旋余地。”嬴逸翔眼中含着泪光道:“如此,翔儿多谢恩师了。”说罢跪地向他磕了一下头,算是答谢。
  嬴逸翔忽然又问道:“为何那日华堂之上,有个铜面人说,是……我爹对我娘下了毒?”琴暮烟脸上一僵,敛眉道:“那种胡言乱语,怎能随意相信?逸翔,不管你身体里流淌着谁家的血液,你都是我的好徒儿!”
  嬴逸翔恨恨道:“我才不相信滴血认亲。这次的祸乱定是黎禄眉策划,她与言秋筠有双方互利之局,想除掉绊脚石,就诬陷我不是教主亲子!可惜我当时懵了,竟没有多作质疑!”
  琴暮烟道:“少主,现在的你必须静下心来,耐心等我的消息。放心,我琴暮烟活一日,绝对会拼力保住你们母子!”
  他忍不住从隔栏中握住嬴逸翔的手,本想给他一丝信心,旋即吃惊道:“你的手怎会如此冰凉?”嬴逸翔懒懒摇头道:“我所修的内功心法已损失殆尽,身体虚弱后自然如此,咳咳——”琴暮烟为他搭脉试探体力后,低声道:“你且附耳过来。”
  嬴逸翔只得凑近玄铁栏,听琴暮烟压低声音道:“幸好你自幼患有季节性喘疾,老教主让你常年服用护心丹之类的灵药,因而你的武学根基得以保存三成,所以你也不用太绝望。离开言灵岛前,琴某会送你一本调养筋骨的秘籍,你日后勤加练习,必有所得。”
  嬴逸翔听闻此言,眼里闪着一缕光芒:“先生,谢谢您不吝相告……”
  琴暮烟叹气道:“目前属下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虽然琴暮烟与郗勇等人有心相助嬴逸翔母子从轻受罚,可是遭到黎禄眉、步道宏等人的坚决反对,声称要立威信,就不可擅自更改惩处规定。无奈之下,琴暮烟的斡旋最终失败。
  

☆、衅发萧墙杀意凛(下)

  十月二十五日,言灵岛观武台。
  阳光灿烂,广阔的观武台上端坐着教主夫人黎禄眉、策师琴暮烟与三尊使,观武台周围聚集了庄内各堂主与一群侍从。一身素服的黎禄眉望向一旁的漏壶,从案上将一枚红色令箭扔下台阶,朗声道:“将罪妇带来,即刻行刑!”
  台下中央,花岗石铺就的地面上,两丈余长的黑红木炭地上泛着炽焰与滚滚青烟。当双臂和双足都挂着沉重锁链、一脸浑浑噩噩的颜雨琼走近这燃烧的碎岩石地面的时候,也不禁挣扎着叫嚷起来:“幽冥大火,幽冥大火要烧过来了!我不要下地狱,不要啊!”她的双臂缠着一根粗重的锁链,锁链的另一端,则被山庄的两个属下一左一右握着,将她奋力拉向熊熊炭火之路。
  不远处,同样被绑着锁链、点了软穴并被强行按坐在椅子上的嬴逸翔,望着面前披头散发、双脚已被尖利岩石地面划破出血的母亲,正被侍从逼迫得瑟瑟发抖、尖叫哭泣。
  嬴逸翔忍不住嘶声叫道:“放开我!让我过去替她走炭火地!你们这群畜生,何苦为难一个病弱的妇人!要折磨惩罚,尽管冲我来!”此时的他已失去七成内力,根本挣脱不了卫士的钳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母亲走向炭火。悲愤怒吼的嬴逸翔,很快被人在口中强塞了布团。
  “嬴宏天,嬴宏天!你为什么不敢出来见我?你这个卑鄙小人,是对我于心有愧吗?!”颜雨琼忽然咒骂起亡夫来。黎禄眉闻声嫌恶地站起来,指着观武台下喝道:“阿石阿满!没用的东西,还愣着干嘛?赶紧将这女人拖上火路行刑!”
  “啊啊啊——!”在痛苦的挣扎与无情的拉扯之下,妇人染血的玉足在踏上炭火的瞬间变得赤红,她跌跌撞撞走了一小半烈火之路后,双脚已变得皮焦肉黑。
  血肉与烈火的交汇,惨不忍睹。
  颜雨琼在哭泣与痛楚中晕死过去,黎禄眉见状方道:“行刑暂时停止,先将罪妇带回天牢!”琴暮烟道:“且慢,颜雨琼身子虚弱,这样直接回天牢说不定撑不住两日,不如先将她带回明镜阁治伤看守,下地牢的惩罚暂且延缓。”一旁的吴白亦道:“颜氏虽然犯下过错,毕竟是曾经的教主夫人,黎夫人不看僧面看佛面,留下些宽容善德,教中弟兄自会见证。”
  黎禄眉默然了一会,最后道:“既然有数位德高望重之人为罪妇求情,奴家自然不能一意拂逆,就依琴先生吧。”说完拂袖离席而去。
  嬴逸翔望着眼前母亲受刑的惨烈场景,因悲愤而浑身发抖。他目眦尽裂,下唇早已咬出血来,眼泪夺眶而出——这是他八岁以后,除了为祖父哭灵外的第二次痛心哭泣。
  悲愤的心似乎在瞬间被野兽的利爪撕碎,忍受着被鹰隼利喙一次次啄食般的痛楚!
  押回到明镜阁,嬴逸翔隔着铁栏望着对面房间内备受折磨而昏迷不醒的母亲,将指甲狠狠握在掌心。
  “黎禄眉,步道宏,言秋筠……你们如此残忍待我娘亲,我嬴逸翔若能侥幸逃生,他日一定会报今日之辱!”
  夜色昏暗的阁楼外,两个人影悄悄从屋檐上的天窗进入。
  次日,鸿雪楼。
  “啪!”流云般的紫红宫袖霍然一拂,中掌之人砰然倒地,脸上已留下五指红印。
  “一群没用的东西!追捕苟延残喘之人,居然折损了四人,还将两个伤重的逃脱者追丢了!”宫装妇人怒道。
  “黎夫人息怒!那时情况突然,带走颜夫人母子的疑是戴信和宫轩等人。章轩主为此已经尽力了!”一旁的另外三人急忙单膝跪下,为先前一人求情。
  “先别急着求情,我要听详细的经过。”黎禄眉拂袖道。
  跪下的轩主章含道:“禀夫人,那夜有人暗中对明镜阁外的守卫使用了迷烟,用木船将颜雨琼从湖心阁带走,运上了本来准备两天后遣送嬴逸翔出海的船。我们闻讯后乘设有弩窗箭孔的艨艟一连追了五里水路才追上他们。章轩主命属下先用雷火弹将那船的船尾炸损,再用毒箭射向他们,好不容易追上了渐渐划慢的船。我们中水性较好的安猛、阿羽等四名弟兄先跃上那船与两名蒙面武士交手。阿羽他们用刀砍向颜雨琼母子时,那颜雨琼突然清醒了一般,竟扑倒在嬴逸翔身上,替病弱的嬴逸翔挡了致命刀伤。”
  黎禄眉不悦道:“为什么不用弓箭?”
  章含道:“那时属下本来能用羽箭射杀逃匿者,谁知阿羽他们被那两武士刺伤并用刀挟持,其中一人还将奄奄一息的嬴逸翔绑上了折断的船桅。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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