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苏衍将她的手从胸口拿开,却依旧紧紧握着。
张愫君咬了咬嘴唇,“潜川君,这于你名声有损。”话说得真挚,况且马上就要进城了,苏衍总该松手了吧。没想到苏衍还只是嗯了一声,手依旧没松开,弄的张愫君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是气得哼了一声,不再说话,以前的苏衍明明连话都不会跟她说,还总是与她离得远远地,怎么一下子转变这么大,占女孩子便宜还能这么理直气壮的,肯定是以前做惯了!想到这里,张愫君就更生气了,连着几天没再同他说话。
进了城之后,苏衍先去买了一套衣服,然后带着张愫君去了客栈,却只要了一间上房,吩咐了饭菜送上来之后将马交给小二,拉着张愫君进了房。
张愫君被他的行为弄的愣了神,见他进了屏风后换衣服脸又红了红,不等他出来,打开门准备离开,刚踏出一只脚去马上被禁制弹了回来,张愫君气得不知该说什么,直接在床上坐着开始打坐。
苏衍在屏风后换了衣服,听到开门声之后张愫君的一声哼,嘴角微微扬了扬,又马上收了起来,走出屏风之时恰好有人敲门,客栈老板见他之前给银子爽快气度不凡,利索的让小二送了饭菜来,苏衍接了饭菜打发了小二下去,想着怎么让张愫君能吃点东西,可看到张愫君生气的样子又觉得她应该哄不了她吃饭,只能把饭菜搁在一旁。
张愫君看着桌上的饭菜,心里想了想,不吃白不吃,又瞥了一眼正在窗边正不知在想什么的苏衍,想着自己不吃他肯定也不会吃,虽然他修为高,可毕竟之前受了重伤。想到这里就顺势下床坐到桌边开始吃饭。
刚扒拉两口苏衍就坐到了她对面,也开始拿起筷子吃饭,想到他之前那么气她,还又把她关了起来,心情马上就不好了,看到苏衍筷子往红烧鱼上戳了一块,她马上就从他筷子底下把鱼肉撩走了,他的筷子一往菜盘子里戳她马上就从他筷子底下把他要夹的撩走,一不小心就吃了一块胡萝卜,她马上吐了出来,看到正瞧着她的苏衍眼里带着笑意马上搁下筷子不吃了。
左右她已经吃饱了,苏衍就将剩下的都吃了,连同她不爱的胡萝卜。张愫君在床上坐着托腮瞧着把两条板凳拼在一起坐在上面打坐的苏衍;叹了口气;让了半张床给他。
作者有话要说: 作:太无赖了,实在是太无赖了,有辱君子作风!
苏:恩?(逸尘剑出鞘一寸)
作:哦呀哦呀,潜川君呀,你刚才那做法实在是太有担当啦!实乃当世是表率后世之瞻仰啊!
苏:恩。
☆、妈的,下手这么狠!剁手剁手!
苏衍一向不爱说话;对人也是爱答不理的;张愫君也没和他说过多少句话;在哥哥云游前;他们只见过三回;哥哥离开文宁云游之后不久;张愫君就被师父接走开始修行;数年间没再见过他;一直到三年前她离开师门开始独自寻找哥哥的踪迹开始;他似乎就开始跟着她了,起先她还没注意,只是时常觉得有一道视线,那人一直没有出手伤她,甚至多次出手助她,可那人一直不见她。他不见她,那她便设计负伤引他出现。
“前面,快追,一定得把那小妞抓起来!”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举着刀指使着身前身后的数十人,刀刃上还带着些许鲜血,不过那男人修为可不低。
彼时的张愫君刚满十七,脸上薄纱也沾了血污,捂着右手隐入一处巷子的阴影之中,右手上的刀口不断地往外流血,那刀刃上布了灵力,张愫君封了伤口附近的几处穴道依旧没能完全止住血,雪白的袖子早已被血浸透,眼瞧着那寻人的火把逐渐靠近,张愫君放慢了呼吸,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松开手,沾满血的左手放到了剑鞘之上。
可手中剑还未出鞘,那将将寻至巷子口的众人却是齐齐倒在血泊之中,连同那之前砍伤他的满脸横肉的男人。
张愫君左手从剑鞘上放开,松了一口气,原先站的笔直的身体却逐渐往下滑,还未倒在冰凉的地面之上便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张愫君头靠着那人胸口,嘴角微微扬起。那人带她御剑而行,经过那堆尸体之时张愫君偷偷睁眼瞧了瞧,嚯,那满脸横肉的男人竟是被削了右臂。若不是我有心放水,你能伤的到我,哼,被削了活该!张愫君心想,然后闭上眼竟真的沉沉睡去。
“嘶~”张愫君再醒过来是被手臂的伤口给疼醒的,她这次可是下足了本钱,她慢慢睁开眼,青布帐子,烛火摇曳,自己的右手搁在那玄衣男子的腿上,那男子正在用沾了水的棉布条替她擦拭伤口,男子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疼痛,皱了皱眉,慢慢在伤口上撒上药粉,等药粉将将近四寸长的伤口覆盖,他才又取了丝巾将伤口包扎起来,凉凉的,还挺舒服的。张愫君在心底默哀一声,妈的下手竟然这么狠!
看他替自己收拾完了伤口,张愫君索性就睁着眼睛一直盯着,男子却没有抬头,直接起身打算离开。
“恩~”张愫君轻哼一声,那男子果然马上又回过身来仔细查看了她的伤口,伤口因为她刚才要起身的动作又渗出血来,不过幸好不多,但他依旧是拆了重新上药包扎。
“果然是你。”张愫君强压下翻腾的内心,好似无心的说道。那男子包扎的手一顿,抬头深深看了她一眼,继续包扎。
“既然见到了,那以后就不要再故意受伤了。”男子说完推门离开。
张愫君看着胳膊上的伤,苦笑一声,又轻哼一声。突然觉得这个时候好像应该哭一下,可偏偏眼里就是没有眼泪,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手臂的伤口,“嘶~”疼的想杀人,可还是没有眼泪。无奈,只能倒在床上睡觉了。
第二天天未亮,她便偷偷溜了,师父只准她离开五天,今天再不回去就该被罚了,她可不想再去断魂崖下捡石头。
☆、宋家(一)
清晨的鸡鸣把张愫君从回忆中拉回来,起身理了理衣摆,身边的人早就不在屋里,她试着推开门,发现门口的禁制也被撤了,心里想着他果然还是离开了,唏嘘了一声,往楼下走去。
天色还暗着,客栈楼下空荡荡的也没什么人,张愫君一眼就看见了正在中间桌子边坐着喝茶的苏衍,心中一喜,又紧接着泛起一股酸涩,她慢慢从楼上走下去,从善如流的坐到苏衍对面,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润嗓子。
相对无言,那客栈的小二看着这幅情景踌躇着不知道该不该上前,在掌柜的眼神催促下还是朝他们走了过来,“两位仙师看着便不像是寻常之人,这,这有个不情之请,还请两位先生救命”说着竟跪了下来,张愫君最烦见到这样的,皱了皱眉,继续喝水。
“仙师,”那掌柜的看他们两人不说话,不答应也不赶人便自己也上了前来,“两位仙师,小人的主家是这阳安郡中的宋家,这些日子家中实在是不太平,已经出了好几次事情了,现在这怪事不止是在宋宅之中发生了,更是祸害到了周边之人,之前请了几位有些修为的师傅,可都每个解决的法子,还望两位仙师能出手救救这阳安郡,救救我们宋家”话说得连贯,把事情说了个大概,还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张愫君摆了摆手,也不问苏衍,便答应了去看看。
宋家宅院离阳安郡最热闹的街市隔了两道街口,门口两座石狮,不远处一颗歪脖子老杨树,杨树旁一块被削平了的大石块做了乘凉的石台,要从风水上看真是块宝地,张愫君心底啧啧了两声,拉住领路的掌柜,“那边的石块,是你们家安置的?得有百年了吧。”
仙师询问自然是要恭恭敬敬的回答的,那掌柜的搓了搓手道,“仙师果然好眼力,那石块是一直在的,少说也得有个百十年了,不过这宋宅建在这儿不过四十年,这石块是以前就在的。”说完嘿嘿了两声,伸出手去请他们两人进门。
张愫君进门前又看了一眼那石块,然后回过头又看了一眼苏衍,见苏衍一副了然的样子就不说话了。
进了宋宅立刻就闻到了一股腐败的味道,不是很浓烈,照理说,不会是个多难缠的东西,寻常的修士也是能堪堪清除的,怕是那掌柜的之前所托非人了。
穿过回廊进了花厅,早就等着的宋家家主立刻迎了上来,张愫君看了一眼那看着有半百年纪的男人,一身华服;手腕处一颗两寸长的棕色千眼菩提,额头一道深深地沟壑,看着就像是时常皱眉所致。也不先问问他们身份,这么着急的就迎上来,看来是被那邪祟烦的够厉害,见谁都想抱大腿。
这宋家是这城里的大户,家里有十几间铺子,在乡下又有着几处农庄。宋家在这里四十年一直是安安稳稳的,直到前些年,一日夜里下着瓢泼大雨,电闪雷鸣的,宋家人也都早早的各自回房休息了,到半夜的时候突然听的一声大喊,似乎是谁被砍了时候发出的喊声那般,这宋家的长子便带着几个家仆出门看了看,可一直都没回来,这宋老爷等了许久便急了,立刻带上府里的管家和剩下的家仆准备出去寻儿子,可一推开门便见儿子倒在门外不远处,大雨瓢泼的,其他的家仆三三俩俩的也倒在雨里,数了数人少了一个,那管家一合计,便觉得是那少了的家仆谋害的少爷,之后这件事也没没再提起,只是那宋少爷在雨里淋得久了,昏睡了三天才算醒过来,可人醒了有什么用,整个人像失了魂一样,整日里一旦没人看着就往废院子里跑。把城里数得上的大夫都请了也查不出个原因,直到后来送了少爷去五常寺,大师珍了道是邪祟入体,送至远离邪祟之处将养一段时间便可,宋家不得已只能送到了乡下一处农庄,养了一年多才算是清醒过来,如今也这府里越来越乱,便一直没有接回来。
“那邪祟可有害过其他人?”张愫君听那宋老爷讲了许久,却一直都在说自己的长子有多可怜,那邪祟有多可恶,请了多少仙师来都没能除掉,听的实在是有些不耐了,便开口问,邪祟若是图害人命了,便必须除之,若是只守着自己那一小块地界不伤及无辜的便可以度化为主。
那宋老板听了之后又开始滔滔不绝的说起来,说那邪祟究竟来自何处也不清楚,只是之前有个有点修为的仙师说是那废弃小院有些蹊跷,请他除去结果他却受了伤逃离了,那宋老板害怕便求了数道符咒将那小院外全贴满了,然后封了那小院再也没人进去过,不过半月前的一个风雨交加的夜里,隔壁的几户人家说是晚间回家的时候听着他家有阵阵呜咽之声,有两个胆大的靠近了墙头,便是一整夜的没回去,第二天一早便被发现倒在他家墙边,人早就僵了,那隔了一座墙头的,就是那被封了的小院。
作者有话要说: 张:啧啧啧,你看看这宅子的风水,再看看这宅子周围的煞气,唉,好好地一户人家哟~~~
☆、宋家(二)
张愫君和苏衍两人茶水喝了一盏,将那宋老爷的话大概听了个明白,“具体之事,还得待晚上方能知晓。”苏衍摸了摸手中杯盏的边缘,似是在思考方才那宋老爷说的话。
宋老爷听了点了点头,马上吩咐人下去准备房间,“两位仙师若是不嫌弃,便在我这府中住下,也好查探一二。”宋家被那邪祟折腾的多年未能安枕,若不是此处有着祖宗基业估计他们是要举家搬离了,这宋老爷也是不怕折腾,请了十数位仙师,不知被骗了几次,这回看着眼前这两人仙气凛然的样子心底里一阵欣喜,看来这次总不会再找错人了。
张愫君原先想着这宋府总比客栈强一些,也不用再与苏衍住一间房那般尴尬,可等丫鬟领了他们到院子门口的时候她猛然醒悟,“这院子里只有一间房?!”
张愫君心情不好之时语气就不自觉的会比平时冰冷些,如今更是吓人,那领路的丫鬟连头都不敢抬,身子微微发抖,生怕眼前的仙师会一掌拍死她,苏衍见了丫鬟的样子,挥手示意她离开,“不必在意。”然后拉着张愫君的手进了院子,反倒像是夫妻间闹了矛盾。丫鬟双脚不稳,用手扶着墙面墙站立,等缓过来一些立刻跑着离开了小院。
宋老爷以为自己的安排十分完美,这小院离那废弃小院不远,又幽静雅致,和两位仙师的气质十分之合适,这小院原先是他给他最宠的那房小妾布置的,若不是因为对那废弃小院的恐惧太强,他还不舍的拿出来让别人住呢。
张愫君将手从苏衍手中挣出来,随意扫了一眼这院子里的布置,呵,随意堆砌,没有一丝灵动。
那宋老爷附庸风雅,在这小院落里还单独劈了个小池塘,苏衍在小池塘边站了许久,那小池塘平静的不正常,张愫君也觉得有蹊跷,可偏偏就是踏不出脚步,小时候落水之后那事对自己的影响不深,但也不浅,虽然现在自己已经没有那般的惧水,可这水里的邪祟她是真的一个都没除过。
“这府里的味道不浓,左不过是个修为不高的水鬼,”张愫君在离着池塘不远的石桌畔坐下,修真之人目力好,虽不在池畔也看得清楚,“这池子倒是有趣,一点生气没有,不知道里面藏着个什么东西。”说着在指尖凝了一团灵力球扔进了池子里,只听得“咚”一声闷响,再无动静。张愫君嘴里说着这些,心底倒有些明朗起来,暗道这邪祟估计是不大好对付的,自己没怎么应对过着水里的东西,还是全有苏衍来收拾罢,反正以他的修为这也不会是个什么大问题,她心里做了打算便起身进屋休息去了。
苏衍在池子便蹲下,伸手拨弄了一番,看着水面泛起了涟漪,又缓缓地归于沉寂,也不多说什么,现在是正午时分,日头正好,这池子映着光,明明不深的池子却是一点看不清下面的景象。苏衍抿了抿嘴,手覆到腰间的剑上,逸尘从进这宋府开始就有些不安稳,到了这院子里时更甚,逸尘随他修习多年,已然认主,沾得魔道邪祟的血已多,对邪祟就有了感知的能力,平日里碰见些小东西都懒得动静,今天倒是有些耐不住了,这阖府的腐败味道能掩的这么淡,倒也算得上是个道行高深的了。
不多时宋老爷便差人送了吃食来,张愫君修行虽不过五年,却也是辟过谷了,平常也不是特别在意吃食,不吃不喝的也能安稳过个五六天,苏衍自然是不用说了,宋老爷是客套的紧,吃食也是按着之前来的仙师的要求同样准备的,山珍海味称不上,珍馐美食倒是真的,张愫君看了一眼桌上那堆吃的喝的,一点胃口没有,继续打坐。
苏衍看了一眼张愫君,也不看那桌上的吃食,在院子里坐着,从怀里掏出一块不大的玉石,用刻刀仔细刻着。午后来收拾的丫头见满桌的饭菜完全没有动过的样子,为难了一番,见着饭菜都凉了,只能先撤了下去,赶忙去告诉了老爷,宋老爷又不知是何处招待不周了,忙赶着到小院里来赔罪,苏衍不想与他多做交道,只言说他们是修行已久之人,时常辟谷,吃不吃无甚所谓,宋老爷这才放心,本还打算在小院里磨蹭一番的,可瞧着和小院相近的那废弃小院,心底里又是一阵害怕,抖了抖手便离开了。
暮色沉沉压到天那头的时候,张愫君总算是站起来了,这连着打坐了几个时辰,就算周身灵气运转双腿不至于难受,可她总归心里难受,她修习得晚,至今统共也不过五年,性子又不是那种能耐得下心性来的,自己如今这一身还不算低的修为说有一半是靠着各种灵药提起来的也算过,十五岁对于修真之人总归算是晚了,若是常人几乎是没有修行的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