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我在门口等你。”
乔楚说完就礼貌的挂了电话,她捋了捋散落的长发,看了一眼镜子里精致美丽的人脸,办了个鬼脸。
宗曦辞竟然有男朋友了!
她又冲着镜子做了个鬼脸,算了,没事关心宗曦辞干嘛?她需要我关心吗?她抓起梳子,将头发拢起扎成马尾。
话说长岛那边的别墅里,宗曦辞挂了电话,将自己洗漱干净,擦着半湿半干的长发晃到更衣室里,打开衣柜,坐在fendi的定制沙发上开始琢磨着今天穿什么好。
目光瞄向一排排黑色银灰色深蓝色的定制套装,不行,这不是去谈生意。
在看看成行成列的高定时装,不合适啊,太成熟太犀利了!
终日穿行于华尔街的金融家宗曦辞头一次开始纠结自己今天该穿什么!她郁闷的将视线挪到窗户上,看着外面射进来的雅白日光,宗曦辞突然灵光一闪。
在宗曦辞拿起电话离开床的时候,林靖修也从床上坐了起来,拿了洗漱用品到隔壁的房间去洗漱,换了一身休闲装就坐在楼下客厅的沙发上边看报纸边等宗曦辞。可是等到林靖修将整份报纸从头到尾一个字一个字的读完,宗曦辞还是没有下来。
林靖修有点坐不住了,他交叠着双腿,半晌没听见高跟鞋敲击在原木地板上清脆的声音。
正准备上去找找宗曦辞,就听到了她的声音,林靖修抬头向楼梯看去,顿时愣在原地。
从来都是套装丝袜高跟鞋,头发一丝不苟的盘在脑后的宗曦辞卸去了精致浓烈的妆容,白嫩的肌肤想剥了壳的鸡蛋一样光滑。苏格兰方格衬衫,铅笔裤和运动鞋,干净清纯的像个高中生。长发被梳成了马尾,露出小V脸和小巧的美人尖。
林靖修整个人都被眼前的美景震惊了,知道宗曦辞走下楼梯站在他面前还没回过神来。
宗曦辞被林靖修灼热的目光看的浑身不自在,她抬手在林靖修眼前晃了晃。
“我今天回哈佛看老师。”
“我跟你一起吧。”林靖修移开目光,道。
等到坐上车,林靖修才想起一个严重的问题。
“我记得你好像是双学位吧。”林靖修揉了揉眉心,道。
宗曦辞看了林靖修一眼,嗯了一声。
“哈佛大学?经济学和应用数学?”继续揉眉心。
“嗯······我前两年学的课程挺多的。”宗曦辞皱着眉头回忆着:“统计学与运筹学、计量经济学、社会学、会计金融、心理学、法律学······基本都修过。”
“伦敦政治经济学院经济学硕士,伦敦商学院的MBA?”
“嗯。”宗曦辞皱了皱眉,想了想道:“我还旁听了半年的犯罪学和半年的心理学。”
林靖修不再揉眉头了,他叹了口气:“我是北大的应用经济学学士,沃顿商学院的MBA。”
“我知道。”宗曦辞转过头去看着林靖修,说道:“怎么了?”
“······”林靖修的手再次抬了起来,开始揉眉头。
宗曦辞瞥了林靖修一眼,很淡定的转过头去:“放心,我的导师们都没什么门户之见的,而且说实话沃顿和哈佛不相上下。”
“你不懂技不如人的悲伤。”林靖修侧过脸去,冲宗曦辞眨了眨眼。
“······你的笑话真好笑!”
这不是笑话啊!林靖修默默的叹了口气。
男人是一种自尊心是极强的生物。
虽然林靖修赚的钱比宗曦辞多,但是在学历和工作履历这方面,林靖修每每想到都是深深地自卑!
你想想,宗曦辞中考是全市状元,高考是全省状元,本科不但是世界名校,而且学了两门,其中一门还是数学!研究生依旧是世界名校······两年学了四门,从小到大的奖状多的一个房间都放不下。大一就开始在高盛实习,研究生期间在伦敦证券交易所实习过,还做过英国财政大臣的幕僚,人家给的评语都是“excellent”之流,研究生一毕业就被高盛召回,被任命为首席经济学家。
再想想自己,不是状元,大学研究生读的学校也都没自己媳妇的有名,奖状什么的更别提了。
果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等到看到乔楚这位机械工程的名校博士的时候,林靖修本来就被打击的所剩无几的自尊心再次收到了重创,彻底碎成渣了。
学历这件事,在林靖修的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这也是促使他日后进化为妻奴的主要因素。要知道,每次想到自家老婆那可怕的学历和无比光鲜的履历,林靖修就气短。
车子穿过波士顿,就到了剑桥镇。举世著名的哈佛大学就坐落在这里,毗邻着麻省理工和波士顿。
当到达hungerford street的时候,熟悉的一排排红色低矮简约的楼房就出现在了宗曦辞的眼前。
路上不断的出现骑着自行车背着书包的学生,宗曦辞让司机找个地方停车,自己则拉着林靖修下车步行。
乔楚到了镇里就下了车,她的父母是哈佛大学的终身教授,在镇上也有自己的一栋房子。
“我后悔了。”走着走着,宗曦辞突然对林靖修说:“我该穿我上大学那会儿穿的那些衣服来的。”
她的目光流动转在那些或步伐匆匆或骑车奔驰的学生身上,眼底是难以掩饰的怀念和跃跃欲试。林靖修看着宗曦辞波光潋滟的瞳眸,回想着自己当年在北大的时光,再看看两人现在身上的装束,不禁笑道:“一身铜臭走进象牙塔,真不是一般的不适应。”
当年那种对学术,对知识自发的无尽追求和对精神的崇高敬仰现在想来竟只觉得是南柯一梦,还有当年奔波在楼宇之间的紧迫感,埋首于书堆的满足,那种平均每天只睡3个多小时却不知疲倦的旺盛精力······现在想来竟是如此陌生和遥远。
哈佛大学从来没有围墙。
这句话是事实。宗曦辞领着林靖修到了Holyoke Center办校园游览的手续,因为是周末,游人不是一般的多。宗曦辞熟门熟路的到了信息中心,正准备排队,突然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
“Vivienne?!”
宗曦辞回头看去,只见一个红色卷发体态略胖的中年女人一脸惊喜的张开双臂向自己走来,她也走上前两步,张开手臂和那个女人来个结实的拥抱。
“嗨,Dina!”
拥抱结束后,宗曦辞转身对略显困惑站在一旁的林靖修介绍道:“这是Dina,哈佛的行政工作人员,我的大学宿友兼好朋友。”
然后又指着林靖修对Dina说:“我男朋友,林。”
Dina有着一一半的西班牙血统,热情奔放。见到林靖修立刻来了热情友好的拥抱,直把林靖修吓得动都不敢动,只能尴尬的看着宗曦辞。宗曦辞耸耸肩,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
热情的Dina很热心的帮宗曦辞这位老校友和她英俊的男朋友办好了手续,免去了排队等候之苦,最后,在宗曦辞临走的时候,还很贴心的帮宗曦辞打了个电话给她当年的几个老师,告知他们宗曦辞回来的消息。
于是,当宗曦辞刚走到Johnston Gate的时候,就看到自己当年Math 55老师Barret满脸笑容的迎面走来,额头上的一缕银发随风飘荡着。
“欢迎,欢迎回来,我的小天才!”Barret毫不顾忌的在人来人往的Johnston Gate给了宗曦辞一个大大的拥抱。
宗曦辞无奈的回抱了一下这位教了自己整整2年的老数学家。
众所周知,哈佛大学的Math 55是全美洲最难的。宗曦辞在高二首次参加奥林匹克数学竞赛的时候了解到了这门课程,并在暑假展开自学。MATH 55 的正式名称是“荣誉抽象代数”(Honors Abstract Algebra),哈佛数学系宣称:”This is probably the most difficult undergraduate math class in the country。这门课也许是全美国本科数学课程中最难的”。
这门课几乎成了所有哈佛数学系学生的噩梦,原因很简单:这门课力求在前两年的时间里上完课时达到四年的所有课程,其授课速度之快,课程难度之大,习题量之多让人闻之变色!
在哈佛数学系流传着这样一句话用来形容Math 55的学生:45%犹太裔,18%亚裔,100%男性。但凡事都有个例外,宗曦辞就是那个例外。此人不但在两年的时间里完成所有的课程,并且以作业、测试和考试全部满分的成绩刷新了Math 55的成绩记录,并保持至今无人超越。
由于宗曦辞这一壮举,脑残粉粟染在崇拜的同时还很不厚道的给宗曦辞下了个定义:变态中的战斗机!
宗曦辞的数学导师Barret在的知这姑娘还在学数学的同时学经济学,并且分数也是第一的时候,那嘴巴张的大的可以塞下一个橙子。
自此之后,宗曦辞就不断的受到来自这位教授的骚扰。骚扰的目的只有一个:希望宗曦辞这位天才可以再数学系继续深造,有朝一日搞个诺贝尔什么的回来。
后来宗曦辞跑去伦敦政经读研的时候,这老头气的一天没吃饭,害的宗曦辞从毕业到现在都不敢回去。
现在看到他如此高兴,宗曦辞的心情绝对可以用如释重负来形容。
松开宗曦辞,Barret终于看见了林靖修。
瞥见Barret疑惑的眼神,宗曦辞对林靖修介绍道:“这是我的Math 55老师Barret。”
林靖修恭敬礼貌的伸出手和Barret握了一下,道:“你好,我是Vivienne的男朋友,你可以叫我林。”
“你好。”老头子和蔼的笑了笑,突然转头问宗曦辞:“学什么的?数学?物理?”
宗曦辞无奈的摊手:“经济。”
闻言,Barret满是皱纹的脸立刻有点垮,他嘟囔着:“我以为凭你着智商起码得找个学理科的,没想到是个文科。”
他的声音不大,但林靖修还是听见了。他尴尬的摸了摸鼻梁,余光瞥见宗曦辞俏皮的向他眨了眨眼,他愣了愣神,有些意外的看着宗曦辞从未表现出来的小女生态。
回神的时候宗曦辞已经岔开了话题,边挽着他的胳膊,边问Barret其他老师的状况。
林靖修仔细的听了一会儿,发现一个很奇怪的地方。其他老师宗曦辞基本都是几句带过,但是一个叫Albert的教授,宗曦辞却是谈的最多。
“幸亏你来了,要是再晚几天你就看不到他了。”Barret笑眯眯的说着。
林靖修面露些许疑色,看Barret的表情,Albert这个人目前的状况必定不会差,那是什么原因······
那头Barret正得意洋洋的等着宗曦辞问他,却只等到了一个“嗯”字。
宗曦辞看了一眼Barret,良久才道:“Albert以前告诉过我他被任命为财政外长的事,还问我要不要去做他的幕僚。”
“这个死老头,又跟我抢人!!!”没等宗曦辞说完,Barret就气的跳脚。
敢情您不是老头?宗曦辞无语。
宗曦辞等着Barret吹胡子瞪眼睛完了,才慢悠悠的说:“不过我拒绝了。”
闻言,Barret立刻眉开眼笑:“这才是我的好学生!”
听到这儿,林靖修才想起来Albert是谁。曾经的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哈佛大学终身教授,三个月前被任命为美国财政外长,现在估计要走马上任了。
原来宗曦辞的恩师竟然是这样一位人物,林靖修的自尊心再次遭受了重击。
若是自己没了身份和家世,估计宗曦辞都不会睁眼看他。林靖修看着阳光下笑的开怀的宗曦辞,她的背后是青春洋溢的哈佛学子和一排排暗红色的楼房,一切都显得如此和谐,尽管她身上的任何一件物品都价值不菲,但看起来,她好像就属于这里。属于哈佛,属于华尔街,属于整个金融界。
而自己,却是如此格格不入。
辞别了还有课要上的Barret,宗曦辞重新将自己的手放进林靖修的臂弯里,挽着他向哈佛的深处走去。
没想,林靖修却突然松开了自己的手,道:“我在最外面的Holyoke Center等你好了。”
宗曦辞疑惑的侧过脸去,看到林靖修脸色如常,不禁疑惑:“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有点累。”
“也好。”宗曦辞点点头,转身继续向前走去。
林靖修立在原地,看着宗曦辞头也不回的走远,直到她的纤细的身影消失在那一栋栋的暗红色楼房交叠的缝隙之中,才转过身向外走。
初夏的哈佛校园已经有几分暑气了,刺眼的阳光洒在草地上,折射出金色的光芒。
林靖修捧着纸杯伫立在窗前,眯着眼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
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回头看去,有过几面之缘的周乔意梳着马尾,抱着一大叠厚重的卷宗和几本砖头似的律法书,背着一个双肩背包站在自己身后。
“请我喝咖啡吧!”她欢快的说道,白亮的牙齿在阳光下闪着光芒:“我要摩卡和三个三明治。”
没问为什么,林靖修买了咖啡和三明治,和周乔意对坐在一张桌子上,身边是行色匆匆的抱着书本的学生。
周乔意咬了一大口三明治,猫样儿的满足的呜呜了两声:“吃饱的感觉真好!”
林靖修不动声色的抿了口咖啡,观察着对面的这个女孩。
生于那种家庭,周乔意绝对不会像她表现出来的那样那么单纯无害。要是真单纯,她也考不进哈佛,当不了律师,人生的轨迹完全不受家庭的摆布。看似纯良,实则绵里藏针笑里藏刀,典型的笑面虎,恐怕比外表就极度强势且咄咄逼人的宗曦辞还难对付!
当然,宗曦辞这个眼神比鹰锐利,手段毒过蛇,狡猾过狐狸,看起来很难对付,实际上更难对付的······也挺棘手的。
当然;他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
“受刺激了哟,林大叔。”吃饱喝足了的周乔意开始对林靖修挤眉弄眼,没等林靖修回答就继续说说道:“我说大叔啊,我觉得你有这个功夫观察我,还不如多花点时间和心思在我家宗宗身上。”
说完,也不等林靖修说话,径自拿起桌上还没吃完的三明治和咖啡就向店外走去,边走边对林靖修举了举手上的咖啡道:“谢谢你的款待。”
推开咖啡店的玻璃门,绚烂的阳光刺得周乔意不自觉的闭上了眼睛。她艰难的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串熟悉的号码。
忙音响了一下就被迅速接通了,宗曦辞的声音穿来。
“找我什么事?”
“宗宗,你来哈佛竟然不告诉偶!你太过分了,要不是刚刚遇见了林大叔,我现在都不知道这件事。”周乔意对着电话嘀嘀咕咕:“还有啊,我看着林大叔有点受打击的样子。是不是你那几位恩师挤兑他了?”
宗曦辞边接着电话,边往办公室外走去,听到周乔意最后几句话,脚步顿了顿。
“没有的事。”
“哎呀,亏得宗宗你还是心理学硕士捏!难道不知道男淫这种生物自尊心那是灰常的强啊~~~”
宗曦辞握着手机的手颤抖了一下,标准的波士顿腔脱口而出:“Please mind your language!”
“卧槽!你们一个两个都这么不爱国!你说说你一好端端的中国妹子,非说什么波士顿腔,还有乔楚,一口怪里怪气的伦敦腔!听着真膈应!”
“总比火星语好。”宗曦辞二话不说,一句话堵回去。
“······”周乔意的嘴巴这会儿撅的都可以挂油瓶了:“讨厌你!不和你说了!”
说完,周乔意特有骨气的挂了电话。末了,还对着电话龇牙咧嘴的扮了半天的鬼脸:“哼!让你傲娇!到时候林大叔跑了看你肿么办!”
宗曦辞收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