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驰眼前一亮,琢磨走一趟也好,顺便看看皇上哪儿还有什么好东西,所以说,摊上这么一个,崇仁帝也算倒霉。
不过比崇仁帝倒霉的还有个许明彰,这是刘海老远瞧见叶驰的时候,心里头起的念头,要说里头那位状元郎,丰神俊秀稳重得体,真是个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乘龙快婿,可就是命不济,偏遇上叶驰这个霸王,即便媳妇儿给这位爷抢了去,估摸后头还有事儿呢,要不能鼓捣九公主吗。
叶驰见了他打过招呼,瞧了御书房一眼问:“谁在里头呢?”
刘海道:“状元公在里头呢,今儿一早给万岁爷留下,说到这会儿呢。”
叶驰一听,眼珠子转了转道:“皇上既忙着政事,我也不好搅扰,倒是想起有日子没给太后请安了 ,正好趁着这会儿去走一趟。”
刘海听了,暗道,这位爷真是头顶长疮,脚底下流脓,坏透膛了,这指定没憋好屁呢,谁不知道太后正想着给状元公跟九公主做大媒呢,这位爷到跟前去,一通鼓动,不定明儿就成事了,状元公也真可怜媳妇儿给人抢了,这会儿还摊上泼辣的九公主,真成了驸马爷,这辈子就甭想着好了。
叶驰把手里的东西交给他,还特意指了指:“这两样是皇上的,这边儿的是我媳妇儿家的。”那意思是担心刘海弄混弄坏了呢。
刘海咳嗽一声道:“老奴就这么捧进去,都不倒手,只等万岁爷瞧了再收起来,这样您放心了吧。”
叶驰点点头,瞄了里头一眼道:“小爷去去就来。”莫转头往太后宫去了。
果然,太妃跟九公主都在,另外还有镇远侯府的老太太带着封锦枫,叶驰在外头听见说封锦枫也在,下意识皱了皱眉,琢磨这丫头可是个大麻烦,不如先回去,等过会儿这丫头走了再来。
刚想转身,从里头走出来个老嬷嬷道:“太后让小王爷进去呢。”
叶驰只得硬着头皮走了进去,太后指着他道:“我们这儿正念叨你呢,可巧你就来了,既来了不进来,再外头蘑菇什么,不是锦枫丫头瞧见了你的影儿,你小子又跑了,怎么着,哀家这宫里有老虎能吃人不成。”
叶驰听了嘻嘻一笑道:“瞧您说的,您这儿没有老虎,倒是有一尊活菩萨,我这儿小鬼不怕老虎却不能见菩萨,只怕见了菩萨,一下把我收了去,我找谁哭去啊。”
几句话惹得太后撑不住笑了起来,跟太妃和镇远侯府的老太太道:“你们瞧他这张嘴,他老子那可是个锯嘴的葫芦,他爷爷更不消说了,也不是个能说会道的,也不知怎的,就得了这个油嘴儿小子,说出话来一套套的,惹人发笑,如今这眼瞅就要娶媳妇儿了,这张嘴更是会说话了,都说定亲王府的小王爷哄媳妇儿的本事一等一,我原本还不信,琢磨这么个霸王,谁嫁了他,不定要受些委屈的,今儿听他这一张嘴,倒信了八,九分,你过来我瞧瞧,莫不是摸了蜜。”
说的太妃跟镇远侯府的老太太笑了起来,只太妃倒是笑的真,镇远侯府的老太太便笑的有些勉强了,略扫了一眼自己身后的锦枫暗暗叹了口气,这人啊,就不能跟命争,这个孙女的心思她如何不知,定亲王府更是一门巴不得好亲事,本说凭着自己跟太后的情份,实打实能成的,不想半截杀出来个贫丫头,勾了小王爷的魂儿,一来二去,倒赐了婚,镇远侯府倒落了空,外头传的不大好听呢。
今次进宫就是想着赶紧求着太后做主,给锦枫丫头赐一门婚事,也省得让各家暗地里指指点点,过后更寻不着合适的人家了,不想冤家路窄,在太后宫里又遇上这魔星了。
叶驰给太妃跟镇远侯府的老太太见过礼,就给九公主扯到一边儿问他:“你从哪儿来?”
叶驰正巴不得跟她说话儿呢,便道:“刚去了御书房,皇上真跟状元公正商量事儿呢,我便先过来给太后老佛爷请安了。”
公主只一听状元公,眼睛就是一亮,哪还顾得什么,凑到太妃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太妃没辙,跟太后道:“这一晃都一个月来,状元公都回来了,咱们也不知道。”
太后一听,方想起自己前头给九公主做媒的话儿,便吩咐跟前的嬷嬷道:“ 你去皇上哪儿问问,正事儿可说完了,说完了,请状元公来哀家这儿走一趟,哀家这里有好茶赏了他吃。”
那嬷嬷笑着去了,锦枫在后头望着叶驰,见他打进来连正眼都没瞧过自己,心里不觉暗恼,想那姓时的贫丫头贱的可以,竟勾的他要明媒正娶了,自己打小的心思成了空不说,还沦为了笑柄,如何不恨。
只她倒不恨叶驰,而是很时潇,她早打听过了,那时家的贱丫头本来跟状元郎定了亲的,过后却不知怎么勾上了叶驰,便甩了状元郎,如此一个朝三暮四的贱丫头,亏了叶驰还当个宝。
越想心里越气,却也不能发作,只那张小脸却愈发难看,九公主却一个劲儿隔着窗户往外头望,这副等不及的模样儿。
太后见了笑道:“可见老话说的好,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你看怎么小九这急的,你莫急,等一会儿状元郎来了,哀家成就你们这段好姻缘,也便是了……”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更
☆、第67章
太后说着瞅了眼叶驰,不免跟太妃叹道:“倒是他们年轻好;瞧着自己中意的;小两口成对成双的过日子,岂不越过越美满;似咱们这把老骨头还有甚盼头。”
太妃道:“瞧您这话说得;年轻有年轻的好,老了有老了的好;有您这般一个体情儿的太后,可是他们小辈儿的造化呢,不然,谁给他们做主去,盲婚哑嫁的不定就耽误了终身。”
太妃这句奉承话儿正说到了太后的心里头,太后心里一高兴,瞧了瞧锦枫,做媒的兴致又来了,跟叶驰道:“听见说左家那孩子跟莫家定了亲,不然跟侯府倒也般配,你们那几个小子还有谁来着,对,还有国公的孙子,叫胡什么来着?”
叶驰低着头只不应声,心说,封锦枫这丫头比九公主也强不多少,那个性子谁娶了誰倒霉,不定就弄个家宅不宁,要真跟胡军成了,凭胡军那脾气估计人脑子能打出狗脑子来,就算自己不厚道,也不能害自己兄弟啊。
太后本来的意思是让叶驰顺着话头说两句,自己这一凑趣儿没准就成了,不想这小子低着头就是不吭声,太后还有什么不明白,指定这小子自己瞧不上锦枫,连带的,也不想她配给胡家小子。
说起来好气,他倒管得宽,太后见他不吭气,别过头来瞧镇侯府老太太身后的锦枫,见那丫头绞着帕子咬着唇,一双眼一个劲儿盯着叶驰看,不禁暗暗摇头,这还是惦记着呢,罢了,这桩事儿自己也不管了,让他们自己裹乱去,调过头跟太妃说话儿。
这里正说着,就听外头小太监的声儿:“奴才们给万岁爷请安。”
太后笑道:“总说前头事忙,便来我这儿,也不过沾沾屁股就走,却不知今儿怎得了闲儿。”
其实崇仁帝是实在看不过眼儿了,太后使了嬷嬷过去传许明彰,崇仁帝就觉不对劲儿,待瞧见刘海手里的字画,顿时明白了几分,问道:“那小子来了?”
刘海瞄了许明彰一眼点点头:“小王爷见皇上这儿忙,说不好搅扰,想着有日子没去太后宫里请安了,便去了太后哪边儿,说过会儿再来。”
崇仁帝心说狗屁,装的倒挺像,不定是知道许明彰在这儿,又冒坏水了,还有完没完,他这媳妇儿也抢到手了,还想怎么着,非让许明彰娶了九公主不成,心里一软,跟许明彰道:“今儿一早去的时候,太后的脸色不大好,赶着前头有事儿倒没底细问,这会儿正好跟你过去一趟。”
许明彰听了,暗暗松了口气,如果可能,他恨不能躲远些,因九公主那档子事儿,就怕太后再来个乱点鸳鸯谱,便跟潇潇成不了夫妻,让他娶别人却情何以堪,奈何太后宣召,如何躲得过,跟皇上一块儿过去,到底好些。
君臣一前一后到了太后宫,众人接驾,崇仁帝摆摆手,给太后问了安,又问了太妃跟镇远侯府的老太太,这才撇眼瞪了叶驰一眼。
叶驰假装没瞧见,跟许明彰道:“状元公一向可好,听说前些日子病了,如今眼瞅就要入秋,易发症候,您可得多保重啊。”
这话说得客气,可怎么听着怎么别扭,许明彰道:“多谢小王爷,臣自会保重,闻听小王爷喜事将近,到时在下定去讨一杯喜酒,还望小王爷不嫌弃才是。”
叶驰轻哼了一声道:“小爷娶媳妇儿,喜酒自是管够,只恐状元公吃不下去。”
九公主好奇的道:“一杯喜酒罢了,如何吃不下。”
叶驰目光一闪:“九公主不知,我那喜酒与别人是琼浆,与状元公却不尽然了,你若想知道缘故,去问状元公便了。”一句话说的九公主有些羞臊起来,偷偷瞄了许明彰一眼,只见这才多少日子,整个人都瘦了两圈,那张清俊绝伦的脸上都有些嘬腮了,脸色也不如那时好,想起刚叶驰说他病了,想是缠绵病榻所致,虽瘦了,站在那儿却仍英俊挺拔,想着自己若能嫁了这般夫婿,成婚之后,举案齐眉相依相伴,岂不比在这孤冷的后宫里耗费青春强。
想到此,心意更坚,过去太后跟前,悄悄扯了扯太后的衣袖,太后给她这难得一见的小女儿之态逗得笑了一声道:“莫催,莫催,哀家忘不了。”说着跟许明彰道:“人都道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状元公,这金榜题名自是不必说了,可还欠了洞房花烛呢,哀家这里给你保一宗大媒如何?”
许明彰听了脸色一变,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道:“太后明鉴,微臣自幼定亲,常言道糟糠之妻不下堂,臣虽高中,若弃了婚约盟誓,岂不成了负心之人。”
这话说得太后一愣,叶驰这个气啊,恨不能过去一脚给许明彰踹死得了,都他娘到这个时候了,还死咬牙硬的,非说自己媳妇儿是他的未婚妻,什么东西啊,亏了皇上还说他忠厚,狗屁。
叶驰脸色阴晴不定的看着许明彰,太后却皱了皱眉道:“不说你前头定的亲事退了吗?”
许明彰垂下头道:“在微臣心里,这一世只有一个妻子,微臣曾对天盟誓,此一生只娶她一个。”
太后倒吸了一口凉气,心说状元郎这话怎么个意思,定的亲事黄了,他仍不认,这辈子还守着前头的婚约终生不娶,却听叶驰道:“太后,您老人家这媒做的,人状元郎都不知要娶什么人,自是没底的,万一您老给保一个歪瓜裂枣,缺鼻子少眼的,搁谁谁能乐意啊。”
崇仁帝咳嗽了一声,提醒叶驰差不离完了,叶驰才不理会呢,今儿要不是不听许明彰这几句,没准叶小爷心一软,手一抬就放他过去了 ,可惜这小子不开眼,今儿这几句真戳到小爷的腰眼上了,不整的你哭爹喊娘,都对不住自己个。
太后瞧了瞧叶驰,又瞧了瞧地上跪着的许明彰,不免有几分犹豫,虽说这门亲事是旁人求也求不来的,可人家真就死活不乐意,自己硬保了媒有什么意思,赶明儿成就一对怨偶,可不是积德的事儿。
这么想着就要转话头,不想九公主,却急的挑出来道:“许明彰,你少拿这些话搪塞,太后保的媒就是本公主,你倒是说说,本公主哪儿不和你的意,倒如此推三阻四的不痛快。”
崇仁帝一皱眉,哼了一声,太妃忙道:“胡闹什么,姑娘家哪有当面问人家的?”
太后一见,自己不说也不成了,只得接过去道:“是啊,哀家给你保的媒就是九公主,难道皇室公主,还配不得你一个状元郎不成。”
这话却有些重了,许明彰一咬牙道:“公主金枝玉叶,微臣高攀不起,更何况,微臣刚刚丧母,当守孝三年,我大燕孝治天下,若微臣在孝期里娶妻,岂不是罔顾礼法。”
太后听了倒松了口气,心说原是为了这个,倒忘了他刚刚丧母,还在孝期里头,这守孝三年也的确不假,虽则九公主中意状元郎,若再等上三年,可也不妥当。
想到此,望向太妃,太妃在自己宫里早给女儿磨的没脾气了,要死要活的非要嫁给状元郎,先头自己也是虑着许明彰的三年孝期,奈何女儿非乐意,自己有什么法儿,想到此,叹口气道:“想来着姻缘都是上天注定了的,小九跟状元郎早给月老配搭好了,小九说了,愿意等状元郎三年。”
叶驰听了这句,那笑想绷都绷不住,心说话儿,到这个份儿上了,我就不信你许明彰还敢抗旨。
许明彰也知自己今儿再怎么反对也没用了,太后太妃开口,九公主自己给自己做媒,自己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能落了皇家的面子,自己一死不足惜,还有亲人呢,却又一想,潇潇就要嫁给叶驰了,自己跟潇潇此生再不可能成为夫妻,那么自己娶不娶又何妨。
想到此,扣头道:“微臣谢太后大媒。”
太后顿时眉开眼笑:“我说嘛,这样一桩如意的亲事,如何会不乐意,得了,这桩媒哀家算是保成了,九丫头你可高兴了。”
九公主的性子再泼辣,遇上这婚姻大事也难免害臊,尤其这众目睽睽之下,在母妃试意下给太后磕了头,含羞带怯的瞅了许明彰一眼,袖子掩着粉面,一溜烟跑了。
许明彰告退缓缓出了太后宫,皇上陪着太后说了两句笑话,便站了起来,瞥了眼叶驰道:“戏还没看够不成,不舍得走了啊 。”
叶驰忙跟太后告辞,跟着崇仁帝出来,到了乾清宫,进了屋,崇仁帝一指他道:“你小子行啊,为了对付情敌,什么阴招儿都使的出来,合着太后太妃九公主都是给你当枪使的,俗话说,杀人不过头点地,你已经把人家媳妇儿夺过来了,还想怎么着,非弄的人一辈子不消停才痛快是不是。”
叶驰道:“皇上你这话说得,咱堂堂大燕的公主嫁给他一个状元郎怎么也是低嫁吧,他小子给感恩戴德谢主隆恩才对,怎么就一辈子不消停了。”
崇仁帝抓起炕上的团花靠枕扔了过去:“少跟朕兜圈子,当朕不知道啊,若许明彰稀罕功名利禄,金枝玉叶,当初何至于拒了这门亲,今儿不是你小子步步紧逼,许明彰又怎会答应,你小子别得了便宜卖乖。”说着又道:“事已至此,也只能这般了,朕可提醒你,这事儿到今儿就算结了,从今儿起,你娶你的媳妇儿,他当他驸马,你们俩井水不犯河水,若你再找许明彰的麻烦,朕可不依。”
弄到这种程度,叶小爷心里也算痛快了,有了九公主这个泼辣货缠着,估摸许明彰再没精力想自己媳妇儿了,便他想了也是白想,便点头应了。
崇仁帝松了口气,点了点他道:“你呀,给朕省的事儿吧,就为了你媳妇儿折腾出多少事儿,这媳妇儿也娶了,也别四处瞎晃了,回头给你差事历练历练,朕但能还有个兄弟,也用不着指望你,若不是先帝……”说到此,叹了口气:“总之你比不得那几个,好歹的帮朕一把也是好的。”
基本上隔一段日子,崇仁帝就这么唠叨一回,叶驰就给个耳朵就成,等崇仁帝唠叨叨完了,两人去演武厅真刀实枪的干一架,崇仁帝痛快了,叶驰抱着从崇仁帝那儿弄来的宝贝心满意足的出宫了,每每这时候,刘海就觉得万岁爷吃大亏了。
叶驰从宫里出来,先去了城南,心里头惦记他媳妇儿呢,进了屋,就见她媳妇儿歪在外间屋的炕上,正搁哪儿打络子 ,一边儿伺候的婆子见了叶驰,便退了出去。
叶驰把手上的盒子放在炕桌上,凑过去道:“不说身上不好吗,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