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和以前不同的是,以前困住他的圈和困住我的圈隔得很远,而现在,我们被同一个圈牢牢地拴住了。我希望,这个圈子能捆我们很久很久。
“喂——你的身体出卖了你。”
我喘着气看着身上的大傻逼。
严靳也喘着气:“这么久你没和别人睡过。”
“少自以为是。”我嘴里满不在乎地切了一声,脸却热了个通透:“再说,你管我?”
“以前我管不着,现在他妈可以管。”严靳的声音越来越低,他亲吻我的脖子,很温柔。
不管严靳现在说的是真是假,听了挺暖心窝子的。
他折腾了我很久,我好几次都觉得我要被整死了。实在受不了的时候我推他,冷声说:“怎么还没好?”
严靳嘴角轻挑,特别得意地说:“不是总嫌我功夫差?差不差?你就嘴硬。”
后半夜,我和他冲完澡后坐在阳台上,严靳抱着说:“沈茵,明天我想去趟你家,是时候把你未来老公带过去让他们瞧瞧。”
我一个激灵:“我家人凶得很,泼辣着呢,说不定还会拿笤帚棍子打你。”
严靳摸着我的头说:“我皮厚。”
☆、严靳沈茵(2)
我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和严靳一起带着孩子回家。严靳开得是两百万的车,后备箱里放得礼品哪样都不便宜。
我抱着儿子坐在副驾驶位上,紧张得整个人都僵直。
一处红绿灯那车子停下来,严靳看我一眼后手就伸了过来摸在我额头上:“头发都湿了,要不要这么紧张?”
我抿了下嘴唇,横他一眼说:“那是,我又不你,你多厉害啊,现在多懂人情世故,准备一后备箱的礼品,就算我家人是老虎也不好打笑脸人,能得你!”
严靳嘴角的笑意一点点僵下去:“别怕。我不在这吗?你都三十四了,我把你娶过来,岳父岳母搞不好还得烧香去。”
我一听这后半句,真想大马路上掐死他,恶狠狠地骂了句:“滚!嘴真贱,你要不是孩子的爸也就拉倒了,这会孩子都这么大了,咱俩回去,你让我家人怎么看你!之前干嘛去了?”
严靳今天穿着很笔挺的西装,黑色的。里头是烟灰的衬衣,还特意打了条暗色的领带,整个人瞧着挺工整,他要是坐着不动,真有了点严谨男人的味道。
他的眼光开始变得很深,像海儿似的,声音也低缓了很多:“沈茵啊,我知道自己对不起你。真别怕,不管一会进门是怎么样的局面,有我呢,啊?”
我的脸颊被他的手轻轻磨蹭着,这一刻我有点想哭,因为特别特别的不真实,我似乎理解当初让唐颖和老江在一块,她却觉得不现实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这一天真的来了。
严靳,我,儿子,坐在一辆车里,一切的一切真实的可怕,又不真实的可怕。
“傻了吧唧了?你看什么?”严靳收回手,又笑了。
绿灯正好亮起,车子平稳地在柏油路上行驶着。
“爸爸,你好看啊,所以妈妈才看你。我妈说,我和你长得像,是不是我长大了也和爸爸一样好看?”一个稚嫩的男声忽然冒了出来。
我一愣,再看严靳,也是一愣。
他快速扫了眼儿子,随后又把眼光移到车窗外,盯着前方地路况回道:“肯定比爸爸好看。”
我盯着开车的男人,一个极小的细节暴露出严靳并没有真和说话时的语气一样轻松。
他又用舌头抵脸颊了,鼓起了一个小小的包。
哪会他一用这个动作,都是挺不好受的时候。
大概过了个五六秒钟,严靳说:“沈茵,你看着儿子一天天长大,一定很不容易,他真的像我,眼睛鼻子嘴巴都像我。”他欲言又止,然后又说:“以后除非我断气,都不离开你了。”
严靳说话的时候没看我,好几次他还有点结巴,瞧得出来他不太好意思。这么酸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是挺怪的。
“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非赖着你。”隔了这么多年,严靳还喜欢我,不谈别的,光这一点其实就够我动容的。
女人吧,挺容易满足的,特别是对自己有感觉的男人,一点点小细节有时候就会念一辈子。
车窗外的车子,人,树,最后都成了一闪而过的影子。
不光是我和严靳,我们一大群人,都伤过,甜过,得到过也失去过,就如是窗外的风景,闪得那么那么快,最后留下的才会成为风景。
到地方的时候是下午两点,表姐和我提前通了气,早早就在家门口,脖子望成了长丝瓜。
严靳的车一停,她就急不可耐地上来拉车门,把我儿子抱下车。
严靳给我解了安全带,我紧跟着也下了车,一扭头就看见了爸妈。和想象中的不同,瞧我带男人回来,他们的脸色并没有乌泱泱的,反而有种说不清的感觉,像开心,也像心疼。倔强的我突然间眼睛就一片湿,差点几秒落泪。
“这车不错啊,好多钱吧,顶尖的牌子啊。”表姐从小到大就特别现实,生活的圈子也很入流,兜里虽然没多少钱,但是从来就没缺过吃喝,哪怕是没钱了,也多得是男人邀她吃饭,她和很多富家公子甚至是已婚男人都能打成一片,但不是那种当人小三的女人,我表姐很厉害,十个男人有九个男人都能把她当成兄弟看,甚至是掏心掏肺都愿意。
“我表姐。”我介绍道。
“表姐好。沈茵说起过你,对了,我给你带了礼物。”严靳多少有点收敛,说话的语气都显然和平时不同了,他快速绕到后备箱,把里头准备好的东西都拿出来,很快找到了给表姐的一份,直接给抵了过去。
表姐一看盒子就愣了:“这牌子手表几十万?真给我的?妹夫你也太大方了。”
“应该的。”严靳看了我一眼,随后就拎着其他东西走向了我爸妈。
“叔叔阿姨,这些是给你们的。”严靳伸出手。
我站在他身侧心都提了起来。
都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一个小家里的人显然会更相似。
我爸妈的性格和我一样,直接,有时候也嘴还挺毒的。
“严靳?”我爸先开的口,那最后挑起的尾音别提多微妙了。
我之前憋住的眼泪突然间就坠了下来。
女儿是爸爸的情人,我不争气得很,可从小到大和一般的孩子比起来我真没缺过什么,我长到十六岁的时候我爸还有把我抱到腿上宝贝宝贝的叫,可后来我不乖,我学坏,硬生生成了了社会姐,为了男人而明显疏远了最疼爱我的家人。这些事,我竟然到现在才能真正的看透。
“叔叔,我叫严靳。”严靳的手还僵在刚才的地方。
“你把我宝贝女儿肚子搞大了,之后就没管,之前听沈茵说你还结过婚,怎么这会又想起来和我女儿好了?”我爸死死盯着严靳,很显然的挑衅味道。
“对不起。”严靳拿着礼物的手慢慢地放下来。
我脱口而出道:“爸,刚怀孕的时候他要和我结婚,要负责来着,我自己没答应他才和别人结婚的。”
我爸不温不火地盯了我一眼,冷笑了两声:“茵茵啊,你真是一点没变,永远向着男人说话。不管他要不要和你结婚,婚前把肚子给搞大了是很正确的事?爸爸跟你说,男人没关系,女人的名声多重要?之前你和宋融在一块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作为一个女的,自己不给自己尊重,吃了亏也怪自己。”
“行了,孩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看看我这外孙。”我妈说着说着,盯着我儿子就哭了出来。
我心酸了个透。
这几年辗转发生了很多事,最开始我要面子,自己把孩子生下来没和他们说,好久都没和他们联系。表姐说我爸妈总是偷偷的哭,有时候还会胡思乱想我是不是人已经发生什么意外,没了?
再后来,我干了生意,生意挺好后才敢和他们联系了几回,可每次他们问我回不回去的时候,我都忍不住挂了电话,然后关机。其实想想我,背了太多包袱,以至于有些事做挺绝的。
“妈,我和严靳,先进门聊行吗?”我给表姐使了个眼色,表姐很聪明地接话说:“对,你们好好聊聊,镇上新开了个玩具店,我带孩子先去转一圈。”
我和儿子说了几句,让他听话,他听见要买玩具整个人都差高兴得飞起来。
我摆摆手:“晚饭前一定要回来。”
我和严靳进了家里,爸妈到底还是给严靳泡了杯茶,茶叶是好茶叶,泡出来特别香,杯里的颜色也碧绿好看。
“谢谢叔叔。”严靳拘束地说。
“怎么个意思?”我爸坐了下来,一手搁在小小的古董方桌上,看似笑着却很犀利地问道。
严靳原本正要拿茶杯,一听我爸的话,茶杯就给放下了。
“我过来是想和叔叔阿姨商量下和沈茵结婚的事。”严靳说。
“哦,结婚。所以你准备的礼物都是聘礼?哎呦,大户人家就是不一样啊。”我爸酸不拉几地敲了眼不远处的那些盒子,眯着眼睛说:“野山参,冬虫夏草,燕窝……那个是什么?”
严靳顺着我爸手指得方向望过去,随后回道:“一些奢侈品。穿的戴着,有叔叔的,也有阿姨的。”
我爸拿起自己面前的茶杯喝了口茶,冷笑两声:“小伙子,你肯能弄错了!要娶我的女儿,不是看你送得什么,我得看看你对我女儿是个什么态度。她没良心,不和父母联系。可做父母的,孩子过得好才是首要。你条件是不错,长得好,经济应该也不错。可除了这两点,你身上我看不到太多的优良品质。说实话,女儿交给你,我不是很放心。她受不起任何罪了。”
我的身子隐隐抖起来,我爸说的每一个字都充满着父亲的关爱,尽管小时候他宠我宠得要死,我和他其实也超过好几回架。每次吵架的时候我都会质疑他是不是真的爱我,理解我。可我,似乎从来没理解过他们。
“爸,对不起。你说得对,我没良心。”我一出口就哽咽了。
我妈切了水果走过来问:“茵茵,严靳和你真合适吗?我和你爸早就说过了,如果你是为了孩子结婚,这个节骨眼上已经没必要,单都这么多年了,要只是凑合,你回来,爸妈养你一辈子。”
☆、严靳沈茵(3)
1
我杵在原地,故作潇洒地笑了笑:“怎么就你们养我一辈子了。”顿下话,我看了眼眉心紧皱的严靳,又说:“爸妈,我是真想和他过。”
说完这句话,我不再看任何一个人。
在我沉默的时候,心会很坚定。在我开口说话的时候,却总是满是心虚。到了这个年纪,懂的太多了,真的不能完全肯定一个人,肯定一种选择会是绝对正确的。也不能完全否定一个人,否定一种选择会是绝对悲剧的。很多时候,我们都在碰运气。
我爸又喝了口茶,声音沉闷地说:“世界上男人那么多,干什么非得选个伤害过你的人。也不是带着孩子嫁人就一定碰不上好的。”
整个空间的气氛窒息极了。
此时最不好受的,莫过于严靳。
他的双手放在两条大腿上不停得来回磨蹭,像是有很多话想说又说不出口似的。
“你哑巴了?”我爸对严靳说。
严靳慌不迭地从兜里掏出烟盒,给他递上一根说:“沈茵刚说的就是我想说的。”
我爸和他的眼神交汇,短暂静默了一小会,可还是像电光火石似的。
“行。严靳,那我问你,要是我真把女儿交给你,你能给我什么保障或者是交代?”我爸不依不饶地说。
严靳用舌头抵了下脸颊,随后快速扫我一眼又把目光转回我爸脸上说:“以后只要沈茵要什么,我只要能做到就都给她。要家我给她家,要安全感我给她安全感,一点点把她想要的都给找回来。行吗?”
“你还有两个女儿。”
“孩子的抚养权问题我已经处理了,前段时间我她出国了,不会再回来。但万一哪天她的婚姻发生什么变故要把女儿送过来,我还是会接受。以前我是挺没谱的,有些责任该负还是得负。”严靳特别沉闷地说。他的无奈我很理解,要是他为了和我结婚,真连自己的种都不管,那我还真是不知道跟他是对是错。时间替我证明,严靳再不及江辞云,也真的比以前成熟了很多很多。
我爸将严靳先前送过去的烟点燃:“那要是你说的成真,我女儿凭什么带你和你的前妻女儿?做父母的,孩子跟的男人只要不是连饭都吃不起,一般条件也都无所谓。你这高门大户的,你家人能接受茵茵?我和孩子妈有担心不是没道理,别到时候还被人说闲话,说成是我女儿硬要赖着你。”
听完我爸的话,我的眼眶又湿了,以前那些年我到底干了什么。自以为成熟得不让爸妈担心,一个人躲远远得生孩子,连个电话都不打,可父母心又有什么不同。
我上前了一步,有些生疏地扯起我爸的胳膊晃了晃,像十几岁的时候一样撒娇说:“爸,你别担心。以后我要是真受了委屈,我就和他离,到时候再窝家里一辈子。你看我都这么大了,真有问题我会想办法解决,婚姻本身就不是什么容易的事,你和我妈不也吵过好多次次架?”
我爸低头,看了眼我的手,面色立刻柔和下来,长长地叹气说:“看来我说什么都没用了。茵茵你记住,要是在婆家受了委屈,只要你爹妈没死,给我随时回来。”
我的眼泪又掉了,笑着点了点头:“爸,你比我妈还烦。”
严靳悄悄拉起我的手,也像是要掉眼泪似的问:“所以,我们能结婚了?”
“你说呢?傻逼。”我横他一眼。
他似乎很享受我骂他,嘴角轻挑,笑得异常好看。
我妈烧了好几个菜,表姐时间赶得很巧。这段饭我吃什么都香,好几次看严靳,嘴角都是勾着的。
错爱半生的两个人,终于,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吃完饭严靳开车带我和孩子走,临走的时候说会尽管定下时间,顺便安排他父母过来一趟。
我爸摆摆手,很难得地对严靳说:“开车小心点。”
严靳愣了一下,忙说:“好。”
儿子摆弄着玩具,车子开了一点多小时的时候睡着了,好几次停车的时候严靳都俯过身亲吻他的额头。
我如此真切地感受到了平实的幸福,死死盯着严靳。
他轻刮我的鼻子:“高兴吗?我们可以结婚了。”
“还行吧。”我轻咳一声。
严靳低低地窜出一连串地笑:“你就装,明明激动得不行。”
“这意思听着好像还是我捡到宝贝了?还我激动得不行,你从哪里瞧出来的?”我嘴上不饶人地说。
严靳轻咳一声说:“爸妈,我是真的想和他过。”
我伸手就要去打他:“疯了吧你,我刚不这么说还能怎么说?快绿灯了,开车。”
严靳没再说什么,总之眼睛和嘴唇都好像笑得停不下来。
我扭头看向窗外,车玻璃上也印上了我浅笑时的影子。
2
去试婚纱那天,我好久没敢从洗手间里出来。雪白的婚纱穿在我身上,面料特别光滑,严靳拖朋友加急赶工做出来的定制款,百分百的天蚕丝,稍微动一动,褶皱处的光线特别顺畅。
“还没好?穿件衣服快一个半小时,你没昏里头?”严靳瞧着门。
我站在镜子面前扭头喊了句:“催什么?我来了。”
门一开,严靳的眼神从我脸上滑到胸口,又从胸口滑到裙摆,再从下到上落回我脸上。
“仙女儿。”他摸了摸下巴。
我刚想说话,谁知他一把将我抱起,低头就吻了下来:“特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