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太子的目的。
如果事实真如寒菲樱所说,那就是刘贵妃胆大妄为,构陷太子。
这样一想,皇帝的眼眸更冷,喝道:“立即传刘贵妃来见驾!”
“是!”公公正准备去传旨,皇帝忽然又开口了,“还有,把太子一并传来!”
“是!”
昨晚太子说他是被人陷害的,现在世子妃的矛头又直指向刘贵妃,莫非刘贵妃才是幕后黑手?
谁都不喜欢被人蒙在鼓里,更何况是一国之君?到底是谁在说谎?
很快,刘贵妃和宁王都来了,羁押一夜的太子也来了,宜和殿内气氛凝重而压抑,大有三司会审的阵势。
昨晚的事情,虽然慑于皇帝威严,没人敢外传,但当时看到的人还是不少,这样的事件,向来都是令人津津乐道的话题,虽然表面上不敢说,但关注这种事的人从来都不在少数,没有被传召的另外几位皇子也有趁机凑数来看热闹的。
刘贵妃想不到寒菲樱居然第一个到皇上面前告状,原本以为女人遇到了这种难以启齿的丢脸事,都应该躲在角落里没脸见人才对,可寒菲樱身姿昂然,看向她的目光,傲然锐利,像要把她凌迟一样,好可怕的气势。
刘贵妃心下微沉,不过旋即就恢复了如常的镇定之色,“臣妾参见皇上!”
“儿臣参见父皇!”
皇帝并没有马上说话,脸沉得跟锅底一样,直到气氛足够浓重了,才缓缓道:“刘贵妃!”
刘贵妃在看到寒菲樱的那一刻,就知道她一定会把脏水往自己身上泼,精心策划了这么大的举动,自己当然不会没有后手,何况她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她一脸茫然地关心道:“臣妾在,皇上的脸色为什么这么难看?可是昨晚睡得不好?”
皇帝此时没心情关心这些,他是皇帝,当然不用像刑部审案那样和犯人斗智斗勇,心思用尽,而是单刀直入,审视着刘贵妃,威严道:“世子妃说昨夜去你宫中赴宴,在回宫的途中便昏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就在太子房中了,此事你作何解释?”
什么?刘贵妃立即面露惊诧之色,“皇上的意思是说…是臣妾在宴会上做了手脚?”
寒菲樱冷笑如冰,“难道不是吗?”她虽然目前还不清楚刘贵妃到底是怎么干的,迄今为止,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中的媚毒,但只要和她对质,一一还原昨晚的事情,未必查不出蛛丝马迹。
刘贵妃心中暗笑,寒菲樱在无凭无据的情况下反诉她,结果只会把自己推向深渊,更加坐实太子的罪名而已,寒菲樱的生死存亡,清白与否,刘贵妃都不关心,她关心的只是能否顺利扳倒太子?
她看向处在疑虑中的皇上,眼中立时出现委屈哀怨之色,“世子妃这话,臣妾倒是听不懂了,昨天赴宴的远不止世子妃一人,世子妃却言辞凿凿,说被本宫所害,臣妾一人委屈倒也罢了,可当着皇上的面,这般无凭无据地泼脏水,怕是无视赤炎王朝的颜面!”
刘贵妃软软地把话顶了回去,寒菲樱冷笑道:“你倒是推得一干二净,可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皇上只要一想便知,扳倒了太子,对谁最有好处?不用我多说了吧?”
好厉害的寒菲樱!居然从动机入手,加重皇帝对自己的怀疑,刘贵妃见皇帝眼中疑云更深,知道皇帝已经对自己起了疑心,因为寒菲樱说的是事实,若是太子倒了,自己就是最大的受益者,也就是说自己的确最有动机。
刘贵妃当然也不会顺着寒菲樱的话去说,急忙话锋一转,高声道:“皇上,臣妾是什么样的人,您是清楚的,此次出行,皇上带臣妾出来,臣妾感激于心,一心只想好好伺候皇上,可不明白世子妃为什么要这样无端端地构陷臣妾,昨晚众目睽睽之下,世子妃居然落寝在太子房中,这件事,臣妾除了惊讶,还是惊讶,世子妃口口声声说落入了我的陷阱,臣妾真是百口莫辩,皇上如果不信的话,大可传唤昨日一同参加宴会的女眷们,看看是不是都有问题?看看臣妾到底是怎么设陷阱的?”
因为事关重大,皇上并没有马上决定,看着面色冷然的世子妃,眉峰如刀的世子,还有面无表情的太子,以及神色淡然的刘贵妃,宁王,他沉思了片刻,侧了侧头,低声对身边的老太监吩咐了几句。
老太监立即会意,“奴才遵旨!”
虽然皇帝没有说明,但在场都是聪明人,谁都知道,皇帝是派人去传唤昨晚一同赴宴的女眷。
老太监办事很是妥帖,又鉴于此事暂时不宜外传,不宜大肆张扬,所以刻意挑选了三个关系明显就不怎么亲近的人,防止她们提前串供。
三位命妇蓦然被传召,传旨的老太监口风又很紧,什么也问不出来,她们心下都有些惶惶不安,“臣妇参见皇上!”
皇上冷冷地盯着下面的女眷,开门见山,“你们昨天都参加了刘贵妃的宴会?”
“是!”三人见大殿气氛不对,心下都忐忑不安,不敢隐瞒。
皇帝轻哼一声,淡淡道:“在宴会上都吃了些什么?”
三人见皇上脸色阴沉,又不知道发生了何事,见皇上这样问,都面面相觑,一时竟然没人回答。
皇上面露不悦,“朕问你们话,如实招来,如有半句虚言,定斩不饶!”
三人当即吓得魂飞魄散,怎么也不明白,昨晚好好地吃了一顿饭,怎么今天就差点被砍头?
在皇帝阴沉目光的压迫之下,其中一个胆子大些,脸色白了白,“贵妃娘娘准备了香酥鸭,荷叶鸡,金菇掐菜,金蟾玉鲍,菠萝软糖,琵琶大虾…”
她一字不落地回忆着昨天的菜单,生怕一不小心忘了,人头不保。
“好了!”皇上制止了她继续说,指向另外一个身穿金线菊罗裙的贵妇,“你说!”
蓦然被点名,那贵妇吓得心惊肉跳,“除了这些之外,还有贵妃娘娘的荷蕊香!”
她因为太过害怕,后面的话一句也说出来了,皇上冷哼一声,指向一个一直哆哆嗦嗦没有开口的,“剩下的你说!”
那命妇也很害怕,壮着胆子,“还有贵妃娘娘亲手制的云片糕!”昨天当做是天大的福气,莫名其妙的,今日就成了天大的晦气!
皇上威严的目光扫过战战兢兢的三人,“想清楚了,可有遗漏的?”
三人对视一眼,极力搜罗着昨日的菜单,皇帝陛下向来是没有什么耐心的,她们拼命点头,“没有,全在这里了!”
皇帝对老太监使了个眼色,老太监再次会意,匆匆退下了。
除了三命妇之外,其他的都知道皇帝是派老太监去查昨天的菜谱有没有问题,上菜的环节有没有可能被人下毒,一一查问,都很有耐心地等待着,宜和殿安静得连一根针落到地上都能听得见。
赤炎王朝等级森严,不同身份的人设宴的规格是不一样的,这些菜式倒是符合刘贵妃的身份,昨晚到今天早晨,时间还短,想必这些剩菜还没有立即清理,马上去检查,如果菜有问题的话,很可能可以查出什么。
行宫不大,查起事情来也简单得多,老太监很快就回来了,附在皇帝耳边说了一番话。
刘贵妃脸上浮现一丝冷笑,无论是谁,都查不出她的手段。
宁王眼底深处也浮现成功在望的笑意,英明神武的太子,想不到在这阴沟翻了船吧。
“你们回去之后,可有什么异样?”皇帝看向三命妇,喜怒难辨,问得意味深长。
三命妇心下更慌,纷纷摇头,“没有啊,臣妇回去就睡了,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
“确定吗?”皇帝又问了一次,
三命妇不明所以,她们根本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皇帝为什么会问这些,在强大的压力之下,她们只能实话实说,“没有,和往常一样!”
皇上看向寒菲樱的目光多了一份疑虑,忽然脑中掠过一道亮光,荷蕊香?他别有深意道:“世子妃喝了多少荷蕊香?”
寒菲樱当然明白皇帝这样问的意思,皇帝的意思是她喝多了,自己跑到太子房里勾引太子去了,心下一怒,冷冷道:“我就喝了一口,剩下的给我的宠物喝了!”
她和皇帝说话的时候没有任何恭敬的意思,一直都是不卑不亢,甚至带着盛怒之色,显然对皇帝这样问话很不满意。
皇帝眼眸一眯,女人养宠物不稀奇,问题是荷蕊香这种珍贵的佳酿,居然给一只宠物喝了,他明显不信,看向三个命妇,厉声道:“可有此事?”
昨天那只可爱的小狐狸,她们还记忆犹新,纷纷点头,“是的,世子妃的确只喝了很小一口,剩下的都给她的小宠物喝了!”
原来是真的?皇帝见也问不出什么了,挥了挥手,不耐烦道:“你们都退下!”
“臣妇告退!”个个如蒙大赦,忙不迭地告退,大殿里面的气氛太压抑了,压抑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三个命妇一走,刘贵妃就走到正中央,忽然跪下,泪珠滚落下来,凄婉动人,“昨晚的菜皇上已经查过了,菜谱没有问题,一同赴宴的人也没有问题,怎么偏偏就世子妃一个人出了事呢?臣妾真是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世子妃为什么要专门针对臣妾呢?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世子妃?还请世子妃明言!”
皇帝被刘贵妃的话所打动,看向寒菲樱,声音染上几分厉色,“世子妃,你说你在回寝宫的途中昏倒了,醒来的时候就在太子房里,这件事,可有什么证据?”
寒菲樱知道皇帝心中已然偏向刘贵妃,在怀疑自己了,冷道:“本妃既然昏倒了,自然没有证据!”
刘贵妃立时发出一声轻笑,好心道:“虽然世子妃是贵宾,可当着皇上的面,没有证据的话,千万不要乱说。”
寒菲樱立时面如寒霜,后宫阴毒妇人,无论有多美艳的外表,都掩藏不住一颗恶毒的心。
一直冷眼旁观的宁王南宫傲忽然出声道:“父皇,母妃做事向来细心周到,她宴请宾客之后,都会派人送宾客回去,何况世子妃是贵宾,昨晚母妃必定安排人相送,也许会知道什么呢!”
那宫女必定是刘贵妃自己的人,所以寒菲樱并没有让她出来作证,可南宫傲说出来了,寒菲樱就不动声色,静观其变,现在她手中确实没有证据,但她要根据刘贵妃的话找到破绽,才能抽丝剥茧,让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刘贵妃到底在哪里做的手脚,自己到底是怎么中招的?
刘贵妃看向皇上,皇上微微颔首,不多时,一个低眉顺眼的宫女被带到了宜和殿,“奴婢采云叩见皇上!”
皇上并没有看采云,而是看向寒菲樱,“昨晚是不是这个奴婢送你回寝宫的?”
寒菲樱眸光扫了一眼那个叫采云的宫女,淡淡道:“是!”
皇上也很想知道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当皇帝的人,疑心都很重,他要确定地查出到底是谁在说谎,冷哼一声道:“采云,你昨天送世子妃回宫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采云虽然面圣,却并没有噤若寒蝉,反而条理清晰地说道:“昨晚贵妃娘娘宴席散了之后,如兰姑姑怕世子妃不熟悉行宫的路,贵妃娘娘交代过世子妃是贵客,万万不能怠慢,奴婢便奉如兰姑姑的命,送世子妃回寝宫,从贵妃娘娘宫里出来之后,世子妃说她很熟悉路,不需要奴婢护送,奴婢觉得不放心,但世子妃坚持,奴婢也不敢违逆贵宾的意思,就自行回去了,后面的事情,奴婢就不知道了!”
寒菲樱俏脸如雪,目光如电,瞪着巧舌如簧的采云。
采云只觉得后背一阵阵凉寒,不自觉地低下头去。
寒菲樱冷笑道:“你在说谎,在离开刘贵妃寝宫,回到自己寝宫的路程中,有一片竹林,经过那片竹林的时候,本妃忽觉眼前模糊,头重脚轻,随即就昏倒了,当时你正和本妃在一起,本妃从来没有说过不用你送的话!”
刘贵妃见寒菲樱气势惊人,采云不过是小小宫女,在气势上自然输寒菲樱一筹,忙道:“皇上,采云在臣妾宫里做事多年,她是什么样的人,臣妾最清楚了,她绝对不会说谎的!”
皇帝还没有表明态度,萧天熠忽然开口,声音透着令人心悸的威严,“皇帝陛下,这个宫女是刘贵妃宫里的人,自然会向着自己的主子说话,她的证词没有可信度。”
萧天熠的话不无道理,而且合情合理,皇上脸色更加黑沉,事情真是越来越棘手了,他心下有些烦躁,看向太子,皱眉道:“你的寝宫,怎么会让人混进去?”
言下之意,是寒菲樱勾引太子?刘贵妃心下一慌,事态的走向偏离了她的控制,现在皇上似乎倾向于寒菲樱勾引太子,混入了太子的寝宫,皇上有保护太子的意思,这样一来,就算寒菲樱名声尽毁,也达不到扳倒太子的目的了。
寒菲樱水眸一寒,荡漾出惊人的气势,整个人散发出数九寒天般的冷意,仿佛顷刻间就可以将宜和殿的一切冻结成冰,“皇上的意思是说昨晚本妃刻意勾引贵国太子吗?”
皇上一怔,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女人,心照不宣的丑事,居然敢当面把此事说出来,这般气魄,这般坦荡,毫无遮掩,反倒让他的脸色有些讪讪,当然矢口否认,“朕并无此意,朕只是想查清此事!”
寒菲樱面无表情,并不买皇帝陛下的帐,“没有此意就好,本妃也希望把此事查个水落石出,但正如世子所言,这个宫女是刘贵妃的人,她的话根本不能作为证词!”
刘贵妃阴测测道:“世子妃的意思是只有你的话才是可信的了…”
“闭嘴!”皇帝刚才被寒菲樱顶撞了一句,心情十分不好,见刘贵妃和寒菲樱吵了起来,更是烦躁不已,现在双方各执一词,却偏偏都没有令人信服的证据。
刘贵妃见皇帝发怒了,吓了一跳,怨毒地瞄了一眼神色傲然的寒菲樱,不敢再说话。
皇帝狠狠吸了一口气,怒视太子,“你也是当事人,你说!”
自始至终,南宫羽冽始终表现得十分无辜,“父皇,儿臣要说的话,昨晚已经说过了,儿臣宴请朝臣之后,就回寝宫了,可不知道为什么,一回房,世子妃就在我房里了,儿臣正在惊异的时候,世子就闯了进来,随后父皇和贵妃娘娘就来了,儿臣到现在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是一头雾水!”
他倒是推得一干二净,任由着寒菲樱和刘贵妃互相攻击,赤炎老皇帝眯起双眼,审视着太子,似乎在思量他这番话的可信度,太子的意思很清楚,他和寒菲樱之间并没有发生什么苟且之事,然后世子就闯了进来,而且,他言下之意,是有人设计陷害他,要不然,昨晚的事情,哪里会这么巧?
皇帝思索了一下,看那性情刚烈的世子妃,怕又引起她激烈的反应,换了一种说法,“你的寝宫,世子妃是怎么进去的?”
南宫羽冽镇定地解释,“昨晚儿臣是在广陵殿宴请朝臣的,当时儿臣的亲卫都在广陵殿,寝宫只是留下了不多的侍卫,儿臣已经查问过他们,当值的侍卫说,有两名宫女说奉儿臣口谕,将一名喝醉的东宫女眷送到儿臣房中,他们不知那两名宫女是假传口谕,所以并未阻拦,也不知道那位女眷就是世子妃,而不是东宫女眷,此事也是儿臣一时失察,请父皇降罪!”
两个假传太子口谕的宫女?皇上眸色一厉,“那两个宫女现在何处?”
南宫羽冽轻描淡写道:“儿臣见房中是昏迷不醒的世子妃之后,也无比惊讶,立即命人去查,可居然遍寻不到那两个宫女的下落,儿臣也甚为疑惑,假装儿臣口谕是大逆之罪,儿臣猜测要么是已经被灭口了,要么是已经畏罪自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