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北京遭遇曼哈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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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北京遭遇曼哈顿-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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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跑了”这个词的确有些不恰当,但事实确实如此。本来林太太已经答应了林董陪他参加年会的,可是却被高盛召走去参加合伙人晚宴了。
  你说林老板的心情能好吗!
  赵勋偷偷瞄了一眼坐在前面的林靖修,惊奇的发现林董竟然在玩手机!
  他微微凑近一看,手机屏幕上那个一身金色刺绣曳地Yves Saint Laurent改良版旗袍仪态万方的华贵女子不正是林夫人吗?!
  原来老板不是在玩手机,而是在看老婆。
  赵勋总算舒了口气。
  这厢,林靖修看着媳妇儿传过来的照片,动动手指,设置为屏幕,然后发过去一条信息。
  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宗曦辞从手袋里拿出手机。
  “你那里男女比例大概多少?”
  看着信息,宗曦辞的嘴角不自觉的浮现出一丝笑容。坐在她旁边的劳伦斯凑过来低声道:“你丈夫?”
  “没错。”宗曦辞十指如飞,片刻后收起手机,有些哀怨的看着劳伦斯:“我说你这么涮我很开心吗?”
  劳伦斯微微一笑,一脸狡黠:“你们中国不是有句话叫万绿从中一点红吗?我可是活学活用啊!”
  听着劳伦斯那蹩脚的中文,宗曦辞无力吐槽,她看着遍布整个大厅的黑色,再看看自己身上耀眼的金色······真是万黑从中一点金!
  这都怪劳伦斯!因为第一次参加晚宴,当时宗曦辞准备晚礼服的时候,就打电话给劳伦斯,问他穿什么颜色的比较好。
  劳伦斯的回答简洁明了:“穿亮一点,漂亮一点。”
  宗曦辞想想也觉得挺有道理,毕竟投行这块男多女少是事实,于是她就去Yves Saint Laurent定制了这条旗袍。哪想到,当她来到现场,惊悚的发现整个会场只有她一个女性!
  她当时连杀了劳伦斯的心都有了,那罪魁祸首还乐呵呵的挽着他往里走,当她触及到其他董事会成员“欣慰”的目光时,她才明白自己中计了。
  原来董事会是有一位女性的—— Aimee·Johnson,可是这位高盛副董事长刚刚宣布退休,所以,董事会里除宗曦辞外唯一的女性就这么消失了。
  她大概已经猜到维多利亚和劳伦斯这次打得什么算盘了!
  果不其然,劳伦斯例行公事的讲完话后,清清嗓子,一本正经的开口:“我很惋惜,高盛自此再次失去了一位优秀的领导。”他顿了顿:“我们的副董事长AimeeJohnson在上个月宣布退休了。她才智过人,耐心细致,对高盛最初了突出贡献······”
  简短的怀念之后,劳伦斯这才慢悠悠的亮出关键:“在此,我郑重的宣布,由董事会董事、亚太区董事长、首席经济学家Vivienne·Zong接替Aimee·Johnson,成为新一位副董事长。”
  宗曦辞在全球总裁兼首席运营官Gary兴奋的敦促下,“镇定自若”的走上舞台。和劳伦斯拥抱的时候,她紧咬牙关,恨恨的说道:“算你狠!”
  “这是维多利亚的主意,我只是执行而已。”劳伦斯笑眯眯的低声回答,一副“不管我的事啊”得意洋洋的样子,气的宗曦辞只想把话筒塞进他嘴里。
  而第二天,宗曦辞也成功的上了头条。
  而北京的林靖修看着照片上站在第一排被一群黑西装男士围着,笑的慵懒的宗曦辞,默默的翻出昨天的短信。
  “你猜。”
  怎么猜?N:1的男女比例怎么猜?!
  高盛新任副董事长上任,再加上高盛马上到来的管理层换届,高盛再次把自己推上了舆论的风暴中心。各大金融报刊纷纷猜测高盛下一届的管理层人选,而此时升任副董事长的宗曦辞更是备受瞩目。
  年轻、才干、学识、美貌······所有人艳羡的东西她一样不缺。
  连林靖修都被外媒们的众说纷纭吓到了,也跑去问宗曦辞:是不是要被召回美国,宗曦辞犹豫了片刻,矢口否认,林靖修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他早就知道有一天宗曦辞会回到美国,但他希望不是现在,因为他的准备工作还没有做好。婚后,他就一直在培养弟弟林靖杨,如果宗曦辞被调驻美国,他必定带着儿子跟过去,国内就要交给林靖杨。可现在,还不是时候。
  林靖杨已经和于丽分手了,现在在处理后续事情,公司事务处理他还差些火候。
  就这样,在林靖修的紧张。宗曦辞的镇定,媒体的猜测声中,高盛领导层换届在第一季度末结束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媒体都预测劳伦斯会离开高盛入驻白宫,担任美国财政部长,可他却仍稳稳的坐在CEO的位置上,除了宗曦辞接替AimeeJohnson之外董事会上层没有太大变动,唯一变化的就是各大董事总经理、常务副总裁和执行副总裁,再加上一个空降的接替宗曦辞空出来的董事职位的董事。
  宗曦辞卸下了首席经济学家的职务,新任首席经济学家由一位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剑桥大学经济学教授担任,这位年事已高的经济学泰斗相比于宗曦辞多了一份保守。而任务减轻不少的宗曦辞,则被董事长维多利亚和CEO劳伦斯授意全力扩张亚洲市场,于是宗曦辞很无良的对东南亚下了手。
  一年后,法国巴黎西北郊伊夫林省,圣日耳曼昂莱城堡。
  这是一个梦,维多利亚知道这是一个梦。
  阳光穿过繁密的枝桠,云雀在枝头跳跃着唱着不知名的歌,她抚着身上的衣料,是典型的洛可可式法国罗布,胸前的丝绸胸挡上绣着五彩的宝石和玫瑰色的缎带蝴蝶结,湖绿色的罗布衬裙上盛开着一朵朵丝绸玫瑰和百合,宽大的扇袖上精致的象牙白蕾丝在阳光下散发出莹润的光芒。
  她提起裙摆,款款向前走去,树木在她身边移动着,空出一条芳草茵茵的小径,也显露出前方那宏伟的建筑。
  列支敦士登宫。
  她知道的很清楚,这是她祖母出生的地方,哈布斯堡…洛林家族的领地。
  前方有一颗巨大的樱桃树,茂盛的枝叶在阳光下投影下一片清凉的绿荫。树下头枕酣梦的少女有金色波浪般的秀发,嫣红的唇瓣,雪般的皮肤,宝石样的双眸和典型的奥地利人椭圆的脸庞,她的父亲是罗马帝国的皇帝,母亲是拥有三顶王冠的Maria Theresia女王。她是他们最小的女儿——玛丽安托瓦内特,是未来的法国太子妃,甚至是皇后。
  婚礼很快临近了,向来是冤家的波旁家族和哈布斯堡家族自然不甘心落对方于下风,卯足了劲将这场婚礼举办的极尽奢华。路易十五建起婚礼剧院为王室成员新制备了镶有贵重宝石的朝服。法兰西制车厂特别制做了两辆举世罕见的马车:白色的车身用最为贵重木料制成,内衬锦缎,外绘彩画,到处点缀着王冠宝石。它们不仅华丽奢侈,而且能风驰电掣般地飞奔。
  当迎亲的队伍撒着鲜花来到维也纳大街,15岁的玛丽穿着华贵的礼服在仆从的搀扶下走上了马车。她谨记着母亲的教诲:要向法国人尽可能展示如同你所能说的善意。要使法国人感到,我给他们送去了一个天使······
  维多利亚站在人群里,安静的凝望着美丽的少女,心底默默的悲伤。她永远不会想到想象中英俊的丈夫却牙齿不齐、眼睛近视、拙手笨脚、面额肥厚,好像是在原始森林里出生成长起来的。
  雾气从她脚底渐渐攀升,模糊了她的双眼,当视野再次清晰时,她已置身于凡尔赛宫殿的走廊。不远处传来激烈的争吵,两个女声不断提高,变得有些刺耳,维多利亚循声举步向前。
  她的身体像幽灵一样穿过一个个王公贵族的身躯,好像是在哈利波特里的冥想盆里,她走到了人群的前方。
  是杜巴丽和玛丽。
  维多利亚静静的看着她们争锋相对,看着路易十五难看的脸色,看着咬牙面对着贵族和民众对她不能生育的无端指责,看着她独自哭泣······她压抑太久了,所有的委屈难受向一座沉睡的火山,等待着一次放纵的点燃。
  她再也压抑不住了,欲望喷薄而出,奢靡之风向瘟疫一样迅速在宫廷里蔓延开来,舞会、歌剧、赛马、赌博、华服、珠宝、新的发型、精致的甜点······一切都让她沉迷,让她疯狂,让她忘记所有的委屈、难过、悲伤。
  当宾客散尽,喧嚣远去,华美宫廷里的珠光宝气照亮了她日渐颓败的面容。
  孤独与寂寥让她恐慌!
  于是她开始了变本加厉的奢靡与放纵,用彻夜的狂欢掩盖空虚。
  直到他的出现,金色的发丝如阳光般绚丽,金色的瞳孔里盛着温润的光泽,像地中海的琥珀,温暖柔软。他像太阳神一样出现在她面前,像春天的风唤醒了她垂垂老去的心灵,枯木逢春。
  他低沉的嗓音像大提琴拨动琴弦发出的淙淙乐声,甜言蜜语像甘霖滋润了她干涸的心田,她沉浸不可自拔。
  他修筑地道,将圣日耳曼昂莱城堡与凡尔赛宫相连,日日与她幽会,爱情的滋养让玛丽容光焕发。
  可是谁又知道他的真面目呢?
  英伦三岛的工业革命如火如荼,法皇的恐怖统治已经严重危害到他家族产业的利益,他化装为一位平民,混迹于中下层阶级,像一只蛰伏的毒蛇,挑唆着民众。
  他知道民众的愤怒在积累着,像是聚集的火油,只需要在一丝火星就会爆发,而玛丽安托瓦奈特就是那丝火星。她天真活泼,任性骄傲,坦率正直,更重要的,她是个奥地利人,法国人心中的宿敌。
  他教唆她,引诱她。天真烂漫的女子坠入了情网,不辨是非,在甜蜜的陷阱中沦落为他的傀儡。
  终于,法国民众被激怒了,他们称她为“吞噬了大半个共和国的凶猛野兽”,她的美貌被民众视为祸根,她的奢靡被称作放荡。
  平民发起暴动,法国大革命正式拉开了帷幕。
  暴动的前夜,她冲进了昂莱堡,白色刺绣睡衣长下摆落在地上,像盛开的百合。她披头散发紧紧抱住他,绝望吞噬了她,她泣不成声:“带我离开!带我离开!这里都是鬼魂!是野兽!”
  他环住她不断颤抖的身体,纤细脆弱,他心里的某个地方悄然塌陷。
  最终,他还是将她送回凡尔赛宫,那座雕金画银的牢笼,指着在黑暗中哭泣的路易十六:“他需要你。”
  破宫之际,一向骄奢的她,比任何时候都更有尊严。她没有害怕,也没有悲伤,平静的吃完最后一顿依旧穷奢极欲的晚餐。
  她的丈夫路易十六问她:你还想回到这里吗?
  她答道:不,我在说再见。
  他站在圣米歇尔大道的一栋宅邸楼上的窗边,眺望着革命广场。
  38岁的皇后被推上了断头台,一夜之间,她满头白发。面容苍老,当年那个倾倒了整个巴黎的绝代美人早已了无踪迹。断头台上面还有温热的血液,是她丈夫留下的,她没有让任何人触碰,独自走了上去。闭眼之前的最后一刻,她扬起天鹅般的脖颈,望向西北郊的昂莱堡。
  斩刀落下,鲜血染红了断头台,像她身上华贵的红衣,绽放出大朵大朵的曼陀罗。
  宅邸里,带着假发的仆从走到他身后:“墨洛温公爵大人,革命党的舒尔曼先生到了。”
  “我知道了。”
  仆从退下。
  维多利亚站在帷帐的阴影里,将视线从窗外的断头台移到他身上。巴黎的日出照亮了他身上精致的服饰,衣领处那颗皎洁如月光的珍珠莹润如玛丽少女时期幼嫩的肌肤,璀璨的金发仿佛流动的黄金。
  他突然转过身体,金色的眼眸带着哀伤直直的穿透了维多利亚的身体。
  “我这一生做过的最令我忏悔的事情,就是利用了一个纯真女孩的感情······”
  维多利亚一惊,猛地睁开双眼。
  昏黄的烛光在周围投下晃动的影子,漂浮的灰尘颗粒在烛光下清晰可见,布满蛛网和尘土的暗室里只有她一个人,她动了动僵硬的四肢,膝盖上的重量提醒着她,她低下头看去。
  是一本书,不,应该说是传记。
  她翻开书,只见扉页上写着:
  布朗斯·让·德·墨洛温忏悔录
  我这一生做过的最令我忏悔的事情,就是利用了一个纯真女孩的感情。
  维多利亚合上书,走出暗室,穿过长长的密道。凡尔赛的太阳已经升起了,照亮了空旷的大街,昂莱堡的高墙下渐渐聚集了一些游客,拿着相机对着这座有着千年历史的古建筑拍照。
  她踏上旋梯,走上高塔俯视着这些来自四面八方的人,她举目远眺,凡尔赛宫殿金色的尖顶在曙光中闪耀着光华。
  城堡一侧一扇不起眼的小门无声的打开,一个穿着水蓝色高腰裙的少女轻盈的走出来,她招招手,一辆马车停在她面前。
  “去玛德莱纳墓地。”她灵巧的跳上马车,吩咐道。
  “那很贵!”车夫嘀咕着,扬起了缰绳。
  墓地是一块巨大的草坪,在玛德莱纳教堂旁边。雀鸟扑棱棱的落在枝桠上,歪着脑袋看着一片荒芜的墓地。
  “在这儿等一会儿。”维多利亚掏出200欧递给车夫:“5分钟。”
  她绕到路边,走进一家花店买了一束花,大朵的法国玫瑰配上雪绒花,娇嫩欲滴,像极了梦里少女的脸庞。她抱着花束穿过稀疏的树林,林立的墓碑,走到一处斑驳的白色墓碑前停下。
  弯下腰放下花束,维多利亚静静注视着墓碑呢喃着:“对不起。”
  眼底尽是哀伤。
  她闭上双眼,默哀了片刻,转身离去。
  “原路返回吧。”她再次跳上马车,车门嗒的一声关上,她闭上眼,再次睁开时那抹哀伤消失的无影无踪,金色的眸子里平静而冰冷,好像刚刚那个说对不起的女孩从来没有出现过。
  马车再次停在昂莱堡的门口,维多利亚跳下车,门口守着的侍从立刻走上前来扶住她,另一个将几张纸币交到车夫手上,然后跟在维多利亚的身后,闪身进了城堡。
  “今天真是交了好运!”车夫数了数票子,探着头向城堡张望了一下,开心的抖抖缰绳,驾车离开了。
  “公爵大人,一位林先生拜见。”克劳迪站在门廊处,燕尾服白衬衣,干净笔挺。
  维多利亚的脚步微微一滞:“人在哪里?”
  “西塔一楼的圆厅里。”
  林靖修坐在四面都是落地玻璃的圆形客厅里,浅金色的刺绣沙发柔软的让他有酣睡的欲望,打开的玻璃门外是繁华盛开的花园,暖风带着花香缠绕着他的神经,沉醉了一室的阳光。
  “林先生竟然有空来拜访我,真是荣幸!”维多利亚推门而入,惊醒了迷醉的林靖修:“关上窗户吧。”她吩咐着。
  林靖修清明的看向这个年轻的女孩,暗自提高着警惕:“突然拜访我很抱歉,但我想我还是直入主题的好。”
  “请便。”维多利亚在他对面落座。
  “是关于我太太的工作的,我希望您能再给我和我太太一些时间,推迟她的下次升职。”
  开门见山,直白的让维多利亚轻挑起眉毛:“理由。”
  “家庭和我的工作。”
  家庭······维多利亚心里一顿。
  风透过窗户间的缝隙溜进来,拂动了她鬓间的碎发,鬼使神差的,她扭头看去,微开的窗户间,一只法兰西玫瑰悄然探进来,娇羞的开着。
  她走过去,折下那多玫瑰花:“两年。”
  “你说什么?!”林靖修惊讶的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我说两年。”维多利亚走回来,将花放到林靖修面前的茶几上:“我给你们两年时间,够了吗?”
  没等林靖修回答,她便站起了身,话有些没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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