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人这才“嗖”的一下冲到了木屋内,看见躺在地上的庄归和商珏,一人去探了探他们的鼻息,发现确实已经是中了迷魂散后昏迷的状态,这才扛着两人朝门外走去。
门外很远的地方,在石壁边上,那三个人放了一个信号弹,信号弹深空后,在天空闪了一下,然后很快一根铁链子就一点点地从悬崖上面伸了下来,然后那三人便扛着商珏和庄归慢慢往上爬了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五章
那三个人将庄归和商珏背着从山崖底下一点点爬到崖顶,一路上都没有说话,他们似乎很有默契,并且力量也很大,竟然能将两个人从崖底沿着铁链子背上去。
当三个人将庄归和商珏背了上去之后,终于看见了蔚蓝的天空,而不再是崖底那一方小小的蓝色,崖边上几棵枯枝歪歪斜斜,他们将庄归和商珏放在地上。
三个人正站在一起讨论着什么,其中一个男子斜眼瞄了眼正躺着的庄归,忽然脸色一变,急忙指着庄归说道:“她怎么醒了!”
此时庄归正好整以暇地睁开眼一点点从地上撑起身子,她带着微笑看着那三个人。
另一个男子也震惊道:“怎么会,他们不是中了迷魂散了吗,怎么那么快就醒了。”
随后他们朝商珏看去,商珏依旧昏迷着没有醒来,他们刚才都量过鼻息确定两人都中了迷魂散,怎么眼前这个女人竟然爬起来了!
庄归莞尔一笑,她道:“我只是睡了一觉。”
三个男人立刻举起手里的兵器指着庄归,“怎么可能,吸了那么久时间都没有中迷魂散。”
另一个男人端详了一阵子,他注意到商珏依旧倒在地上,他道:“看来这个女人功夫很深呢,那个男的倒是还没醒过来。”
庄归含笑浅笑,她站起身子朝边上的商珏看了眼,随后她道:“你们是奉命带他回去吗?”
一个男人道:“带他回去。”
庄归笑道:“那么我只是附带的是吗?”
那男的摸着下巴说道:“是的。”
庄归脸色有些冷淡了下来,她看着躺在地上的商珏,随后说道:“那你们把他带走,放我一条生路可好。”
那男的狐疑的目光在庄归身上转溜了一圈道:“什么意思?”
庄归笑得婉约,“就是我让你们让他走,不反抗,你们别把我带走就行了。”
那几个男的开始商量了起来,一人道:“我看行,那娘们一看就是功夫不错的,和她缠上说不定麻烦大着呢。”
“那万一他们耍诡计骗我们呢。”
“也对,要防止他们不会骗我们。”
讨论完毕,一个男人转过头去看着庄归,发现她正凝视着那个躺在地上昏迷过去的男人,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似是缠绵不绝,却又不仅仅是缠绵那样的简单,而是更多更深更难以解脱的情绪。
一瞬间他忽然相信了,这个女人是真的会让他们把这个男人带走的,因为她的眼神太累了。
那男子随后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庄归看着商珏,眼睛直直地盯着他,她为自己感到羞愧,因为她脑中想着的竟然是刚才他吻她的时候那个画面。
她觉得她真的是没救了,她听到了对面那些人叫她,但是她依旧死死盯着商珏闭着的双眼,良久才回应了他们,似乎在下某种艰难的决定。
虽然商珏在崖底用很多事威胁她,但是她现在只想挣脱他的束缚,所以她骗了他。
最后她转过头去,唇边缓缓开出一个暖色的笑容,但是说出来的话语确实苍白无力带着深深的疲倦,她道:“是真的,你们带走他,我就站在这里不会动。”
那个男的依旧带着怀疑的目光一点点朝商珏走过去,另外一个男的低声说道:“当心,那娘们功夫好着呢。”
随后那男子将商珏抗在身上一点点朝后退去,庄归确实按照他们说的站在原地,只是带着孱弱的微笑看着他们。
其中一个男子又不确定地问道:“我们走了,你真的不是在耍花招?你可知道我们要带他去哪里?”
庄归保持着微笑说道:“你们走吧,他是死是活都已经不关我的事了。”
“是么?”
冷不丁地那三个男人吓了一跳,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这样一句话,这才发现是那个被他抗在肩上的男人醒了,不过也没有醒透,他勉力真开眼睛看着庄归,声音冷到令人发颤。
一个略微彪悍的男人立刻警惕看向庄归,此刻男人醒了,他们怕庄归反悔。
庄归却只是微笑,她看着商珏渐渐拉大了嘴角翘起的弧度,她缓缓道:“是的。”
随后她又道:“他不会武功,你们可以带他走了。”
商珏的目光一直紧紧压迫着庄归,灼在她的身上,让她浑身难受,她也看着商珏,脸色带了淡淡地凄色,直到商珏再次闭上眼睛,他一点不像是被抓起来,却像是去付一场奢华盛宴那般。
庄归一个人站在崖边上,衣襟的第一粒扣子已经不见了,能够看见裸露的胸口,领口在风中被吹翻又吹回,她就那样呆呆地站着,大脑一片空白。
相府此刻一片喧哗,女主人卓妃卿已经把府里所有能砸的且不会引起商珏生气的东西都给砸掉了。府里一片狼藉,下人们跟着收拾东西,而所有送进去给女主人吃的东西又全部被砸了出去。
卓妃卿从来都是端庄有余,娇气不足,至少在商珏面前是这样,可是此刻她已经急的快要失去理智了。
莫世离正跪在她面前,卓妃卿气势凌然地坐在上好的紫檀木椅子上,一只涂满了豆蔻指甲的手不停地在扶手上敲打着,她艳丽的下唇已经无数次被牙齿咬来咬去。
此刻她重重拍了一下扶手喝道:“废物,养你们有什么用,相爷失踪了人也找不到!”
莫世离也急得很,本想安心去找商珏,却没想到被夫人这么折腾来去的,他只好忍着说道:“夫人稍安勿躁,总是会找到的不是么,那么大个人,之前还好好的,也不会无缘无故忽然失踪的。”
卓妃卿怒瞪他,“那相爷人呢!人呢!”
莫世离擦着汗道:“这不是派人去找了嘛。”
卓妃卿冷笑:“你别唬我了,能找早就找到了,还不是你办事不利找不到人,相爷要是像宣王一样彻底失踪了,你的小命赔得起吗?”
莫世离只好无奈地安慰道:“夫人你要冷静啊。你光在这生气也是找不出人的啊,怎么也要去找啊。”
卓妃卿一瞪眼,“而且还是和庄归那个贱人一起失踪的,你说要我怎么冷静。”
莫世离立刻朝周围看了看,做了个“嘘”的手势道:“夫人你这样的说法可要不得呀,王妃毕竟是王妃娘娘,你这样让别人听去了,少不了相爷背地里吃暗道啊。“
卓妃卿哼了一声,商珏不在她才是真的显露出了蛮横的本性,从来不是什么贤良淑德的女人,卓家如此显赫的背景,走路都可以用鼻子看人,她道:“宣王人都不知道去哪里了,只不过太后不说什么,朝中大臣们也不好说什么,只说在找找,谁心里不清楚这找不找得到还是个问题呢。”
莫世离道:“那夫人你在这里大哭大闹的,要是让相爷回来知道的,相爷还不是要怪罪你的,人家都已经和王妃一起失踪了,你在不做的好看些,岂不是让相爷心里觉得你不如王妃。”
卓妃卿一听,立刻竖了眉毛,刚想骂人,随后一口气憋在胸口最终还是咽了下去,她语气稍微缓和了一点道:“好吧,那你们现在就给我去找人。”
“这不是一直在找嘛。”
卓妃卿用手帕擦了擦额角道:“继续找,不许停。”
“是,是。”
随后卓妃卿不再说话,莫世离看势便道:“那夫人小的可以先出去了吗?”
卓妃卿按着太阳穴挥了挥手道:“出去。”然后看了看周围被摔碎的东西道:“把这些都收拾了,不许让相爷知道。”
“是,是。”
就在这时,一个太监小心翼翼跨过地上的瓷器碎片走进来跪下道:“夫人。”
卓妃卿有些疲倦地道:“什么事?”
那太监道:“小的是奉太后娘娘的旨意来的。”
卓妃卿这才正色打量了那个太监,然后她直起了身子,脸色也恭敬了许多,她道:“娘娘要和我说什么?”
那太监道:“太后娘娘说,最近身子不爽,要去尧山行宫修养几日,所以让小的来和夫人告知一下。”
卓妃卿眼睛微微一眯,带了几道凌厉的光芒,她低声默念道:“姐姐要去行宫?”
在这种时候,商珏又失踪了,免不得让她心生怀疑,她旁敲侧击道:“既然娘娘身子不爽,我们姐妹也好些时日没见了,不如我也去行宫陪陪娘娘如何?”
那太监说话眉色一动不动,好像太后娘娘早料到卓妃卿会这么说,他道:“太后娘娘说了,她喜欢清静,不想被打扰,而且皇上一人在宫里她也不放心,所以让夫人每日都去宫里陪皇上。”
卓妃卿一咬下唇,脸色甚是不满,当她是什么,伴读么,还天天去陪,但是她也只好道:“我知道了,就按娘娘说的做是了。”
随后那太监便离开了相府,卓妃卿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喝了一杯又一杯茶,心中都是不满和无措。
随后莫世离又走了进来,他小声道:“夫人,刚才那太监来说了什么?”
卓妃卿叹了口气,“是太后娘娘派来的。”
莫世离脸上划过一道诧异之色,“哦?那太后娘娘是什么意思,她可是直到相爷失踪了?”
卓妃卿揉着太阳穴道:“我没有说,明儿就对外宣称相爷身子不适要修养段时间,所以你们快点给我找到人。”
莫世离连连点头,“是,是,那太后娘娘来是为了说……?”
卓妃卿顿了顿,似乎自己也觉得说出来有点怪,她道:“她身子不爽,要去尧山行宫住段时间。”
“这……”莫世离有些欲言又止。
卓妃卿一挑眉,朝他看去道:“怎么,你也觉得有问题?”
莫世离敲着手心道:“不是,只是往常太后娘娘这种时候都不太会出宫。”
卓妃卿用豆蔻色的指甲敲击着桌面,一脸心事道:“是啊,我也觉得很是奇怪,不过也不好多问,总之你们先去找相爷。”
“是。”
这时候,门口响起一个叫喊声,“老大,那个人给带来了。”
卓妃卿立刻问道:“什么人?”
莫世离只是笑笑道:“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只是之前相爷吩咐要找的一个人罢了。”随后他便离开了房间。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六章
六月扬州,正是烟花柳巷最繁盛的时候,绵绵的夏雨稠密地洒在地上,像是在天地间笼起的一道白纱,红了樱桃,绿了芭蕉,雨丝敲打着青砖瓦和那一排排刻满了风霜的房梁。
那长着酸枣的老红墙仿佛是那年岁的刻纹,一轮轮地生根发芽,爬满了葛藤花,暖了流年,新绿了长街。
河边一行渔民正在捕鱼,一条条鲜活的大雨活蹦乱跳地在地上翻滚来去,庄归穿着深灰色素衣缓缓在人潮涌动的长街当口前行着。
她撑着一把六十四骨的紫竹伞一点点的踩着陈旧的布鞋走着,也不像其他女子那般看着街边的玲珑玩意会走过去瞧瞧顺便少点胭脂水粉的,她仿佛目空一切那般目光笔直的朝着前方看着。
走到扬州最繁华的龙门大街,这是一条烟花柳巷,倚红卧翠浅斟低酌的人们往来不尽,庄归的眼神总是那样的好,她本想安安静静地从这里走过去却恍然发现一个熟悉的人影在前方。
那是一个隽秀的男人,他有着非常好看的下颚,他一个人穿着很是上好的华衫从远处走来,他经过的地方人们纷纷不由得多看两眼,一时间这百里长街尽是绵延的眼风。
这么好看的一个男人,扬州从来没有出现过。
庄归可认得他,不过她很好奇的是他竟然摘掉了他最喜欢的斗笠,而是光明正大地走在大街上,也不怕谁把他的行踪报回朝廷吗?
宣华面色阴沉中却又带着几分笑意,像一条肌肤冰冷的蛇。他目光水平向前,一分都没有偏移。
庄归立刻往人潮中退进去不再前进,她可不想在这种地方和他“巧遇”,而且她还有更要紧的事。
于是庄归低下头,尽量想让自己挤进人潮中,脸也侧到另外一边,这样是绝对不会被看见的,于是她就这样咬着牙往前慢慢移动着。在快要经过宣华身边时,宣华依旧没有看到她,他本就人高,庄归人矮,再一低头埋着脸,是肯定不会被发现的。
于是两人就这样中间隔着几个人擦肩而过,擦过的那一瞬间庄归舒了口气决定快步向前谁知道忽然手就被死死地扣住了。
她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看去,宣华很自然地隔着几个人伸出手就把她的手腕给扣住了。但是他依旧没有看她,而是拽着她的手用力地继续往前走,庄归被他手臂一收紧给拽到了身边,她看了他一眼,却发现他根本懒得看她。
庄归不想在大街上和他闹事,她本来就脸皮薄,现在也只好乖乖地跟着他走,宣华倒是很自然的拉着她也没有觉得任何不妥地走进了一间酒楼。
这是一家十分奢华的酒楼,一进酒楼,就看见酒楼的女老板笑嘻嘻的一脸献媚地走过来对宣华笑道:“哟,公子你回来了,房间给你整理好了都。”
宣华牵动嘴角笑了笑道:“那真是麻烦你了老板娘。”
那老板娘笑得更甜了,她上下打量这位俊得不得了的公子道:“不打紧,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便是了。”
庄归站在宣华身后就像一个木偶一样,好像没有任何人把她当成一回事,她看着那老板娘笑得如花似玉心中想着,她一定是不知道宣华的真面目,不然一定吓得都不会和他呼吸同一片空气。
宣华正准备上楼,那老板娘这才大惊小怪地说道:“呀,这里还有位姑娘啊,公子这位可是你的友人?”
庄归有些尴尬,自己果真是存在感低下到这种程度了。
那老板娘开始上上下下打量庄归,饶是一般人看到这种情况一般都会理解为两人要同一间房间的,但是她看着庄归这个样子,一点姿色都没有,穿的还那么土气,怎么看也配不上那位隽秀的公子,不免多问一句:“公子是否需要在为这位姑娘准备一间房间?”
宣华这才从头至尾第一眼看了庄归,他看着庄归道:“不用了。”
那老板娘吓了一跳,然后讪讪离开了。
庄归默然跟着宣华走进了那间房间,宣华将房门关上,随后走到一张椅子前坐了下来,他倒了一杯沏好的茶,不紧不慢地喝着。
庄归有些莫名其妙地靠着门站着,她道:“你有什么事吗?”
宣华那好看的下颚微微一抬,他看着庄归道:“这就是你看见久违的相公第一句该说的话吗?”
庄归有些无语地闭上了嘴。
宣华嘴角微微一翘,他道:“怎么,需要我现在就教你应该怎么对我说话?”
庄归眼睛往窗外飘去,脸色有些僵硬。
宣华也不说话,两人就这样莫名的僵持着。
过了良久,宣华那隽秀的眉毛忽然蹙起,他仔细地瞧着庄归,像是看一件奇艺的古董,他忽然道:“你什么时候也学会了这招,还是你投其所好,知道我最喜欢征服的就是这样的女人?我记得你以前可是逆来顺受的很。”
庄归越发莫名地看着宣华,她问道:“什么样的女人?”
他轻轻放下茶杯,盯着庄归道:“死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