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是记得今天的。”凌末将手里的竹简扔往了远处,似乎想忘记那段过去。
白隐竹也扔了一块:“记得,我记得每一个国家灭亡的时间,也记得每一个英雄。”
遇见心跳(3)
凌末苦笑一声:“你仅仅只是记得,而并没有……”他突然说到一半,停止了说话。
凌末缓了缓脸色,又道:“你很喜欢英雄?”
白隐竹摇了摇头,道:“不喜欢,不过妙弋姐姐很喜欢英雄。她说,她将来要嫁给英雄。每年的其实那么多的竹简大部分都是妙弋姐姐做的,世上的英雄,也是妙弋姐姐知道的许多。每年今天,就是妙弋姐姐和我来祭拜的日子。今年只有我……”
“谁说今年只有你?”凌末忍不住开口,当看见小竹诧异的目光后,立即道,“我也可以陪你祭奠英雄。”
白隐竹忽地站了起来:“英雄往往都背负的太多,太累。凌末,我想回去。”
凌末晃了晃手中的祈愿牌:“那这些怎么办?”
白隐竹看了看祈愿牌,微微叹了一口气:“放回去吧,若妙弋姐姐有心,她会来祭拜的。”
凌末看着白隐竹道:“你居然知晓这个古老的祭拜方式。”
“父亲曾经教过我。”白隐竹微微一笑,眼神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烁。
凌末道:“小竹,我送你回去吧。你只能陪我这一天?”
“若要我跟着你,也不是不可以。”白隐竹的身子一顿,转身看向凌末,“答应我两个要求。”
凌末的脸上浮现出惊喜:“你说。”
白隐竹手托香腮,思考了片刻:“嗯,暂时还没有想起来,但我要你答应我任何两个要求。”
凌末没有半刻思考,立即道:“好!”
“快让开!!马惊了!”喧闹的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但这个声音,又随即淹没在了来来往往的人群中。
没有多久,人们才察觉到了危险,纷纷尖叫躲闪,唯恐自己受伤。一时间鸡飞狗跳,哭喊连成一片,人们互相推挤,地上散落的一片狼藉。
不知道何事发生的白隐竹和凌末二人,骤然看见后面的人群发了疯似潮涌般袭来。躲闪不及的两人,被一推再推到了墙角边。
“凌末,这是怎么回事?”白隐竹一般都是呆在阁内不出来的,自然不会知道为什么马会惊,人会乱。
“看来!应该是马受惊了!”凌末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看着人群之中的一匹不羁的马,那马有似雪一般的洁白,却在马脖子出,有黑色和褐色相称的月牙形毛发。这匹马的眼神中,没有惊恐的神色,反而似乎有一种狂傲的霸气。
凌末看了看,不禁感叹道:“真是一匹好马!”说完,他似乎在自己的左胸口上按了按,将心跳声抚平,看向那马,眼神流露出征服的欲望。
白隐竹看着凌末的模样,不禁有些黯然。对于一个盖世英雄而言,对于一个万夫不当的将军而言,最重要的,只有两个东西,江山与爱马。
古往今来,真正能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又有几人呢?
能承担这个后果的人,又有几人?
商纣王为妲己杀了比干,周幽王为了褒姒烽火戏了诸侯。却在青史之上,落得一昏庸暴戾的形象。
为何这世道,给了英雄称机会,给了美人称祸水?
受惊的马(1)
“上啊!”一群人围在了马的身后,就是不敢往前走一步。
“呸!这个马性子烈的要死,你想让我们送死啊!”一位中年男子怒目圆瞪,口中怒喝道。
“哦?”在他们身后有一位青衣男子,他用手抚了抚面前的发丝,“十宝!将那些人带过来。”
他身后有一个瘦小的人影答道:“是!”说罢,便匆匆离开。
“虞君,您所要的人都带来了!”十宝果然没有一会,就带来的好几个人,每个人身上都是破破烂烂,面有疲惫之色,左额头上都刻上了一个“奴”字。
“原来是奴隶。”白隐竹看着那个奴字,黯然出神。奴隶是最悲惨的,不仅仅尊严是别人鞭挞,还要在一群奴隶中获得生存的权利。
这几千年来的传统,岂是这短短的数百年就可以改变的?
“谁抓住这匹马,我给谁自由!”那位男子眉眼中有残忍的嗜血之意。对于奴隶来说,自由是比生命更加高尚的追求,他们自然是不顾性命上去捉马。
“唉!”白隐竹看着那几个身影,不时被马踢开,倒在地上呻吟,满口鲜血,地上绽放出鲜艳夺目的牡丹。
“小竹?你怎么了?”凌末并没有看出什么不对的地方,对于他这种富家豪门的后人来说,奴隶的性命确实堪比畜生。
“那个男子分明就像耗尽那匹马的体力,然后再拿下那匹马!而那些奴隶的命运将会十分悲惨。”
“这又有什么关系?”凌末望向那匹马,眼神中充满了狂热,“奴隶的性命根本不算什么。”
白隐竹苦笑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在这里,人们从心里对奴隶有一种蔑视的嘲笑,她,又能阻止的了什么?自己的身份也是很低下的,就仅仅比奴隶要高上微微的半阶而已。
“快点啊!”那位男子看着身边的奴隶,面色有些狰狞,道,“若谁拿下这马,赏金!”
人群中一群哗然,这位男子真有钱,为了一匹马,竟然花上了金子。
“哈哈!”凌末终于按捺不住性子,道,“若我拿下这马,你怎么说?”
那男子从怀中掏出一块金块,道:“若你拿下这马,这块金子便赠予你!”
“我不要金子!”凌末见那男子的表情微微惊喜,接着道,“我要这马!”
“这马不行!”那男子想也没想便拒绝了,道,“你不做这个交易,自有人会做这个交易!”说罢,他将手中的金子晃了晃。
倒是有几个人想要试试,可往前没走了几步,便看见了地上重伤致死的几个奴隶。便又退缩了回去。
“没人吗?”男子微微半眯起了眼睛,危险得感觉深深地透露了出来。
“哈哈!看来没有人啊!”人群中,只听见凌末充满霸气的笑声。
他放轻了脚步,等靠近了那匹马后。一个翻身,躲过了马蹄子,还没有等马反应过来,再一个空翻,跨坐在了马的背上。马不依,后两掌着地,长鸣,想将凌末从马背上摔下去。凌末也看出了马的意思,双手紧紧地抓住缰绳,手被勒的微微发红。马似乎见在人群中无法摆脱背上的人,便撒开步伐,往郊外的树林奔去,还不停地撞击人群,似乎想将背上的人甩下来。
“凌末!”白隐竹穿开拥挤慌张的人群,只看见了凌末骑着马离去的背影。
受惊的马(2)
白隐竹不是不知道凌末的身份非同一般,就凭他知晓古老的祭奠方式就可以看出,他一定是个贵族后人。这匹马性子的烈性,是白隐竹至今为止没有见过的,更何况,刚才踏死了许多人,凌末被带到了郊外,生死更加不能预料。
白隐竹越想越觉得可怕,瞅瞅地上的奴隶,死样极其残酷。若他有事,那可便……
白隐竹不再多想,推开身边的人,便往城郊跑去,人群中只留下了一道青烟靓影。
“凌末……”白隐竹也不知道为何自己的声音会如此颤抖,如此的低不可闻,似乎是不愿被人听见一般。
“嘶!”树林深处里传来一声凄厉的马鸣!伴随而来的还有一位男子的怒喝声。
白隐竹心里一个激灵,脑袋里一片空白,身体不由自主的朝着那个方向奔去。
“嘶!”树林中的马鸣声更加的凄厉,伴随而来的还有猛烈踏地声,隐约还有“啪嗒啪嗒”的断裂声。
“凌末!”白隐竹的声音更加的颤抖,更是不顾他人的叫了出来,自己却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做什么。
那一条路,宛如绵延到天边,你,在天边等我。
那个速度,就如闪电在奔跑,却,赶不到天边。
那个身影,就似蝴蝶在飞舞,想,飞回入春天。
呼啸的风声,化成一丝一缕,软软绵绵,飘过耳畔。听不清,究竟是风声的轻呼还是远处,那个人的呼唤。
“你在这里做什么?”凌末伸手,伸向满脸笑容的白隐竹。她,好美,那双眼睛盈盈充满了笑意,仿佛是世界都将沉醉。
白隐竹看着眼前的凌末,和他身边温顺的马。
“你……没事?”白隐竹看着那双手掌,除了被缰绳勒的紫红外,凌末身上没有其他的伤痕。
“嗯!”凌末点了点头,难得温柔地道,“你刚才,从城里追了出来?”
白隐竹张口,想说什么,随即又微微顿了一下,道:“你是姐姐的朋友,我不会白白地看着你……”看着你离开,却无法阻止。
“你说什么?”凌末似乎对白隐竹突然低下去的声音有些不满,听到刚才那番话后,似乎也有些失望。
“没。”白隐竹赶紧岔开话题,对着那匹马道,“你已经?已经……”
凌末自然知道白隐竹的意思,道:“是啊!”
“可是……”白隐竹的眉头微微蹙起,道,“可是,这匹马是属于那位的啊。”
“唉!”凌末似乎是自嘲地笑了一声,“瞧我这性子,这么久了,还是没有改过来。”
白隐竹知道凌末很有可能是贵族的后人,从小便有这样的习惯,安慰道:“算了,实在改不过来就不改了。回去吧,毕竟这马,是别人的。”
凌末将马带到了白隐竹面前,道:“来!上马!”
白隐竹看了面前的马,苦笑一声道:“我不会骑马!”
“没事!”凌末向白隐竹伸出手来,道,“我带你骑。”
白隐竹看着凌末,缓缓地伸出了手。
受惊的马(3)
“上来!”凌末一个翻身,先跨上了马,温柔地向白隐竹道,“来!”
白隐竹轻轻一跃,凌末的手掌暗中使劲,带走了大部分白隐竹的重量,白隐竹很轻松的便坐到了马背上。
“抓稳了!”凌末回头看白隐竹已经完全上了马,一切都准备妥当之后。只是轻轻夹了一下马腹。这匹马似乎非常通灵性,知道自己身上有一个不识马术的人,于是便找了较为平坦地道路,跑的也极为平稳。
白隐竹身下的马突然行走,以前从没有骑过马,身子一个不稳,上半身径直向后倒去。
那个瞬间,看见了树叶,如蝶,如幻,慢慢而落,而舞。周围景色变幻,在眼前如闪电掠过,一幅幅画般,展现在眼前。
有一只手伸了出来,就如救命稻草一般,展现在眼前。自己却已经无力抓起,只是静静地向后倒去。
手心传来了一股温暖,渐渐从皮肤渗透,顺着血管,暖入心扉。白隐竹的手被凌末的手,牢牢抓住,再也没有分开。
耳边,是他温柔的声音:“握紧我的手。”
握紧我的手?握紧前面这个男子的手吗?自己却那么依赖,不想放开?
“嗯。”白隐竹轻轻应了一声,脸上为何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红晕?
“回来了!回来了!”一个人慌慌张张地往城里跑。
男子眉头微微一蹙道:“十宝!慢慢说,什么回来了?”
十宝顺了顺呼吸,对男子恭恭敬敬地道:“禀主人,那个人骑着马回来了,刚刚出了林子。”
“哦?”男子舒展眉头,笑了笑道,“哈哈!想不到那个人还真有办法,别人怎么也骑不上的马,竟被他驯服了!”
“嘶!”一声马鸣刚刚在耳际响起,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匹白马。
男子见此,慢慢走近了马。可是那匹马似乎不想让他靠近,有一个马蹄已经微微抬起。男子见状,便停下了脚步道:“兄台好本事啊!这匹烈马就这样服了兄台。”
“过奖!”凌末丝毫没有下马的意思。
男子似乎看见了凌末本后的绿衣女子,脸色不由一变道:“白姑娘?”
白隐竹见男子已经注意到了自己,便微笑点了点头!
男子在看向凌末的时候,眼睛里有佩服之色,道:“兄台好本事啊!竟能将平时不出阁的白隐竹白姑娘带出来,小弟实在佩服!”
白隐竹见这位男子没有开口谈马的事,心里不由有些奇怪,开口试探道:“这位君?”
“在下虞子期!”男子没有丝毫隐瞒,便道出了自己的姓名。
“虞?”白隐竹口中喃喃,心里已有半分知晓,却还是询问道,“可是会稽虞家?”
受惊的马(4)
虞子期也不隐瞒,道:“正是会稽虞家。”
“原来是虞君啊。”白隐竹自然知道在会稽,虞家是多么的重要,“不知,虞君可喜欢这匹马吗?”白隐竹似乎想让虞子期好好看看这匹马,便和凌末一起下了马。
虞子期不明白白隐竹的意思,只好老老实实的回答道:“不错。”
“那若这匹马已经认了主,虞君会怎么办?”
虞子期似乎已经明白了白隐竹的意思,若自己强行带走这匹马只会还是这匹烈马,还不如卖个人情给白隐竹,成人之美,一举两得。
虞子期眼睛一寸一寸地在这匹马身上游走,似乎想将它的每一根毛发刻在脑海里:“这匹马,我便赠予白姑娘你吧。”
白隐竹微笑着行了一礼,她早就知道了这个结果,淡淡地道:“多谢虞君。那便不再打扰虞君了。”
“小竹?”凌末不禁好奇地问道,“这马……”
“恩。”白隐竹似是知道他所问的一样,便道,“看不出来么?这匹马已经归你了。”
“我?”凌末不禁喜上面色,伸手抚摸马上的毛发,道,“可是那个虞子期不是说赠与你?”
白隐竹轻轻一声笑,想不到,她如今也为欠了别人人情,而且是为一个于己无关的人,欠了别人。
白隐竹却不太敢去摸这匹烈马,伸出一半的手,在马的一声轻鸣中缩了回来。
“我不识马术,它在你手里才能发挥所长。”
凌末欣然点点头,抚摸那马匹脖颈上月牙状的毛发,道:“浑身似雪,矫健有力。不如叫它‘骓’如何?”
“骓?”白隐竹口中喃喃一声,然后嫣然一笑,道,“那是白骓吧!”
“白骓?好名字!”凌末忍不住拍手叫好道,“若再来匹乌骓可就绝配了!”
“白骓?乌骓?果然很配啊!”白隐竹万万没有想到,他今后真的有一匹名为乌骓的天下名马。世人只知道乌骓之资天下无双,谁又看见了,在乌骓成名之前,也有一匹马名“骓”呢?
“来!摸摸白骓吧!”凌末眼含笑意道,“我怎么感觉你很怕它?”
白隐竹的脸是因为夕阳的光辉的缘故吧,似有两朵晚霞浮上。她微微低垂眼眸,嘴唇轻轻抿起,一副娇羞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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