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就一定要放着他不管?”她低声道,“我做不到……”
“可以给你几天时间,让你他跟各自都说清楚。”
蓝希诧异抬头看他,莫厉琛深邃的瞳仁注视着她的面容,淡淡的说,“这是我最大忍让的极限。”
沉默很久,抿着唇,须臾,她才淡声说,“我不懂我的心是怎样的。”
“那就让我来告诉你。”他手指,指在她的胸口上,深邃的墨眸,一瞬不瞬的注视着她,“这里,一直都是我。”
“……”
“你只需要按照你心来就足够,其余的事情,不需要你来瞎操心,明白?”
蓝希敛着眸,沉默不语,心情沉重万分。
如果注定要有一方必须受到伤害的话,她到底应该怎么选择?如果都有一处无法跨越的坎,她是不是早就该在一年前就死了比较好?
为什么,偏偏就是活下来了呢?
到最后,什么也没能做,反而……还成了一个害人精似的。
莫厉琛驱车,没有直接就将她这样带离开,反而是把她送回到小洋房,待她下了车后,他便离开了。
她知道,他这么做,是想让她跟南宫西泽解决清楚……
忽然就觉得很讽刺,明明是去找他解决清楚的,怎么会莫名其妙,反倒是让她回来跟南宫西泽解决清楚?
如果可以逃走,真的很想在此时此刻,干干脆脆的失踪,缩进龟壳里算了。
这样,就什么都不用面对了……
深深吸了口气,蓝希站在大门前,终归还是伸手,打开了门。
而门刚一打开,顿时一阵浓浓的酒味扑面而来,她一愣,慢慢迈开脚步走进去。
沙发中,南宫西泽坐在那里。
知道是她回来了,他却没有去看她,而是突然说,“你跟他回去吧。”
☆、第93章 可是,我舍不得
蓝希刚刚踱步进来,听到他毫无预兆的话,怔了怔。“你说什么?”
南宫西泽背靠着沙发,头微垂着,神情隐藏在额前的密发下,使人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只听见他低沉的嗓音重复说,“你跟他回去。”
“……”
“其实你一直都喜欢他,不是吗?”他自嘲似的的勾了勾唇,“哪怕当初已经下定决心要忘记他,下定决心要离开他,可最终。一年过去了,你仍旧还是没有真正忘记他。”
“……”
“既然如此,你跟他回去吧。”
他的声音,有着深深的自嘲意味,在寂静的客厅里,尤其清晰。
客厅里没有开灯,那一屋子的花也没了踪迹。想来应该是他让人来处理掉了。
蓝希踱步在门口,身子僵了僵,他背对着她坐在沙发中,她看不到他的表情是怎样的。
但通过这空气中传来的浓郁酒味。以及他说话时的那种低音,一年的相处,她多少能听得出来,他是喝酒了。
慢慢的,她迈开脚步,走了进来,不确定的眼神,定格在他的背部上,试探的问。“你喝醉了?”
“我很清醒。”
他是这样说,可是,她却不太相信。
来到他身边站定住,蓝希定定的望着他,透过落地窗前投射进来的月光,她隐约能见他面部的轮廓,一时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看着他。沉默着。
良久,他慢慢抬起了头,漆黑而迷人的眼,慢慢与她对视而上,背靠着沙发,显得那般慵懒又无力。
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对峙着,一高一低,隔得那么近,却又像是那么远,仿佛透着遥不可及的距离。
倏尔,他轻声一笑,长指懒懒的插过发间,背慵懒的靠着沙发,迷人的眼眸,望着她,好看的唇瓣微微开启,有丝自嘲,也有丝讥嘲,“就不打算再说点什么吗?”
蓝希视线从他身上移开,渐渐垂下眼眸,神情辨不清是自责是愧疚或者是其他什么,半响,才张了张嘴,“我……”
可她什么都还没能来得及说出口,手腕猛地被人一扯,下一秒,她直接摔身到沙发里,未能起身,随之男人高大的身躯就抢先压了上来。
南宫西泽全身的重量压到她身上,大掌攫住她下颌,遂不及防,狠狠用力的吻上她,大掌抚上她的肌肤。
鼻翼间皆是充斥着他身上浓浓的酒味,嘴里是他近似疯狂的掠夺,蓝希浑身像是触电一般,用力而亢奋的挣扎,“南宫西泽……住手!”
他像是喝醉了,只是凭借着心底深处那本能的占有欲,想要将她掠夺而尽,那吻有种疯狂的毁灭性,全然不顾的想将她据为己有。
感知到来自于他身上充满的危险,蓝希倏然眼神一凛,脑袋狠狠的往他头上撞去。
登时,骨头相撞的声音传来,各自的骨髓里,传来阵阵眩晕之感。
南宫西泽倏尔停下了吻她的动作,丝毫不顾及脑袋上的疼痛,深黑的眸,凝视着她。
她脸上有充满不容侵犯的愤怒,对峙无声的瞪着他。
四目相对,彼此近在咫尺,将她这个抗拒而倔强的模样纳入眼底,他弯唇笑了。
唇从她被吻得红肿的嘴上移开,他大掌扼住她的下颌,有怒,有恨,像是恨不得将她的骨头捏碎,可偏偏,他却笑得那样肆意,轻声说,“你知道吗?很多时候,我真的恨不得杀了你。”
她眼瞳一滞,心脏像是被什么狠狠撞击了下,有丝疼痛,不经意的撕扯着。
他敛下眼眸,又继续摇头嗤笑说,“可是,我舍不得……”
舍不得,一根手指,都舍不得再动她。
明知道,也许真的杀了她才会让自己好受一点,才会让他解脱,可偏偏,他却不想再动她半点。
“为什么,我会喜欢上你这种女人?”松开了她的下颌,他身躯从她身上移开,慢慢的坐了起来,摇头自嘲的道,“为什么,偏偏就要是你?”
世上女人那么多,围绕在他身边的更是多不胜数,而他偏偏为什么会喜欢上一个他憎恨为之厌恶,一个她恨他,他也恨的女人?
甚至于,连一无所有,连家人也能弃之不顾,而守在她身边一年……
一年的时间,这煎熬的一年,即是快乐的同时,也是深深的痛苦。
表面上各自看似无事,可实际上却都是在相互煎熬折磨痛苦,他在她身边一年,她没能心动,没能真正敞开心扉接纳他,可即便如此,他也甘之如饴,仍旧选择只要她在身边就够了。
这种满足的同时也是深深的痛苦,他却不知食髓。
为什么偏偏就要爱上一个让他快乐却又让他痛苦的女人?
“蓝希……”头好像在疼痛欲裂着,他双手捂住了头,轻声唤着她的名字,自嘲的勾了勾唇,“告诉我,怎么才能不痛苦?”
如果有什么可以不爱她,不让自己这么痛苦的良药,他一定会迫不及待的去寻找,会不顾一切的要得到。
如果能重来一次,他绝对会坚守自己的心,绝不为这个女人沉沦……
蓝希也坐起了身,心头上的压抑不会好到哪里去,低垂着眼帘,空气中涌动的悲伤,尽数灌入到她的骨子里,他的那种无力,就像一把锐利的利器,刺入她的肌肤里。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也许说什么都会显得多余,更会显得虚情假意,所以与其说些多余的话,倒不如,沉默来得更实际。
似乎也不期望过她能够回答这个问题,毕竟这是连他自己也不清楚的答案,南宫西泽倏尔站起身,朝楼上迈开了修长的腿,淡淡的声音传了过来,“我会通知他们,明天早上让他们接你。”
蓝希凝望着他此时尽显孤寂的背影,张了张嘴,“南宫……”
他身形微顿,站在楼梯口边,停下了脚步,背对着她,良久才说,“既然你始终无法答应嫁给我,继续留你在身边又能有什么意思?”
说完这句话,他不再多说什么,又迈开了脚步,径直往楼上走去,留下了一个孤凉的背影给她。
蓝希坐在沙发中,怔神了很久很久,心底的紊乱,像一块石头,压得她透不过气。呆史吐巴。
她不明白到底应该怎么选择才是真正正确的,不论是莫厉琛还是南宫西泽,她都不知道该怎么选择,如若可以逃避,真想不管不顾的抛下一切,扔掉所有的包袱逃得远远的。
可事实证明,逃是不会有任何作用的,最多也只能让她自己暂时的逃避,却永远都解决不了问题。
难道注定要欠下一方?
感情这种东西,真的最是说不清,真没想到过,有一天,她居然也会为这种事情而感到压抑和烦乱,这真的不是她的风格啊。
以前那个说爱就爱,说恨就恨的蓝希,已经被一年的现实跟这一年的磨练,给磨灭掉了么?
**
次日清早,蓝希起床梳洗后,刚刚打开房门,恰巧外面站着南宫西泽。
他的手伸在半空中,似乎是刚打算敲门,见她打开房门后,他的手慢慢垂下去,极其自然的笑了笑说,“我刚才已经打电话通知他们了,应该不久就会过来,先下楼吃点早餐吧。”
他身上穿着一件米色的居家服,笔挺的身姿,在清晨看起来异常俊朗,俊美的脸庞干干净净的,很是舒服,身上的酒味也没有了,属于他那种干净好闻令人心阔神怡的气息不觉间飘过鼻翼。
但尽管如此,蓝希还是一眼就能窥见,他眼眸里遍布着猩红的血丝。
他一晚没睡?
如果昨晚以为他是喝酒了才说那些话让人不敢十分确信,那么此刻这么清醒着的他,则是没有让人怀疑的理由。
可她还是不敢确信,蹙起了眉,定定望着他问道,“你真的让我跟他回去?”
他垂眸一笑,刚想说什么时,楼下传来一声巨大的撞门声,只听见“碰”地一声响,大门似乎是被人从外面撞开了。
楼下响起了几个外国男人用着英文咒骂道,“人呢?那个臭女人在哪里?”
“楼上看看!”
紧接着,几个男人用着英文又说了些什么,纷乱的脚步声渐渐往楼梯靠近。
听闻这些口气,南宫西泽脸色一变,倏地抓住蓝希的手腕,二话不说带着她快速进入房间内,随之将房门猛地关上,反锁了住。
蓝希心底一跳,忙抓住他的手臂问,“怎么回事?”
南宫西泽神色有抹凝重,望着他,复杂问道,“你最近是不是惹到什么人了?”
蓝希刚想摇头,却又猛地想起昨晚的那几个外国流氓,她眼神滞了住。
难道是那些人找到这里来寻仇?
一看她这模样,南宫西泽没再多问什么,拽着她的手臂在屋内扫视了一圈,可怎么看也没有能真正藏人的地方。
骤然又想起了什么,他拉着她到窗口边,打开窗,他托住她往上送去,“在这窗口外有个平台,你躲过去一点,别让他们发现。”
“那你呢?”蓝希急急抓住他的手焦急问。
“我留下来应付他们。”
“不行!”
☆、第94章 真的对不起
既然祸是因她而起的,她没有道理让他一个本不相关的人留下来应付。
蓝希从窗台上跳下来,推开他说。“要留下一起留下,打架一起打,我不会自己去当一个缩头乌龟,把事情交给你解决!”
说着,她目光快速扫视一圈屋内,寻找着什么防身的东西。
可是,南宫西泽猛然一把将她扯回来,神色异常认真而坚定,不容拒绝,“既然这些人会来寻仇。就说明他们不是一般的小混混,外国这些人认真起来野蛮得很,可不比你以前遇到的那些!听我的,上阳台上去!”
“既然那些人野蛮,就更加不能让你一个人留下来!”她不想再欠他什么,“除非你跟我一起躲!”
“躲得了一次,那么下一次呢?这些人不能好好出一次气是不会罢休的!”听到外面脚步声越来越靠近。南宫西泽已经顾不上其他的,直接扯着她再次往窗台上送去,“我在这里比你熟,对方是什么样的人我看过就清楚。你上去好好躲着,我没叫你出来不准出来,如果有什么意外他们发现你,直接从楼上跳下去跑掉,知道了吗?”
蓝希固执的摇头,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一个人留下,可南宫西泽也异常坚定得很。
听到外面的撞门声,他神色一凛,二话不说直接将她推到阳台上。顺便随手将玻璃窗合上,从里面反锁了住,在蓝希控诉而愤怒的眼神下,他微微勾唇一笑,用口型无声说,“我会没事。”
随之,他将窗帘也倏然拉上,阻挡了她的视线。
“不!南宫西泽你混蛋!妈的谁要你一个帮我的!把窗打开!”蓝希一下又一下愤怒的拍着玻璃窗。然而她一声声的嘶吼控诉,里面却没有他的回应。
很快,“碰”地一声,房门被人从外面大力撞开了,连她在外面都能听得真切。
当即,她不敢再多有动作,到了此时此刻,她只能强忍着心底的愤怒,悄然缓慢的退到平台上。
眼神往下面扫去一眼,这里只是两层楼,相信她跳下去也不会有多大问题,更何况窗口的下面是草坪,跳下去再跑掉甩掉那些人她可以做到。
这就是他给她准备的路?
他打算一个人怎么应对?
“那个女人呢?”这时,房间里响起一个外国男人低沉沙哑的声音,声音充满了愤怒,用着英文道,“她在哪里?把她交出来!”
听到房间内传来的声音,蓝希屏住了呼吸,然后她又听见南宫西泽的嗓音,轻笑着道,“谁知道呢?可能早就跑了。”
“妈的你敢骗我?”一记重重的闷响声响起,随后又是那男人愤怒咒骂的声音,“我们从早上就有人守在外面,她根本没有出去!不想死就把她交出来!”
“既然不相信,那就随便找。”
“SHIT!我看你是找死!一起上,就不相信他能嘴硬多久!”
很快,房间里传出斗殴的声音,夹带着各种东西被撞到,摔破的众多声响。
来寻仇的外国人,听脚步声似乎不下五个,而且每个人手中都拿着什么东西,东西打到人的身上又或者是掉落到地上后,传出不小的声响。
蓝希捂住嘴,浑身的血液像是要凝固了,蹲在平台上不敢发出一个音,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着,眼泪要涌了出来。
她不知道里面现在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场景,但光是听到那些声响就已经心惊肉跳。
这种场面她并不觉得害怕,而是不能接受为她承担祸端的是他……
不知道过去多久,屋内的声响突然没了,又传来外国男人愤怒的质问声,“说,她到底在哪?不然就弄死你!”
南宫西泽吐出一口鲜血,却笑得不羁,“那就来试试好了。”呆史亚划。
“妈的!看你真是找死!伤了我们几个兄弟以为这样就能完了?”缓缓地,有人恶劣阴戾道,“既然你死也要藏着那个女人,那就弄死你再找出她也不迟!我就不相信她还能飞到哪里去!”
男人话音刚刚落下,窗口猛地传来重物敲击的声响,他们视线顿时被吸引过去,随之很快,玻璃直接被人从外面砸开,有玻璃碎片飞了出来。
“你们要找的人是我,别动他!”掀开窗帘,蓝希从窗口上跳下来,胳膊上被玻璃碎片割破,鲜血流淌出来。
但她手上的鲜血,完全跟南宫西泽身上的不成正比。
在她视线所及之处,南宫西泽倒在地上,衣服破裂,身上有多处被刀子划开的伤口,汩汩鲜血流淌出来,而正有其中一个外国大汉踩在他的胸口上,显得那样狼狈。
看到她竟然跑了出来,南宫西泽登时愤怒道,“该死!谁让你出来的?!”
蓝希凝见他这个模样,心尖一阵痛意,“你不需要为我做到这个份上。”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