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楚竹未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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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楚竹未还-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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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姑娘!”那个人的声音沙哑,显然不是宦官应有的。
    
    白隐竹停住了脚步,转身面向那个人道:“何事?”
    
    那个人递上去一个装好的竹简道:“白姑娘所吩咐的事情,属下都已经查到了!”
    
    白隐竹接住那个竹简,缓缓打开。而那个人,已经不见了踪影,似是从来没有出现过,融入空气,只有白隐竹手上的竹简还可以证明他曾经存在过。
    
    白隐竹打开竹简,眉头突然紧紧蹙起。
    
    天际边,是谁的悲歌?
    
    “十八叔!”子婴踮起脚,推开厚重的大门。
    
    嬴胡亥转身,温柔一笑,似是桃花融化了寒雪的冰冷:“子婴来了啊!来,到十八叔身边来!”
    
    “十八叔啊,你新纳的那个妃,真的不怎么样!”子婴也不客气,拿起桌子上的点心就吃。
    
    “隐妃?”
    
    “不知道。”子婴含糊地道,“我从来没有见过,就是穿着绿衣的那个。”
    
    “那多半便是了。”
    
    子婴重重点头,似乎想起了什么,放下了手中的点心道:“十八叔,我父亲呢?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能到咸阳啊?”
    
    胡亥温柔的笑脸,渐渐变得十分平静,似带有了一丝心痛,缓声道:“子婴……你……你做好心理准备……”
    
    子婴不解地望着他,明亮的眼眸一眨一眨:“十八叔?怎么了?有什么事情?”
    
    胡亥低头摸了摸子婴的头,轻声,却带着几丝颤抖道:“大哥……大哥他出事了……”
    
    “父亲出什么事了?”子婴没有挣脱胡亥,仰头望着子婴道。
    
    胡亥目光闪躲,喃喃道:“他被……被你皇祖父……”
    
    “殉葬是么?”子婴的眼眸闪烁着盈盈水光,仿佛下一刻就要掉落。
    
    “吧嗒!”
    
    终于,一滴泪珠儿终是落到了地上。
    
    “吱呀!”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子婴似是无意地打翻了桌上的点心盒,而白隐竹再也按捺不住,推开了门。
    
    (不好意思,关于子婴的身份有三种说法,一是扶苏儿子,一是嬴胡亥兄弟,一是嬴政兄弟。阿奴不知道那种比较对,大家就凑合的当成扶苏的儿子吧……)
   

小侯子婴(2)

    “十八叔……”子婴却又似乎装作不知道,有些无法相信地再次询问道,“你说什么?我父亲……自尽了?”
    
    白隐竹瞄了一眼子婴,然后将目光转向胡亥。只见胡亥的脸上只有平静之色,而眼神之中却似透露着一丝愧疚。
    
    胡亥没有去看突然闯进来的白隐竹,沉默了片刻道:“是。”
    
    子婴似乎晴天霹雳,顿时忘了流泪,只有半落的泪水还滴挂在脸庞之上,似是方才心伤的象征。而他此刻,也只是傻傻地站在原处。
    
    白隐竹望了望胡亥,冷冷地盯着他半响,然后走到了子婴的身前,用自己瘦弱的身躯挡住了胡亥的视线。她的声音里,似乎带有了许多嘲讽的意味道:“少子!你可知为何公子要自尽?”
    
    胡亥将目光转移到白隐竹身上道:“自然是我父皇的旨意了。”
    
    白隐竹冷冷地笑,冷笑之中充满着浓浓的讽刺,只听得她道:“哦?果真是这样吗?”
    
    胡亥将视线转到白隐竹的身上道:“你是什么意思?”
    
    “我是什么意思,您应该很清楚。”白隐竹极力将身后微微颤抖的子婴按住道,“您以为我在这阿房宫里,就不知道发生的事了么?”
    
    胡亥没有答话,只听白隐竹道:“你害死自己的兄长扶苏,这怎么说?”
    
    “什么?”子婴的泪水似是黄河绝了堤般,冲刷过了脸庞,他不住失声道,“怎……怎么可能?十八叔怎么会……”
    
    子婴甩开白隐竹,冲到胡亥的身旁,小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衫,将那本是极其顺滑的衣裳捏得褶皱万分。他仰头问道:“十八叔?你告诉我……怎么回事?怎么会是你害死我的父亲呢?”
    
    “是!你的父亲是我害死的……”胡亥道,“其实……其实我并未想到,大哥会自尽……”
    
    白隐竹冷冷地道:“未想到?哈,那你其他的兄长手足呢?”
    
    胡亥看着白隐竹,默然无语。他虽然未有说出任何一个字,但空气之中的杀气弥漫,显而易见地便可以瞧出,他已经开始怒了。
    
    白隐竹突然冷哼一声道:“哼!你这次叫子婴来是为了什么?为了绝了最后一道血脉吗?”她轻轻一笑,面有讽刺的意味,“你果然还是听了赵高的话!”
    
    胡亥突然灿然一笑,杀气顿时消失地无影无踪,只听得他道:“我要做什么,用的着你管么?”
    
    白隐竹起身道:“少子想要做什么,我是管不着的,也不想管。只不过……”她轻轻一笑道,“看在我们多年的交情之上,我还是要提醒你小心,赵高那个人,至于你听或不听,就不是我的事了。”
    
    胡亥美目半眯,冷声询问道:“什么多年交情?”
    
    白隐竹却是微笑不语。
    
    “敢问隐妃对臣下有何不满?”赵高似是听见了白隐竹的话,慢慢从帘幕后面走了出来。
    
    “怎么敢?”白隐竹笑道,“你连少子……不,连皇帝都可以说动,我又能说什么?”说罢,白隐竹拽了一下身后的子婴,往门口走去。
    
    “站住!”赵高似是不满的吼了一句。
    
    胡亥看了赵高一眼道:“罢了!赵老师,让她走吧!”
    
    赵高目送白隐竹走远,对胡亥道:“少子!你为何对这个隐妃格外特别?”
    
    胡亥缓缓地闭上眼睛,似乎在回想,过了半响道:“我也不知道为何。”
    
    “少子,您还是尽早除去这个女人吧。”赵高想了一下道,“这个女人连蒙将军都能害死,实为不简单。”
    
    “什么?”胡亥失声道,“她害死了蒙将军?”
    
    赵高点点头道:“是的。今日大牢里传出消息,隐妃去过没有多久,蒙将军就自杀了。”
    
    胡亥的眉头紧紧蹙起,忽的舒展开了道:“罢了,罢了,我也不想管了。赵老师,蒙将军剩下的事情,你解决就好。”
    
    “诺!”赵高一笑,弯腰行礼。
    
    胡亥若有所思,踏出门外,径直走去。
    
    房屋之中就只有空空的一句话在不停地回响,似是想要绕梁三日。
    
    “白!隐!竹!”
   

小侯子婴(3)

    白隐竹看着面前跟泪人无二样的子婴,不禁苦涩一笑,道:“子婴,男孩子不要哭。”他失去了父亲还可哭一哭,身旁有人安慰,而自己当时竟是一个人也没有呢。
    
    想当初,整个世界,她都以为,只有她一人!
    
    一个人的世界!
    
    “宫廷里世事无常,你要学会坚强起来。”白隐竹道,“像你这么单纯的孩子,是活不长的。”
    
    “可……可他是十八叔啊……”子婴慢慢止住哭泣道,“他是和父亲交情最好的十八叔啊……”
    
    白隐竹见子婴的模样,不由得放软了心坎,伸手摸了摸子婴的头,以表示安慰:“宫廷里,除了自己,任何人不要信,交情最好的也不要相信。”
    
    子婴眨巴着一双没有任何杂质的眼睛问道:“姐姐,为什么啊?”
    
    为什么?
    
    白隐竹缓缓闭上了眼睛,似是在回想,那不知道淹没在时间的长河中的历史。
    
    难道真的要和这个单纯的小孩子说这个宫廷的可怕,那些尔虞我诈,算经心机的须臾辉煌?
    
    不!他还小,不应该知道这些过往。自己现在还有一份力量,就用羽翼将他保护住吧。
    
    “姐姐亲身经历过,自然知晓。”白隐竹温柔一笑道,“你还太小,不懂世事也是正常的,你在长大一些,姐姐再告诉你,可好?”
    
    子婴的眼神中闪露出痛苦之色道:“姐姐也是宫中之人吗?”
    
    白隐竹苦笑一声,道:“姐姐给你讲个故事吧。”
    
    “在一座非常繁华美丽的城池里,有一个女孩,她是所有家族里最小的,所有人都疼着她宠着她。她和你现在一样,不懂世事险恶。有一天,正值她姐姐出嫁之际,整个城池都充满了喜气。那时候,女孩父亲的最好、最亲近的朋友也前来祝贺,他个人穿着一身红衣。人们只当是喜气并没有在意,但是正当婚礼之际,那个人出手杀了女孩的父亲。那血洒在了衣衫上,融为一体,这时人们才发现,他的红衣,是用血染成的!秦国的铁骑趁此时机攻破城池,屠城,除了那个女孩……无一人生还……”
    
    白隐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后来那个女孩才知晓,原来那个人就是秦国的人,只不过想攻破这座城池罢了。”不知何时,白隐竹脸上的泪水已经滴落到了子婴的手臂上。
    
    “姐姐……”子婴望着白隐竹闪烁的眼眸道,“那个人是你吗?”
    
    白隐竹苦涩一笑道:“是与不是已经不再重要了。”
    
    子婴似乎想到了什么道:“十八叔……胡亥……”
    
    白隐竹连忙捂住他的嘴,道:“不管什么时候,你不能叫他的名字,尤其是日后。”
    
    子婴不解,一脸疑惑地望着她。
    
    白隐竹见子婴这副模样,不由得暗叹了一口气道:“日后,你的十八叔就是这个天下的皇帝了,那个可是大不敬之罪。轻则……罢了,反正非常可怕就是了。”
    
    白隐竹见子婴一脸恐惧,直往她怀里钻的模样,甚是心疼,不由得俯身摸了摸他头道:“没事,姐姐会保护你的。休息吧!”
    
    子婴缓缓闭上了眼睛,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白隐竹见此,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瓶,到了些许白色的粉末在手心,放到了子婴的鼻前。等待子婴沉沉地睡去,白隐竹轻轻起身,走出了房间。
    
    门外,有一个男子,静静地望着月亮,面有一丝内疚之色。月华照至他的脸上,衬出他更加白皙些的肤色。他的眉宇之间似有些愁色,已无了往常自在洒脱的不羁。他的衣衫上,隐隐有淡淡的桃花香,随风飘转。整个人不似在人间,而像是天上的桃花仙。
    
    白隐竹走到了胡亥面前道:“陛下,那么晚了,你还在我的房舍前干什么呢?”
    
    胡亥被白隐竹一呼喊,顿时惊醒。他嘴角动了动,斟酌半天,还是开口道:“子婴他怎么样了?”
    
    白隐竹没有看他,眼神飘忽他方:“知道自己的亲叔叔杀了自己的父亲,他还能说什么?”
    
    “隐妃!你怎可用这种语气与我说话?”胡亥似乎很不满白隐竹此时的模样。
    
    白隐竹行了一礼道:“姬,不敢……”
    
    胡亥叹了一口气道:“你今日说的那个女孩便是你自己吧,怪不得你与蒙恬将军有那么大的仇恨。”他的语气淡淡,但是轻而易举地可以听出那股危险的气息。
    
    白隐竹没有抬头,但隐约可以看见她眼眶内有泪水转动。
   

小侯子婴(4)

    白隐竹的声音有些哽咽,却依然低着头,似乎是不想让面前的这个男子看到她的表情,只听得她的声音还是原来一般,却不过有一丝微微的颤抖,似是极力装出来的模样,只听得她道:“是与不是,与你何干?”
    
    胡亥冷笑一声道:“我不管你究竟是哪个王公贵族的后人!我要你知道,现在这个天下是属于我的!你莫要插手!”他突然讽刺般的哈哈大笑两声道,“你也阻止不了我,一个女人能成什么事?”
    
    白隐竹苦笑道:“这个天下与我无关,即使你送给我,只怕我也是不会要的。”她微微顿了顿道,“不过……你为了这个天下,将自己兄弟姐妹赶尽杀绝,还算得上是个人吗?”
    
    白隐竹的话似是触动了胡亥的心底,他的面色瞬间煞白,手不自已地握成了拳头。他极力使自己平静下来道:“你若再不知分寸,即便你再有用,我也照杀不误!”
    
    天上开始飘落点点细雨,悄无声息地润湿了这片华丽的宫殿,雨中的一男一女却不因愈来愈大的雨势所动。
    
    雨,落在那个男子身上,只不过是将他变得更加清冷罢了。
    
    雨,落在那个女子身上,却将她妆扮的楚楚可怜,似卸下了坚强。
    
    他们之间没有说话,也不为之所动,彼此之间却阻挡着一层永世的隔膜。
    
    白隐竹抬头望了望天上的雨,打落在她的脸上,带来的是那熟悉的冰冷,犹如那喜庆的红色,带来的只是永恒的离别。
    
    她的眼角似乎有温热的液体流过,融入了雨点中,瞬间又化为了冰冷。凉意透过皮肤,直直地渗入至骨子里。
    
    她的眼前越来越昏暗,渐渐看不清下落的雨滴,看不见这繁华的宫殿,看不明面前的男子,也看不透这世间。
    
    迷糊之中,似乎有人托住了她的腰身。那个怀抱的温暖,渐渐驱逐了寒意。
    
    胡亥不知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只是看着那个纤弱的身影倒下去的时候。他,居然伸手抱住了她,没有丝毫的犹豫。他忘记了她身上的蛊毒,忘记了她险些毁了他的大事,忘记了她不识好歹的倔强。只是觉得,这个女子是任何人也比不上的,为何?他也不知。
    
    他看着手臂上缓缓萦绕出一股淡淡的黑气,只见那黑气宛若青烟,逐渐加深。他冷笑了一下,却未有放手。
    
    白隐竹无力地靠在他的身上,这个怀抱,不是那个熟悉的人。这个人,不是他!不是他!!
    
    白隐竹努力地想挣开,却发现自己没有任何一丝力气。
    
    耳畔是谁的声音传来?温柔带着一丝宠溺的声音道:“小竹,别动!”
    
    她也不想动,更不想懂得,只愿沉沉地睡去。忘却自己的仇恨,忘记自己经营的一切,归于天地之间。只不过自己沉睡了之后,那个男子是否会为她伤心呢?是否会违抗他叔父的决定呢?罢了!她叹息,她不想管,真的不想管了……
    
    胡亥轻声说话,似乎怕打扰了白隐竹道:“胡御医,隐妃怎样?”
    
    “启……启禀陛下……”胡御医暗自咽了一口唾沫,喉结滑动了一下,不敢出声。
    
    胡亥眉头蹙起,心里似有种不好的预感,犹豫了半天还是开口道:“说吧。”
    
    胡御医又咽了口吐沫,伏在地上道:“启……启禀陛下,隐……隐妃的病情很……很严重……”
    
    “很严重?”胡亥冷笑一声道,“她今早上还不是好好的么?怎么现在变的很严重了?”
    
    “启禀陛下……”胡御医的身子伏地更低了,声音也更加颤抖道,“隐妃的幼时想必一定生过一场大病,她的身子骨已经变的非常弱了。在此次病倒之前,恐怕隐妃也已经受到了风寒,一直未好,以导致这次的病魔来的非常的汹涌啊!”
    
    胡亥道:“你是说,隐妃之前也受到过风寒?”
    
    “启禀陛下,若臣没有猜错的话,应是不久前隐妃进宫之后的事。”
    
    胡亥突然灿然一笑,笑容里带了些许的残忍,却柔声道:“是哪几个宫女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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