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亲爱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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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亲爱的你-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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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心软的女人吗?”
    “哪要看対谁啊!”
    对陆西城我就不会心软,因为我不爱他,或者说,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心软的人。童虞茜总说我格局太低,判断问题太主观;侯冠霆觉得童虞茜的点评非常到位,但这句评语不应该出自她之口,因为她的格局比我的更低。
    童虞茜之所以会做出那样的点评,是因为当初我曾针对那个《扒一扒在伦敦留学的那些不学无术的白富美们》的帖子在朋友圈发过这样一段话:我的朋友们,我所珍惜的,是你无条件、无理由地站在我身边的那种“节操碎了一地”的是非观。我违背道德,你只需嗔我一句“你真是个奇葩,怎么不带我一起”,因为指责我是卫道士们该做的事;我打家劫舍,你只需震惊一下“究竟是什么样的宝贝,值得你去犯法”,因为拘捕我是警察们该做的事;我打了人,你只需疑惑一番“他做了什么,惹得你去打他”,因为同情他甚至为他出气是他的朋友们该做的事;我沦为涸辙之鲋,你只需骂一句“真没出息,怎么落到了这步田地”,然后再把我拉上来,因为感慨“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是江湖庸人们该做的事。我做任何事,肯定不会完全都是对的,但一定是有非做不可的理由,也是能被你们理解的,因为你们是我的朋友,因为你们和我一样,在“自己人”这一概念里没有太绝对的是非观。我需要的是能够设身处地为我着想的朋友,而不是一个刘三好。
    其实我心里明白,我和童虞茜、安妮 ·张,都不算是传统意义上的好女孩,我们有各种各样的小毛病:安妮 · 张换男朋友如换衣服,童虞茜喜欢和前男友纠缠不清,而我喜欢护短,不管我的朋友是对是错。
    然而,对一般人,我却不容易心软。
    此时此刻,坐在我身边的陆西城,即将成为我生命中的另一半的陆西城对我来说,也只能算是稍微有点好感的“一般人”。
    散场后,我心不在焉地跟在陆西城身后走出了剧院。
    看完这场剧后,我忽然有点犹豫自己的决定。我以前从来没有想过,就算嫁不了我最爱的人,我还可以嫁一个爱我的人。可我和陆西城除了合适,却没有任何一点足以达到结婚的要求。我不爱他,他也不爱我,我们都不奢求从对方身上得到什么,我们甚至还不怎么熟悉。
    在我内心风起云涌的时候,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是苏适打来的。他的声音中夹杂着马上要中五千万的兴奋感:“廖馨馨,快来!瓜子;板凳、矿泉水都准备起来,看戏了,看戏了。”
    我正想问他大晚上的抽什么风,他就给挂了。
    几秒钟后,手机再度响起,我不耐烦地接起来说:“叫我看戏你也好歹留个地址啊!”
    “廖馨馨,是我。”
    我手指一滞,手机应声掉到了地上。
    冗长冗长的黑夜尽头,晨曦仿佛挣扎着泛起了微光,可紧接着光芒而至的,是暴风雨前的电闪雷鸣。
    宋南川,是宋南川的声音!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手机摔坏了,我捡起来的时候,屏幕是黑的。等我重新开机再去翻通话记录时,最上面的是苏适的号码。
    一切都像是幻觉,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
    “有事?”陆西城停下脚步,回头问我。
    我抱怨道:“苏适,我表弟!”
    正说到苏适,他的电话又打来了:“还记得我说过要给陶兴一点颜色看看吧?在竹西佳处,赶紧!”
    “你在竹西佳处?不是说先等我跟你商量一下吗?你别乱来啊!”
    “等你跟我商量,花儿都开了又谢了。我已经全部搞定,你尽管来看戏就行!”
    苏适让我去看戏,我却总感觉我可能是要去收拾残局。竹西佳处是A市出了名的会所、有钱人的销金窟,他们要是在那儿打起来,一不小心砸坏了什么……呵呵呵呵!我已经想象到了我阿姨的反应。
    苏适要教训陶兴这件事,苏琰琰多半是不知道的,她还沉浸在失恋的伤痛中没有走出来,我也不打算再去给她的伤口上撒盐。
    思忖过后,我想,唯一的办法只能是我去给苏适善后了。谁让我比他早出生三个月呢,他这二十年的姐姐也是没有白叫。
    〃走吧,送你过去。”陆西城要是不说话,我多半要忘了他的存在了。
    这个时候很难打车,回家开车肯定是来不及的,除了拖陆西城下水,也没有别的办法。
    '“我半开玩笑地对陆西城说:“看见了吧,我们家就是事多,我这没出息的表弟还特别爱折腾。你要是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不是还没正式见家长嘛。”
    陆西域却并没有当这是个笑话,他很平和地问我:“廖馨馨,你觉得结婚是过家家吗?”
    “结婚是人生大事。”
    “嗯,所以我不会用草率的态度去对待我的婚姻。”
    “真的只是因为我合适了”我打开车门,从后视镜中观察他,可惜镜中一片漆黑。
    他发动车子,缓缓前行。
    我以为他不打算回答我了,可是过了很久,他说:“既然决定要跟你结婚,我会履行对你的所有义务。和你有关的任何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作为未婚夫,我帮你解决麻烦合情合理。如果你觉得结婚太突然了,没关系,我可以给你时间适应:三个月、半年、一年……什么时候觉得时机成熟了,你再告诉我。”
    他这样一说,我反倒被堵得哑口无言了。明明是我在质疑人生,怎么到头来却变成他在质疑我了?
    去年我妈的生日宴就是在竹西佳处办的,
    后来我跟苏适姐弟又来过几次。这地方太烧钱,如果不是碰上很隆重的事,比如我妈生日这种,我一般都不会来。但是苏大少有钱任性,看他这架势,估计平日里没少带着姑娘往这里跑。
    我们走进大门的时候,长得娇美可人的前台妹妹笑不露齿,甜甜地说:“陆少、廖小姐,你们是来找苏少的吧?他在酒吧呢。”
    她认识陆西城?我暗自揣测,是不是陆西城也没少带着姑娘往这里跑? 然后我又把刚才得到的信息在脑子里整理了一下,发现不太对一一苏适在酒吧?他居然没选餐厅而选在酒吧!他酒量不好,酒品更是堪忧,借着酒劲把人打残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我匆匆忙忙地走进酒吧,还好还好,想象中的画面没有出现我惴惴不安的心总算稳妥了。
    酒吧还算安静,喝酒的喝酒,聊天的聊天,一派温馨而和谐的景象。
    我在人群中寻找着苏适,找了一圈没看到他人,却发现了正在和女孩子聊天的陶兴,坐在他对面的女孩还有点眼熟。
    “廖馨馨,过来这儿!”苏适不知道从哪儿蹦了出来,把我拉到一边,“陶兴认识你,被他发现就不好玩了!”
    我呛他:“如果是找我来给你善后的,你可以对我客气点吗,苏少?你妈妈教你连名带姓地叫我的?我是你姐!”
    “生气容易老,小心长了皱纹陆西城不要你。”说完这句,他便看到了站在我身后的陆西城,顿时脸就绿了。
    “姐夫好!你也来了啊?”他马上换上笑脸,“我跟我姐开玩笑呢!我们从小就感情好,一直都这样开玩笑的。是吧,姐?”
    我伸手推了推他的脑袋,这时才突然想起,坐在陶兴对面的女孩子可不就是苏适的女朋友吗?叫什么来着?哦对了,夏彤!
    我再三看了那个女孩子几眼,心下生疑:苏适这是怎么了,居然一反常态地主动把女朋友带到我的面前,难道他就不怕我帮着阿姨棒打鸳鸯?
    我瞟了苏适一眼:“那不是你小女友吗?怎么,想先过我这关?”
    “亲姐姐,您手下留情!”
    “亲姐姐这次可以给你告个密:你妈妈今天下午把我叫去了,让我想办法拆了你跟夏彤。你要是再整出什么事情来,你妈妈的脾气你知道的!”
    “我知道,她给你打电话我听到了,猜得到她会去找你出面,谁让全家只有你最闲呢!”
    我斜他一眼,拉了陆西城转身就走。
    苏适几步跨到我面前拦住我:“姐,姐,姐!我说笑的,你别生气嘛! 走,我们过去看好戏!你躲着点,别让陶兴看到你就行。”
    我抬头看了看陆西城:“你忙的话要不就先回去吧,有事我给你打电话。”
    “没事也可以打。”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说:“这里难打车,一会儿还得送你回去。”
    “你要在这陪我看苏适无理取闹?”
    苏适瞪我,转身朝陶兴郡桌走去。陆西城拉了我的胳膊,跟着苏适走。
    我对苏适那个小女友挺好奇,忍不住一直盯着她看。她似乎感觉到有人在看她,目光朝我这儿飘来。陶兴见她看我,也跟着转过头。
    我还担心陶兴会不会认出我来,之前我们在苏琰琰的生日聚会上曾有过一面之缘。幸好陆西城先一步揽住我,把我挡在了他身后,同时也挡住了陶兴的视线。
    我一直觉得自己脸皮挺厚的,可被他以这个姿势揽住,我的脸还是烫了一下。可是正如他所说,他是我的准未婚夫,他会对我尽一切义务。这个动作不过是他维护我的本能反应,我也本能地不去多想。
    我完全相信,除了爱情,陆西城会给我一切。
    陆西城拉着我坐在了陶兴斜对面的座位上。在轻音乐的衬托下,陶兴和夏彤的对话还显得有那么点浪漫。
    “我忘了我们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见过。”
    “在一个雷雨过后的下午,在凯旋大厦后面的湖边。
    “我没什么印象了,不过我工作的地方的确是在凯旋大厦。
    “我记性一向很好。你不记得也没关系,我叫夏彤,就当我们刚认识吧。
    夏彤伸手示好,陶兴自然不会拂了美女的意。
    就在陶兴快碰到夏彤的手的时候,苏适将酒杯狠狠地往桌子上一放,挡在了夏彤面前:“胆子不小啊,我女朋友你也敢碰?”
    陶兴结结巴巴的,还没准备好开口解释,不知道从哪儿冒出几个穿西装、戴墨镜的人;将他团团围住。夏彤很配合地往苏适怀中一躲,作小鸟依人状:“亲爱的,是他啦!他见人家长得漂亮就动手动脚,你快替人家出口气嘛!”
    “夏小姐,我们……你怎么……”
    苏适一拍桌子:“你什么你!怎么,你想动手啊?”
    我抚着额头,向陆西城抱怨:“这么烂的剧情,也好意思叫我来看戏?”
    陆西城说:“你们家的人都挺擅长写剧本的。”
    我想,他指的应该是我上次让他冒充我男朋友的事。我就当他是在夸我:“天生脑子这么好用,没办法!”
    “你们家的人也都是天生脸皮这么厚?
    “瞎说!”我矢口否认,“比这厚多了。你跟我不熟,还不太了解我。”
    “不了解,不过曾略闻一二。”
    我本来还想问他是从哪里“略闻”的,苏适那边的架势已经开启了。他在桌上摆了十几杯不同颜色的鸡尾酒,让陶兴一口气喝了,喝不完不让走。陶兴想溜,马上就被苏适的“手下”按了回去。
    那几个戴墨镜的西装男人应该是苏适平日里一起吃喝玩乐的损友,阿姨曾几次严令禁止他“拉帮结派”,他从来都是左耳进、右耳出,后来被他爸训了一顿才有所收敛。这次为了替苏琰琰出口恶气,他也真是豁出去了。
    我渐渐地有点想明白苏适为什么叫我来看戏了——有了我这个“同伙”当挡箭牌,他爸妈就不方便收拾他了。这个小兔崽子!
    我看着陶兴闭着眼睛一杯接一杯地给自己灌酒,牙缝里冒出一阵寒意,我问陆西城:“杯子里全是冰块,他这样喝不觉得冷吗?”
    陆西城很无所谓地看了我一眼,没有搭理我。
    我数了下,桌子上一共有十八杯鸡尾酒,陶兴的酒量一般,喝了五杯后就已经开始摇头晃脑了,到了第九杯的时候,他直接晕乎乎地趴倒在了桌上。
    苏适拍了拍他的脑袋:“装什么死,还没喝完呢!”
    陶兴没有抬头。苏适不信邪,又使劲拍了他几下,他还是没反应,看来是真的晕了。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问苏适:“你就不怕苏琰琰对他余情未了,知道了这事再找你算账?”
    苏适没脸没皮地说:“苏琰琰还不至于这么没脑子。再说了:她要是真有什么意见,不是还有你在吗?有你顶着,她只会先跟你闹。”
    “苏少,要点脸!”
    “脸是什么,好吃吗?”苏适不以为意。
    要不是夏彤就在一旁,我大概会直接冲上去揍他。
    我以为苏适只是想小小地惩戒一下陶兴,谁知他给夏彤使了个眼色,夏彤就乖乖地跑去乐队那儿借了话筒,声音软萌地宣布,今晚酒吧里所有人的消费都由她的男朋友买单。
    说到“男朋友”三个字时,她指了指趴在桌上醉得不省人事的陶兴。酒吧里瞬间欢呼起来。
    我不由得替陶兴肉疼。按这里人数还有消费水准来看,一晚上怎么着也该有六位数。苏适不愧是苏适,知道打蛇打七寸。我之前曾听苏琰琰提过,陶兴这人没啥别的毛病,就是太小气。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趁火打劫了!
    我问陆西城:“既然有人买单,我们也喝点?”
    陆西城看了吧台一眼:“想喝什么?鸡尾酒?”
    “洋酒太烈,我酒量不好。”
    “那就调个不烈的。”
    “你会调酒?”
    “会一点,在英国学过。”
    “你也去过英国?”
    “给你调个温和点的。”陆西城答非所问,他站起来,朝吧台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我的心忽然有一刹那的柔软,又有一刹那的迷离。仿佛背对着我走的不是陆西城,而是宋南川。来这儿之前接的那通电话,始终贯穿在我的两耳之间。
    我知道,那不是幻觉。
    08
    即便是在我和陆西城订婚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依然以为,我这辈子注定要永远沉浸在“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的情绪中。穷极四年,我一心一意地爱着宋南川,可是他不爱我。
    我还在英国的时候,曾经有一阵子,安妮 · 张天天研究张爱玲,沉浸其中无法自拔。她捧着心口对我说:“我亲爱的馨,也许,你爱的那个人,永远只会是停留在你心口的,一颗朱砂痣;亦或是,午夜的那一缕,床前明月光。”深情完毕,她马上切换了第一重人格,跷着一郎腿道:“好吧,其实说人话就是:宋南川不爱你,他不是你的,你别白费劲了!”
    想起这些,我又看了一眼坐在我对面的男人——我的未婚夫陆西城,他刚为我调好了一杯酒。
    他把酒杯推到我的面前:“多瑙河月光。”
    我心口被什么东西牵扯了一下。
    “如果我是法国的塞纳河,他可能就是那条发源于德国南部的多瑙河,途经奥地利、途经匈牙利、途经保加利亚……”
    这是我那天随口对童家姐妹说过的比喻。这个比喻跟陆西城给我调的这杯酒八竿子打不着,可听到“多瑙河”三个字时,我的心居然有一阵触动! 我不禁哑然失笑。
    摆在我面前的这杯酒有着河水一般的湛蓝色,在灯光下微微泛着只属于琉璃的透亮和纯粹,一如它的名字——多瑙河月光。我没去过多瑙河,但我想,多瑙河上的月光一定也会是这样美丽多情的。
    我端起杯子,小心翼翼地品了一口。浑厚、恬淡,略透着一丝苦涩,就像……就像调制它的人身上的味道。
    “陆西城,假如有一天我们真的结婚了,给我一场盛大的婚礼吧!”
    陆西域有些意外我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看了我一眼,点头:“好。”
    “在我还很小的时候,我妈妈每天晚上都会讲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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