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朗磁性的嗓音透过电视,缓缓的在安静的客厅内响起。
他说:“她很好,好到哪怕被拒绝许多次,我也舍不得放开她,将她让给别人。”
他说:“她最吸引我的应该是她那双眼睛了,像是会说话,只是一个眼神我就能猜测到她在想什么了。”
他说:“她曾在最美好的时光倾尽所有的爱我,而我想在现在和未来报答她曾经给予我的阳光与明媚。”
他还说:“非她不可,因为对她的感情深刻到连我自己都害怕。”
夏晚星曾单枪匹马的在爱情的荒芜中争战,渴望能赢来他的青睐,后才她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原来这些年来她所对抗的敌人一直是他,最后她在这场战争中遍体鳞伤,输的毫无尊严。
她疯狂过,却也因为当年年少无知而又固执的疯狂,付出了极为惨痛的代价。
商沛宇的这些话,无疑让她明白,其实当年的战争,她并不是一败涂地的,至少……他真的动容了。
然而,却是在错的时间。
夏晚星没有勇气说自己已经完全放下商沛宇了,可是,她却不如以前那般深刻而又隆重的爱着他了。
门当户对是很现实的问题,若是从前,她愿意为了商沛宇挣脱现实的枷锁,不顾一切的和他在一起。
可是现在,她早已失去了当年的勇气,也没有了曾经的疯狂,她不敢再去尝试,即使他已经表明了他义无反顾的决心,她依旧不敢再踏出那一步。
她怕,怕跨出那一步,等待她的还是曾经摔落的万丈深渊。
夏晚星拿起遥控器关掉了电视,顿时,客厅内安静的有点落寞。
她轻轻啜泣的声音显得格外响亮与孤寂。
——
夏晚星在快要到禾卫哲放学时间时,开车去幼儿园接他放学。
因为路上发生了一起交通事故,造成大堵车,以至于夏晚星抵达幼儿园时,孩子们已经放学大半个小时了。
她的车刚开到学校门口,就看见校门口埋伏着一群记者。
原本在校内等待夏晚星的禾卫哲看见夏晚星的车,便兴奋的跑出学校。
谁知,他刚跑出,就被学校门口的记者围堵住。
摄像机,话筒纷纷对准了不知所措的禾卫哲,闪光灯不停的闪烁着。
记者们微微弯身,一本正经的向五岁的禾卫哲发出提问:“小朋友,你知道你的妈妈在和商佐集团的董事长交往吗?”
“小朋友,你和商佐集团董事长之间的关系如何呢?”
“小朋友,你的父母是否已经离婚了呢?”
☆、113:我们需要重新谈一谈关于抚养权的事
夏晚星看见这一幕,连忙停住车,解开安全带怒不可遏的下车,大步的走到了人群前。
她伸手粗鲁的剥开围住禾卫哲的记者们,走到人群中间,将受了惊吓的禾卫哲拥入怀中。
她突然的出现引得记者们越发的兴奋,他们眼中放光的模样,好像是猎人看见了自投罗网的猎物般。
夏晚星将禾卫哲的脸掩在自己的怀中,不让记者的镜头拍到他。
而记者在看见她的出现后纷纷将话筒转向她,发问道:
“夏小姐,请问你和商董是否已经确定恋爱关系了?”
“夏小姐,你和你前夫离婚是否是因为商董的原因?”
“夏小姐……”
夏晚星的眉目间凝上淡淡的冰霜,黑眸迸裂开星点凉意,显然对于记者如此无礼的在禾卫哲面前向自己提出这些问题,感到十分的愤怒。
她弯身将怔愣的禾卫哲抱起,可是记者却像是和她杠上了,将她围成一圈,丝毫不留任何缝隙给她离开。
他们的举动无疑是火上浇油,让本就怒火冲天的夏晚星瞬间爆发。
她一手抱着禾卫哲,另一只手伸手挥开了企图接近她的一个记者手中的话筒。
她冲动的举动正中了记者的下怀,然而她却丝毫不在乎,妖艳的桃花眼中刹那间盛开了一朵冰花,看似妖娆却含着无尽的冷意。
夏晚星张启嫣红的唇瓣,冷声命令:“滚开。”
简单的两个字却是夹杂着让人恐惧的威严,堵在前面的记者们均是微微一愣。
在他们出神之时,夏晚星离开伸手推开他们,抱着禾卫哲逃离开了人群。
她动作小心的将禾卫哲放在了副驾驶座上,替他系好安全带,关上车门,然后又走回到驾驶位上了车,迅速的启动车子将校门口的记者们甩开。
车子快速的在接到上奔驰,她轻车熟路的将车开到了学校附近一条偏僻的道上,然后随意的将车停在了路边。
将车挺稳,夏晚星就侧目看向身侧的儿子,担忧的问道:“宝贝,你还好吗?”
受了惊吓的禾卫哲木讷的侧目望向身边的夏晚星,明亮如繁星的眼中充溢着淡淡的水汽。
他哽咽着嗓音问道:“妈咪,今天学校的同学说你给爹地戴了绿帽子,说你是坏女人。”
他的声线轻轻颤抖着,说出来的话中夹杂着一丝迷惑于难过。
夏晚星解开安全带,微微倾身将身侧的儿子揽入怀中,“对不起,妈咪没保护好你。对不起,宝贝。”
她一个劲自责的道歉,让她怀中的禾卫哲哭出了声,“妈咪不是坏女人,妈咪不用道歉。”
他的哭声,让夏晚星心中一阵酸涩,她轻轻的松开禾卫哲,伸出手动作很是温柔的替他擦去眼眶中掉落的泪珠。
“乖,宝贝不哭了,妈妈带你回家好吗?”
禾卫哲轻轻的点点头,乖巧的止住了哭声。
夏晚星俯身在他的脸颊上亲亲一吻,又系好安全带,启动了车子。
抵达小区,她将车停好就抱着禾卫哲搭乘电梯回家。
两人刚进家门,禾卫哲还在玄关处换鞋,夏晚星包中的手机就嗡嗡作响。
她拿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来电的是刚回美国不久的禾绍清,不知为何,在看见他的来电,夏晚星的心中隐隐的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她滑动屏幕接通电话,“喂,绍清。”
“晚星,我需要见你和小哲一面……我的意思是面对面的。”
禾绍清的口吻中夹杂着难得的严肃,隐约中,夏晚星甚至还能从他的话中感觉到一丝微薄的怒意。
她想,应该是刚才在校门口的那一幕已经被报道,而在国外的禾绍清已经看到新闻报道,也看见意外被记者围堵的禾卫哲当时受惊吓的模样。
“绍清,我很抱歉。”
“没关系,带着小哲回来,我会让秘书给你们订今晚的机票,我们需要重新谈一谈关于抚养权的事。”
抚养权三个字像是重重一锤,几乎要击碎夏晚星的理智,她的上齿紧紧的咬着下唇,努力的抑制着自己心中慌张的情绪。
半晌,她才低声开口:“好的,我知道了。”
“明天见。”
“恩。”
挂断电话,夏晚星双腿突然有点发软,一个站不稳差点摔倒在地,好在她伸手扶住了一侧的墙。
不过多久,她就收到了禾绍清发来的邮件,是她和禾卫哲机票的信息,飞机的时间是在今晚10点的。
夏晚星给自己和禾绍清准备了晚餐,两人用了晚餐后,她便让禾卫哲回房收拾行李,甚至连向禾卫哲解释去哪里的时间都没有。
两人收拾好了行李,就直奔机场。
这一天商佐集团的门口也埋伏了很多记者,而商沛宇因为公司在研究一个新的项目案,便于高官们开了许久的会。
当他看见电视新闻,夏晚星和禾卫哲两人被围堵时,连忙放下手中的笔起身离开了办公室,一路驱车去往了夏晚星家中。
然而,彼时夏晚星已经在前往机场的路上了。
在夏晚星家门口按了许久的门铃也无果后,商沛宇便拿出手机拨通夏晚星的电话,电话那头却是传来了机械的女声,提醒他对方的手机已关机。
恐慌的情绪突然在他的心口萌生,然后疯狂的在血液中蔓延,遍布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那种不安的预感太过强烈,在心口迅速的发酵,几乎要从胸腔间爆炸挣脱。
商沛宇干站在夏晚星家门口等了许久也没见有人进来和进去,故而打电话给秘书,吩咐他去调查一下夏晚星去了哪里。
半个小时后,他收到郑秘书的电话,却被告知夏晚星和她的儿子禾卫哲已经在飞去美国纽约的路上了。
商沛宇立马下令让郑秘书订下一班飞往美国纽约的飞机,他要去找夏晚星。
郑秘书劝他,现如今这新企划案才刚开始执行,他不适合飞到美国去找夏晚星。
商沛宇却是执意的要郑秘书给自己订一张机票,末了打电话给他的父亲,让他的父亲帮他盯着公司。
他的父亲在电话里数落了商沛宇一番后,就无奈的挂断了电话。
夏晚星抵达纽约时已经是十六个小时后的事情了,禾绍清已经派了人来接她和禾卫哲,两人上了车便直接的驶向禾绍清的家中。
一路的奔波让禾卫哲精疲力尽,上了车后他就躺在夏晚星的腿上睡着。
车子行驶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到达禾绍清位于纽约市区外的一栋别墅前。
彼时,夜已深。
郊外的夜晚比市里要安宁静谧,清冷的月光如水般倾泻在了别墅上,仿佛为别墅罩上了一层银色的薄纱。
夏晚星抱着禾卫哲下了车,管家便迎了出来,他伸出手接过夏晚星手中抱着的禾卫哲,恭声提醒:“禾先生在书房内等你。”
夏晚星点点头,眸色复杂的看了管家怀中的禾卫哲一眼,便姿态优雅的迈步朝禾绍清的书房走去。
书房的门微掩着,夏晚星礼貌的伸手轻轻敲了敲门后,才推门而入。
书房内除了禾绍清以外,还有许久不见的Ryan。
Ryan是个外国人,他的中文并不好,所以大多时候他都是用英文与夏晚星沟通。
听到敲门声,坐在沙发上的Ryan抬起头,嘴角边扬起柔和的笑,他伸出原本搭在沙发扶手上的手,朝夏晚星轻轻的一挥,热情的开口,用流利的英文说道:“嗨,晚星,欢迎回来。”
“嗨,Ryan。”
Ryan睨了眼坐在办公桌前的禾绍清,缓缓的从沙发上站起身,轻笑道:“你们应该有话要聊,我去看看我亲爱的Presley。”
他脚下的步伐不疾不徐,在经过夏晚星身边时,他的步伐微微一顿,轻轻的对她说:“没关系的。”
夏晚星侧目看了他一眼,对于他的安慰回以一个微笑,“谢谢。”
待Ryan离开房间,关上门后,夏晚星才走到了办公桌前,坐在了禾绍清的对面。
“绍清,我很抱歉发生这样的事情。”
坐在她对面的禾绍清终于桌上的文件中收回目光,缓缓的抬头看向坐在对面,面露内疚的夏晚星。
他伸手轻轻的揉了揉有点发疼的太阳穴,然后才开口:“晚星,不用自责,只是目前这个情况我很担心让小哲跟着你。”
☆、114:我宁可死也不想留在你的身边
“我会尽快解决的。”
“媒体什么德性你我都清楚,当下我是不可能让小哲和你回国的。”
他的话让夏晚星的脸上露出一丝慌乱,似乎担心自己会失态,她将垂在一侧的两只手紧握成拳,企图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过了半晌,待她的情绪渐渐平复,她才缓缓的开口:“绍清,我可以和小哲一起呆在国外一段时间,等风声过了再回国。或者我可以不回去了,只要你不将抚养权夺走。”
最后一句话中,情不自禁的流露出了她的恐惧,话里间哽咽着淡淡的乞求。
禾绍清轻叹了口气,深知禾卫哲对于夏晚星来说有多么的重要,威胁和残忍的话他实在说不出口。
在触及到夏晚星那双微红的眼眶时,禾绍清最终还是妥协:“既然如此,那这段时间你先和小哲一起留在这吧,我也好多话些时间和他相处。”
“恩,谢谢你,绍清。”
“一路奔波你也累了,早点去休息吧。”
同商沛宇前往美国的还有郑秘书,当两人抵达美国时,已有司机在机场候着他们。
上了车,郑秘书将查到的禾绍清郊外别墅的地址递给了司机。
当车子抵达别墅门口时,天已经鱼肚白,阳光透过薄云洒在了别墅上,光线下的别墅豪华而又奢侈。
商沛宇抬起手腕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深知连夜抵达的夏晚星此时应该还在睡觉,便对司机吩咐道:“停这等着吧。”
司机应了一声,就将车在禾绍清别墅门口停稳。
禾绍清早上七点刚起来时,管家便紧张的走到他的房前,礼貌的敲了敲门。
他打开门,神色平静的看向略显着急的管家,问道:“怎么回事?”
“先生,门口停了辆十分可疑的车。”
“停多久了?”
“将近一个小时了。需要报警吗?”
禾绍清摇了摇头,“无妨,让厨房准备早餐吧。”
“是,先生。”
管家离开后,禾绍清合上房门,踱步走到了窗前拉开窗帘。
他房间的位子可以一览无余的将家门口的景色净收眼中,所以门口车道上停着的那辆黑色的SUV自然也印入了他的眼中。
禾绍清的薄唇边缓缓的扬起漫不经心的淡笑,清晨柔软的阳光跃入他的眼中,将他眸中流动的那抹似有似无的邪恶照耀的无比清晰。
夏晚星早上起来洗漱好,到餐厅时,禾绍清已经在和禾卫哲一起用餐了。
见她走进厨房,禾卫哲高兴的朝她挥了挥手:“妈咪,早安。”
他脸上扬起的灿烂笑容,无疑在告诉夏晚星,对于回家这件事他是打心底里的感到高兴。
“小哲,绍清,早上好。”
禾绍清坐在餐桌前的主位上,禾卫哲坐在他的左侧,夏晚星习惯性的走到右侧的位子坐下。
在她坐下后,保姆阿姨就端上了为夏晚星准备的早餐,三明治,牛奶,和一小碟水果。
一餐下来,小家伙一直叽叽喳喳的不停地对禾绍清说着这几天在学校里发生的事。
倒是很懂事的对出国那天在学校里被同学鄙视夏晚星是个坏女人,以及放学后被记者围堵的事情闭口不谈。
用餐结束,禾卫哲的好友Sylvia来探望他,两个小朋友一起去了游戏房中玩闹。
禾绍清因为想多花时间陪陪禾卫哲,故而这几天都会呆在家中办公,在吃完早餐要上楼时,他的脚步在楼梯前顿住,看向站在楼梯一侧的夏晚星,温声说:“他在门口等你。”
夏晚星下意识的挑挑眉,好似没听懂禾绍清在说什么。
“商沛宇在门口等你几个小时了。”
他的话让夏晚星脸上的表情顿时僵住。
“你要去见见他吗?”
夏晚星在犹豫了片刻,低着头轻轻的摇了摇。
“二十年的喜欢,真是说放的下就能放的下的吗,晚星你别自欺欺人了。”
耳畔边传来的清润嗓音中含着浅浅的无奈,禾绍清的话像是一根银针,戳破了夏晚星曾经所说的不喜欢了的谎言。
“绍清,他的家人十分在意门第之见,我的父亲也不会同意我和他在一起。”
“感情和婚姻都是两个人的事,为何要牵扯上你们的家人?”
夏晚星只是摇了摇头,仿佛不想再多做解释。
禾绍清的母亲是台湾人,他的父亲是美国人,他从小在美国长大,自是对中国的文化背景并非十分了解。
中国人注重孝道,所以才会有那么多子女为了尊重父母的意思去相亲,也有很多子女因为父母的反对不得不和喜欢的人分手。
所以,在中国,从某些方面来说,婚姻是两家人的事。
见她不想多说,禾绍清也不逼迫她,只是无奈的摇摇头就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