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从床上坐了起来,“你肯帮我吗?”
他薄唇吐出一句,“想好怎么求我,说不定如果让我满意了。也许,这件事情也不是没人能够解决。
我立马从他手中夺过那晚香喷喷的白粥,“我吃,我吃。”
其实我早就饿的快不行了,一边输着营养液,一面囫囵吞枣喝了下去,连烫都没发觉,特护站在一旁瞪大眼睛,整个就傻了。
似乎没想到。要死要活绝食几天的我,被韩秦墨一句轻描淡写而且还不够明确的话,一下就促进了消化系统,奇迹般主动喝了四天内唯一的食物。
粥见底后,我将碗往韩秦墨手中一塞,弱弱的问了一句,“还有吗?”
韩秦墨眼角抽搐了两下,有些无奈揉了揉自己眉间,看向那还在傻眼的特护,道,“今天不要给她吃了。”
我争辩,道。“为什么!我还饿啊!”
特护走过来接过韩秦墨的碗,他拿着手绢擦了擦手,擦完后扔向一旁,道,“现在不宜吃太多。”共帅沟血。
他站了起来,从椅子后面拿起先前脱掉的外套穿好,再次警告,道,“如果发现她偷吃,立马打电话通知我。”
说完这句话,便脸色不是很好的离开了。特护得了韩秦墨的命令,立马将碗收了起来,我看着她飞一般离开我房间,可肚子里依旧空荡荡的,不吃还不觉得,刚才吃一点,连平时最讨厌的白粥都变的这样香甜。
现在想起那股味道,肚里开始咕隆咕隆叫给不停。我在床上翻到半夜,觉得还是不行,太饿了。
刚想走到楼下厨房去找点东西来吃吃,谁知正好碰见特护来给我房间关灯,她看到我下床了,双眼惊讶。
挡在我面前,问我要去哪里,我吞吞吐吐半天,就是说不上来要干啥,那特护大概已经猜中我心思了,立马扶住我手臂,道,“景小姐,韩总是为了您好,您饿了这么久,胃现在是敏感时期。实在不宜吃太多,第二天会肚子疼的,您还是上床睡一觉,忍一下吧。”
被撞个正着,虽然饿,但是现在有求于韩秦墨,自然不敢违背他意思。”
最终还是在床上忍了一夜,这一夜简直要了我的命,要是早知道会这样难受,我就真不应该吃那碗粥。
第二天我开始吃饭的消息传遍景家各处,就连花园的花匠都知道一清二楚,都背地里嘲笑我,小孩子玩意,也没多少坚持。
我也没怎么去在意,照样吃我的饭,景林依旧横眉竖眼的看向我,陈青禾倒是在吃饭的时候忍不住提醒了我一句,让我别吃太多辣,说实在话,我当时有些受宠若惊,这是这么久以来,听过第一句她关心我的话。
我手中筷子中间正夹了一只红烧鸡翅,被陈青禾这一句惊的噗通一声,掉在了盛汤的碗内。
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景甜冷冷看了我一眼,对陈青禾,道,“妈妈,我想吃银耳莲子,你帮我盛一点。”
陈青禾立马别过脸再也没有看我,从景甜手中接过碗,笑着说,“多吃点,银耳莲子很营养。”
景甜甜甜笑道,“谢谢妈妈。”
景林坐在主位上看到这一幕,眉间的阴雨明显减少了一些,对我也有些和颜悦色了,景向荣脸上也是欣慰的笑意。
陈青禾此举瞬间让他们觉得她开始接纳我了。
我原以为也是这样,可是之后的每一天她依旧对我视而不见,冷冰冰的,大概那一次饭桌上的叮嘱只是她一时兴起,算不上是关心。
陈榆打了一个电话给我,问我有没有想到什么办法,为了让她安心,我骗她说,“裴誉没事的,过几天这件事情大概就会摆平,你别急。”
他在电话那端沉默了很久,半响才说了一句,“裴含,谢谢,还好有你,不然我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的感谢,救裴誉本来就是我的本分,她不说我一样会救她,她现在这样郑重和我说感谢,让我觉得自己和裴誉已经没任何关系了,甚至连亲人都算不上,而只是陈榆拜托我救人的陌生人。
陈榆见我沉默了下来,大概也意识到她反复道谢有些不妥,立马解释,道,“裴含,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知道,就算没有我求你,你一样会拼尽全力去救你哥哥,可这件事情终究是因为我而起,不管是因为什么,我只想代表自己和你说什么对不起。”
她解释完后,我才回答,“没事,这是我应该的,而且你根本不需要和我道谢,我本身就欠你一个对不起。”
我说完就要挂电话,陈榆叫住了我,她在电话里声音不复先前的快速,有些迟疑,似乎有什么话想问我。
我一直安静等待她开口说话,大概是一分钟之久,陈榆终于再次开口,她有些小心翼翼的说,“裴含,你还爱…裴誉吗?”
她问的很小心翼翼,仿佛怕惊扰到我,可这样尖锐的问题太直入了,竟然将我问的一愣,自己也在心里问自己爱不爱裴誉,始终不知道答案。
陈榆说,“如果你还爱裴誉,我愿意退出,我已经配不上他了。”
我没想到陈榆竟然会和我说这一句话,忽然觉得陈榆是真的变了,连最不愿意放手的裴誉都这样洒脱,她现在根本回不去电视台,因为小旗那件事情,小旗的父母对陈榆成见很大,在小旗葬礼完成后的一个月,将她暗地里开除了。
打拼几年的地方,说没了就没了。
其余传媒公司更加不可能收她,因为在这样一个行业里被开除,就代表她这一辈子都别想在入这职业。
“陈榆,我裴含虽然为了爱情不理智,但也懂得靠别人施舍的爱情是走不长远的,不管我爱不爱裴誉,这辈子我和他都没可能,你明白吗?他能够为了你这样不顾一切,就证明你在他心里地位一点也不差。”
陈榆在电话那端细细哭了起来,她有些绝望的说,“阿含,我已经不干净了,你知道吗?我已经配不上你哥了。”
我心里忽然一凝,刚在心里想好措辞怎么问她,她一边痛哭一边说道,“那天你们来的时候,已经迟了,一切都迟了。”
我一直以为陈榆那天没有事情,没想到事情居然会这样的严重,我们真的去迟,难怪她情绪会那么大的波动,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所有安慰到现在都成了多余,她的痛苦没有任何人能够明白。
陈榆说,“阿含,这辈子能够认识裴誉,是我最大的幸运。”
她说完这句话便将电话给挂断了,我坐在沙发上发现自己手脚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冰冷,脑海一直回放那天陈榆瑟瑟发抖,衣服破烂缩在沙发角落那一幕。
心里忽然有一股不好的预感,立马打了一个电话吩咐司机将车在楼下准备好,等我到达裴誉公寓的时候,发现房门紧闭,无论在外面怎么敲门都没人应。
我死死叫喊道,“陈榆!陈榆!你开门啊!”
可里面根本没人应答,连忙掏出喊来开锁公司的人把门打开,门开那一霎,满室的血腥扑面而来。
那开锁人员也闻到空气中有些不寻常,心里那股不详的预感使我再也没有多想冲了进去,客厅没人,卧室没人,阳台没人,我脚步停在浴室。
忽然有些退却了,颤抖着手终究骨气勇气将门打开,视线还没稳定,就看到地下一滩的血想自己包围而来,满目的红。
我捂着自己颤抖的嘴,脚步有些迟疑站在那里,洁白的浴缸上,鲜艳的血蜿蜒潜伏,血腥味刺?。
里面躺了一个人,我尽量抑制住自己的害怕,缓慢走了过去,在陈榆?尖探了一下?息,发现还有气。
手颤抖的都拿不稳,立马播了一个急救电话,电话一挂便冲上去不敢乱动陈榆身体,只能死命按住她手腕上那道长长血痕。
我死命叫喊着,“陈榆你要是死了,你别想我会把裴誉救出来,我让他这为你陪葬!你他妈听到了没有!”
可她始终回答我不了,眼睛闭的死死的,非常瞑目,血色全无。
直到救护车到来,我整个人才像是虚脱一样蹲在浴室整个人半响没动,护士们正匆匆将陈榆身体抬了出去,当一切都完成后,最后一个护士焦急的催促我,道,“还愣着干什么,是家属吗?是家属就快点跟上车,到时候手术要家属签名的。”
我慌乱擦了擦脸上的泪,发现满脸的血腥味,让人想要呕吐。
到达医院后,陈榆被送到抢救室,我坐在长廊上,望着满身是血的样子,心里没了底,只能掏出打了一个电话给韩秦墨。
他接了后,我立马就哭了出来,我说,“韩秦墨你在哪里,我怕。”
韩秦墨也一句废话也没有,也不询问我怎么哭了,只是语气冷静,在我慌乱的脑子里,有着奇异般的镇定作用。
他说,“你现在在哪里。”
我说,“医院。”
第一百二十六章 可缓缓矣 (十五)
韩秦墨赶来的时候,看见我满身是血的模样,脸色一下便煞白,他双手紧紧钳住我双肩。眉间紧蹙,连连问了我几句,“怎么回事,你这些血哪里来的。”
我却只是哭,不知道为了什么而哭,只要想到抢救室里生死未卜的陈榆,整个人就吓不轻,不敢想象要是裴誉出来后,知道陈榆出事了。他会怎样。
我也无法亲眼看到明明在自己眼里生命力顽强的人,败落起来,竟然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这样的快。
无论韩秦墨怎么问我,我只是哭,哭还不够,还要一边语无伦次想要和他说事情,可却连自己都不明白自己说了些什么。
韩秦墨在我身上检查了好一圈,直到察觉无误不是我身上的血,他才松了一口气,紧抿着薄唇将我重重揽在怀中,他手摸着我脸。语气满是庆幸,说了一句,“还好不是你,别说了,只要你没事就好。”
我从来没听过韩秦墨会用那样庆幸的语气说话,他说话向来高深莫测,我听过后,虽然没想通,但也没有追究。
只是死死揪住他雪白的衬衫衣领,脸上都是陈榆的血,像是血里面侵泡出来一样。可以想象刚才韩秦墨看见我那凝重的模样。
就算是一个过路人看见我这样难免会惊住,韩秦墨一边伸出手毫不嫌脏为我细心擦着脸上的血,一边捧着我脸,将我的脸对准他视线,他眼里有些闪动,语气从未有过的轻柔,他说,“阿含。你看着我。”
我依旧哭个不停,却还是被他镇定的声音给暂时安抚住,只能仰着头,任由他捧着我脸,只是睁大眼睛死死看着他。
他看了我许久,忽然低下头在我眼帘上轻轻印下一吻,那吻轻柔的让人如梦如幻,他声音低沉,道,“别哭,一切都会好,没事的。”
我被他轻柔的对待弄的呆愣好一会,半响才从嗓子里面挤出一句完整的话,道,“韩秦墨,要是今天陈榆真出了什么事。裴誉出来后,我该怎么向他交代,他一定会恨我,恨我没有照顾好陈榆,韩秦墨,你说现在怎么办,我不想她死。”
他擦着我脸上的泪,带着我坐了下来,安抚我,他说,“阿含,你要相信他们的运气没有那么差,每个人都有她来处,也有她去处,任何事情都有劫数,你要相信,很多事情并不是我们都可以操控的,而我们所能够做的,只是平静下来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你懂吗?”
我摇摇头,我说,“可是韩秦墨,你不觉得陈榆很惨吗?在这么短的时间几乎就毁了她一生,她和我说,要把裴誉还给我,她说她配不上裴誉了,我以前那么讨厌她,可是现在却不希望她出事,更加不希望她放弃裴誉,因为她比我更需要裴誉。”
我紧抓住韩秦墨的手臂,用充满希冀的眼神看向他,“韩秦墨,她一定会没事的,是吧?”
他怔怔的望着我,最终点了点头,说了一句违心的话,“对,你说她会没事,便会没事。”
我破涕而笑,因为我相信韩秦墨,我总觉得这世界上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也没有他做不到的事情,只要他和我说陈榆没事,就会没事。
我相信了他所有的话,所以当陈榆被穿蓝袍的护士从抢救室推出来,直到医生那句,病人已经抢救过来,我身体才回了些力气。
韩秦墨扶着瘫软的我,许久都没说话,陈榆被推进重症病房,我们不能进去,但我又不放心,所以在走廊里坐了一夜,他也陪我在医院坐了一夜,直到天光白肚皮渐起,睁开眼我人还在韩秦墨怀中,他的外套罩在我脑袋上,将我裹紧的只剩两只眼睛在外面,明明特别寒的天,却觉得很暖,大概是他身上温度的原因。
我睁开眼,便看到韩秦墨朝我微微一笑,他扶住我肩头的手将我扶正了一下,声音清明,问,“醒了。”共节女技。
我想起昨天我那狼狈的模样,脸有些微红,想要从他怀中出来,他却抱住我不松手,我推了他两下,却发现他难受皱了一下眉头。
立马不敢动弹,问道,“怎么了?推到你哪里了。”
韩秦墨试着动了两下手臂,一边没有在意的说,“只是手臂有些麻。”
“啊?你怎么不叫醒我!”
我说完便去握住他手,发现平时白皙修长的手,此时冻的有些乌青,手臂一截也是冰凉,他依旧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自己却不知道为什么,是感动,又是懊悔,杵在哪里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韩秦墨大概是动了两下,手臂才恢复知觉,他从长椅上站了起来,将他的外套仔细给我裹好,又恢复了他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身上只穿了一件v字领的黑色羊绒背心,和白色衣领染血的衬衫,他转身要走。
我从身后扯住他衣角,仰着头问他,“你要去哪里。”
他看到我眼里的不安,顺势握住我扯住他衣角的手,“给你去买早餐。”
我说,“我不饿。”
“可我饿。”
我说,“我不想一个人留在这里。”
韩秦墨将我从长廊上拉了起来,道,“跟我走。”
我担忧看了一眼病房里的陈榆,有些犹豫,道“可是陈榆。”
“现在我们留在这里也没用,先带你去吃完早餐,然后将你身上这满是血的衣服换了,在来医院也不迟。”
我看了他一眼,发现他身上也有我许多血,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让他这样一个爱干净的人和我一个模样,确实有些难为他了。
便点点,他牵着我,掌心很大,温度很暖,容纳我正好。
我跟在他身后,不由抬头看他,发现他嘴角正轻轻衔着笑意,仿佛心情很好的模样。
只是在心里有个疑问,为什么别人都躺医院了,他还能心情好到这样?太没良心了点。
韩秦墨将我带到一家酒店,在前台开了一间房,便将我带了进去,我有些忐忑建议,道,“开两间吧,孤男寡女的,不好。”
他眯着眼睛打量我几眼,“你认为我会对你怎样?”
我赶紧说,“不是的,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觉得让你和我共用一个浴室,有些委屈你了。”
韩秦墨没理我,只是淡淡道,“我不介意。”
我介意,但这话只能在心里嘀咕一声,自然不敢拿到台面上来说,最后他也没有听我的开两间房,我们一走到房间。
我便抢先跑到浴室将门一关,道,“我先洗!”
韩秦墨被关在门外,很有绅士风度没有和我抢,也没听见他答我话,只是听见他开电视的声音。
我也没多想,只要看到热水和干净的浴缸,整个人就已经迫不及待脱着身上满是血腥的衣服,抬脸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吓了一跳,脸上的血如果去拍鬼片,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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