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楚竹未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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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楚竹未还-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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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妃看着胡亥面上的得意之色,便更加觉得白隐竹的话是真的。她微微想了一下,眼中似有泪花萦绕道:“请少子看在凤儿陪伴少子的份上,求少子饶了凤儿的亲人吧。”
    
    胡亥的面色有疑惑之意道:“凤妃,你在说什么?谁和你说的?”
    
    “亲人如自己,请不要杀,少子三思!”凤妃突然跪了下来,看不清她的表情。
    
    胡亥闻此,脸色大变,他身后的赵高李斯脸色更是难看。
    
    “啪!”的一声,他的手掌重重地打在了门扉上。胡亥不顾手掌的疼痛,阴着脸道:“你究竟知道什么?隐妃又和你说了什么?”
   

阴谋阳谋(3)

    凤妃的身子伏地更低了,似还在微微的颤抖。
    
    胡亥似乎知道自己凶狠的模样是问不出话的,不由得放软了声音道:“凤儿,你在说什么话呢?你的亲人就是我的亲人,我又怎么会去害他们?”
    
    凤妃和水犹夫人似乎没有听见一般,反而更加畏惧。
    
    胡亥看了看凤妃,又望了望她身后的水犹夫人,狠狠的道:“你,凤妃!还有你,水犹!”他挥了挥手道,“来人!将她们两人关到各自的宫殿里,永世不得放出!”
    
    凤妃不解地抬起头道:“少子?为何?”
    
    胡亥笑地妖媚,冷酷道:“我想做何事,你能左右我?”
    
    凤妃不禁想起,听说胡亥自从小时出走被蒙恬带回来后,性子就变得异常的古怪。这次他居然没有下杀手,可真的是因为她背后的势力?
    
    “隐妃!你这个贱人!”凤妃恨不得立马将将白隐竹拆吃入肚,她自然明白一定是白隐竹所说的那句话的缘故。
    
    “果然是她!”胡亥不禁有些敬佩之意,这女人好强的心机。
    
    赵高道:“少子!此人不除必是大祸患。”
    
    李斯问道:“隐妃?就是少子从会稽带来的那个女人?”
    
    “就是她!”赵高不禁有些气愤。
    
    李斯立马跪了下来道:“请少子立马除去隐妃,自古女人都是祸水,更何况是个心机如此之重的女人。”
    
    “哦?”胡亥不禁翻了翻眼睛,似有困倦之色。
    
    李斯想了片刻道:“少子最好连凤妃、水犹夫人一并除去。那件事如果传了除去,可就是大患呐!”
    
    胡亥对于李斯实在是很不耐烦,只道了一声:“好了!我知道了!”说罢,就几步并作一步走出桃木小阁,向着白隐竹的住处疾步走去。
    
    他经过桃树,洋洋洒洒带动了树枝上的桃花,一阵飘动,落在了地上。
    
    “砰!”一声门响,将白隐竹不禁惊地颤抖了一下。
    
    白隐竹回头,只见胡亥还保持着刚刚踹门的姿势,不禁有些好笑道:“少子!你怎么又来了?”
    
    “又?什么叫做又?这是我的地方!”胡亥疾步走到白隐竹的身边,俯视着她,眼神里透露出异样的寒光,“你说,你到底对那两个女人说了什么?”
    
    “没什么。”白隐竹轻笑道,“那两位姐姐‘好心’来看我,我自然要告诉她们一些事了!”
    
    “都说了?”
    
    “该说的都说了!”
    
    “你!”胡亥有想立刻掐死她的冲动吗,拳头已经用力的握紧,指甲也陷进了肉里,“若不是要你来牵制着项羽,现在你早就死了。”
    
    “不牢少子提醒。”白隐竹似乎有火上浇油的想法,“少子,刚才一定是想怎么封住这个秘密是吗?”
    
    她莞尔一笑道:“你放心,那两个人我看出来,对你可是忠心的很,必定没有说出去。”
    
    “哼!”胡亥只是冷哼一声,冷冷地盯着白隐竹。
    
    “不过你担心也是对的,这么大的秘密……你还是注意些的好,免得被人说出去,你怎么担待弑兄弟姐妹的名声,就算你不在乎名声,也怕有人造反,是吧!”白隐竹看着嬴胡亥越来越阴的脸色,笑容愈发灿烂。
    
    胡亥再也按捺不住,伸手握紧白隐竹纤细的脖子。直直的,将白隐竹按在了墙角。
    
    白隐竹的脸上却依然保持了那个笑容,丝毫没有改变。但她的脸上却因为窒息,有隐隐的泛红。她看着胡亥,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
    
    却,没有推开。
    
    反而,紧紧地握住他的手臂。
    
    一股黑气,从胡亥的手臂渐渐蔓延,缓缓地走到了他英俊的面庞之上,慢慢转动。
    
    “中蛊为毒”!
   

阴谋阳谋(4)

    那个眼神,胡亥的那个眼神,为何带着苦楚?
    
    白隐竹的手渐渐从嬴胡亥的的手臂上放了下来,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狠狠地打了胡亥一耳光!
    
    “啪!”一声清脆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屋子里。
    
    胡亥一愣,手松了开来。白隐竹已经没有任何的力气,顺着墙壁滑到了地上,大口的喘息着。她白皙的脖子有了和嬴胡亥脸上一样的红印,看来是那么的触目惊心。
    
    “咳咳……你……咳咳……又欠我一次……咳咳……”白隐竹得意地笑了,笑容里有着三分的嘲讽,三分的满足,三分的狂热,以及一分的苦楚。
    
    “你在胡说什么?”胡亥的眼神中愈加愈深残忍的凶芒。
    
    白隐竹笑道:“‘中蛊为毒’!”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让胡亥一惊。
    
    胡亥一愣,他不禁望向自己的手掌,手掌心中,不由得萦绕着隐隐的黑气。当时他还真的忘记了,忘记这个女人是个毒人!只是想一下子掐死她!
    
    胡亥眼神中噬血的利芒渐渐退了下去,道:“你以为我会感激你吗?”
    
    白隐竹笑着望着他,没有答话。
    
    胡亥狠狠地瞪了白隐竹一眼,转身离去,踏出房门的那一刻,他听见了白隐竹的声音:“你会的!”
    
    胡亥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止住了脚步,道:“那件事情,你最好不要和别人说。否则,你向何人说,我就杀了何人。我倒看,是你说的速度快,还是我杀的速度快!”
    
    白隐竹依旧笑着道:“你认为我会在乎这些人的命吗?这些人的性命与我又有何干系?”
    
    可是,这些人的性命若要强加在她的头上,或许,她也会有几分愧疚吧。
    
    或许,她真的如同别人所说,真的不适合杀戮?
    
    “哼!”胡亥冷哼一声,没有回头,径直地走了。
    
    白隐竹见胡亥走远了,不禁有些黯然。
    
    “籍。”白隐竹的声音异常的低沉,眼角有泪水滑落:“我走的这步险棋究竟对或不对?”
    
    “瞧那个女人,把少子都气走了。”门口九儿的声音虽然压的很低,却依然飘到了白隐竹的耳朵里。
    
    “就是啊,也不知道我们要受多少罪啊!古往今来,哪个后宫的女人不希望君王独宠?就她一个怪人!”
    
    九儿叹了一起口气道:“罢了,你也知道少子是个什么脾气。那么喜怒无常,说好很好,说坏又非常的坏。这不是,都把蒙恬将军给锁在大牢里了,也不知道究竟是犯了什么罪。”
    
    蒙恬!这个深深刻在白隐竹脑海里的名字,此刻正回荡在屋子里。她刻意想忽略,想忘记的名字。那个汇集了千千万万人怨念的名字:蒙恬!为何,这次已无法让人忽略?
    
    他可知,当他带领他的铁骑,攻打一个又一个城池时,可拆散了多少家庭?
    
    白隐竹慢慢地起身,缓步向着门口走去。很顺利的,她并没有被门口的宦官宫女们拦住。
    
    你真的以为我会在乎这些人的性命吗?哼!可笑!这些人,连上苍都不庇佑了,被它视为蝼蚁一般,她又能保住他们多久?
    
    人生匆匆数十载,也不过只是一个死罢了,早死晚死,为何人而死,又有多重要?
    
    她思忖了片刻,径自走了出去。她走的那个方向,正是阿房宫大牢所在的地方。
    
    白隐竹刚刚踏进门口的时候,她就愣住了。
    
    面前那个胡须邋遢,一脸颓废模样的男人,跪坐在地上,懒懒散散。这,真的就是名震天下的蒙恬?为何没有丝毫将军的气势?反而像一个垂暮挣扎的老人?
    
    “滚!”面前的男子艰难地大吼,似乎只有这样,才可以发泄出自己心里的不满。
    
    白隐竹面色有些黯然,缓缓地闭上眼睛。这个就是秦朝的功臣!一个名垂千史的将军!为何,他却无法得到属于自己的幸福?等待他的,真的只有那一条归途么?
    
    白隐竹轻轻地睁开眼睛,眼睛里依然没有了同情之色,只有一片漫无边际的冰冷:“你就是蒙将军?”
    
    蒙恬闻言,缓缓抬起头来,打量着白隐竹道:“你是何人?”
    
    “呵呵。”白隐竹轻笑一声道,“蒙将军自然不会记得我,我可是永远都记得蒙将军呢!”
    
    蒙恬没有说话,只有他鬓边的白发替他回答了一切。现今,沉默和苍老是对他最好的回答。
    
    “蒙将军你身经百战,自然不会记得每一个被你亡了家的人。”白隐竹道,“一夜屠城,多么伟大的事迹?”她的声音里带有说不出的嘲讽。
    
    蒙恬吼道:“你住嘴!你不过是大秦的一员而已!天下统一,关你何事?”
    
    “天下,自然不管我的事!”白隐竹慢慢走近了蒙恬,他们之间仅仅隔着一道木墙而已。她轻轻地,用只有他们两才能听到的声音道:“只不过,秦朝覆灭,管不管你的事?”
    
    蒙恬似乎受到了刺激,一下子站了起来,似乎想捉住白隐竹,可白隐竹早就趁他起身之际,往后退了一步。
    
    那个大牢,将他们二人生生隔开,宛若天堂俯视着地狱,地狱仰视着天堂。这段距离在宇宙之中,只是一瞬罢了,此刻,却隔离开生与死。
    
    “说!你到底想做什么?”蒙恬此时已经控制不住情绪,大吼出声。
    
    白隐竹的面色,在火光的映衬下,略显阴沉:“我想做什么,蒙将军应该很清楚。我只不过是想将我家族死去的几百人的性命,加在你的身上而已。”
    
    “不会的……”蒙恬一下子清新过来,笑道,“虽然我知道少子并不喜欢我,但我也知道他不是会覆灭秦朝的人。”
    
    “我自然明白,我又不是妲己褒姒,自然无法左右他。”白隐竹自嘲一般笑道,“可是,那个名叫‘赵高’的人呢?”
    
    蒙恬咬牙吐出着两个字:“赵高!”他随即又平静下来道,“你故意想迁怒我,究竟有什么目的?”
    
    白隐竹灿烂一笑,即使那并不能称作为笑:“没什么目的,只是让你明白,我们家族,就算只剩下一个女人,也要毁了这片江山!”白隐竹轻轻提起自己的袖口,露出一朵桃花印记。她伸手抚在手臂上,擦去胭脂,随即显现出一个牙印。
    
    蒙恬看着那个牙印,犹如晴天霹雳。他似乎是疯了般的自语:“不……不……这绝不可能……不可能……我明明已经杀尽了……杀尽了……怎么可能……”
    
    他随即又平息地道:“天下一统,是上天注定的结果,又岂是你我可以改变的?”
    
    白隐竹大笑道:“有何不可能?有天下统一,就必定有王朝灭亡。当初是你教我的,要隐忍。我忍了十一年!十一年!!从那个嬴政统一天下后,我就一直忍。到现在,已经整整十一年!”她的眼角边似乎有泪水滑落,“我为的,就是有一天,能亲手毁了这个国家!”
    
    白隐竹转身,不去看蒙恬惊愕的表情,伸出纤纤玉手,擦拭了一下眼角。随即,转身离去,再也没有回头,似乎在向什么告别。
    
    蒙恬突然大叫道:“来人啊!我要见少子!!少子!臣有话要说!!”
    
    他的声音,回荡在整个牢房里,回答他的却只有永恒的回音。没有人应他,连喝止他的声音都没有!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孤独的,传到这里的每一个角落……
   

小侯子婴(1)

    “呀!”一个声音打断了白隐竹的思路。白隐竹微微抬头,一双迷惘似水的眼眸,现在已经十分的明亮。她平息略微慌乱的呼吸,见得此刻站在她面前的,只是一个孩子。
    
    这个孩子粉雕玉琢,约莫有十来岁的模样,双颊如玉般雪白,隐隐有桃花红的泛出,整个模样就如同玉雕娃娃一般玲珑可爱。他稚嫩的眉目之间透露出隐隐的君临天下的气质,与嬴胡亥的模样甚像。
    
    “喂!你就不知晓要道歉吗?”小男孩似乎有些恼怒。
    
    “呵呵!呐,对不住了。”白隐竹弯下腰来,轻声笑道,“小孩子,你怎么到这里来的?”
    
    “怎么了?这里是我的家,我怎么就不能来了?”小男孩不满地嘟嘴道,“我又不小。”
    
    “这里是你家?”白隐竹微微愣了一下,不过随即轻笑,双眸充满了如同春风般温暖,只听得她道,“那你是少子的孩子?”
    
    小男孩一仰头道:“才不是嘞!我怎么可能是十八叔的孩子呢?”
    
    白隐竹略微思考了一下,笑问道:“那你是谁的孩子?敢在阿房宫内乱逛?小心一点哦,这个地方很危险。”
    
    白隐竹不由的瞥望了一下远处的天空,宫廷,往往是这个世界上最危险的地方。
    
    “我叫子婴,我父亲是公子扶苏!厉害吧!”嬴子婴用手摸了摸鼻子。
    
    “公子扶苏?”白隐竹一愣,似乎觉得有些不对劲道,“你父亲是嬴……是始皇帝的长子?”
    
    嬴子婴点头道:“是啊!”白隐竹暗自出神,前几日赵高和嬴胡亥的目的,她并非不知道,无非就是称王称帝罢了。帝王家,哼!帝王家!
    
    白隐竹不知为何,似有些同情地道:“子婴,你为何到这里来?”
    
    “十八叔让我过来的啊!”子婴的眉眼间充满了幸福道,“听说,有了父亲的最新消息,好像要回来了吧。”他眼眸之间充满了期待,道,“听说,这次父亲终于可以从上郡回来了啊,而且再也不用去监军了。”他随即跳了起来,蹦跶道,“父亲终于可以一直陪着我玩了!”
    
    “公子扶苏?”白隐竹不禁有些出神,胡亥已经并非白隐竹所认识的小男孩了,喜怒无常,为了权利,不惜相信赵高这个宦官。更何况,他似乎有动摇,貌似要有所行动。
    
    子婴点了点头,嘟囔道:“不和你说了,我找十八叔去!”
    
    白隐竹伸手拍了一下子婴道:“你莫要过去。”
    
    “为何?”子婴有些不满道,“你就是十八叔新纳的妃?也不怎么样嘛,除了长得漂亮点,一无是处,也不知道我是谁吗?”
    
    白隐竹轻轻一笑,平视着子婴道:“我是为你好。”
    
    “哼!”子婴伸出肉乎乎的手掌推了白隐竹道,“你是谁啊?凭什么管我?”说完,便转身跑开。
    
    白隐竹无奈地站起身来,似是自嘲般地一笑,缓步跟在了子婴的身后。她的身后,不知何时,跟着一位宦官模样的人。
    
    “白姑娘!”那个人的声音沙哑,显然不是宦官应有的。
    
    白隐竹停住了脚步,转身面向那个人道:“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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