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族:天使的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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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族:天使的陨落-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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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绘成的画布满了整整三面墙。值夜的守卫倒在铁栅栏前,双手双腿折断,血肉模糊。
  “我知道你来了,我的美人。我一直在等着你。”被血浸泡的囚徒用嘶哑的声音说。他不再是腼腆羞涩的青年,尖利的指甲好像夜狼的利爪。
  耶夫林永远忘不了青年带着血的宣言:
  “我要撕破你那伪装的浓纱,让你的娇躯在我的身下呻_吟;我要让你的鲜血流过我的喉咙,你将向我献上死亡与崇拜之吻……阿若娜,你听见了吗?”
  耶夫林震惊不已。
  他没有想到,此次前来的使者竟然是君王的情人,那位传说中神秘无比的阿若娜。这位画匠究竟犯了什么重罪,竟让她不远千里,驾临凄凉荒凉的西伯利亚。
  在达赫因堡黑门之后,耶夫林听见了她的预言:
  “你将葬身于此,从此无人知你埋身之所;烈火地狱是你的归宿,它将焚烧你腐烂的灵魂,直到世界末日。你的时间到了!我看到此刻,也预见此刻。”
  她向前踏出,“画匠”被她预言中蕴含的力量震慑,不自主地向后退却。他声嘶力竭地喊叫,黑衣侍从走进牢笼,把黑色鳞甲制成的绳索套在他的脖子上。
  他的尖叫变成沉闷压抑的响动,他的腿拼命地蹬着,又被两双手牢牢按住。他瞪着血红的眼,看向那黑纱下的女人,死亡降临时也未合上。
  那个夏日的清晨,达赫因堡的地牢,密布着神秘铭文的陨铁门后,带血囚室在充满着硫磺的烈火中燃烧。门后的一切,都画为灰烬。那扇门,再也没有开启过。其实,也无人能够开启。
  死刑的第二天,耶夫林夫人带着她的肖像离开了达赫因堡。两年后,她死于谋杀。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能够解释安·柏尔金陷害寒歌的所有原因……

☆、幽冥之神的终结(魅影终结章)

  安·柏尔金的生命在于创造。他创造了那些画,也在画中创造了自己;他很小心,不让人发现这个秘密。
  他的画作悬挂在皇家堡的黑石走廊上,悬挂在贵妇们的沙龙里,悬挂在所有想要炫耀他们拥有安·柏尔金杰作的神族宅邸里。
  很少有人知道,安·柏尔金,是一个真实与虚幻世界的游走者。他走进画中,从一个自己跳跃到下一个自己。于是,他有机会从画中看这个世界。
  一六五三年冬天,他因为叛乱罪被流放西伯利亚,囚禁于达赫因堡。当时的监狱长就是尼娜丈夫,安德列·耶夫林。
  但他最后还是送给自己一份珍贵的礼物:《尼娜的微笑》。
  数百年前那个初夏的清晨,当死亡之索缠绕在他脖子上时,那幅画就在尼娜的丈夫,安德列·耶夫林的怀中。
  于是,安·柏尔金的肉体死了,他的幽魂回到了画中,跟随尼娜来到了维也纳。那时,他还很虚弱,需要鲜血和灵魂的滋养。他控制了尼娜,让她成为自己的手。
  杀戮,让他感到快乐和力量,当然,还有希望。
  但很快他就发现,尼娜从一次次失忆中渐渐接近真相。他不得不另觅仆从,并且杀人灭口。他差一点就被发现。
  尼娜死后,画被人买走,长期放置在阴冷的地下室中。他在那儿待了很多年,积聚力量。
  终于,有一天,他可以走出那幅画像,重新穿梭于他创造的世界里,从一幅画走到另一幅画。他看见了拉塞,看见梁玟,也看见了偶然造访拉塞的寒歌。但他永远走不出画中的世界。
  他想要一具可以容纳他的身体,但他办不到,因为阿若娜毁了他的灵。他只是安·柏尔金的一缕幽魂。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遇上一个苏摩。
  那个暴雨的凌晨,安·柏尔金终于离开了他自己创造的囚牢,占据了依附在普罗旺斯红门兰上的苏摩。他杀掉拉塞,带着苏摩重新回到兰草的叶片上。
  第二天,方哲出现在展室。
  后来,又是Z先生。
  “我不喜欢图因的身体,他太蠢。”Z先生的躯壳耸耸肩,“方哲,你很不错。”
  方哲打了一个寒战,想起那一夜醒来时的痛苦。柏尔金使用柯合巴粉让他陷入昏迷,但本能让他在挣扎中握紧了玄苍。他仿佛看见柏尔金·拉塞的身影和自己重叠,听见自己灵魂被侵凌时发出的哀鸣。
  “是的,你曾是我,我曾是你。”安·柏尔金的幽魂说。
  “不,我从来不是你。”
  “真可惜,我只有杀了你。”柏尔金上前两步,方哲后退一步。时间不多了。
  “为什么要嫁祸寒歌?”他问。
  “因为……”柏尔金转过身,看见站在门廊下的寒歌。夜风吹起她的衣袂,面纱紧紧贴在她的脸上。她不露一寸肌肤,但窈窕的身姿在雷电中更显神秘美丽。
  雨,渐渐小了。
  “阿若娜,”柏尔金声音嘶哑,“我的美人,你终于来了。”
  方哲身体猛然一震。
  阿若娜。这个和他命运息息相关的名字,为什么会放在寒歌的身上?
  他握紧枪柄。这样近的距离,一枪爆头完全没有问题。但是,这没有用。Z先生会死,安·柏尔金不会。死人不会再死一次。
  方哲希望一切准备就绪。
  寒歌走进展室。她牵引着柏尔金的目光,走到方哲对面的那面墙前,她的头顶,就是《君王出行》。
  “为什么不和我说话,我的爱人。”柏尔金呼唤着她,“你可知,我从那些画中看你,看你在艾兰的庭园里沉思,看你长发轻垂,看你笑颜如花。我的美人,我为你而杀戮。阿若娜,你如星月之光,那些女人在你的面前,只不过是泥浆与尘埃。我把她们敬奉给你,这样,你就知我对你的爱,深如龙渊!”
  寒歌转过身,质问:“既然你说我是你的爱,你的一切,为何你与凡人融合,玷污我神族的光华?”
  柏尔金的情绪越发狂热:“我的阿若娜,你若讨厌这副躯壳,我便为你抛舍。”
  一道铁灰色的光芒从Z先生的身体中迸发。这个三元生命在嗡嗡的吟哦声中分开:一侧是柏尔金的幽魂魅影和苏摩的白树银光;另一侧是Z先生,他蜷缩着,像一个连体婴儿被从原来的身躯上撕下,痛不欲生。
  分裂的过程非常慢,Z先生凄厉的惨叫声回荡在穹顶之下。幽魂对身体的伤害,远非苏摩可以修补。
  方哲侧过脸,不忍倾听。片刻的软弱让他倍感羞耻,但他的神经不由控制地紧绷着,哪怕是死,他也不想再经历这一刻。
  他一步步靠近Z先生,Z先生的灰发已经变为雪白。
  方哲扶住他,把他拖到墙边,为他注射了事先准备好的肾上腺激素。片刻后,激素产生作用。Z先生躺在地上,面若死灰。
  此刻,最让方哲担忧的是寒歌。柏尔金·拉塞向她走去,幽魂的铁灰色光芒侵吞着苏摩的银光。“阿若娜,我的爱。”银灰色的影子张开双臂,“我已经准备好了,来吧,和我在一起,我们永远在一起!”
  寒歌的手抓住了面纱的一角:“告诉我,柏尔金,你曾见过夜晚的我吗?”
  “是的,我见过。那些夜晚里,我看见迈林褪去你的华服,看见你如玉的肌肤和微启的红唇。我嫉妒我看到的一切,因为他是君王,所以他可以随心所欲,在你的娇躯上驰骋。”
  柏尔金的幽魂光焰稍减,他被嫉妒折磨,灰色的人形微驼着背,喃喃说道,“你是我的,阿若娜。诸神听见了我的誓言。”
  室内突然变得安静,远处隐约传来雷声。
  “是这样吗?”寒歌一把拽下面纱。黑暗向她涌来,聚拢在她的身后,展开如翼。她的双眸寒星闪动,穿过锐利的阴影,看向柏尔金。
  柏尔金大吃一惊:“不……不!你不是阿若娜!不……你是谁?哦,远古诸神啊……”
  黑暗瞬间包裹了柏尔金。方哲听见幽魂在黑暗中嚎叫,白树之光隐约透出。黑暗边缘的空气变成白色,室内温度骤然降低。突然,一声低低的叫声,眼前的黑暗散开,寒歌退后,阴影浮荡在她身周,极不稳定。在她的对面,柏尔金的幽魂已经变成漆黑,树神苏摩银白的影子不断向穹顶探索。
  方哲猛然明白,苏摩正在从穹顶外的自然汲取能量。这就是拉塞修建这间房的原因。它是苏摩的生命之室。
  寒歌的身影像黑色之剑,刺向柏尔金。她要撕裂幽魂与苏摩的联系,但幽魂之力已经超过了她。她尖叫了一声,飞了出去,撞在墙上,黑暗垂下,覆盖了她的身体。柏尔金走向她,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一块焦痕。
  “告诉我,你是谁?”幽魂问。
  “喂,柏尔金,”方哲大声说,“你这个让人作呕的变态!除了谋杀女人,你还能干些什么?你说你是神,为什么我看你就像阴沟里的老鼠,又脏又臭。”
  柏尔金怒吼一声,转过身。
  方哲取下颈上的玄苍,把它扔在地上。“我在这儿,你敢过来吗?”
  柏尔金看了看地上的寒歌,犹豫了一下,便冲向他,黑色的焰火一靠近方哲,便向他身体浸入。融合的剧痛并不下于割裂。
  但在火焰的另一边,方哲看见夏添捡起落在地上的玄苍。他看着方哲,犹豫着,但方哲的眼神说明了一切:哪怕同归于尽,他也绝不愿作柏尔金的傀儡。
  玄苍进入柏尔金的幽魂时,柏尔金惨叫起来。浸入到方哲体内的黑焰退出,方哲痛得几乎晕倒。而那棵银光白树,剧烈地摇晃,在银光和黑焰之间,终于露出一条缝隙。
  缝隙之后,是寒歌冷酷的脸庞。她抓住柏尔金的幽魂,生生将他从苏摩的光芒上撕下。银色的苏摩落在了兰花的叶片上,光芒渐渐黯淡。
  这个无害的生灵终于寻回了宁静。柏尔金的叫声刺耳难耐,寒歌不得不扔开他。他欣喜若狂,奔向了他的画。那是他的世界,他可以逃走,逃到远方的另一幅画中,在那里等待下一次机会。
  但他逃不走!
  从他踏入展室的那一刻起,夏添就带人在室外的墙上喷涂混有硫磺的防水材料。硫磺,可以阻挡幽魂。安·柏尔金重回到他自己建造的牢笼中了。
  方哲亲手点燃画作,寒歌向其中撒下硫磺。幽魂在火焰中挣扎哀嚎。正如三百多年前的那个预言,烈火地狱是他的归宿。
  方哲、寒歌和夏添就坐在主宅的屋檐下,看着火光映红了玻璃的穹顶。
  后来,雨停了。东方的天空出现了微妙的变化,乌云的边缘有了一线明亮,俄顷,成了耀眼的金红色。这一天的第一缕阳光突破云层的禁锢,向世人昭示它的存在。
  屋檐下的三人轻声赞叹,为它的美摒息凝神。
  回到C城,方哲有一种久违的感觉。他在C城前后不过住了七年,但若说到回家,他总是想到这里。
  C城秋意渐起,风里带着淡淡桂花的香味。方哲伤愈后第一天上班,大家为他开了一个庆祝Party,有蛋糕,有披萨,有啤酒,还有人为他炖了一锅鸡汤。在他进屋前,小猫波尔卡忠心耿耿地守卫在蛋糕前,谁想靠近,就是一巴掌;骂它马屁精的,就再来一爪。
  在人群中,他看见夏添,乌金色的头发格外醒目。经历孟买的事后,Z先生把他打发来了C城。他手里拿着调令,口中吹着牛皮,战神小夏同学不一会便混得个自来熟。他眼中闪耀着快乐和希望,这正是年轻时最美好的东西。
  这一天有很多欢笑,让人忘却烦恼。方哲靠在窗前,想要把这一刻永铭心间。幸福因短暂而珍贵,偶尔,他会想起父亲。父亲的慈爱是遥远的记忆,那时,他拥有一切。
  我的父亲,恨我。
  所有的伤口,都不及这一刀来得深刻。
  夜里,方哲仍做着恶梦。时间能够治愈创伤,他想,我只需耐心等待。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停更,后天开始《群鸟》卷。
对了,要是有小伙伴发现评论没有回复,一般都是系统抽了。今天才发现两条5月9号的评论……系统得吞了喵多少评论啊!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我回的时候系统抽了……天灾人祸啊!
感谢大家的支持,有评论喵都会回的。要是错过请勿见怪。要是情节上的疑问需要解答,麻烦再发一次,或者到微bo和群里问。谢谢大家

☆、四年前的面试

  “川哥,还不下班?”段小懋在门口嚎,“哥几个,麻辣香锅走起!”
  “你们去吧,我事儿还没做完。”听见招呼,何川从电脑后伸出手,冲门口的方向挥了挥。
  “小懋哥,你真没眼力!川哥一会儿要接小艾下班,然后,花前月下。”有人贱贱地说。
  “哦哦!”一群狼嚎。
  “赶紧滚。”电脑后又飘出个声音。
  “走喽!”一群人哄笑。
  开玩笑归开玩笑,大家都知道得有个度。何川在这座楼里的地位仅次于特案组“三巨头”:方哲、寒歌,以及人事主管老赵。虽然年轻,但他是战术部的负责人、委员会挂了号的神枪手,实打实的实力。只要方哲再向上走一步,这特案组组长的位置迟早轮到他。
  其实,何川也没想到自己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如果没来C城,也许他不会认识艾晨;也许生活会按部就班,读书、考大学、找工作、结婚生子,然后在某一天和同窗好友聚集在酒桌边,回忆年轻时的青春和懵懂,叹息年华已逝。但四年前那场面试,却彻底改变了他的命运。
  记忆里,还残留着那间房里灰尘的味道,沉淀后,他又回到了那一天。
  ……
  冬日的走廊冷冷清清,厕所的门“咣当”打开,中年男人腋下夹了本杂志,看见何川,便热情地问:“同学,来面试的?” 
  “是……哦,老师,不,我该昨天来……我弄错时间了。”临到大学毕业,找工作成了头等大事。但他怎么也没想到,为了一个减少一个竞争对手,平日里热心肠的同学竟故意说错了面试的日子。竞争就是这样无情吧。
  “是开发区那个招聘?”
  “对。”
  “已经结束了。”那人打量了他一翻,“要不,我们这儿还有一个面试,你试试?对了,带简历了吗?”
  很幸运,他带了。
  阳光透过树影洒在会议室里,五名考官,十三名学生——除了他,都来自国内名校,不是获奖无数,就是头顶着学生会主席一类的光环,每个人都紧张得要死,好像拿不到这份工作就只有出门自挂东南枝。
  其实,问题真的很简单。
  “有女朋友吗”,“会抽烟吗”,“半斤白酒没有问题吧”,“平时有什么业余爱好”,“工资低点儿是不是介意,我们这儿经常出差”……
  问题一个比一个简单,却不断有人被要求离场。
  淘汰的标准究竟是什么?
  何川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向另一个方向。
  青年安静地坐在墙边的椅上,按理说,应是一个普通的工作人员,却有一种落落不俗的优雅风度。
  渐渐地,何川发现了更多。
  应聘者回答问题结束后,看八卦杂志的中年男人就会把目光落向这个青年。如果青年用手指轻敲扶手,提问就会继续;反之,回答者便会被要求离开。
  难道他才是真正的考官?
  面试者一个个被淘汰,到了最后,只剩下何川和另一个张姓同学。
  “平时玩游戏吗?”看八卦杂志的考官问。
  玩,当然玩。魔兽、LOL加CS,平时没事帮着同学打排位……话一出口,何川就后悔了。
  但青年的手指,轻敲一下。于是,考官看向另一人。
  张姓同学西装革履,容光焕发:“我觉得学业更加重要,不应该在游戏上浪费过多时间——” 
  手指,没有动。淘汰。
  考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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