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木制的屋顶,她的身体有些微微的颤抖,虽然她不知道那个女人是为了什么能忍受那么大的罪,可是最后还是值得庆幸的,她没有变成阴施,她明天就可以入鬼道了,她还有机会再世为人,或许还能去到极乐。
可是唯一让她心有余悸的却是她不记得自己死了多久,而且她还说过一件更为可怕的事,她提到了一个像是庄园一样的地方,她说那里有很多的怨灵,而她和那些被封入镜子里的灵魂,只不过是沧海一角而以。
沈成!到底有着怎么样的背景?到底是什么人?母亲的灵魂是不是真的在他手上?
一夜她几乎没怎么睡,因为睡不着,一大早,江奇就叫醒了她,今天是空觉要渡王思仪入鬼道的日子。
上次陈熙瑞跪着的那个小楼今天被喜儿重新的布置了一下,只是里面依然没有电灯之类的,点的还是一些油灯。
江奇和她都站在门口,只是看着,看着空觉拿着经书盘腿而坐,敲打着身前的木鱼,喜儿也站在一旁,同样的念着她听不懂的语言,手中拿着一串佛珠。
那只装着碎镜子的盒子就在空觉的面前,整个仪式下来,她没有看到那个盒子有任何的变化,直到太阳下了山,空觉一脸虚脱的抱着盒子走了出来,之后则是把盒子递到了江奇手中,声音也显得很薄弱。
“这种能吸收阴灵的雕刻和制作,不是一般地方能做的,这个你拿去,或许能找到有用的线索。”说完后,没等江奇回答什么,就走了,身后的喜儿,却是急忙的冲了出来,跑过去扶着空觉一起进了后堂。
她看到江奇手中的盒子时,才发现,昨天晚上看到的镜子上的那层淡淡的雾气没了,镜子看上去普通极了,而那些雕刻的小蛇像是木头腐朽了一般,几乎已经认不出来了,江奇拿着盒子看了一眼空觉消失的地方,直接走了。
他甚至没去和空觉打个招呼,而她也只能跟着,毕竟刚才看到空觉那样,她的心情还是很沉重的。
“我们这就回去吗?”坐上车,她还是问出了声。
江奇点了点头,发动了车:“我要去找下丁灵雨,先要找到王思仪的家人,帮她把最后的心愿了了!”
她没说话,找王思仪的家人,是江奇昨天晚上答应王思仪的,江奇从来都是这样,只要答应了,他肯定会去做到,这就是江奇。
巧合
进了市中心,江奇给丁灵雨打了电话,这一次又是约了之前一直见面的那个地方,还是那张桌子,只是丁灵雨看起来,有些萎靡,像是生病了,可是她又什么都不说。江奇也就没多问,她当然就更不好说什么了。
江奇把王思仪那里得到的一些信息都写在了纸上,递给了丁灵雨,丁灵雨总是不时的咳嗽,这一次丁灵雨话也很少,只说是等有信了就给江奇打电话。
江奇也没说什么,点头算是记下了,起身就准备要走。
“江奇!”丁灵雨突然叫住了江奇,可是等到江奇转身后,她又什么都没说,摇了摇手。
她一直跟着江奇,面对这么反常的丁灵雨她也觉得有些怪怪的。其实她很想问江奇和丁灵雨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丁灵雨只说是江奇的前女友,可是江奇却从没有主动说过他和丁灵雨的事情。
虽然她想问,可是最后也没问,回到家陈熙瑞不在,那货一般都这样,只要江奇不在,他就不在,刚回到家不久,丁灵雨的电话就来了,王思仪的事说是有头绪了,地址也让江奇给记下了,之后就给挂了电话。
江奇看了下地址,只是淡淡的说了句:“今天好好休息一下吧,明天要出远门了。”
当时她也没多想,早上江奇说是让她收拾一些换洗的东西,简单就行,她也还是没多问,收了东西跟着出了门,直到江奇带着她出现在火车站,她才知道,这一趟真的是远门!
票倒是不难买,因为去的地方不是什么大城市,上了火车,她实再是憋不下去了,这才问出了声:“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江奇看了她一眼,只说是去王思仪家,又低着头开始看手里的书了,一路上她是睡了又醒,醒了又睡,直到混身都摇到快要散架了,江奇才叫醒了她。
“下车了!”江奇把上面的包都拿了下来,两个包他一个人背着,一只手还拉着意识模糊的她。
下了车,清爽的风吹过,她的意识才开始恢复,空气中是淡淡的植物的香味,随便看了一下四周,这个站台很小,在山脚下,山上是一整片的树林。这站下车的人并不多,她跟着江奇出了站也人检票之类的。
出了车站,江奇找到了一辆面包车,把记下的地址给了司机,司机伸出了两个手指头,她一直以为只要二十块,谁知道司机开口就是两百。
江奇也没还价,直接就叫她上了车,又是一路的车程,路很烂,车子一路吱吱嘎嘎的颠簸着,她本来坐火车松到快要散架的关节,现在都被颠紧了,紧到她抓着把手的手都是一手心的汗。
出了县城,车子一路上了高速,这才缓了过来,她已经不记得车开了有多远了,她唯一记得的就是车子过了无数个收费站。
直到车子停在了路边上,司机指着山脚下的一片房屋说道:“从这下去就行了!”之后,则只留下了江奇和她还有两个背包。
这个时候,太阳离下山已经不远了,江奇提着包,扶着她往那小路上走去,这看上去就是个村子这类的,高速连个砸口都没开的。
进到村子时,村子里的屋子上早就冒起了青色的烟,她的肚子很准时的报着点。江奇只是看了她一眼,只说是忍忍,就开始拿着手里本子找人问上了路。
进了村,走了起码半小时,他们才按问的路找到了一户人家,房子是全部的木质的,木头打磨得很精制,村子里大多数的房子都在山脚下,唯独这座是在半山腰上的,江奇走过去,拉起门上的把手敲了敲门。
她这才看到门上的把手看起来都是精心雕刻过的,是两条鱼,环在上面,看上去挺好看的,雕得还活灵活现的。
他们等了好一会,才有一个老头走了出来,老头看上去年纪挺大的,她不好猜。
江奇上前拿着地址问了起来,在得到老头肯定的点头后,江奇这才说到:“您家是有个叫王思仪的女儿吧?”
看着老头的年纪,再回想王思仪的样子,想也应该是他的女儿之类的。
可是等了半天,老头才皱着眉,惊讶的看着他们,许久没说出话来。
“谁啊!这是!”一个老太太也从屋里走了出来,打量着他们,又推了推老头,小声的问着是找谁的。
老头还是不说话,只是那表情她说不出的怪异,看他们就像是看怪物一样。她都有些不自在了,往江奇的身后躲了躲。
“你们找谁啊!”老太太见老头不说话,直接扯着嗓子就问了出来。
江奇又问了一次,他们家是不是有个叫王思仪的女儿,老太太差点就跌坐到地上,本来还挺正常的人,看向他们时,两个眼珠子瞪得更个牛眼似的。
她就更不懂了,又不敢说话,江奇好像也被弄蒙了,直到老头把老太太扶了起来,再把老太太打发进屋,这才开了口。
“你们是找王思仪?”老头一脸困惑的问着。
江奇点了点头,又问道:“您是叫王得进吧!王思仪的父亲?”
不一会,进屋不久的老太太提着两根条凳慢慢的走了出来,脸色苍白的看了他们一眼,还是开口叫他们坐下来了。
刚坐下,老头看老太太进了屋,这才说了话。
“王得进,是我的父亲!”
一句很自然的话,却把江奇和她都吓蒙了,王得进是这老头的父亲?而王思仪的父亲也叫王得进?
“那王思仪是您的……”她还没说完,老头就点了点头,简单的回答了两个字:“妹妹!”
之后则不是老头楞了,而换了她和江奇,她没有想到王思仪已经死了那么多年了,江奇可能也没有想到吧!
江奇还是比她反应要好上许多,只是少许的沉默后,江奇清了清嗓子更老头又说起了话:“我们这次来,只是想告诉您一声,王思仪过世了!”
老头在江奇话音落下的时候,先是一蒙,之后则是落下了泪来,嘴里一直不停的叫着妹妹、妹妹……
老太太这时从屋里走了出来,看了看老头,摇了摇头后,问向了江奇:“思仪有信了吧!”
江奇点着头,把王思仪已经过世了,又说了一遍,老太太倒是比老头淡定多了,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后,摇着头,把他们叫进了屋子,老头哭得眼睛红红也一起进了屋。
屋子不大,可是家里都是木质的家具,虽然样式简单,可是每一样,看起来都很精制,就连那小小的饭桌细看之下,也不得不佩服木匠的手艺,这一整张的桌子没有上过漆,就是原木色的,而且一整张桌子都是没有钉子的。
“来来,你们是为我们家思仪来的,也算是客了,这饭菜不好,今天只能请你们将就一下了!明天我让老婆子好好准备几个好菜。”老头客气的说过后,又拉着衣服抹了一把鼻涕。
一顿饭吃得很沉默,老太太一声接着一声的叹气,老头则是不一会红了眼,落下泪,休息会又红了眼,又哭了起来。
直到晚上,坐在屋子里等瞌睡时,两位老人才进了他们的屋子。
“给我说说我们家思仪吧!”老头的眼还是红的,手里拿着一个烟枪,点了起来,使着劲的抽着。
江奇也没说什么,只说是公安机关,找到了思仪的尸体,让他们过来报个信。毕竟总不能跟他们说,王思仪被人骗了,然后死了,灵魂被人封在了镜子里面,而他们正好是的遇到了王思仪吧,这话,如果不是她亲身经历过,她都不会信。
江奇说完后,老头放下了烟枪,慢慢的说起了王思仪,不过那都是王思仪小的时候,王思仪很小就很聪明,学习成绩也一直很好,直到后来,她读了大学,老头很得意说是大城市里的重点大学。
可是王思仪大二那年,他们的母亲得了重病,本来老头打电话是让她回来看一下母亲的,可是王思仪从那年开始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直到放假她也没回来,家里着急,就给报了警,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一点她的消息都没有。
其实和王思仪说的,基本上就能对得上了,王思仪说那时候她急用钱,正好遇到沈成说是只要她愿意附出生命,她不但不会死,还能有钱。
江奇点了点头,安慰了一下两位老人,拿出记事的笔记本,翻了起来,她知道江奇应该是在找那个面包车司机的电话,他们的把话带到了,也该回去了。
可是翻到了电话后,江奇在身上摸了半天,像是在找手机。
“你手机在包里!”因为面包车前面那段路太颠簸了,所以她记得江奇怕手机掉了,特意放到了包里的。
江奇起身去提包,而老头却看着桌子面前的本子发起了呆,她有些好奇,把头也凑了过去,这才看到,那一页是江奇画的那面镜子的画像!
她有些好奇的看了一眼老头,小声的问道:“老人家,你见过这个?”不会有这么巧的事吧!
老头转着头,看了许久,直到江奇回了来,他才点着头说道:“见过!这是咱们村,老李家之前做的!好多年了!那时候,我还小,对这个记得特别清!因为当时我带着思仪去老李家玩的时候,思仪还被这个吓哭了!”
希望
晚上,这半山腰上风物别大,呼呼作响的,她就是睡不着,想着那个屋子里的黑衣女人、薛雪、窦媛就是王思仪,窦媛这个名字是寄主为阴施取的,江奇说过,那是为了让阴施忘记过去,一心一意跟着寄主。
如果不是空觉大师为她散去怨气或许她就真的以为自己叫窦媛了,王思仪这个名字在失踪人口的登记里静静的睡了四十多年,或许还会沉睡下去。
最后挥之不去的,还是她的母亲,她甚至不知道那个女人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早上的吃了早饭,王老伯就带着他们往山脚下的村子走去,老李家就在村子里。王老伯带着他们也没走多久,就到了一个挺大的房子根前,前面的院子很宽,许多工人正在院子里忙活着,打磨的、雕刻的敲得噼啪做响。
王老伯刚进去就有人大声的招呼起来:“王师傅,您来了!”
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手中正在雕刻着一个挺大的物件,放下手中的工具,抹了抹脸上的汗水,走了过来。
“小李子,你爹在家吗?”王老伯问了一声。
“我爹啊,一早就出门送货去了,您有事吗?”中年人扶着王老伯在门槛上坐了下来,不时用眼睛打量着她和江奇。
王老伯坐下后,把她和江奇都介绍了一遍,只说是他们是来谈生意的,又让江奇拿出了昨天他见过的那个镜子的画像。
江奇也很配合,小本子一拿出来,有模有样的跟中年说了起来。
中年人点着头,看了许久,之后却是有些面露难色的开了口:“先生这个镜框确实是我们家以前做过的,但是好多年了啊!而且这个有点不好办啊!”
她和江奇对视了一眼,江奇又说道:“不好办是什么意思?”
中年人把本子合了起来,还给了江奇,又让人拿了坐的椅子这才开了口:“做这个的商人和我们家现在都有来往,这个图当时也是他们拿来的,我们再给你们做这可不太好。”
听到这,她的心里猛的高兴了不少,沈成做的镜子居然和他们还有联系!她能不高兴吗?
空觉大师当时给她解释过那面镜子,镜子的每一个细节那都是精心制做的,做镜子的木料那是选用的向阴的沉木,雕刻后是不能晒的,只能放在屋内阴干,而那个色,也不该是工厂制作,因为那颜料是养阴施的人才会有的配方。
江奇的脸色看起来也高兴了不少,笑了笑,就说道:“那这样吧,你能把那个商人的联系电话或是地址给我吗?你们不做,我就找他们买去。”
中年人也笑了起来,脸上看起来老实憨厚,嘴里直说是:“电话我们也没有,不过我们一直在给他家送货,可以给你个送货地址。”说完,又找江奇拿了纸和笔,写下了一串长长的地址。
本子还给江奇时,还连连的说道不好意!
江奇看着手中的地址,脸上都看得出有些激动的,摇着头说是他太客气了,王老伯见这没事,也就说是要走了。
江奇刚起身,又问向了中年人:“对了,大哥,他们家现在都在你们这里做些什么啊?”
被江奇这么一问,她也好奇了起来,刚才这个中年人也说是镜子边框是很久以前做的了,但是现在还和他们老李家有业务来往,那现在是在他们又做了些什么呢?
她总觉得自己正在一步步发现一个惊天的阴谋,因为每发现沈成的一步脚印,就会挖出更为可怕的事情,母亲的死只是一个人,而这镜子呢,那个魂飞魄散了的黑衣女鬼说的那些很多的怨魂呢?难道都是沈成一人所为?她不信!
更何况现在从老李家还打听到,沈成制作的东西,居然还有个工厂!像沈成那样为钱不择手段,杀人无数的人,会改邪归正?她更不信!
“本来这个不是我们该说的,可是你可是王老伯带来的人,问到,我也就说上这么一句。”中年人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思绪,她看到中年人的脸上也颇为的正色,两眼看着江奇,把脸往江奇耳边移了移:“棺材!”声音虽然很小,可是站在江奇身旁的她还是听到了。
心里陡然的紧了一下,棺材?他们要棺材干什么?先是母亲离死的死,再来是有鬼的镜子的制作,现在居然是棺材?每一件都和死人有关系!想到这,她的身上不由的有些毛毛的,就算是在这大白天,她也觉得身体有些阴冷阴冷的。
抬头,看了一下天空中正值当空的太阳,她才觉得自己的呼吸没有那冰冷,可是她的手,依然冰冰凉凉的!
江奇早上就和送他们过来的面包车司机联系好了时间,也没多耽搁,从老李家出来,给王老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