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相离(第四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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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相离(第四爱)-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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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手还没碰到岳书昀,岳书昀就往里靠了靠,躲开了。
  孟景的手悬在半空,怔了怔。只好又温言道,“那你自己吃,行不行。”
  此时岳书昀终于开口了,却是冷冷一句,“我不想吃。”
  孟景静静的看了他半晌,才说,“罢了,一会儿再吃,还是先看看身子吧。”
  孟景知道岳书昀定又不肯,说罢便直接点了岳书昀的穴,唤了教中的医师来。
  岳书昀皱着眉,抵触的情绪显而易见,却仍旧不说话,只是不抬眼去看帮他把脉的医师。
  “回教司,公子并无大碍,心绪不定,虚多加休息,心中淤塞的情节若是解开了,便大好。”医师对孟景回道。
  知道岳书昀并无其他病症,孟景心放下一半,可常言道,心病,是最难医的。
  等医师走了,孟景解开岳书昀的穴道,将粥碗放下,静静的看了他一会儿,才对岳书昀道,“你这般不愿见我,那就好好休息吧,想吃东西的时候唤人就好。”只好出了屋。
  孟景站在阳光下,心中五味陈杂,岳书昀什么也不说,她没有把握。
  半晌,叫过一边的教徒问道,“我受伤的事,有人给教主通报了吗?”
  女教徒低声回答,“回教司,已经传信了。”
  孟景心恼,自己一直顾着岳书昀,完全忘了交代这件事,姐姐现下要是知道自己受伤,又知道自己在哪儿,指不定就赶过来了。若是岳书昀真将自己一刀刺死,孟景凭着遗愿反倒可以保得他平安,可现在岳书昀既不杀她,消息又已经传出去了,还是尽快离开的好。
  过了晚饭,孟景询问下,岳书昀竟然还没有进食,心里担忧,还是忍不住去看他。
  和孟景走时一样,岳书昀依旧面朝里躺在床上。其实孟景刚进门的时候岳书昀就知道了,相处了这些日子,他已经识得孟景的脚步声,想到这,岳书昀心中一惊,两人竟然已经那么熟悉了。
  孟景没有坐到床上,只站在床边轻声问道,“书昀,起来吃点儿东西好不好?”
  听到孟景这么小心翼翼的对自己说话,岳书昀没有开口,可身子不禁一颤。
  见岳书昀依然如此,孟景叹道:“书昀,你心里怎么想的就说出来行吗,你恨我也好,不想……不想跟我在一起也好,或者,你知道的,我的命在你手里,随时都可以给你……”孟景顿了顿,“可你不能跟自己的身子过不去啊。”
  岳书昀这时候低低说了一句,“你还不如当初杀了我,我现在一个人活着干什么。”
  孟景一听这话,心揪起来,她想起刚认识岳书昀的时候他就说过这样的话,后来,好不容易让他有了新的生的念头,如今却又变得这么死气沉沉。
  “你还觉得你是一个人吗?”孟景不禁喃喃问。
  岳书昀一怔,心里疼起来,低声答道,“可你叫我还怎么面对你?”
  孟景弯下身,看着岳书昀面朝里的侧脸,有些颤抖的问,“所以……你是不愿意跟我在一起了是吗?”
  岳书昀蜷紧身子,将脸埋在被子里。
  等了一会儿,见岳书昀又不回答,孟景苦笑着说,“好了,我知道了。”她深吸一口气,“那明天我们就起程,我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咱们……就分开。”
  孟景说完立刻就转身走了,她不想在岳书昀面前显得脆弱。而她没看见的地方,岳书昀抱着被子,两行清泪流了下来。
  那天晚上,两人都彻夜未眠。
  孟景强迫自己不去想对岳书昀的感情,她告诉自己,现下最紧要的是该思考将岳书昀带往何处。可一想到,以后她不能再照顾岳书昀,孟景又难受起来。
  岳书昀在匕首落地的那一刻方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动了深情。他熬不住心里对父母兄长的愧疚,却又明白自己心底其实是想守在谁人身边。
  第二日清晨,孟景拿出纸笔,写道:仇事已了,现回旧居祭祖,不日即回,勿念。
  而后封好信封,交给教徒,“立即传信教主。”
  她只写作“仇事已了”,而并未说“仇人已杀”。她不知道姐姐会如何看,自己本早该回去,如今不仅仍未归教,还传出了受伤的消息。若是姐姐怀疑起来,凭着灰芝便能找到自己。必须在她赶到之前将岳书昀安顿好。
  而后,孟景来到岳书昀屋里,唤他,“书昀,快起来,我们该走了。”
  岳书昀躺着的身子动了动。
  孟景拿起放在一边的衣服,走到床边,去扶他,想帮他穿衣服。
  孟景刚碰到岳书昀,他就开始挣扎,可一天没吃东西,岳书昀气虚劲小,根本挣不脱孟景。
  可孟景见他这样,泄下气来,“我不碰你,你自己穿吧。”
  等岳书昀穿戴好,孟景拎起包袱和他一起往外走。
  然而,等走到外面,岳书昀却突然停下脚步,低着头说,“我自己走吧。”
  孟景急道,“你自己走去哪里?”
  “哪里都可以。”岳书昀道。
  “我不放心你,你还小,身子又不好……”孟景皱着眉说。
  可岳书昀打断她,“天无绝人之路,我岳书昀也没那么无用,总能活下来。”
  孟景从来不知道岳书昀这么倔,只好软下来温言说,“书昀,你就当给我个机会,再为你做点事儿好吗?”
  岳书昀听到孟景略带乞求的语气,胸中一窒,孟景一直以来都是那么清淡却又有些冷傲的样子,现在她这般,岳书昀心疼。
  过了半晌,才轻轻的点了点头,慢慢的跟着孟景向前走去。

  第十三章

  《尽相离》
  岳书昀拖着步子,等二人来到马前,却又僵了起来。
  孟景想扶他上马,可一想刚才岳书昀的举动,只好轻问,“书昀,你可是不愿与我同骑一匹马。”
  岳书昀不吭声,可就站在马边不动。
  孟景不曾想两人会变成做什么都这样。想前几日刚进霂州的时候,虽遇大雨,可柔情蜜意。现在,徒有这晴空万里的好天气,二人却心似寒冬,各怀愁绪。
  可孟景仍不放心他,只好言劝道,“现在你身子虚,我担心你。”
  岳书昀面朝一边,只低言道,“没事,我又不是不会骑马。”
  孟景拗不过他,让漾露跪下,好使岳书昀上马。漾露有灵性,孟景能略放心些儿。
  而后又去牵了一匹马来,跟教徒们交代了几句,就带着岳书昀上路了。
  此番孟景决定依旧南下,只是不回那江南水乡的故地,而是直接再往南走,朝南疆去。
  孟景略行于岳书昀之前,引着漾露跟着她,却频频回首去看岳书昀。
  刚行了一段路还好,孟景想起初遇岳书昀时,他便是骑着一匹小白马,像个精致的小瓷人儿似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孟景嘴角不禁微笑起来,可眼前的景象又慢慢的把这丝微笑拉成苦涩。
  可过了一个时辰,孟景看到岳书昀额头上渗出一层细细汗珠,脸色又煞白了几分,心焦的问道,“书昀,你要紧吗?”
  岳书昀紧紧拽着缰绳,方才他便已经感到疲累,这日头晒着,更加让他有些头晕,可仍旧嘴硬的说,“我没事。”
  孟景看他这哪儿是没事儿的样子,可现在是知道他的倔了,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放慢马速,让她和岳书昀并排。
  岳书昀一夜没睡,又没进食,心里又沉压着各种情绪,本来身子底就弱,这么一颠簸,愈发感到提不起劲儿来。手里的缰绳渐渐握不紧了,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
  孟景看他在马上摇摇晃晃的样子,心提到了嗓子眼。
  眼看岳书昀终于手一松,一头往前载去,孟景腾空而起,越到漾露身上,牢牢的接住岳书昀的身子,将他抱在怀里,同时,左肩处传来一阵尖锐的烈痛。
  岳书昀昏过去的那一刹,隐约感受到一阵熟悉和温暖笼罩在自己周围,竟觉得格外安心。
  孟景骤然扯到伤口,岳书昀昏迷中不觉,头恰好压在孟景的伤口处,左肩又麻又疼,可孟景扔不敢挪动岳书昀,就这么紧紧的抱着他。恍惚的一想,只有这种时候,她才抱得到他。
  等到了最近的镇子,已是黄昏时分了。
  见到一个客栈,孟景跨下马,抱着岳书昀急急往里走,边走边对小二道,“要一间房,快带路。”
  小二看着孟景肩头隐隐露出血迹,又抱着人着急的样子,心下有些害怕,却也忙引着孟景往二楼去,“姑娘,是要双床还是要单床。”
  孟景想了想,答道,“双床。”
  当孟景把岳书昀放到床上的时候,她的肩头已经疼到麻木了。
  岳书昀这时睡得并不是很沉,突然离了那温暖的来源,眉头皱起来,伸出手凭空的抓了一把。
  孟景并未多想,只当他是不舒服,便帮他盖好被子,将手放进去。
  可当孟景正要起身的时候,却听得岳书昀喃喃道,“景姐姐……姐姐……”,一连唤了她几声。
  孟景以为他醒了,可岳书昀眼睛闭着,只是不安稳的在被子里动了动。孟景凄凄的想,这几天岳书昀都不这么叫自己了。
  岳书昀醒来的时候有些恍惚,屋子里点着油灯,他怔怔的看着床帐,辨出自己应该是在客栈里,过了半晌才想起白天自己骑着骑着马就突然昏了过去。动了动身子,除了疲累之外,并没发现哪里不舒服。忽的猛然记起那让人安心的温暖的感觉,才想,定是孟景过来接住了自己,岳书昀难受,却又感到一丝丝甜意。以前孟景对自己好,照顾自己的时候,自己心里总感觉天天的。现在自己这么对孟景,她却依然对自己那么好……
  这么想着,岳书昀却没见到孟景,他爬起身来,自己睡得床在里间,床的东面有张要桌子,桌子过去一些是一道圆拱门,上面拉着一道帘子,想那就是外间了吧。
  岳书昀慢慢的走到帘子边上,刚醒来头还有点儿晕,隐约听到帘子那头穿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岳书昀轻轻撩开帘子,却看到触目惊心的一幕。
  孟景背对着他,身前放着一桶水,她解了半边的衣服,正在拆着伤口上的纱布,而纱布已经被血染得鲜红了,外衫上都能看到血红色。岳书昀心急的忙走过去,那天不是血都止住了吗,这一刻他什么都没想,心里只有对孟景的担忧。
  岳书昀刚下床的时候孟景就听到了,她本想趁岳书昀昏睡的时候就把伤口处理好,可没想到他醒得那么快。
  “姐姐!你怎么了?”岳书昀急道,手轻轻的扶着孟景另一边肩膀,接过孟景手里的纱布,帮她拆起来。
  孟景失血,也有些虚弱,便由着他帮自己,轻轻的说道,“我没事。”
  岳书昀看着那又裂开的伤口,觉得那些血像是从自己身上流下,也疼在自己身上。他忽然反应过来,“这是不是今天白天接我的时候又弄伤的?”人们常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孟景虽是习武之人,可刚受伤几天就大幅行动,定会拉扯到伤口。
  孟景顿了顿,才道,“是我自己不小心。”
  岳书昀听她这么说,愧疚充满心中,是自己太逞强了,若是当时跟孟景一起骑马,想必也不会变成这搬,自己晕倒了还要连累她。而她还一点都没有怪自己的意思。
  “姐姐……”岳书昀呜咽着唤了孟景。
  孟景听得岳书昀的哭腔,忙转过身,用另一只手臂轻轻揽住他,“怎么了,我不是说了我没事儿吗,这点伤真的不算什么。”
  岳书昀从孟景怀里退出来,去包袱里去了伤药来,帮孟景清洗过伤口,撒了药,又拿干净的纱布重新包起来。
  期间,岳书昀看到孟景只是柔柔的看着自己,她眼里竟还有淡淡欣然的笑意,心里更加愧疚。只拽起孟景的右手,将脸埋在她手心里,再也止不住泪水滚滚而下。
  孟景当然有些高兴,看到岳书昀还这么紧张自己,帮自己包扎伤口。
  至少,他心里自己有点份量的吧,孟景默默的想。伸出手,将那个痛哭的孩子拉到自己怀里,“别哭了,书昀。”
  岳书昀惊呼道,“姐姐,你的伤……”
  孟景不管他,直接封住了他的唇,外伤算什么,心伤才最痛。
  岳书昀挣扎了两下,却抵不住唇上传来的浓浓感情和心底的渴望,终于也反手抱住孟景与她痴缠。

  第十四章

  《尽相离》
  两人都湮没在唇齿之间深深帝眷恋里,孟景有些发狠的轻轻咬着岳书昀的唇,手指更是紧紧抓着他的背。
  岳书昀最后是软在孟景怀里的,揽着他越来越下沉的身子,孟景一把捞在岳书昀腰上,看着他脸上的泪痕,脸颊被吻得飞上两朵红云,终于是有了些血色,喃喃的唤他,“书昀……”
  岳书昀眼带雾气的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孟景,低低道,“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孟景问他。
  可岳书昀只是再说了一遍,“对不起……”
  孟景叹一口气,将岳书昀的头靠向自己胸前,轻声说道,“你有什么对不起的,对不起的人是我,书昀,我只希望你能想清楚了,我就什么都好。”
  言罢,孟景记起岳书昀才刚醒不久,便拉着他坐到外间桌子旁,“先吃点东西吧。”然后便出了屋去楼下要了两碗粥来。
  等粥的间隙,孟景与岳书昀对坐,她执起岳书昀的放在桌上的手,轻轻摩挲,“书昀,以后心里再难受都得紧要自己的身子。”她的目光温柔中透着一丝无奈,“看你不吃又休息不好,脸色那么差,我都要心疼死了。”
  岳书昀觉得自己快融在这样的目光中了,反手也紧紧的握住孟景的手。
  不一会儿,小二送上粥来,孟景给岳书昀倒了一杯热水,“先喝点热水,暖暖胃。”
  岳书昀默默接过。
  孟景又端起粥碗,轻轻地吹着,等觉得冷热差不多了,才递给岳书昀,“今天喝粥,让肠胃适应一下,明天再吃饭菜好吗?”
  岳书昀点点头,又默默的接过去。
  孟景这么照顾他,他心里本就不坚定的地方摇摇欲坠,好想再扑到她怀里。
  两人吃过粥,孟景让小二打水来梳洗。
  等这些都忙完了,窗外的枝头上已经挂着那淡淡的孤月。
  孟景叫岳书昀躺到里屋床上,“早点休息吧。”
  说罢,顿了顿,往外间走去。虽然刚才自己情动之下吻了他,可孟景不想再过多刺激岳书昀,她怕自己往前一步,岳书昀就退后一步躲她。
  岳书昀看着孟景去外间睡,心里闷闷的,抱紧被子,念着刚才那情浓的一吻,觉得周身犯冷,裹了裹被子却仍不觉暖和。
  孟景决定还是过两日再走,让岳书昀再休息休息,自己的伤也能养养。
  两人的话并不多,孟景依然处处为岳书昀考虑,而岳书昀也没有前几日那么抵触她,却也再无什么亲密的举动。
  只是夜里,岳书昀仍然休息不好,他心乱。就算睡着了也总是做噩梦,梦里他看到父亲和哥哥倒在血泊之中,那个提着剑的背影分明是自己熟悉的,就在那人将要转过身来的时候,岳书昀满头大汗的惊醒,渴望与内疚结在心中。
  屋子里一片漆黑,他不曾习武,孟景的动静本就轻,他再怎么静下心也听不到外间的一点声响。想起以前孟景抱着他睡的时候,那浅浅的在耳畔的呼吸。岳书昀会忽然的不安起来,蹑手蹑脚的爬下床,走到帘子边,轻轻拉开,只为了看看那个人是否在。
  孟景见岳书昀脸色仍不见好转,尽捡着好东西买给岳书昀吃,还问他,“书昀要不要去看看郎中,抓点补身子的药。”
  岳书昀只摇头,他打不起精神的原因只有自己知道。
  这些日子孟景总是很顺着他,她总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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