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敬尧的眸光剧烈的颤动了一下,苏浅看着他那俊逸的侧脸那如同刀刻过的锋利弧线,还有刹时苍白的脸色,他的薄唇轻启暗哑的吐出了两个字:“打过……”他打过她,那种排山倒海的痛袭了过来,在她为他煮了一餐他认为世界上最美味的晚餐之后,在这最好的时光里,她让他回忆过去,过去他的残忍就好像一幅幅血腥的画卷慢慢的展开来,在他眼前清晰闪过。
“我打过你,甚至做出了比打你更严重的事情。”他忍着眼底的染起的一丝腥红,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好像是要将曾经的他所造的罪孽犯下的过错都在她的面前摊开般的,可是却又不敢说得详细,怕自己会去揭了苏浅好不容易才愈合的那些血淋淋的伤疤。
打过?苏浅眼睛扑闪了一下,眼前的这个男人暴力起会是什么样子呢?她不敢想像,或许真的是太可怕了吧所以姑姑才不让她跟他在一起的,才会那么反对。
“我做错了事情吗?你为什么要打我?”她并不是太糟糕的女人,难道她还会做出什么过份的事情惹到他吗?可是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的说,为什么要动手?那更严重的事情呢,是什么?她都不敢再问下去了。
“你没有做错过什么,错的全都是我,是我错了……”声音苍凉一片 ,有的事情是永远也无法回去的,就像落入湖面的雨滴不会重新变回天上的云,酿成了葡萄酒的葡萄也不可能重新挂在树藤上一样的,时光无法倒流他也无法让过去的一切消失。
她的眼神开始变得有些惧怕起来,那种害怕与惊恐如有一把刀般的毫无悬念的将他割伤了。
他该如何说起过去,如果她这一生都无法恢复记忆的话,他该如何跟她提起两个人的过去,提起他曾经多么血腥残忍的伤害了她,粗暴的在她毫无意识的情况下夺走了她的第一次,然后残忍的将她丢弃在医院的门口,让她以为自己被陌生的男人侵犯,还有更多他开不了口。
“那你,你赶快回去吧……”连她的声音里都带着一点点的颤抖,这种事情光是听一听就已经把她给吓坏了,如果她回忆起来呢?如果她的回忆是碎片般的一点点的记起呢?如果她记起的全部是他血腥暴戾残忍的一面呢?一想到这里自己都会害怕起来,事实上在残忍之后,他受到了最可怕的惩罚,就好像是现在的无颜以对,他甚至不敢大声说爱,因为这样的爱现在在苏浅的眼睛里肯定是苍白的,说服不了她也说服不了她的家人。
“我曾经为我做的所有事情感到抱歉,苏浅你要相信,我并非出自本意……”说完这句话之后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可笑,但是还是郑重其事的说了。
“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有别的女人吗?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有吗?”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问这个,毕竟他们没有结婚不是吗?但是如果他同时跟好几个女人谈恋爱呢?如果他在外面对别的女人就像对她一样那么这个世界上会不会有好几个唐晓呢?
“曾经有过……”浓密的睫毛颤动着,回答完这个问题之后,他的整个人好像都虚脱了般,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明知道这种事情说出来会更加没有机会,但是却不能骗她,面对着她清澄如水的眸光时,他无法骗她说他没有。
“我知道了,你赶紧走吧,我姑姑真的要回来了。”她坐在他的对面,安静得如同一幅画,眼神陌生而畏惧,霍敬尧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把她的味道都吸了进去之后才站起来跟她道别。
“我希望有一天你会想起,从任何人的嘴里知道的都不如你用心感受到的。”他接下去想要说的话却到了嘴边咽了下去。他本来想说她会感受到他的爱,但是现在说起来没有立场。
正当他站起来的时候,外面突然有了声音,好像是陶陶的声音,兴奋得正在尖叫。
回来了,回来了,真的姑姑已经回来了……
苏浅整个人的脸色都变了,来不及反应什么就急忙拉住了霍敬尧往她房间里推了进去:“你先在里面呆着,不要出来,不要出来。”然后又一阵风似的把他吃干净的那个盛着蛋炒饭的盘子还有装着海鲜汤的碗拿到料理间去,还没有来得及洗门就已经打开了。
心呯呯的跳得很快,快得好像就快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了,她答应过姑姑在她没有把过去的事情都好好想起来之前,尽量不跟霍敬尧接触的,前脚才答应的后脚她就把人放了进来,还给做了晚饭,估计姑姑看到了都会不开心的,不要被发现呀,等一会儿姑姑他们都睡着了那她再让霍敬尧偷偷的溜走吧。
苏浅求神拜佛的在心里碎碎念着,一定不要被发现……
…本章完结…
☆、279刺激到吐血得内伤
苏浅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不那么紧张,然后快速的打开水龙头赶紧冲洗了一下,放到原位然后沾湿了水的手在衣服在擦了一下之后走出来,唐晓看到她之后走到了她的面前,小脸仰起苏浅亲了亲他的额头:“怎么样,好不好玩?”
纷嫩嫩的小脸有着不与他年龄一样的心思,他没有回答好玩,那就证明他不喜欢了。
“姐姐,可好玩了,明天我们再去好不好晓晓,好不好,好不好……”张陶陶拉起了唐晓的手晃着,苏鱼笑着走上来抱起了张陶陶:“明天的事情我们明天再决定好不好?现在你赶紧去睡觉了,很晚了。”张衍霖从苏鱼的手中抱过了张陶陶,看了看餐桌上位置不太一样的两张椅子,若有所思。
“今天晚上你要住小书房吗?妈咪陪你看一会儿书。”因为唐晓非常喜欢小书房里的那些书,所以在小书房里弄了个榻榻米让他休息的,现在她总不好把唐晓带到房间里去,可别吓坏他了,再说她不是故意要藏个男人在房间里的,可是就是这么巧人还没来得及走,姑姑就回来了。
“好。”任何时候,唐晓都会对他妈咪说好,苏浅拉着他的手往小书房走了进去,苏鱼也回到了房里,一下子变得安静起来,安静得好像时间都开始冻结住了。
她的房间并没有太多的变化,还是那样的,与他当时来最后检查时差不多,除了那束在她的小书桌上开得正娇艳的玫瑰花以后都一样。
地毯还是他为她亲自选的,波斯地毯的染色取自植物跟矿石,所以再长的时间都不会变色,她总是喜欢赤着脚走路,所以他特别挑选了这个地毯,因为波斯地毯羊毛是编结主要原料,放牧山区的阴冷气候使得羊毛纤维柔软细长,这块地毯只用了8个月大的羔羊身上的最柔软的羊毛是最优质的,而且还掺进了一些真丝,使得脚感更为平滑,连地毯上的淡淡的梨花图案也是混入了银丝编织的,他只是想她住的房间应该是很舒适很温暖的。
织锦包裹住的沙发,在水晶壁灯的照耀下散发着低调而奢华的流光,皮沙发太过沉重了,当时他费了好多心思才为她定制了这织锦做成的沙发,果然很别致,可以想得到她窝在这上面的样子。
能够为她做的真的不多,简直是太少了,因为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
从相遇到不断的错过,到最后的一分开就是好几年,他真的没有太多机会为她多做一些,坐在了沙发上享受着这静谧的时间,想像着她在这房间的样子,任由着满室的花香却敌不过那空气中残留着她的味道,她盖过的被子,她的长发流淌过的枕头,她用过的洁软的毛巾,所有的一切都有着她的味道,独特的体香染上了这些物件,每一样都令他心动,哪怕是再简单的一样小东西。
想起她刚刚胆小的样子,如同一只被逼急了的兔子般红了眼拼命的把他往 房间里推时特别的好玩,但是也是有点心酸,他什么时候让自己成为一个女人不敢公开介绍给家人的男人了?他有 那么糟糕吗?
事实上,不止是糟糕,简直就是混帐了,他想如果他有一个女儿,如苏浅般的漂亮,如果有一天遇上了一个男人会这么对她的话,其实不用这么像他对苏浅这般的残忍,只要动一动他女儿的手指头他都会要了那个男人的命,那里还由得他混帐了那么久呢?所以苏鱼不喜欢不待见他是正常的。
事实上这么呆着会很无聊,但是他却不这么觉得,但凡与她有关的事情他都不觉得无聊。
过了一小会儿,门被推开之后又迅速的关了上来,苏浅的手指放在嘴巴上嘘的一声示意他不要说话,然后打开了衣橱拿了一套唐晓的睡衣,小家伙跟她一起看了一会儿书之后就有点困了,估计玩水消耗了太多体力。
唐晓是个很奇怪的孩子,既一刻不想跟她分开,可是又想要更加独立一点,所以他会想要睡在自己的房间里,姑姑今天这么说也是对的,她不能总是跟唐晓住一个房间,再是疼爱孩子也需要让他有自己的空间成长。
“你别乱动,别出声,一会儿等大家都睡着了你再出去。”苏浅走到他的面前,小小声的说着,生怕被人听到什么动静似的。
长臂一卷,搂着她的腰拉近到了他的怀里,纤细的身体贴着他,霍敬尧俯下头去低低的说着:“虽然我有百般过错,但是我不是那种因为过去做得不好便不敢再追求你的男人,就是因为过去做得不好,所以我会更加百倍千倍的宠你爱你,苏浅你一定会是我的,现在只是开始而已,你来试试看看我的味道你喜欢吗?”
话音消失在了她的唇畔,他的强悍冷冽的男人味窜进了她的唇舌里,肆意纠缠……
苏浅用力的推着,却不敢声张,要是被姑姑看到了就糟糕了,紧张刺激与慌乱害怕夹杂在了一起,脑子好像都被炸开了似的,一点点也没有办法思考了那种窒息的感觉,铺天盖地而来。
就在她几乎快要昏过去的时候,他才慢慢的放开了她:“记住,你可以要补偿,任何补偿都可以,但是不可以拒绝我。”
他无法忍受她的拒绝,那种感觉好像是会心痛到死,而且无药可救。
现在,不能大声说话,不能吵,不能闹,什么也不能做,苏浅赶紧拿着唐晓的睡衣往外溜,然后红着脸警告他说:“再过一会儿,你赶紧自己走,否则我真的会生气。”说完轻轻关上了门就往小书房溜了过去,她可不能再回这个房间了,这个房间里关着的不是人男人,简直是头可怕的狼,好像跟他相处的每一点时间里他都要把她撕碎吃掉似的,太可怕了,直到离开时她还能感觉到他那种带着压抑晴欲的微微粗重的喘息。
苏浅真的没有回到房间里,在夜半时分他推开了门,走出了房间。
装修的时候是有一个小书房的,所有的灯都关了起来,他在黑夜之中摸索着熟悉的找到了那个小书房的门,轻轻的推开房门就看到了她跟唐晓睡在了榻榻米上,她的面容比孩童更单纯,唐晓蜷在她的身边如同一个守护着她的小天使一般,甚至连睡觉的姿式都是一样的,看着这幅画面,他的心里 一片 温暖与宁静。
再轻微的响动他也灵敏的察觉到了,转过头在黑暗之中寻找着声音的来源,一听到脚步声便放下心来,脚步有点沉,并不是女人的声音而是男人的,这个家里有的男人不算唐晓的话就只有张衍霖了,他在这个时候就算是看到了他也不会把苏鱼吵醒的,他倒不是怕了苏鱼,他怕的只是苏浅为难。
楼道里,安静得连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见了,两个男人站在那里,半倚着墙霍敬尧从口袋里掏出了烟,冲着站在对面的张衍霖扔出了一根,香烟在空中划了个抛物线后,张衍霖稳稳的接住了,却只是闻了闻并没有抽。
“我记得你有抽烟的……”霍敬尧点燃了香烟,红色的小火星在黑暗时跳跃着,空气里开始弥漫开了烟草的味道。
“戒了很多年了,她不喜欢。”男人的声音有些低沉的在夜里飘荡着,在空旷的楼道里竟然有一点点回音似的。
霍敬尧冷冷的笑了一下:“没想到张大少叱咤黑道那么多年,竟然也成了老婆奴了?”
“我倒是想当老婆奴,这不还没名份吗?不过马上就有了,浅浅回来了苏鱼答应的我们的婚礼也该办了,过些日子我就真的是名正言顺的老婆奴了执证上岗有名有份的那种,这回我算是熬出头了,而霍总只怕要熬的日子还长着呢,也有可能这辈子都熬不到个名份,如果你真能熬出头来,那么算起来你是晚辈,这么对我说话似乎不太妥当。”面对着霍敬尧的嘲笑,张衍霖嘴角化开了一道弧度,满不在乎的回敬了他。
这话说得,把他的心给扎成了个马蜂窝了,张衍霖的意思是说他马上要跟苏鱼举办婚礼了,而且按照辈份来说的话,苏鱼是苏浅的姑姑,那么他就是苏浅的姑丈了,这现成的大便宜可真是够他捡得乐起来的,因为如果他跟苏浅重新结婚的话,那么他也要叫张衍霖一声姑丈了,简直是让人气到吐血得内伤了。
…本章完结…
☆、280他在吗?
黑暗之中,看不清楚张衍霖的神情,但是从语气之中听来真的是有些嘲讽的,霍敬尧依旧倚着墙,慢慢的在那里吞吐着,一缕缕的白烟从妖娆的升起,他的心情是低落的,而相比之下张衍霖却是无比的满足,他似乎可以闻得到空气里的一丝女人的香气,那是沾在张衍霖睡衣上的味道,很清淡并不让人讨厌。
现在他住在苏家,至少是不用偷偷摸摸的,自己呢?苦笑一下,连反驳的话都没有办法说出口来,现在别说什么婚礼之类的,要跟苏浅心平气和的好好交谈都已属不易,苏浅对自己的过去有些好奇,没有人告诉她,她自己不起来的时候就会问他,他能说什么?
避重就轻的把那些伤害通通忽略吗?这不一个男人该干的事情,但是告诉她那些伤害,又让她对他避之唯恐不及,再也没有机会接触了,人生总是充满了互相矛盾的。
“这儿的房子有点小,浅浅说了她想自己住。”张衍霖的声音在黑暗之中显得格外平静,可是这句话却把霍敬尧的心给炸开了一个口子,洪流涌动。
“她自己住?要买房子吗?她自己住太危险了……”黑夜翼已经死了,罗斯家族已经消失了,所有一切危险好像都已经不在了,但是她一个人住依旧是危险的。
单身带着个孩子却又过份美丽的女人,一个人住会遇到怎样的事情,都令人无法预测,张衍霖呆在苏家还好,他至少是见过世面身手利落的男人,但是如果是苏浅一个人住呢?就像是在刚刚的他隐在暗处等着她时,轻易的就可以把她制服并且夺走她手中的钥匙了,让她一个人住简直不可想像了。
“我会让派人盯着的,我买了个新的公寓,苏浅不想搬过去,她还是想要住在这里。”苏浅当然不有再出危险,当年苏鱼说了等苏浅回来就答应他可以结婚的,这等了好几年好不容易等回来了,真是不能再出什么意外了。
“我的女人,我来就好。”在黑暗之中,霍敬尧伸出修长的指头把烟往不远处的垃圾桶一弹,烟头在半空中划出了一条抛物线之后,一丝不差的落进了垃圾桶内,薄唇在黑暗之中紧紧的抿着像极了锋利的冰刀般,连说话都带着一股寒意。
“你来是你的事,我安排是我的事,井水不犯河水。”张衍霖淡淡的笑了一下,他来?出了多少事了?反正他已经发现了一条铁一般的定律,一遇见苏浅的事情这个男人都不淡定,人只要一冲动做出的判断肯定都会有偏差,越是小心就越容易出差错,这一点在苏浅身上屡试不爽,活该他这条路走得这么辛苦,不过看在他是真心爱上苏浅的份上,他也不拆穿他在苏浅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