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半响,厨房里的韩秦墨围着灰黑色的裙子,走了出来,看到门口那个人,也是一愣。
我脸上闪过慌乱,想要解释,却发现事实正是如此,解释也是徒劳。
反而站在那里垂下手,冷静的看向她,在心里想到,景甜怎么会找到这里。
韩秦墨似乎比我更加镇定,看了门口冷着脸的景甜一眼,继续端着手中炒好的菜,摆好在餐桌上,仿佛根本没有这个人。
我身上就穿了一件韩秦墨白色的衬衫,景甜在看到我外露在外面什么都没穿的腿后,脸色难看的仿佛吞下了一整瓶的辣椒粉。共吉协号。
我们两人就僵持在门口,我没说让她进去,也没说不让她进去。
她眼神带着刀子,将我从头看我一眼,笑的特别阴冷,“你欠我的。”
她半响才说出这句话,虽然我理亏,可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欠她什么,她能够对我甩手段,就要想到我的反击,抢她男人还算对得起她。
“我不欠你什么,谢谢。”
她被我毫无内疚的摸样,表情像是接近悬崖边摇摇欲坠的石头块,任何一点风声就可能会让她崩溃。
她伸出手就想要甩我巴掌,我早就预料她这一步,因为女人在盛怒的时候,在崩溃边缘唯一会做的便是耳光。
在她即将接触到我脸的时候,我也伸出手甩了一巴掌在她脸上,两个巴掌先后落下,她大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大概没想到我不去拦,为什么会那么不怕死去还她一巴掌。
这样的做法,我只是想要告诉她一个道理,我们谁都不欠谁的,真的,一点也不欠,在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绝对公平。
我手心都是麻的,脸上也火辣辣,景甜捂着脸恨不得找我拼命,我刚想说什么,她不甘心还想打我,被身后忽然站过来的人,长手一拦,便将她那一巴掌给拦下了。
“自己走,还是我找人请你走。”
景甜的眼泪忽然一下就流了下来,仿佛小溪决堤一样快速,她声音满是尖锐的哽咽,她说,“韩秦墨!你没良心,你这样对我没良心。”
景甜忽然的流泪,没有让韩秦墨半点动容,他的脸冷漠的好像一座冰雕,我抬头看向他时,觉得此刻的他有些冷酷的不近人情。
他说,“我们彼此彼此。”
景甜死命将韩秦墨的手甩来,她指向我的时候,我以为她还要打我,吓得就是往韩秦墨身后一缩,她却反而是指着我的脸,像是拿了一把枪一样,直逼我的头脑。
她双眼憋得通红,“裴含,我会让你付出代价,这一切,我所受的苦,和你夺走我一切的一切,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以十倍还我。”
我站在哪里没有动,只是淡淡,道,“随时奉陪。”
景甜大概是气得不轻,给任何一个女人,都会被此时这样的情况给气炸了,别人没扯出菜刀和你拼命,相比于景甜这种只是威胁几句的口头语,她算是斯文人了。
这次我不仅睡了她的未婚夫,还以这样暧昧摸样出现在她面前,要怪就怪她爱上了韩秦墨,一个对他不含任何爱意的男人,甚至两人之间都带着相互的利用,就算她再爱,又能怎样害得不过是自己,我没有多恨她,只是感情的事情有些时候真说不清楚,而我和韩秦墨之间的关系,和她和韩秦墨的关系又能够好得了多少。
谁都办法拍着胸脯跟对方保证,我是爱你的。
景甜放完这句狠话,转身便跑了出去,我看到她单瘦得身体跑了不远,忽然在下楼梯的时候,狠狠摔了下去。
当时韩秦墨看见了,却没有任何动作,大概根本不打算去救她,我不知道韩秦墨和景甜之间有多么大得深仇大恨,在撕破脸皮之后,竟然没有之前任何的情深意长。
我双手紧握,对反而转身去餐桌坐着的韩秦墨大吼,道,“你还在那做什么!景甜病发了!”
韩秦墨修长的手指握着一杯纯净水,连看都没看我,道,“这种事情能她从小玩到大,习惯就好。”
说完便不再理会,拿着桌上的报纸随意的看了起来,虽然景甜已经和我玩过一次这样的把戏。
这次谁也说不准到底又是不是她耍出来的手段来博取韩秦墨同情的,从那么高地楼梯下去,非死即伤。
我再也没管韩秦墨了,衣衫不整就跑了出去,走到景甜摔倒的楼梯,发现她倒在楼梯下,脸色苍白的让人以为她其实就成了一个死人,双眼大面积往上翻。
胸口起伏剧烈,我知道她这次是真的发病了。
立马蹲在她面前拍了拍她的脸,我说,“景甜,你的药呢?”
她眼睛却始终是看向我身后门开着的方向,我知道她是在看什么,她在等着韩秦墨来救她。
今天会有三更…大家原谅我,还有十多天,十多天我就更新稳定了,目前大概会是每天两更,为了补偿昨天的断更,所以今天三更,大家睡的早得就别等,明天早上起来看一样的,真是不好意思啊。
第一百四十六章 陪你到世界终结 (六)
她眼睛却始终是看向我身后门开着的方向,我知道她是在看什么,她在等着韩秦墨来救她。
我冷笑了一声,立马从她身前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看向她,“这次你还想拿自己赌,景甜,你果真像韩秦墨所说,这一招从小玩到大,狼来的故事,玩过一次算你聪明,玩多了那叫愚蠢,你爱让我救不救。反正死的不是我的谁,你死了更加让我省了麻烦。”
我转身要走,景甜揪住了我脚,她苍白着脸,手颤抖的厉害,指着自己口袋,道,“里面…”
她说的很小声,仿佛一用力,她那本就呼吸不上来的呼吸,就如一根弦一样,绷一下。便断。
我看着她眼里的求生欲望,我重新蹲下来,掐住她人中从她口袋拿出一瓶药,胡乱塞了两粒给她,她吃了后,躺在地上始终没有动,眼神却不甘心看向那打开的房门。
我没管她,指望韩秦墨肯定是指望不上了,只能摸到景甜的,本来想要拨打急救电话的,却不小心按到通话记录。发现她最后一通电话竟然是打给韩秦墨的。
心里疑惑,时间悄悄过去,觉得救人要紧,也没有管那么多。
救护车来后,景甜被抬了出去,我走进去的时候,韩秦墨正在接电话,他接完后。将电话挂断,从上到下看了我一眼,道,“虽然我觉得你很适合穿这件衬衫,但我不认为它可以让你在众人面前抛头露面。”共吉有划。
他说完,便将手中的电话扔到餐桌上转身进了自己卧室。
留下我在那里风中凌乱,疯一样跑进自己卧室换好衣服出来,却发现韩秦墨手里正拿着车钥匙,身上的家居服已经换下,又变回了一身肃穆的西装。
我问,“你去哪里。”
韩秦墨看我换好衣服后,才满意点头,道,“刚才你爷爷打电话来了,我先送你去医院。”
我眯着眼睛疑惑,道。“为什么我要去,送景甜去医院就好了,其余的事情和我没关系了。”
“他已经知道景甜发病的事情。”
我揉了揉眉心,说,“好。”
便跟在他身后走了出去,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话,其实我有很多话想要问他,问他比如昨天的事情他怎么看,还有他为什么会对景甜这样,他们之间不是青梅竹马吗?
这些我都想问,当然,更重要的是想要问,如果有个一直不可能会爱上他的姑娘,忽然有天喜欢上他了,他会怎么做,拒绝还是一刀两断,或是告诉对方,我们只是玩玩。
我望着韩秦墨的侧脸,还是忍下了。
等到达医院后,韩秦墨坐在车上却不下来,只是对我,道,“你先下车。”
我明白他的言下之意,便点了点头,推开车门下来,车门关住后,却并不急着开走,等我走到大门口口的阶级之上,车子才开始发动引擎开往了另一个方向。
我目送他离开后,自行找到景甜的病房,病房里坐着挺多人的,陈青禾,景向荣,温岚,景林都在,全家出动。
房间静得只能听到点滴声,我刚抬脚走入,景向荣和陈青禾便看了过来,我看到他们两人的脸,忽然心里无比的恶心,只能将脸便扭转过看向景林。
“你来了,这次多亏你救了她。”
我垂着眼睛没有看他,表情始终冷淡,“举手之劳,不足挂?。”
景林将视线从熟睡中的景甜移了过来,“这几天有没有想通?爷爷年记不轻了,晓得这次不能怪你,都是我们的错,不该把那些意外怪罪在你身上,景辛,随我们一道回去吧。”
陈青禾在一旁小心翼翼喊了一句,“爸爸…”
我一个眼神冷冷看了过去,她想要说的话便立马止住了。
只是不解为何我会这样看她,站在一旁始终没有说话的温岚,目光带着意味深长。
景向荣走了上来打圆场,道,“青禾,你也真是的,景辛怎么说都是我们两人的女儿,她不回去,还能让她去哪里。”
陈青禾这次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了,我冷冷看着他们两人,转过头看向景林,“爷爷,我跟您回去。”
我说完这句话,不动声色去看陈青禾的脸色,果然苍白的彻底,看到她这样的表情,心里又是苦又是痛快,却始终不能准确认为自己说这句话,是想要去看带给她的惶恐,还是我觉得不公平了。所以有点恨她的自私。
景林这才笑着说,“好,这才是我的好孙女。”
或许是人老了,他看上去没以前威严了,笑起来的时候,面容上满是时间的岁月,有点心疼,却无可奈何,这个严肃的老人,他渴望了一辈子的,要的,不过是一家人安安静静,和和气气过日子,明明在平常人家眼里是这样简单,在他眼里却比商场的事情还要难上一百倍,他一生中,晚年之时,想要的这样简单,得到却这样的难。
他视线从我身上移开,又看向苍白着脸昏睡的景甜身上,道,“这孩子从小就身体不好,我最怕的事情,就是她走不长,她和秦墨的事情,是该好好考虑了。”
我双手握的紧紧的,说不出一句话来,温岚在身后追问,道,“您的意思,是打算为秦墨和小甜准备婚礼?”
老爷子点点头,道,“是啊,再过几天就是她生日了,而且也是景辛的介绍仪式,我打算那天给她一个惊喜,你们暂且都保密,别告诉她。”
温岚高兴说了一声好,她转脸那一瞬间,看了我一眼,眉眼间都是那种得意的笑意。
她在嘲笑我的不自量力,我面容始终保持着不动,身后传来一句温岚高兴的呼唤,她惊讶的说,“秦墨,你来了,我们正在商量你和小甜得婚事呢。”
我不敢转身去看韩秦墨的表情,只听见他没有太多惊喜的声音传来,道,“是吗?我也觉得我们该是时候了。”
温岚的笑声更加大了,反而比景甜的父母陈青禾和景向荣笑的更加积极,真是有意思。
几个人说这话间,昏迷的景甜悠悠地醒了过来,第一句话,便是,“秦墨哥哥。”
本来站在我身后的韩秦墨,应声走了上去,站定在她床旁,景甜恢复了力气,她伸出手去握住韩秦墨,声音仿佛动物濒临死亡一样弱小。
她说,“秦墨哥哥,你别不要我。”
我对景林,说,“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我害怕韩秦墨的回应,所以选择听不见,才能让自己舒服。
景林也不挽留,只是出言,道,“行,记得回来。”
我走出去后,里面的一切都隔绝开来,我才觉得自己是活过来了,心事重重走在走廊处,想着刚才景林说景甜和韩秦墨的婚事,他为什么答应的那么洒脱,难道就没有任何能够让他犹豫一下的原因吗?答应这样快,又不是赶着去死。
这样想着,身后被一股力道拖住,我转过去看,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陈青禾竟然站在我身后,脸色铁青。
我以为她要和我说什么,却只是像上次一样,道,“跟我来。”
她特别酷说完这句便走了,连迟疑都没有,让我感觉像是古时候金庸武侠里的冷酷女侠。
她走的特别快,既然她有话要和我说,我也有话要问她,那不如就走呗,我又不怕她杀人灭口,她不是女侠,终究没有那些瞬间便让一个大活人一剑毙命的功能。
再说,她要是真把我灭口,别说做鬼了,做畜牲也别想我会放过她。
我们两人来到天台,陈青禾站在天台边,目光不知道望在哪里,风特别大,仿佛要将整个人都吹走了一般。
我站在她身后,她背对我,背影单薄却倔强。
我和她某种意义上,其实都挺像,比如骨子里都有一股不要脸的贱人潜质。
他声音仿佛是随着风飘到我空中,被剧烈四面来的风,扯得破碎不堪,听不全。
“你不是想走吗?刚才为什么要答应回来。”
我反问,“这是我家,我想回就回。”
陈青禾像是一把脱鞘而出的剑转过身,目光锐利,“谁说那是你家,你也配。”
我抱着手,笑的无所谓,她被我那样的笑,看的有些发毛,见我不说话,只是笑,便又问,道,“我会给你钱,无论多少钱,只要你离开。”
我感觉自己要笑出眼泪,果然一下没忍住,笑的太过张狂了,她眼神像是看疯子一样看向我。
笑的有些累了,才停下来。
第一百四十七章 陪你到世界终结 (七)
我环顾了四周,觉得陈青禾真是为我找了一个绝佳场景,吵架没人知道,四周都是绝境。很适合敞开肚皮说话。
走到天台的半截身高的围墙上,两手一撑坐了上去,我坐在上面,身后是万丈高楼,掉下去,很有肯定是脑袋先着地,啪的一下,鲜血四溅,脑浆一定会开出很漂亮的花朵。
我有恐高。所以坐上去的时候,始终不敢去想下面将会有什么,手紧紧掐住墙壁边缘,防止自己掉下去。
我坐着,陈青禾站着。
空中风很大,吹地头发凌乱,仿佛随风飘荡地马尾草一般,我仔细瞧着陈青禾脸色。
仰望着天,仿佛在谈论着今天天气很好一样的口吻,说出地话,绝对没有那么轻松。
我低垂脑袋瞧着她,表情仿佛像是仰望着母亲在冷的时候讨要一个温暖怀抱。“让我猜猜,我为什么会这样不配。”
她被我诡异的动作吓了一跳,谨慎道,“你说什么。”
我装不懂,“我没说什么,只是说些我知道的,记得以前我母亲曾告诉我,若是一个母亲连自己孩子都贬低,那么这个母亲可想而知是有多配不上母亲这个词。”
她被我说的脸色铁青,却始终反驳一句出来。
“你说要是景向安还活着,要是知道我面临你这样唾弃。他会不会在坟墓里死不瞑目?你对不起他。”
陈青禾双唇紧抿,她平时挽的一丝不苟的发髻,在此时,被大风吹的散了形象。
她声音提高了几个音量,道,“你到底在说什么,别再胡说八道了!”
我望着她还想伪装往事的面容,忽然恨极了这样的她。声音也不再是先前那样的飘忽不定,我说,“你还打算和我装下去吗?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这样贬低我,恨我,怕我的原因,不过是因为我是你和景向安偷生的!陈青禾!你不过是怕我会毁了你现在这一切的生活!所以你才会在我刚回景家之时,借由有病之名,想要杀我,所以你才会在精神病院求我,所以你才会在在我出生那日亲手丢弃,所以你不配当一个母亲……”
她惊愕的脸,那双眼睛仿佛随时都有可能从她眼眶内跑出来,掉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