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是条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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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君是条蛇-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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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转身离去了。
  她本大病初愈,身体尚羸弱,脊背却偏偏挺得笔直。愈发平添了几分悲肃之感。
  羲乐看着叶昭和的影子,心底猛然抽痛了一下,像是有人在他心上甩了一鞭,整颗心疼的卷了起来。仿佛冥冥之中,数千年之前,也曾有一个这样挺拔的背影,决绝的离他远去。明知是死地,却依然前行。
  恐惧紧紧的抓住了他的心,一股强烈的直觉告诉羲乐,他必须要做些什么,不然这次,这个身影会从他眼前永远消失!
  想到这里,羲乐长袖一甩,拦住了叶昭和的路。
  回应他的是叶昭和困惑的眼神。
  他执起叶昭和的手,温柔的为她套上一串青玉手串。圆滚滚的珠子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符咒。
  “除非有非做不可的理由,否则我不能随意干涉人间之事。”这话是特意解释给叶昭和的,尽管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向她解释这些:“这串念珠跟随我多年,你带上他,有危险的时候,它会保护你的。”
  长兴城中,谢言临水而坐,怀中哄着一个胖乎乎的娃娃,漫不经心的听着管家禀告:“按照您的吩咐,放松了内院的巡逻,西北角门那里,只留下了一个侍卫。”
  “没有让秦铮看出端倪吧?”
  老管家连连摇头:“老奴做的很隐蔽,将军不会发现的。若是将军看出咱们府上的布防有问题,怎么还肯照您设定的路线逃走?”
  “恩,做的好,下去吧!”
  身后管家行礼告退。
  怀中的娃娃眼睛放光,非要扯下谢言头上的玉簪,谢言哄了又哄:“秦延,乖,男子汉不能调皮的!”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我又肥来了。安利最近在追的这锅我不背,夜风我女神!

  ☆、冲锋

  
  初唐咬住叶昭和的裙角,一个劲的往后拖。叶昭和蹲下身子握住它肥厚的肉爪,亲了亲它的额头:“乖,我该走了。要是以后还有机会,我会回来看你的。你是条聪明的狗狗,我知道你听的懂我的话。”
  初唐闷闷的说:“等你回来的时候,说不定我们就回天上去了。”说完,初唐猛地捂住了自己的长嘴,一不小心暴露了自己的马甲!
  叶昭和配合的做出什么也没听懂的样子,远处天幕辽阔而悠远,原来羲乐是从天上来的吗?
  天上白玉京,五楼十二城。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这个世上,真的还有神仙吗?
  初唐甩了甩尾巴,说道:“跟我来吧,我带你们离开须弥山。”
  初唐一只前爪往前方按去,一个光球浮现在它的爪下,顷刻间变成了一扇闪着白光的门:“这是通往人间的路。你们从这道门进去,一直走,不要回头,就能到人间了。”
  “要走多长时间?”
  初唐挠了挠脑袋:“这个要看人品,品行良善的人,穿过去就是人间,要是做了亏心事,被传到阎王殿也说不定。”
  叶昭和使劲往两边扯了扯初唐的脸蛋,带着薰蝉,头也不回的踏了进去。
  她们进去后,门迅速的消失了,须弥山又恢复了平静。羲乐从树后走出来,似笑非笑的看着初唐:“你何必这样吓唬昭和呢?你明明知道,拦不住她的。”
  初唐夹着尾巴蹲在羲乐脚边,一蹭一蹭的蹭着羲乐的裤腿:“我不想让叶姐姐走,她身上有一种很好闻的味道,和她呆在一起我很舒服。”
  羲乐抚摸着初唐的小脑袋:“那叫正气。是千万年来,狭义风骨累积沉淀下来的浩然正气。是一种特殊的灵气,是支撑着这个世界存在的力量。麒麟身为瑞兽,对灵气最为敏感,自然会喜欢。”
  叶昭和一脚踏出,身后的漩涡如潮水般涌动,迅速消失了。身后空空如也,不见来时的路。
  叶昭和茶色眼眸凝聚着氤氲,远处山门寒烟袅袅,冷清空寂。天低云断,只剩下她一个人,这茫茫天地间,哪一处是家?
  身后的薰蝉问道:“殿下,咱们往哪里去?”
  叶昭和单手指向西北方向:“那里!”
  雍州大营,苏岚和一群将领围在方桌前,看着地图讨论接下来的搜寻路线。
  储君叶昭和在雍州境内莫名失踪,距今已一年有余。这一年来,她除了布置兵马防御北方胡族之外,剩下的时间都用在了搜寻叶昭和这件事上。整个雍州被翻了个底朝天,就差挖地三尺了,可到了现在,还是没有半点线索。她不得不考虑扩大搜索范围。
  一只白色的信鸽飞了进来,咕咕的落在架子上。苏岚眼尖的看到这信鸽脚上带着蓝色的细铁环。顿时喜出望外,这是她们约定的信号!
  她三两步走过去,果然从信鸽腿上取下了一个信筒,上书:“三十里外三里亭,发现目标!”
  苏岚大喜,随手点了一名侍卫:“随我出去一趟。”
  军中的骏马都是百里挑一的,三十里的的脚程,半个多时辰就到了。苏岚勒马停了下来,静静打量着茶肆里坐着的人,手中的马鞭随意敲打着手心,她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这是一处简陋的茶铺,叶昭和坐在背门的凳子上,手中把玩着茶盏,忽见面前投下一片阴影,苏岚正笑意盈盈的看着她,见叶昭和抬头,对着叶昭和的左眼就是一拳!
  身后的桌椅拍的一声倒下了。周围的路人看到这处有人要打架,立马作鸟兽散。很快,这件茶铺里就剩下了四个人,正打的不可开交的苏岚和叶昭和,被吓傻了的薰婵,还有马上抱着手围观的冷漠侍卫。
  叶昭和一脚把苏岚踹了出去,结果被苏岚抱着腿不放,也跟着摔了出去。苏岚爬起来又是一拳,接着被叶昭和咬住了脖子……
  两个人打的不可开交,最后,打的都爬不起来,一起倒在地上喘粗气。
  叶昭和用大拇指抹去嘴角上的血沫:“苏大将军,你现在出气了没?”
  苏岚“呸”了一声,说道:“你不应该问我出气了没?你应该问阿铮出气了没。你失踪连累的是秦王两家。不是我苏家。”
  苏岚抬了抬下巴,向马上抱着刀的冷漠侍卫喊道:“小伙,你出气了没有?”
  一直低着头的侍卫缓缓抬起了脸,盔甲掩映下的脸正是秦铮不假。
  秦铮逃出长兴后,一边收拢秦家旧部,一边联系昔日东宫一派的官员。而苏岚,正是一开始叶昭和藏起来的最后一张底牌。
  刻意伪造出两人不和的假象,为的就是把苏岚隐藏在暗处。好防备万一有朝一日遭遇不侧,雍州还能作为最后的屏障。
  秦铮叹了一口气,略显憔悴的眼角露出一丝笑意,他扔了两块手帕给地上的两只:“其实当年,即使昭和她没有私自和李鹤私奔,也不过是白白搭上一条命罢了。这些年来,陛下喜怒无常,时有反复。或许,他早就被罗贵妃控制了。说不定我们还要感谢李鹤劫走了昭和。今天我们才有翻身的名头和资本。”
  若是当年叶昭和身死,叶英和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继位了。到时候,东宫一系,怕是彻底败落。哪怕叶英和□□无道,也无法起义讨伐她。现在京城中永泰帝昏迷,叶英和母女虽说把持了朝政,可名义上只是监国。此时有了东宫这面大旗,正好可以明证严顺的讨伐齐国公主!
  叶昭和听得一头雾水,她打断了秦铮:“等等,现在是什么时候?”
  苏岚狐疑的瞅着叶昭和:“你不是脑子进水了吧?现在是永泰二十二年九月。”
  叶昭和仿佛被雷劈了一道,几乎维持不住面上的表情:“按照我的时间流速,我才失踪了不过一个月。”
  苏岚把手贴在叶昭和脑门上:“你也没发烧啊!大白天的说什么梦话。”
  叶昭和甩下苏岚的手:“须弥山的时间流速和外面的时间不一样。赵国已经过了一年,我在须弥山中不过呆了一个月。”
  苏岚诧异的看着叶昭和:“须弥山,你进了须弥山!”
  “有什么不妥吗?”
  苏岚现在看叶昭和的眼神就像看一块发光的猪肉:“这是雍州大地流传了数百年的一个传说,须弥山,是世界的中央,是类似于赵国神谱中神皇伏羲不周山一样的存在。”
  叶昭和听了若有所思,她摸了摸缠绕在手腕上的青玉手串,原来,他真的是从天上来。
  苏岚还想缠着叶昭和问她在须弥山的境遇,被秦铮拉开了:“好了,此地人多眼杂,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还是先回去再说。”
  三人围坐在地图前,雍州是赵国北境的最前端。雍州西靠柳州,南临逐州,三地犹如一把尖刀。叶昭和想起兵,首先就会遇到来自柳州和逐州守军的攻击。
  “宿卫柳州的是忠平候李家掌握的西林军,三个月前,郑国公谢言带着他的朵颜三卫进驻了逐州。”苏岚指着地图上逐州的位置:“我们若是此刻贸然起兵,将要面对的是赵国最精锐的两支军队。连我也没有办法保证,能同时双线作战,打赢他们。”
  叶昭和沉吟片刻:“孤手中有陛下的亲笔信和传国玉玺,罗贵妃乃妖魔转世,这两年残暴无道,早就引起了民愤,若是此时将陛下手书公布于众,孤相信天下人会站在咱们这边。”
  苏岚晃着手中的教杆:“未必,历代的惯例,戍边武将的家眷都要留在京城中,罗贵妃积威已久,若是一边许以高位,一边看住家小。恐怕不从也要从。况且,”
  苏岚嗤笑了一声:“忠平候李家可是罗贵妃的忠实走狗。”
  叶昭和食指有规律的敲击着桌面,寂静中发出哒哒的声响:“西林军和朵颜三卫,咱们必须拉过来一个。谢言此人,怎么说?”
  秦铮瞳孔微缩,时隔经年,耳畔再次听到谢言的名字,随之,那狂乱而奢靡的夜晚……
  苏岚不客气的坐在叶昭和旁边,拿起精致碗碟中的苹果,咔嚓啃了一口:“谢言是李鹤的表弟,你说呢?”
  三人俱是一阵沉默。
  若能劝服西林军或者朵颜三卫中的一支投诚到自己这方,是最好的结果。其次是分别击破,以奇兵先行击败一支队伍,再解决剩下的一方。
  秦铮手心出汗,朵颜三卫和西林军是帝国最精锐的军队之一,战力比起常年厮杀在前线的雍州军丝毫不逊,尤其是朵颜三卫——赵国顶级的骑兵军团,从刀山血海里走出来的军队,每个士兵都能以一挡百。朵颜三卫犹如名剑临世,出剑必饮血。
  自己和苏岚都没有把握,能在几个时辰之内解决掉他们,最糟糕的情况是,他们同时对上西林军和朵颜三卫。
  东宫一系步步败退,落到今日的颓势,皆是拜李鹤所赐,和忠平候李家,绝无和解的可能,剩下的,就只有郑国公谢家。
  秦铮眼前浮现出那人玩世不恭的笑意,红木的椅子把手被他握的吱吱作响,随即,他深深的吐出一口气,有个险法子,或许可以一试。他正欲开口,缺见门外侍卫禀报:“门外有个自称忠平候李鹤的人,指名要求见殿下。”
  叶昭和忽地站了起来,咬牙切齿的说:“他来的正好,孤正愁去哪里找他算账。”
  “来人,刀斧手准备!埋伏在账后,听我号令。”
  

  ☆、李鹤

  
  叶昭和惊诧不已,在她看来,只不过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李鹤竟像完全换个人一样。周身三米开外都笼罩着阴寒之气,明晃晃在说“此人高危,生人勿近”。
  李鹤长发散乱,眼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看的叶昭和不动声色的后退了一步。她有些恍惚,究竟是她当年识人不准,还是这世界变得太快,眼前这个李鹤,还是当年初见时,那个衣袂飘然,恍若谪仙的少年郎君吗?
  苏岚适时的咳了两声,叶昭和回过神来,冷笑着说道:“你还敢来见我!很好,很好。来人,”
  叶昭和一挥手,两侧的刀斧手一拥而上,只等着她一声令下,立时就要把李鹤剁成饺子馅。
  李鹤嗓音沙哑:“殿下可想西林军入麾下否?”
  果然,说完这句话,周围平静了下来。
  秦铮眼神如刀,拔出长剑横在李鹤的脖子上,白皙的脖颈上渗出丝丝浅色的红线:“杀了你,西林军群龙无首,自然不在话下。”
  账内的气氛再度紧张了起来。李鹤哈哈大笑:“秦将军,你莫不是以为我独自来此,没有留个后手吗?我早已传令下去,今日子时之前,若我还没有从雍州大营回转,西林军会立刻对雍州发动进攻!”
  苏岚使了个眼色,靠近门口的一个侍卫悄悄出去,不一会又回来,附在苏岚耳边轻声禀告。
  苏岚挥手示意他下去,她目光如炬,看着李鹤:“忠平候这次来我雍州大营,有和贵干?”
  李鹤两指拨开脖子上闪着寒光的长剑,闲闲的抚了抚袖口:“满目刀斧,岂是待客之道?”
  叶昭和挥了挥手,示意兵士退下,偌大的帐篷里只剩下他们四人:“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我想和殿下做笔交易。我愿意带着西林军和朵颜三卫站在殿下这边。”
  “条件呢?”
  李鹤志在必得的看着叶昭和,仿佛她已经归自己所有:“请昭和殿下嫁个我。”
  苏岚一口喷出了刚入口的茶水,叶昭和嘴角直抽搐,满屋寂静。
  叶昭和像是听到了本年最好笑的笑话:“李鹤,你莫不是脑袋被门挤了吧?你我都清楚,凭你的所所为,我们之间再无可能,这一生,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今天又跑来说要和我结亲,你当我是你手心的泥人——任你揉搓吗?”
  李鹤喉间发涩,他该怎么解释,自己先前的所作所为,都是受了体内阴阳双生花的蛊惑,似这等荒谬鬼怪之说,莫说她不信,换做是一年前的自己,怕是也不肯信的。
  思及此,他反倒下了狠心,一笔抹去这些乌七八糟的事,将以前的过错全担了过来:“殿下莫不是还有更好的办法?可以解决你眼前的困境?还是殿下要雍州守军和西林军打上一场才肯答应?”
  叶昭和五指握的咯吱咯吱响,她缓缓站了起来,面色不善,盯着李鹤的眼睛:“你说的不错,这却实是上策。若你能说服西林军和朵颜三卫归顺在孤的麾下,孤就同意和你的婚约。”
  秦铮气急败坏的喊道:“殿下不可!您以前就是栽在他手里的,这等两面三刀的小人,怎可轻易相信?”
  叶昭和竖起右臂制止了秦铮:“李鹤,若是你此次再敢骗孤,孤就把你千刀万剐——”叶昭和刻意拖长了调子,咬出了最后四个字。
  “郑国公府素来忠心皇帝,谢言又和我没有多少交情,你如何劝服他投诚?”
  李鹤笑道:“只需一人足矣!”
  逐州谢府,谢言激动的站了起来,满是惊喜和不敢置信,他小心翼翼的向李鹤求证:“他……他真的还活着?”
  李鹤点了点头:“我在雍州大营里偶然见过一面,确认是秦将军无疑。”
  谢言身子晃了一晃,李鹤趁机劝说道:“你不妨前往雍州一看究竟。”
  谢言神色间带着几分疲惫,他没有回答李鹤的话,唇角露出一丝苦笑,心脏开始无声的抽痛,他无奈的捂住了心房的位置。
  西域的催情香果然名不虚传,自去年那夜之后,他满心满眼都是秦铮,旁人再也装不下一分。
  情丝郁结于心,不得排解,这一年下来,他人足足瘦了两圈。看着自己肥大的衣袖,谢言摇了摇头,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他自己的妄念罢了。那人对他,无动于衷。
  刻意忽略的伤疤猛然被揭开,血琳琳的暴露在阳光下,谢言退无可退,终于不得不悲哀的承认:秦铮并不爱自己。自己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和手段,也换不到他一个回眸。
  他唇角浮起一抹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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