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望见那个绿色的身影离自己远去,那样的美好,那样的纯洁……那样的决绝,不留一丝感情的……
无奈!
凌末之死(3)
天上下起了小雨,细细欲折,合而不凝。雨滴打在泥坑的地面上,溅起一小摊泥点子。雨渐渐浸湿了人们的衣服,从衣角渐渐滴落。
整个世界,静谧的可怕。
“吱呀!”门扉被打开的声音,打破了一片寂静的声音。开门的红衣女子沉默片刻后,迈步踏出了房间。
红衣女子每走一步,身上的饰品都会发出“叮叮”的声响。她突然笑了一下,倾国倾城,艳绝众生。
红衣女子,从身上拿出一卷竹简,面带微笑,细细读完,似乎想将每一个字都刻入脑海里。
雨水,顺着她的发丝,滴落到竹简上,渗进深深刻出的字里,又从一角滴落。
“下雨了吗?”红衣女子抬头,望了望天,这才发现天上原来下了绵绵的细雨。
她将手上的竹简重新卷好,放回了原处。
红衣女子走回了房间,再出来时,手中已经拿了遮雨用具。
她面带着微笑,掩饰不住心里的欣喜,走到了大门口,傻傻地站着,如同一个雕像,欣喜着,期待着。
雨,越下越大,似乎想将所有的雨水下完。一瞬间,天空突然一亮,亮的刺眼。亮过之后,有两声隆隆的雷鸣,震人心魄。
门口已经很少能见到人了,偶尔见到几个,也只是匆匆遮头,一路小跑,很快就没有了踪影。
“虞姑娘!现在雨下的太大了,你先到内堂再等吧。”
这位红衣女子,真是虞妙弋。
虞妙弋回头,嫣然一笑道:“没事,我再等等吧,兴许是我太早了呢!”
那人瞧了瞧虞妙弋摇了摇头。
“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虞姑娘,午时了。要不您先去用午膳吧,等少爷和凌君回来了,我去叫您。”
虞妙弋摇了摇头道:“不了,我还是等等吧,他们一会就回来了。”
隆隆的雷声依旧没有停止,雨似乎越下越大了,将要淹没虞妙弋。天边已经没有了自然的亮光,只有一盏盏的灯发出微弱的光,照亮了门前的路。她握紧拳头,指甲深深的陷进了肉里,隐隐有血丝。
你,还能看得清回来的路吗?虞妙弋微微有些哽咽。
“虞姑娘啊,您已经等了一天了,看来今天他们应该不会回来了,您就去休息吧。”
“没事。我再等等吧,等会他就回来了。”虞妙弋黯然,或许今天,他真的不会回来了。
虞妙弋仰头望天,天已经漆黑如墨,早已没有了繁星明月,云,一片连着一片,遮住了天空。
一个黑影,似乎在灯光下闪了一下。
虞妙弋的脸上浮现了欣喜之色,期待着望着那片黑幕。
从黑幕中走出来一个男人,一个黑衣男人。不!不是黑衣!只是血的黑色将原本的颜色给掩盖住了,衣服淋了雨水,从衣角滴下来的,却是朱红的血水。
男人渐渐走进了虞妙弋的视线中,虞妙弋的脸色突然一僵,不过,随即又展开了笑颜道:“项少爷!凌末呢?”
项羽的面色被黑暗所掩住,他没有说话,只是吃力的走着,他的身后似乎还带着一个人。
一步。一步!一步!!
每一步都很缓慢,他走着那条道路,却似乎是走了几千年,那么漫长,那么遥远。在这条路上,只有他走路的声音,很缓很缓,很沉重很沉重。
凌末之死(4)
“对不住……”项羽的声音异常的低沉与沙哑。
“嗯?”虞妙弋有些愣住了,呆呆地看着项羽道,“对不住什么?”
项羽沉默了半响道:“虞姑娘,请保重身体,节哀顺变吧。”
“什么?”虞妙弋不禁出声尖叫,“你是说……是说凌末他……他……”
项羽缓缓地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我不相信!”虞妙弋立刻冲到了凌末身边道,“他武功那么好,计谋又多,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项羽低垂着眼眸,无奈地道:“还是先将他带回他的房间吧。”
虞妙弋跪坐在凌末的身边,伸出手,揭开了凌末脸上的人皮面脸。
凌末面色惨白,没有一丝的血色。双眼紧闭,只有嘴角还有一抹欣慰的笑容。虞妙弋盯着他的嘴角,伸手轻轻抚了抚,暗自出神。
她的声音异常的哽咽:“末,你是为了什么呢?你……你怎么可以……丢下我?”
项羽不知何时,悄悄地走出了房间,整个房间里,只有虞妙弋与凌末两个人。
“末!”虞妙弋伏地身子,在凌末的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
虞妙弋的眼泪滑落,滴到了凌末的唇上,他看起来,似乎微微有了些血色。但是,凌末听不到,他只能静静地躺在床上。
虞妙弋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抱住凌末道:“末,你只是睡着了对不对?你是故意吓我的对不对?”
“你挣开眼睛啊?我是妙弋啊!”
“末!你怎么那么冰啊?是不是很冷啊?”虞妙弋俯身抱住了凌末道,“末!你现在是不是暖和一点了呢?暖和了,就挣开眼睛好不好?好不好?”
“末,还记得我们当初第一次见面吗?”虞妙弋的泪水顺着眼角留下,浸湿了凌末的衣衫。
“你好傻啊,你为什么要为了项家那么卖命呢?其实……其实我一直知道……你在项府外都易容成项羽的模样,你为了避人耳目吧。其实,我爱的一直是你,不是名为项羽的英雄。”
“末!你醒来好不好?你说过,等你这次归来,你就脱离项家的呢?”
“凌末!末!!”
门外的项羽听到里面的声音,默然无语,他低垂着眼眸,黯然失色。
“籍。”项梁走了过来,不满地皱了皱眉头道,“你怎么这样没有防备心?若我现在是秦国的高手,你现在早已经死于非命了!那项家的大业怎么办?”
“叔父。”项羽的情绪有些低沉,“大业,真的有那么重要吗?可以牺牲凌末凌仙他们的性命来交换?”
项梁的脸色一凝,不怒而威:“你忘了,你祖父!你父亲!还有项氏一族了么!!”
项羽似乎没有注意到项梁的脸色与话语,只是自顾自的问道:“叔父,世上有情有爱吗?”
“你问这个做什么?”
“为什么凌仙可以为了爱情而死?为什么凌末可以为了恩情,为了友情而死?”
“唉!”项梁偶尔没有发怒,只是道,“籍啊,那是他们的命,就像你的命是注定要亡了这个秦国一样。”
项羽没有被项梁忽悠过去:“我不信命,我命由我不由天!叔父,你只要告诉我什么是情爱。”
“够了!”项梁似乎再也不想多言道,“你是项羽,是贵族项氏之后,不要懂那些百姓的玩意,你只要记得你的大业就行!”
“叔父,你可知道那个暴君,最后说的话是什么吗?凌末他……他最后说的话是什么吗?”
项梁似乎也有些动容道:“是什么?”
“嬴政他……他到死的那一刻,一直在喊‘仙儿’。”项羽很难得的,没有用“暴君”来形容。
项梁突然一怔,没有说话。
项羽没有看向项梁,似乎是在对自己自言自语:“知道凌末说了什么吗?”
“他说……”项羽抬头看向面前的项梁,眉头轻蹙,“能不能放过……放过虞姑娘?”
“这个孩子……”项梁轻笑,笑容里全是苦涩,“唉!他们家族为项家付出的,也够多了。可是,虞姬却是万万不能少的人。”
“叔父!这是凌末的遗愿。”
“籍,你可知,你父亲的遗愿是什么?”
项羽身子一抖,回答的声音里带有了几丝的颤抖:“楚虽三户,亡秦必楚……”
“你知道便好。”项梁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形成了一个“川”字,“你去将白姬请来。”
“小竹?请她做什么?”项羽不太理解项梁的意思,他突然蹙了蹙眉头道,“还用戴人皮面脸吗?”
项梁摇了摇头道:“不用了,嬴政已死,他的后人中,除了扶苏,其他人都不成什么气候。今后都不用了,你只需用本来的面目去见她便行。”
项羽点头,转身离去。在拐角处却驻足回头看去,看向那个老谋深算的项梁,却立即收回目光,离开。
风云欲起(1)
坠儿轻轻敲了敲白隐竹的门道:“小竹姐姐,项君来找你。”
“找我?”白隐竹微有些惊讶,难道说,项梁还有什么事吗?
“是啊,听说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我知道了。”白隐竹应了一声。她在屋内静静地坐了片刻,实在是不想再见到项家的人。终究,她微微叹了一口气,似是放弃一般,打开房门,径自走了出去。
白隐竹看着一袭白衣的项羽,不禁有些漠然,不过她随即挂着淡淡的笑容道:“项君。”
“小竹,你来了?”项羽见到了白隐竹,面上不经意间流露出欣喜之色,嘴角轻扬。
白隐竹点了点头,算是回礼,自动忽略项羽渐渐僵住的嘴角。
“项君,有何事?”白隐竹经过项梁下药的时间,现在已经对项家人没有什么好感,说话也冷冰冰,漠不关己的语气。
项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叔父请你过去。”
白隐竹看着项羽的眼睛,只见布满了血丝,她沉默片刻道:“你们的愿望……达成了吧。”
项羽身子一震,一时间气血上涌,他急忙抓住了白隐竹的手臂道:“叔父到底和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该说的都说了。”白隐竹伸手推开项羽道,“你可以放开我了么?”
项羽看了白隐竹不嗔不怒的面色半响,松开了手,知道刚才自己有些失态,不禁尴尬一笑,调整呼吸。
但是,项羽的脸色更加阴沉,似有黑气隐隐围绕。身子不禁颤抖,仿佛力气一下子被抽走一样,双腿似灌了铅一般,他暗自咬牙苦撑,面色冷汗直流。
白隐竹看着项羽面色异常痛苦,不禁问道:“你……怎么了?”
项羽没有理会白隐竹,闭目暗自调理气息,面上的黑气似拨云见日般渐渐消失不见。项羽挣开了眼睛看向了白隐竹,眼神里全是担忧道:“小竹,你怎么也吃下这药了?”
“药?”白隐竹面有疑惑之色,不过随即想到了什么,她轻轻笑了,皮笑肉不笑,似有嘲讽的意味,“怎么?是你那个叔父亲自让我吃下去的,你竟会不知道?”
“你跟我走!”项羽一下子抓住白隐竹的手腕。
“放开!”白隐竹想要挣脱开项羽的束缚,可是偏偏抵不过项羽的力气。
项羽带着白隐竹疾步走到了阁楼门口,不顾白隐竹的挣扎和其他众人投来的疑惑目光。阁楼门口的一匹白马似乎闻到了项羽的气息,撒开蹄子,跑到了项羽面前做恭敬的模样。
“白骓……”白隐竹看向这匹白马,它的脖颈处还有着一块月牙状的毛皮,她忍不住失声问道,“这是凌末的马,你将凌末怎么了?”
“凌末?”项羽似乎想到了什么,道,“我带你去见凌末。”
项羽一个翻身跨上了马,手中微微用力,向上一提,白隐竹的身子很轻,一下子就被项羽提了上去。
项羽身上散发的男子气息,似乎有些熟悉,他白衣飘飘,如仙如梦。白隐竹记得第一次骑马的时候,也是一个白衣男子在保护他,那是……凌末。
凌末!
白隐竹突然开始挣扎,似乎很不满项羽的所作所为。
“别动!”项羽轻喝了一句,骑着白骓,一路飞驰。
白隐竹无视了项羽的话,继续挣扎,似乎有想跳马的趋势。
项羽无奈,只好令白骓放慢速度,他轻轻说道:“你若还想见到凌末,就别动。”
白隐竹的动作缓缓停止,瞧向项羽的时候,一脸的愤怒。
项羽轻轻一笑,似乎想起了自己上次用凌末的人皮面脸出来的时候,遇见白隐竹的情景。他笑意不减,似乎很满意自己在白隐竹心中的地位。却,想起了凌末,面色又冷了下来。
暗处,一个人看着项羽骑着白骓飞驰而过后,迅速地拿出了一片竹简,快速书写,然后疾步跑到一个小贩面前,将书简叫了给他道:“赶紧通知少子,项籍没死。”
风云欲起(2)
“到了吧。”白隐竹看着不远处的项府,不满地说道。说完,就想跳下马。
项羽静静地握住白隐竹的手道:“别动!”
白隐竹拼命地挣扎,项羽生怕自己伤害了她,便放小了力气,白隐竹趁着这个空隙,急忙翻身跳下马,疾步跑去,只留下一道绿色的倩影。项羽苦笑一声,只能骑马跟上。
白隐竹刚刚踏进项府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似乎有些不对劲,虽然她前几次来这里时,也没有什么声音,可此时府内安静的过于可怕,没有了他人匆匆来往的脚步声,低低的细语声,就连往日的虫鸣鸟叫的声音也销声匿迹了。
“这是怎么了?”白隐竹心里暗暗自语。
项梁看见了白隐竹道:“白姑娘。”
“你还有什么事?”白隐竹的脸上忍不住流露出厌恶的神色。
项梁似乎也不生气道:“白姑娘好像很讨厌我啊!”
白隐竹看了项梁一眼不再说话,却怎么也掩饰不住眼神里对于项梁的厌恶。
没错,她的确是十分地讨厌他。
她厌恶他的自私,厌恶他擅自就决定她的命运。
“叔父!”项羽走了过来,看见了项梁,恭敬地道了一声。
项梁欣慰地笑着,点了点头算是回礼。
“叔父,我想知道,为什么小竹的身上也有了那种药。”项羽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
项梁微笑的嘴角,瞬间僵住。他的脸色渐渐严肃,冷然道:“你碰她了?”
项羽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项梁,面色似有黑气隐隐围绕。项梁也僵持着,脸色渐渐转怒。
“哟!”一声轻笑打破了这场寂静,声音里却带有许些历经沧桑之感,“小竹妹妹来了啊。”
“妙弋姐姐。”白隐竹看清了那个人,虞妙弋。
虞妙弋一身的红衣此时却换成了白色的素衣,脸色异常的苍白,几乎与衣衫是同一个颜色。
“小竹,你跟我来。”虞妙弋说完便转身离去,没去关顾项梁难看至极的脸色。白隐竹想了想,也疾步跟了上去。
“姐姐,有什么事?”白隐竹现在觉得她越来越不了解虞妙弋。
“小竹,我告诉你真相。”虞妙弋的眼眸低垂道,“我希望你不要再走我的路。”
“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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