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走到垃圾筒旁边,扔了进去。
她开始翻箱倒柜,他落在这里的衣服、领带,他送的项链、裙子,甚至连冰箱里他买的瓶装果汁和罐头全部找出来,用袋子装了一大口袋,对身强力壮的韩玖月说:“麻烦帮我拖出去扔了。”
等韩玖月把那堆东西扔到楼梯间的垃圾筒后,回来,看到她抱膝坐在地上轻轻的抽泣着。
韩玖月走过去:“想哭就哭吧,你跟他这么多年的感情,转身就忘了,那才真要让人担心了。”
林至爱呆滞的眼睛看着前方:“这几天,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就会问自己,这一切都是真的吗,是真实存在的,还是一个走不出的恶梦。”
“我认识他这以多年,自以为是最了解他,他是怎么做到的,一边搂着别人,还对我说着山盟海誓,一边追逐荣华富贵,还对我说他只要平淡踏实的生活,一边照顾我,一边算计我,还说爱我,我身边还有真实的东西吗?”
韩玖月安慰她:“别让消极情绪蔓延下去,你要振作起来,这只是况峦的个人性格造成的,我在接的案子里常有类似的情况发生,比如一个雇凶杀妻的丈夫,一个众人眼里完美无暇的女人,照顾公婆、生儿育女,操持家务,还在帮忙家里的生意,事发后,就连丈夫都说,作为一个媳妇,她是非常优秀的,而丈夫在众人的眼里老实木纳,逆来顺受,两口子性格互补,从来没有吵过架,红过脸。”
“其实在丈夫的心里,他一直渴望充当一个强者,让妻子绝对的服从他,这种憋屈在心里日积月累,然后他就出轨了,找了一个各方面都不如妻子的女人,因为那个女人表现出的懦弱与依赖,会让他觉得自己是一个真正的男人。”
“后来男人想到离婚,却遭到家人的强烈反对,为了不失去父母的支持,就想着杀掉妻子,明正言顺的和小三在一起,于是他就实施了计划,杀掉妻子的同时,自己也进了监狱。”
韩玖月当时担任的就是这个丈夫的辩护律师,在充分得到他的信任之后,那个男人告诉她,其实在他心里,对于小三,并没有百分之百的爱,而且他也很清楚,小三真的嫁到他家,也担不起家庭女主人的责任,无论从哪个方面,他还是觉得妻子好,只是在这种两难的境地里犹豫不决,最后失去了妻子,他也后悔,只是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当时他杀人的罪责已经明确,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例行公事,往教育家庭温暖缺失方面给他辩,一调查,才发现他父母都是强势的人,他从小到大都过在压抑的环境里,什么事情都无法做主,就连媳妇都是父母帮他挑的。“
她继续说:“况峦从小没有爸,她妈是出了名的好强,他根本就不敢停下来,因为他妈会逼着他一直往前走,他上大学的时候就不怎么安份的读书,打工,做生意,尽管吃过亏,上过当,仍然一心向钱,在鉴定中心上班之后,赚歪门邪道钱的机会多,来得也容易,只要在鉴定书上动动指头,几万甚至几十万就到手了,比起他累死累活的做,挣那点仅口糊口的工资相比,那种诱惑是没几个人能阻挡得了的。”
“我相信他心里是爱着你的,但是比起荣华富贵的生活,你就变得暗淡无光,可他享受过金钱带来的浮华喧嚣后,又会发现,你是最真诚的,最让他贴心和依赖,所以他两样都想要,这是他性格所决定的,说不定这件事是最好的契机,让你看到他的真面目,你还没有输,可以重新开始。”
林至爱呆呆的没说话,爱,随着跟他的分手,似乎也越来越远了。
卧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林爸爸站在门口:“小爱,原来你在家。”
她赶紧擦了擦眼角的泪,站起来:“爸,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林爸爸笑着说:“你妈不放心你,让我回来看看,我给你带点东西来,明天就回去。”
外婆在院子里种了三颗樱桃树,每年春天都会结许多樱桃果,今年樱桃果熟得早,知道她爱吃,怕再过段时间会谢掉,外婆让林爸爸赶紧摘了给她送过来。
为了不让林爸爸担忧,她跟韩玖月马上换了副表情,装出高兴的样子:“走,吃美味的樱桃。”
香甜的樱桃吃到嘴里,她的心却越来越沉重,不知道刚才的话是不是被老爸听到了,按照老爸平时的习惯,一来他肯定会问况峦上哪里去了,可现在却是只事不提。
虽然林爸爸只在公寓住一天,林至爱还是决定留下来陪他,顺便问一下外婆的情况。
老年人,骨头不如以前硬朗,摔骨折也在情理之中,好在不严重,休养两个月就会好的,林爸爸语重心长的说:“到是你,我今天才知道,原来况峦这家伙会这么害你!”
她不想让老爸动气:“我会处理好的,念在旧情上,到时候他不会袖手旁观的。”
“你越是这么清描淡写,我就越不放心。”
林爸爸感叹:“以前我是看着这孩子读书用功,也勤奋,过日子,不求大富大贵,只要踏实就行了,没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有好处他拿,有祸事就推给你。”
林爸爸揣紧了拳头:“我不能就这么放过他。”
林至爱赶紧握住父亲的手:“爸,别去找他,韩玖月已经过去了,他是横着一条心不肯认账,你去了也没办法,而且我不想让你和妈再为我的事操心,我以前一心一意的要跟况峦在一起,没让你和妈少受况阿姨的冷嘲热讽,是我不好,我只想着自己的爱情,却辜负你们的苦心,这次的事,我会找到解决的办法,韩玖月现在是蔺家请的律师,她会尽完全力帮我从中调节,而且昨天我已经见过蔺驰远的,他女儿是跳楼自杀的,相信过段时间他从悲伤中走出来,就不会纠着我不放。”
她避重就轻的说着,只是要爸爸宽心。
看着女儿焦急的模样,林爸爸说:“好,我答应你,你自己好好解决,需要我和你妈的时候,你一定要告诉我们。”
因为乡下的外婆需要照顾,林爸爸怕林妈妈一个人忙不过来,第二天一大早就往汽车站赶,想着中午就能到,还可以给林妈妈和外婆做顿午饭。
林至爱要送他,林爸爸说:“你自己多休息,我又不是找不到去汽车站的路,我这么大的人了,走不丢。”
看着林爸爸三步两回头的背影,她笑着挥了挥手,只是她不知道,这竟然成了她跟父亲的诀别。
林爸爸走了之后,林至爱觉得无聊,就在手机上下了一个菜单,买好食材去韩玖月的公寓,等她下班回来尝尝她的手艺。
她不会切菜,豆腐切得乱七八糟,下午5点的时候,她突然接到林妈妈打来的电话,说林爸爸的手机接不通,所以打来问问,他还在市没有。
从林爸爸离开的时间算起,已经过去10个小时,她心里隐隐担忧起来,她先安抚母亲:“妈,有可能爸遇到熟人什么的才耽搁了,再等等,说不定很快就会回家。”
挂断电话,她立即拨给况峦,想想老爸昨晚的那翻话,她很担心他会气不过,去找况峦理论。
况峦说:“我没有见过伯父,他发生什么事了?”
“那我挂了。”对于他的追问,她没有理会,因为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关系,连普通的朋友都不可能,她家的事,自然不需要他来操心。
要报警得失踪二十四小时之后,林至爱的心里惴惴不安,父亲是不是真的出事了?
她还没有拨打报警电话,警察就先找到了她,凌晨3点左右,在一家ktv夜总会旁边的废弃巷道里发现了林爸爸的尸体,警察初步勘察,是从楼顶掉下去的,旁边平房屋顶的瓦片碎了一地,死亡时间有待进一步的确定。
因为ktv是晚上营业,白天几乎没什么人,在晚上打烊之后,清洁工偷懒,把垃圾扔到废弃无人居住的巷子里,才发现了尸体。
☆、第35章 三更
林至爱见到父亲是在仪宾馆里,化妆师精心的为他整理过,他永远都是慈祥温和的面容,只是比之前瘦小许多。
她盯着父亲的脸发呆,一动不动,韩玖月把手轻轻放在她的肩上:“小爱,坚强点。”
“这真的是我爸吗?”
接二连三的打击,韩玖月知道她已经崩溃了,韩玖月赶紧把盖在林爸爸身上的白布重新盖好,强拉着她出了房间。
她本来是要坐到走廊上的长登上,谁知身体一滑,她跌坐在地上,接着是尖锐的哭声:“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韩玖月安抚她:“小爱,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找出杀害林伯父的凶手才是最重要的事。”
“对,凶手。”她自言自语,支撑着想要站起来,但她眼前一黑,便什么都感觉不到,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林至爱在床上躺在了一天后,收拾起所有的悲伤和痛苦,因为有一个人现在比她更需要安慰,就是林妈妈。
父亲去世的消息是瞒着外婆的,外婆还在医院养腿伤,原本身体就不好,如果再经受女婿过世的消息,很可能会发生无法挽回的意外。
林妈妈是借口她有男朋友要带回家见父母,才从外婆家离开的,外婆很高兴,不停的说:“别管我了,至爱的婚事儿要紧。”
只是还在回c市的途中,林妈妈就因为伤心过度晕过去了,好心人把她送到医院,林至爱才急匆匆赶过去。
见林爸爸的遗体,她没敢让母亲去,母亲已经躺在床上,滴米不进,她担心见过父亲之后,母亲的悲伤会失控。
在和母亲商量之后,他们把父亲的遗产保存在殡仪馆,一定要查清林爸爸的死因,慰籍他的亡灵之后,再入土为安。
林至爱庆幸,在她灾祸连连,风雨飘摇的时候,韩玖月一直陪她的身边帮忙,不仅要忙工作的事,还得一天三趟的往警察局跑,打听林爸爸的案子。
警方初肯确认林爸爸是他杀,林爸爸一大早是要去长途汽车站的,最后出现在一个完全没有任何联系的地方,坠楼而亡,从林爸爸坠亡的位置来看,已经排除自己跳楼的可能性。
韩玖月说:“警察通过对伯父手机通话调查,发现他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况峦的,早上7点左右。”
她想到前一夜的谈话,父亲说要去教训一下况峦,她百般的劝说,尽力装得心平气和,信心百倍,打消父亲念头,肯定是父亲想不过,要为她讨个公道,才又调转头去找他。
她赶紧问:“那警察去调查过况峦吗?”
韩玖月点头:“已经调查过了,况峦承认那天早上伯父的确给他打过电话,在电话里指责他伤害了你,希望他能当面给个说法,他当时有事,就跟伯父约定晚上一起吃晚饭面谈,下班前,他还特地给伯父打了个电话,却没有接通,当时他也没多想,直到警察找到他,他说才知道伯父已经过世的消息。”
她追问:“7点左右他应该在家里,有谁可以证明吗?”
“这。。。。。。”
韩玖月语气迟疑,似乎有什么不好说出口,她都快急死了:“你什么时候这么磨叽了,有什么就直说吧。”
“他当时跟蔺南雪在一起,而且蔺南雪出来作证,说从前一天晚上8点到第二天中午12点,两人一直在一起,没有分开过,况峦是下午才去公司上班的,而蔺南烟出来作证,两人在南山别墅共度的晚上,从时间和车程上算,他都没有作案的可能。”
她头疼,揉了揉太阳穴,韩玖月安慰她:“你别往心里去,就让他去祸害别人吧。”
她现在心里只有父亲的事,已经装不下其他。
可直觉告诉她,父亲的死跟况峦一定有什么联系,况峦跟蔺南雪狼狈为奸,她们可以策划出让她来背鉴定结果的黑锅,难道不能制造出不在场的证明?
她拿起包就往外跑,韩玖月问:“你要去哪里?”
“去找况峦。”
林至爱去了鉴定中心,她是被开除的员工,老板怕她会闹出岔子来,特别叮嘱过保卫科不能轻易放她进去,要通报批准。
她说要找况峦,保安卫科的人正在打电话给况峦,被猜疑和焦急逼疯的她在大门口大叫况峦的名字,让他赶紧出来,
进进出出有之前的同事,小声的嘀咕着:“就是她,收别人的钱做假鉴定,害得把她破格招进来的况主任被老板骂死,八成是别人看清了她的真面目,不要她了,才跑来闹吧!”
况峦很快就出来了,握住她的手臂:“小爱,怎么了?”
她知道在大门口是出丑的事,她说:“换个地方吧,我有事要问你。”
在旁边的咖啡厅里,他心疼的问:“小爱,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她的头发胡乱的扎在一起,乱发纷飞,褶皱的衣服,惨白的脸色,她已经忘了上一顿饭是什么时候吃的了。
正是倒春寒的日子,他点了热粥:“喝两口,会感觉暖和些。”
她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你看着我的眼睛,然后告诉我,我父亲遇害那天,你到底有没有见过他!”
他看着她,眼眶瞬间就湿润了:“小爱,我的确伤害了你,但你不能把所有的事都赖在我头上吧!”
“那为什么我打电话给你的时候,你说没跟我爸联系过!”
他咬着唇,情绪越来越激动,他捏住她的手臂:“从小到大,伯父伯母对我就像亲儿子一样,他的过世,我也很难过,那天早上我应该一早就去见他的,如果不是南雪缠着我,我早就去了,也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我对你是做错了事,但不会代表我会一错再错!”
说到激动处,他摇晃她的手臂,她本来就身体虚弱,几乎要被他摇晕了,等他松手的时候,她已经瘫倒在椅座上。
况峦泪流满面,他压抑着痛苦,小声的说:“对不起,小爱,我最近情绪有些控,没有弄伤你吧。”
她还喘着粗气,他拿上外套,头也不回的跑了。
林至爱沮丧的回到公寓,韩玖月说:“有问出什么来吗?”
她摇头:“一点破绽都看不出来,到底是我太年轻了,喜欢把世上的一切想的太美好,我现在到底该怎么办?”
警察一直说在调查之中,却没任何进展。
韩玖月支着头:“林伯父为人很好,几乎不会跟人结仇,谁会杀了他,还能隐藏得这么好?”
林至爱的嘴里突然冒出三个字来:“蔺驰远!”
韩玖月觉得不思议:“蔺驰远不像是这种人,如果他真喜欢下黑手,就不会堂而皇之的跟你打官司,真接找人把你给‘做’了,而且他埋怨的人是你,又不是林伯伯!”
“那天他问我,有没有尝过失去亲人的痛苦,比如父母,比如儿女,他是想让我跟他感同深受!”她越想越觉得蔺驰远的嫌疑很大,蔺南烟是跳楼死的,她的父亲也是从楼上摔下去死亡的,他的确让她感同身受。
林至爱突然站起来,韩玖月赶紧问:“你不会是要去找蔺驰远吧。”
她冲进厨房拿了一把刀:“我现在就去找他,如果真的是他,我马上就杀了他!”
韩玖月赶紧制止:“你冷静点,你杀了他,你自己也要遭殃!”
“我管不了那么多,他可以伤害我,但绝对不能伤害我的父母,我现在就去杀了他,然后给他抵命!”
她把韩玖月推到一边,飞快的冲出门。
韩玖月第一次发现瘦小的林至爱有这么大的力气,看来女人受了刺激,任何不可思议的事都做得出来,跟着追出去,发现电梯门刚好关上,韩玖月气得直跺脚,真是个笨女人!
蔺家的别墅很有名,也很好找,出租车停在蔺家别墅的大门口,她下了车,假装很平静的按响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