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敢说,洪天明暗送他一个大拇指,没想到王睿还紧接着感叹了一句,“谁能想到呢。”
这次洪天明也是无话可说,望着过路穿梭的车流,兀自出神,这tm谁能想到。
谁都想不到的某人,正用一下午的时间,翻阅桌面上的一摊子果。然客户资料文件,是廉秘书后送上来的,不过在看了半刻钟不到,页面就一直停留在原位了,没错她在发呆。
“陈然,你的手机响了。”陆铖从外面进来,拍了拍她的肩膀,指点她看桌面上快震疯了的手机,“你没给家里报平安。”
陈然拿过来一看,赫然是家里座机电话,连忙接了起来,“喂,妈,啊,早到了,是是,好的很,对,没错,陆铖,他在呢。”
电话里陈妈不知问了什么,陈然抬头看着陆铖眼珠子乱转,“啊,收拾好了,你放心吧,对,没错,嗯嗯,在工作呢,办公室,好的,好的,不会再忘了,肯定每天一个电话,放心好了,好,好再见。”
“怎么了?”陆铖顺着她垂落的头发往耳后梳。
陈然拍落他乱弄的手,不满的念念,“我晚上住哪里,我行李呢。”
“我家啊,”陆铖理所当然的答,“行李送过去了,你放心。”
“我放心什么啊,放心,我不要跟你住。”陈然撒气。
“嗯,我让人另外给你准备了房间,当然,你要是不建议的话,咱们完全可以一起……”
“去去去,”这样的人,怎么说起话来,这么不靠谱,“就没有别的地方了,明明来之前的安排是有宿舍的。”
“现在恒瑞上下都知道你是我女朋友,你确定还要住宿舍去?”
“干嘛不行,”她成观赏性动物了还是怎么着,要是这么说,她就在这里呆着吧,哪里都别去了。
“行,你住宿舍楼,我也住,反正我答应婶子他们要把你照顾好,不在我眼皮子底下看着,我不放心。”陆铖悠哉的把手里的文件在桌面上拍了拍,一脸随你便我都无所谓的顺从。
苍天啊,大地啊,跟这个人说话怎么就这么累呢,有气无处发的陈然一巴掌拍在桌面上,大声嚷开了,“我爸要是知道我跟你同居了,他会怎么想你。”
陆铖还是一副不温不火的摸样,言之凿凿,“我都有报备,你放心。”
放心,放心,她放心个鬼。
啊!一巴掌拍在豆腐渣上什么感觉,要是不没办法真翻脸,那就闭嘴吧。
陈然歇火了,侧脸压在文件上,有气无力的挥挥手,“我想静静。”
“好,你还有半小时,晚上约了阿武吃饭。”
“哪个阿武?”说到正经事,陈然还是认真对待的。
“阑舟目前的负责人,杜氏的执行总裁,杜武夫,也是我的朋友。”
“那今晚他是阑舟负责人,还是你朋友?”要说陈然这人吧,要不就是懒得想,真要入心了,直觉还是灵敏过人的。
“我朋友,”陆铖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开始收拾桌面上的文件,“你是继续想静静,还是跟我回去家里换件衣服。”
陈然低头看看自己的圆领斑点毛衫,不无苦恼的搔搔头,“可我带来的也就是这样的衣服。”压根没得换啊。
“你发呆一下午,不就是在谴责我的居心不良,先斩后奏,”陆铖大言不惭的说道,“既然如此,衣服这么点小事,怎么能不给你准备好,先回家看看,看不上,我再陪你出去买。”
陈然横飞怒目,气鼓鼓的想什么,可刚要开口,心气就泄了,“诶,算了算了。”
这样的居心不良,要是说出去,怕是全天下女人都要哭着喊着抱大腿求了。她再想这个想那个的,就连自个都瞧不起自个,太矫情了。
感激上天给了她个神人男朋友,理该感恩,谢谢您嘞,她以后肯定好好做人,力求把福报延绵子孙后代。
既然没时间想静静了,两人就提前下了班,张师傅开车把他们送回了住所。
海市上善若水,钢铁森林里的绿之洲,园林绿化覆盖率接近整个小区的35%以上,而靠后围湖而建的水尚阑珊别墅区,基本是一栋楼一亩地,留出公用绿林带,花园如何设计随业主自便。
而陆铖的房子就在湖水的最尽头,遍种杉木,车过门前,仔细分辨才能看出一个圆形尖顶。
陈然在门前下车,上了台阶就是高出地面的木栅栏,两边都是笔直高大的树,错觉像是回到了吴市中心公园,人在树林长廊上行走。
“还有多远?”陈然踮脚看着前面,好像有栋房子,看着又不像。
“前面就是。”陆铖把她拉到身边,紧了紧领口,帮她挡去了些冷风,“以前就我一个人,也不常来住,花园没时间打理,你要是有空就跟花匠说,想怎么整理都行。”
“这就是门庭花园?”陈然难以置信,围着他们左右的可都是绿油油的水杉,她还以为要越过这个树林才能到家,没想到这就是家门口了。
忒浪费了,陈然回想了一下一路进来,看到的人家家门口修缮整齐的花园,虽说时至冬日显不出来,但想想也知道到了春秋两季会是怎么样的美。
她对这个也没想法,但好像冬日里看着一亩地的水杉,还是挺什么有生气的,“再看看吧。”
陆铖搂着她的肩,在寒风凌冽中,没头没脑的吻了她。
陈然辛苦的拉伸脖子,挣扎不过,一狠心,上手往下拉他的脑袋,下脚踩上了他的鞋面,就他们这个身高差,姿势很重要啊,拜托。
意犹未尽的陆铖索性一拖手,就把人给抱了起来,含着她的唇,呜咽叫声全给吞食了事。
“混蛋,就差几步路,你在着什么急?”陈然死死用脚夹着他的腰,双手抱着他的脖子,放弃行走的能力,让他抱进了屋。
“那到家里可以了。”陆铖又恶劣的堵了上来,陈然一巴掌拍他脸上了,紧跟着脸红红的藏在在他的脖子上不起来了,“家里好像有人。”
“啊,是余姨,”陆铖抬头张望一眼,说道,“吴江菜做的不错,白天打扫卫生,晚上就回家,家里有什么事你都可以跟她说。”
陈然回头,见到一个穿藏青色短款外套罩浅白围裙的中年阿姨站在门口,笑呵呵的往她们这边看。
“放我下来。”有第三个人在场,陈然再厚的脸皮也不敢如此放肆。
“啊……你干什么……”
伴随着陈然的尖声惊叫,陆铖双手一个托举甩动,她整个人就挪移到了他的后背。
“后面有个湖,我带你去。”陆铖说完,就撒开腿背着人跑。
“你,你放我下来,”陈然都要被他弄疯了,脸上刮过的都是寒风,稍一低头就能闻到他的气息。
人被逼到绝处,要不是躲在壳里瑟瑟发抖,要不就是勇于突破,开始同流合污。
陈然张开手,嘴里呜呀呀的大叫,笑的喉咙里全是风,刮得嗓子眼生疼,但抵不住身上坚实的依靠,带给她全部信念,温暖的放纵。
“啊,快点,快点……陆铖我要被树枝挂掉了,呸呸,讨厌。”
“有湖,有湖,真的有……还能坐船?好厉害。”
“这就厉害了,过些日子,我带你去最南边,我们去海钓,潜水,海岛漂流。”
“沙滩bbq,我要吃|肉,扇贝,还有生蚝……”
“……然然,咱们能想点肉以外的吗?”
“不能!哈哈……快走,那边好像有人过来了,快跑……哇,陆铖你跑的太快了,我要掉下来了……”
杉树枝桠裹着风卷,挟带着突如其然的欢笑呼喊,惊起飞鸟掠林,孤寂不再,时光倒流,且记当下,足迹处处,愿至此永恒。
☆、第33章 玩闹&赴宴
刚玩的太疯,狠出了一身汗,陆铖在房里收拾了一下,换了身衣服,才拉开房门,就听旁边的房间的门开了,穿了条米分红色绣花连衣长裙的陈然匆匆忙忙的从房里跑了出来。
“怎么了?”
陈然看见他就马上跑了过来,一脸着急,“你怎么不催我,已经五点了,完了要迟到了。”
陆铖抱住她,摸了她的头发,果然还湿漉漉的半干,反身带着她往回走,“这有什么,阿武又不是别人,你要是不建议,我可以叫他们先吃。”
“可以吗?”刚才泡澡的时候差点睡澡,醒过来的时候,皮肤都起皱了,一看时间,吓的她魂都飞了,他怎么就这么镇定,都没催她。
“有什么不可以的,看你,头发都没干呢,出去一吹风,结冰了怎么办。”
“胡说八道,”陈然被他说的都乐了,这家伙怎么就这么爱逗她呢。
两人进了房,陆铖找到吹风机,给她重新吹过。
“我自己来吧。”陈然坐在床沿,脸红红的像清晨露珠下带水的苹果。
“别动,”陆铖就拖了把椅子过来,坐在她的侧面,大腿夹着她的,坚决不让人动。
吹风机嗡嗡,热风徐徐吹在脑后,长指轻柔的在她的发丝处穿梭反复,一触到头皮,就激的她直发麻,陈然目光闪躲,都不知道该往哪边看。
“那什么我这件裙子好看不?”
吹个头发也值得他如此专心,既然没有听清,低头弯腰就把耳朵凑到了她的嘴角边,“你说什么?”
“没什么,”陈然泄气,本来也是没话找话,再说一遍无不无聊。
“嗯,很好看,衣帽间进门第一个柜子里有个保险箱,里面有些首饰,等下你去挑一件。”
陈然直接被梗的说不出话来,不是没听见吗。
陆铖还在那边一本正经的答,“好像有一个红翡的镯子,跟你今天的衣服挺配。”
她从衣帽间里赶时间选的这条长裙,原因本来就是因为它就挂在最顺手的外侧,穿上之后才发现,极其修身精美不说,版型完全是掐着她的身材量身定做的。
被他这么一提醒,她才想起来刚才的疑惑,“诶,衣帽间的衣服真的是我来之前才刚刚准备好的?”
陆铖关了吹风机,正直的反问,“不然呢?”
“你怎么知道,”陈然上下比划了一下,就算她自己去买衣服,还不一定能报出准确的码数来。
陆铖把她的头发全順到肩后,露出纤长的脖颈和挺直秀气的锁骨,往下拉出一条红绳,就是送她的那块玉牌,低头嗅了嗅,再次妥帖的埋进了衣内。
陈然都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了,推了推他的大脑袋,催促道,“说话啊,到底是准备给我的,还是哪一任留下来的,未免也太全了吧。”
陆铖索性埋她肩上不起来,轻嗅着雅淡的香气似乎沾了点酸,拉开了点领口就在素白底子上,狠狠吸啄了一口。
“啊,疼,”陈然叫了一声,使大力终于把他的头给翘起来了,正想狠狠说他,发现他看她的目光比她还凶,直觉危险的陈然,立马就怂了,“干嘛呀这是,再这样我就要生气了哦。”
陆铖先是失笑,后是大笑,抱着人直接滚倒在床上,吓的陈然哇哇直叫。
这次,两人从家里出来,是真心晚了。
陆铖亲自开车,陈然气鼓鼓的坐在一边,瞅着自己红肿嘴唇发愁,太坏了,真的是。
既然是杜武夫请客,自然是他到的最早,会所经理,陪他看了一圈,以及今晚的酒水菜点,在他首肯之后,不敢耽搁的出门去迎人去了。
来的第二早的人是廉城,后面缀着个尾巴,叶师开。
廉城接到先生带着陈然离开公司的消息后,就算着时间出发,刚出门就接到老张独自回来的消息,就知道先生他们大概是要晚点才能过去,犹豫是否再看一份文件才走,就被叶师开给逮着了。
才有了现在一拖一的局面。
“这样挺好,我还怕人太少,不够热闹。”杜武夫对此无异议。
叶师开出身海市百年叶家,叶师开上一辈,也就是他父亲一辈,五个兄弟里面就有四个是在职教授,唯一一个小叔叶瓒混的还是时尚圈。
他是目前叶家这一辈最小的,就他父亲这一脉,就还有他的姐姐和大哥,他完全是意外产品,从小还体弱多病,圈子里跟他年纪差不多的都叫他‘叶妹妹’,十五岁以后,他妈不知从哪里求来的偏方,身体终于养了起来,只是性情还是出了偏差。
回过头来说,杜家跟叶家还是一个圈子里的,当年杜武夫被杜三爷收养,因为杜尔的关系,他还是把叶师开当弟弟照顾的,如今,他愿意听从家里人的意见,到三哥手下做事,他也是乐见其成。
杜武夫把目光从找到目标调戏会所漂亮女服员的叶师开身上移开,转向看着远处的廉城道,“你看,这里请他们吃饭怎么样。”
这算什么问题,廉城站在杜氏会所的顶楼餐厅,底下便是连绵起伏的山林,远处水色连天的澜江湖,这要是还不妥,海市就哪里都去不得了。
“你难得紧张嘛。”
“可不是,”杜武夫在老朋友廉城面前也不装着,“三哥对于那位的用心,别人看不明,你我还不清楚吗,换成是你,你慌不慌。”
廉城笑,“我比你更慌,安心吧,啊。”
杜武夫为他们俩共同一致的感受高举了一杯饮尽,两人就此坐在了宽敞的露台上,举杯闲聊。
“恒瑞今天怕是热闹了吧。”杜武夫意有所指,传闻永远是传闻,当传闻变成现实,震动可响而知。
“也还好,”廉城想起了什么笑道,“没有比赵雅琴被打脸来的轰动。”
“诶,这可真不像你啊,”还真没怎么听廉城这样大咧咧的背后说人坏话过,杜武夫闻言失笑,“不过话说回来,谁会想到,ta会是这种反应。”
这个ta意指是谁,在两可之间,不过廉城答非所问,道,“当年我被派到洪管家身边做事的时候,刚好听见老板跟她说话。”
“现在能说了?”杜武夫挑眉,半是好奇半是稀奇,“说来听听。”
廉城啜了一口酒,优哉游哉的往后一栽,躺倒在椅上,望着天空,沉默半天。
杜武夫也不急,夜幕初降,人迟迟未到,闲着也是闲着。
果然,等他加了一块冰块进威士忌里,旁边的人就耐不住开口了。
“老板他说,恒瑞有你没你一样,陆家到是对你到是不同,你就不考虑。你猜她回了一句什么?”
杜武夫很配合的接了一句,“她说什么。”
廉城古怪的哼了一声,“我又不是陆家人,为什么要给他们收拾残局。”
“好大的口气,”杜武夫听完也笑了,“好像当初她后妈生不出儿子虐待她,是陆老太爷看在洪管家的面子上把她带回的陆家悉心教养,陆家可没谁对不起她。”
“是啊,比如你,什么好处没得,还不照样对杜家兢兢业业的。”
杜武夫举杯相敬,示意这个话题揭过去了。
廉城叹了一口气,说道,“洪管家确实在老板最难的时候伸过手,后来也对老板足够尽心,我更是受他教导,真不想看他最后一点声誉都被赵雅琴给连累了。”
“难怪你跟她这么合不来。”平时共事就剩下点面子情了,杜武夫不免苦口婆心想劝上一劝,“不过你对上她的时候还是悠着点,不是后面还有个老太爷吗。”
廉城不悦的皱眉,“就是因为有个老太爷,她真当自己是未来陆夫人了,公司里传的未婚妻流言,不就是她鼓吹的。”
“这下好,正主出现了,还不知道怎么折腾呢。”
“那我是不是应该看着点她,万一在海市她要是找上她的麻烦,最后说不定还会祸害到我们身上。”
“这你随意。”廉秘书不以为然,“她要是敢这么做,就是自寻死路。”
说话间,杜武夫的手机震动,他取出来一看,神色诡异的拿到廉城面前晃了晃道,“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