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城也罢,有两双手呢,哪里赚不来银子?”嫣然的话让容畦笑了:“叔叔的骨血才是要紧的。可惜啊可惜。二嫂她也真是……”
嫣然低头瞧着夫妻俩交握的双手,低声道:“我不让人去送信就是。不过有句说句,二哥在广州,只怕也不是安分守己的!”
“那是他们夫妻的事,我不会去管。嫣然,我和你说过,我这一生,别无所求,只求无愧于心!”嫣然瞧着丈夫笑了:“那我也和你一样!你是什么样的,我就是什么样的!”
如此,方为夫妻。容畦把妻子的肩搂过来,抬头看向外面,天色已经很晚,听得到管家人等在那招呼人把灯都点起来。就算再黑的时候,心里有一盏灯,走路也不会害怕,就如此刻。
“还是不能进去?”周氏听的珍珠母子被送到悦来客栈,包了个小院子住下,就想让人悄悄地去客栈,给珍珠母子递个信。可秋兰和陆婆子受了嫣然的吩咐,绝不让珍珠走出院子一步。吃喝等物,都是客栈伙计送到门口,然后秋兰或陆婆子前去拿。别说想趁机报个信,就算是想见珍珠母子一面也不得。
“奶奶,算了吧,横竖……”丫鬟的话没说完就挨了周氏一巴掌:“什么算了,这可是个好机会,事情一办成,到时你二爷回来还不晓得多高兴!”
周氏这些年的脾气越发坏了,丫鬟挨了一巴掌也不敢说什么,只是低头:“是,这是好机会,可是奶奶……”周氏已经推开被子站起身:“既然如此,那我就亲自去一趟客栈!”
“奶奶,这不可!”丫鬟急忙阻止,周氏已经穿衣:“明儿就是约好的时候,你瞧瞧这都傍晚了,再等一会儿天就黑了,等到明日午时,我们的银子不就白白花了?”
见周氏坚持,丫鬟不敢再劝:“可是奶奶,还不如去和太太商量?”
“商量什么?”周氏瞪着丫鬟:“那是叔叔的骨血,我听的叔叔还有骨血在这世上,想着把人接回来,有什么不可以?”见周氏面色,丫鬟只有服侍她穿衣,等出去时暗自给人打了个手势,让她们赶紧去给周家报信,主仆们这才上了车往悦来客栈来。
听的周氏来了,原本躁动不安的珍珠这才松口气,就晓得二奶奶不会不管自己,想着珍珠就对陆婆子道:“陆婶子,这二奶奶要见我,难道我还能不去不成?虽说儿子是我为老爷生的,可我毕竟没有名分,在二奶奶跟前,连个站的地方都没有。二奶奶肯见我,也是……”
“既然如此,你就不用出去见二奶奶了!”陆婆子在短暂的震惊之后就对珍珠这样说。珍珠的眼不由瞪圆一些:“为何?我可是……”
“你不是说你没有名分,没有资格吗?”陆婆子的话让珍珠冷笑:“陆婶子,就算我没名分,可我给老爷生下了唯一的儿子。等我儿子回到容家,你以为,你有什么好果子吃?”
“我是三奶奶的人,三奶奶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陆婆子寸步不让。珍珠的眉竖起:“滚开,我要出去见二奶奶!”
陆婆子就是不让,就在这争执时候,屋外已经响起周氏的声音:“陆妈妈,叫你一声妈妈,不过是因你年老,你就真把自己当长辈了?这样不许人出去,还要我进来,这是哪家的规矩?”
说着话,周氏已经走进来,陆婆子忙上前给周氏行礼,珍珠见了周氏,眼里的泪就扑簌簌落下,哽咽一声就去给周氏跪下:“二奶奶,我好苦。为老爷生了儿子,苦心拉拨长大,好容易带他来认爹,可偏偏老爷又没了。三奶奶夫妻那样相待。二奶奶,我别的不求,只求去老爷灵前说个分明,就一死了之!”
第205章 抢夺
周氏见珍珠这么懂事;心里十分满意,上前一步把她拉起:“你为叔叔生下儿子,是容家的功臣,快些起来。哎,弟弟在哪呢?快些请出来见见!”
珍珠把眼角的泪点一下;就要去叫儿子;秋兰往外头一瞧;见来的都是周氏的人,还有些客栈里的住客在瞧热闹;想着要去给嫣然报信。可秋兰才走出屋子,来到院门;就被周氏的人拦住:“秋兰姑娘这是要去哪?你放心;二奶奶今儿啊,是来瞧瞧,并不带人走!”
这阴阳怪气的声调让秋兰觉得牙有些发酸,可还是恭恭敬敬地道:“嫂子晓得我是得了三奶奶吩咐,来这有差事的,若差事有变,总要去禀告三奶奶一声!”
“这不必了,秋兰姑娘,虽说二奶奶分了出去,但名分上总是你的主人。她要吩咐,难道你就不听?”这话越发让秋兰着急。此时屋里的陆婆子已经嚷起来:“二奶奶,您不能带人走!”
“不能?”周氏瞧着陆婆子,唇边笑容越发嘲讽:“怎的不能,说给我听听?这哪家的道理,把这正经的主人放到客栈里住着?陆妈妈,你难道不认得珍珠了?也是,你的确不认得,你原先不过是在二门外管洒扫的三等婆子,一个月连五百钱的月钱都没有。若不是攀上三奶奶,你哪有今日这样风光。若非如此,你也不会叭儿狗似的巴着三奶奶。可是我告诉你,陆妈妈,这人做事,是要凭良心的!”
周氏一句句都在指着嫣然夫妻有罪,为了容家家产不认容老爷亲骨血。陆婆子已经双膝跪在周氏跟前,对周氏道:“二奶奶说的话,自然是有道理的,可是小的更晓得,谁是有良心的人。若真是老爷骨血,自然是要收留。可不管是打官司也好,做什么都好,总要先查证了。此刻去查证的人还没回来,怎能就轻易认下?”
“查证?”周氏唇边讽刺的笑容越来越大:“这世上,哪有真正公正的,不过是见了银子,就顺口胡说的人更多些!”
说着周氏就一把把陆婆子推开,拉了珍珠就要往外走。珍珠心里得意,路过陆婆子身边时就用脚踢了她一脚,让你在这挡着我发财,等做了主人,到时把你活活敲死。
陆婆子见周氏已经带着珍珠走出屋子,忙扑过去把周氏的腿抱住:“二奶奶休嫌小的过分,只是这件事……”周氏没有动,早有周氏带来的人把陆婆子扯开,边扯嘴里还边骂:“和她主人一样不懂道理的货,只晓得做坏事。哪有放着儿子不要,让侄儿占家产的理?”
陆婆子怎能让她们把自己扯开,还是牢牢抱着周氏大腿不放,周氏的眉皱的越发紧了,珍珠见状,抬起脚就打算把陆婆子的手给踩下去。
“住手!”就在珍珠的脚快要踩到陆婆子的手时,外面传来这么一声。珍珠愣了一下以为嫣然来了,就见人群分开,走进两个婆子来。
秋兰见陆婆子被拦阻,也想上前帮忙,可惜被周氏这边的人紧紧拦住,心里急得没有法。见这两个婆子走进来,定睛一认就欢喜叫出来:“苏大娘,陈婶子,你们怎么来了?那边庄上的事,已经完了?”
苏大娘和陈婶子在庄上过了两夜,见搜寻的人并没搜到苏姑姑她们,想着这只怕不是件一时半会能了结的事,也就商量着离开庄子。离开庄子之前,陈婶子还去探望了赵姨娘,让她安心住着,等容老爷的丧事办完,也就有个结果。赵姨娘被苏姑姑挟持,想要喊出声,又想到那日在众人眼前,苏姑姑都能杀了容老爷,自己这么一个娇滴滴的人,哪是她们的对手?因此只敢应着,并不敢喊出声求陈婶子把自己带走。
陈婶子是没料到那两个人会这样大胆到重新潜回庄里,见赵姨娘面色有些苍白,还以为她是担心以后,只安慰了几句,又让庄上的人小心服侍赵姨娘就离去。
苏大娘和陈婶子两人回来路上,正好遇到悦来客栈内人声鼎沸,这两人原本不想打听,可听到容二奶奶这四个字,未免问了个究竟。听到竟有人冒认容老爷的骨血。陈婶子的眉就皱起:“这是哪里来的人?旁的不说,这家里嫁出去的丫鬟,还真没有一个带肚子的。”
“这放了许多真金白银在前面,难免有人花了眼。”苏大娘安慰几句,陈婶子也就让人去禀报嫣然,自己拉了苏大娘进去,可千万不能让周氏把人带走。
进到里面,恰好瞧见珍珠要抬脚去跺陆婆子的手,陈婶子急忙制止。珍珠转头,见不是嫣然来了,心先放下,等认出是陈婶子,不由笑了笑:“陈嫂子,几年不见,你可越来越混得好了,怎的,现在也不只帮人梳头了?”
陈婶子听到珍珠的招呼,用手擦一下眼这才道:“原来是珍珠姑娘。我记得你嫁了人,怎的这会儿在这披麻戴孝的,是不是你嫁的老公死了?”
“死是死了,不过呢,我的孩子,不是我嫁的人的,而是老爷的!”珍珠见陈婶子走进来,这是更晓得自己旧日事的,绝不能在她们面前把底给漏了。毕竟现在,身边有周氏,周氏一定会护住自己的。因此珍珠越发坚定地说。
周氏见是陈婶子,还怕陈婶子说起原来的话,珍珠一被吓,就被吓的说出实话。此刻听了珍珠的这个回答,周氏这才放心。也就对陈婶子笑道:“陈家的,你是容家的老人了,也证明了这人在容家待过。这孩子,就是叔叔的骨血。可惜叔叔已经过世,不然的话,晓得自己还有儿子,怎会不高兴呢?”
说着周氏用帕子点一下眼角,嘴里又继续道:“只可惜,有人黑心肝,非要说这孩子不是叔叔的,为了家财这样做,实在是太不应该!”
“二奶奶先别哭,你进容家的日子短,进到容家时候,珍珠已经离开了。这珍珠,的确被老爷收用过,可是呢,她离开容家时候,并没怀孕!”
陈婶子的话没吓到珍珠,珍珠反而叹气:“陈嫂子,你也是女人,难道不晓得妇人家刚有身孕的时候,是瞧不出来的,我也是嫁过去还没满月才发现自己有两月身孕的。后来八个月就生下孩子,也只能说孩子早产。”
说着珍珠就低头泪涟涟地看着儿子:“可怜我的儿,为了这件事,还受我丈夫的打骂,好好一个富家公子,竟落得这样地步!”周氏得意地看一眼陈婶子:“陈家的,你也听到了,这件事,我若不知道就罢了。既知道,自然也要讨个公道。”
说着周氏就对珍珠:“走,我们一道去容家,说个是非黑白。定要让整个扬州城的人,都晓得老三家的黑心。”珍珠巴不得这句,又要往前走。
陈婶子自然要拦,周氏把她推到一边:“你也是巴结老三家的,给我去一边去!”那孩子见这样阵势,就哭了起来。他这一哭,珍珠越发把他搂紧些:“我的儿,你以后可不能哭了。你以后,可就是大富人家的当家人了。那占了你窝的,迟早要被赶出去!”
周氏见了,就把珍珠紧紧拉住往外走,陈婶子踉跄一下,和陆婆子秋兰一起上前拦阻。周氏带来的人也上前帮忙,顿时扯成一片,你推我搡。中间夹杂着珍珠儿子的哭声,周氏的骂声。那看热闹的见这一片混乱,越发伸长了脖子探头去看。
苏大娘自持身份,自然不能上前去帮忙,叫了几声都别打了,丝毫作用不起。就在苏大娘急得团团转的时候,见嫣然走进来,苏大娘急忙迎上前:“容三奶奶,您瞧这?”
嫣然听到人来报周氏前来想要带走珍珠母子,没想到周氏反做这破釜沉舟之举,也就带了人匆匆前来。等进了悦来客栈,听的人说里面打起来了,嫣然不由摇头,周氏的性子,越发古怪了。悦来客栈的掌柜见混乱成一片,也不好再瞧热闹,只是周氏也不是他惹的起的人物,正想让人去请容畦,见嫣然走进来。急忙上前一边迎着一边解释。
从进客栈门到现在,嫣然倒对事情了解不少。对掌柜的点头道:“麻烦你了。只是这些看热闹的,还请把人都请出去!”寒冬腊月的,掌柜都一头一脸的汗,听到嫣然话里并无责怪之意,急忙道:“一定一定!”
嫣然对掌柜交代了,这才瞧着苏大娘:“劳烦你们了。庄上的事都处理好了?”
这才是能做大事的人,这样事情都不慌乱。苏大娘在心里赞了一句才道:“是,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赵姨奶奶依旧关着,只是那两个人,依旧没有寻到!”
瞧这样子,这两人只怕躲起来了,嫣然走进院里,院里正混乱成一片,周氏高声嚷骂:“什么样的主人,教出什么样的下人。连上下尊卑都不分了。打起主人来了,实在可恶!”
第206章 辩白
“上下尊卑是什么?二嫂可能告诉我!”嫣然淡淡说了这么一句;周氏正指挥自己这边带来的人把陈婶子等三人围在中间打,听到嫣然的声音就转头,看着嫣然,周氏眼里的怒火更深,甚至;想把嫣然活活撕碎。
周氏带来的人里面有听到嫣然会说话的;忍不住悄悄停下,陆婆子等三人被按在地上打;这一停下陆婆子等人也就挣脱出来;急忙冲到嫣然跟着跪下:“三奶奶;小的们办事不利。”
嫣然举目一瞧;这三个人都被打的鼻青脸肿,连衣衫都在拉扯中被扯了几片下来。嫣然瞧过了才对陆婆子她们道:“也怪不得你们,你们是下人,哪能对主人还手的道理?”
这是明白刺着周氏,周氏怒极:“果真是上下尊卑不分的。我怎么说都是你嫂子。”
“嫂子?”嫣然冷眼瞧向周氏:“二嫂想来忘了,容家已经分家,容家此刻的当家主母是我。若你说的有道理,自然称你一声二嫂,若没道理,这声嫂子,我叫不出口,更尊重不出来!”
周氏气的脸红脖子粗:“你,你,你……”
嫣然也不瞧她,只对珍珠道:“就等今夜一夜,你们就等不及了?不过也是,你想的是早点把名分定下来。可是我告诉你,假的就是假的,就算到了天边,也是假的。这冒名的罪名,不晓得你们知不知道?”
“休要出言恫吓。告诉你,这个堂弟,我认了。”周氏回神过来,急忙把珍珠拉过来,怒目对着嫣然。嫣然笑了,此刻正是太阳落山时候,半个天都被紫色霞光笼罩。
还在容老爷丧事之中,嫣然穿的也是孝服,被那霞光一照,竟有夺目美丽之感。珍珠的儿子正好抬起头,瞧见这样就尖叫:“仙女,仙女。穿白衣的仙女!”
珍珠一巴掌打在儿子脸上:“尽胡说,什么仙女,不过是黑心……”
“黑心?珍珠,到底谁黑心,你我心知肚明。还要我告诉你吗?珍珠,你这个儿子到底是谁的,你更清楚。毕竟当日叔叔收用你的时候,你已非处子。我好奇的是,你给的哪个小厮?那小厮为何不娶了你?”
别说容家这样规矩不严的后院,就算是那管理极其严格的后院,也同样挡不住丫鬟和小厮之间的眉目传情。珍珠听到嫣然说出这话,脸登时白了。
“你,你别血口喷人!”周氏见珍珠不语,晓得嫣然说中,急忙喊出来维护珍珠。嫣然也不理她,只是瞧着珍珠:“明日午时,容家门前,辨个是非。”
这十二个字像十二把刀一样砍在珍珠身上,明日午时,等着自己母子的,定不是被接回容家的喜悦,而是被揭穿。珍珠的身子害怕地颤抖起来,伸手去拉周氏的衣衫,喊了声二奶奶。
周氏略一思索就道:“有什么好怕的。郑氏,你们定收买了人,不然……”
“收买?惯于收买别人的是你们两口不是我吧?初兰开始,再到太平寺的和尚,再到那个清洁。周氏,你到底花了多少银子?你觉得,你这些旁门左道,能让你得到容家?恕我直言,就算你们夫妻得到容家,也不过就是很快败光!”
你?周氏怒极,扬手想打在嫣然脸上,嫣然并没避让,只是看着周氏,周氏的手腕有些发软。嫣然这才回头瞧着珍珠:“你记住了,明日午时。否则,若你今日跟了周氏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