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门别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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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门别柳-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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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不是太子有怪病?”眉头一跳,太子身子不好?湖小月犹记得他强迫她行礼的模样,马都能打死两头。
  小优摇头,嗔怒瞪她,不满撅起嘴:“才不是呢,太子是不足月出世的,太医说了,在及冠之前,须每日採花做药膳。”
  湖小月恍然大悟,还正想开口问些,也不知哪来的石头‘咚’的一声砸到头顶,顿时头冒星星,没来得及反应,又一石头砸中脑袋。
  愤然抬头,额头重重挨了一记。
  “什么人?”飞来的青梅堵住了她的嘴,湖小月无言以对,狠狠瞪着树上被树荫挡住的身影。
  “哈哈!有趣!”树上之人爽朗大笑。
  小优变了脸色,慌忙跪下:“参见七王爷。”
  “下去罢。”树上之人随意靠在树干上,斑驳的月光照在他白皙的脸颊,看起来似乎还有些稚嫩之气。
  小优担忧看了眼湖小月,应声退下,待人走后,萧玉言才看她,勾勾手,笑道:“上来。”
  他是坐在梧桐树丫上,旁设有凉亭,以她的轻功,上去轻而易举,湖小月笑颜如花:“小的怎能与王爷共坐。”她在说书夫子口中听得不少几位王爷事迹,其中脾气最为捉摸不透的便是七王爷了,他年纪也不过十二三岁,母妃早逝,在宫中毫无势力可言,无论武学与才华都不比几位王爷,却在宫中盛享贤王之称,听说他常年在贫民之地游历,唯有一年一度的朝拜才能见着他,如今他出现在太子府,想必是为十七皇子丧事而来的。
  萧玉言倚在树干上,惬意吃着青梅,撇眼看她:“湖姑娘想抗旨?”
  下一秒,人已坐到身旁。
  “不知王爷找小的有何事?”湖小月轻轻含笑,若记忆没错,面前这位传说中的七王爷与她素未谋面,更别提有何得罪之处了。
  萧玉言凑近看她,似有疑惑,便也不在意吃着青梅,邪魅笑了:“看你对太子挺有兴趣,怎的,江沫然对你不好?”
  湖小月差点咬断自己的舌头,扯出笑脸:“王爷误会了,小的住在太子府,自然要关心关心太子健康状态。”
  萧玉言不顾她:“虽然你年纪有些大,不过长得挺漂亮的,本王向太子求求情,许能收你做妾侍。”
  湖小月睁圆了眼睛,想到眼前之人的身份,咬咬牙,笑得温柔如水:“公子待我非常好,不劳王爷费心了。”
  萧玉言弯唇,不多费口舌,将怀里的青梅统统给她,湖小月受宠若惊接过,正要道谢,却听见一句:
  “擦干净。”
  后者闲暇停下来看她,终于忍不住笑出声。
  湖小月正色道,掏出丝巾擦拭,递给他:“王爷是如何识得我的?”
  “不认识。”萧玉言大方承认,耸耸肩:“听得下人们议论江大公子未婚妻貌美天仙,今日一见,着实一般。“
  “······”方才还再夸赞她美貌来着,湖小月咬牙。
  忍下口中的气:“小的有罪,拙了王爷的眼。”
  萧玉言看她,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果然有趣,不枉我回宫一趟。”
  “王爷位高权重,回宫怎会为了小的。”湖小月谦虚道。
  “本王有说为了你吗?”萧玉言昵眼看她,像看着傻瓜一般:“本王来找太子是有要事商议,不料他已去探望父皇了。”
  湖小月将擦干净的青梅双手奉上,扯出一丝微笑:“如今皇上病重,太医的人不知走了几回了,王爷不去看看?”最好治他个不孝之罪。
  萧玉言咬一口,似在思考:“今夜无人知道我进宫。”说罢,勾起浅浅的笑意。
  “······”湖小月终于知道此人不可得罪了,与他稚嫩的脸不相符,摆明了若消息传出去,她便死定了。
  “抓刺客!”远远看到侍卫军举着火把往这边跑来,隔着一墙之隔,可见侍卫包围太子府。
  湖小月见如此大阵仗,不自觉得往树荫处躲,再看看眼前无谓吃着青梅之人,想必这位尊贵的王爷定是闲着无事入宫做梁上君子了。
  萧玉言居高临下看着底下的侍卫,将吃完的核随意一扔,愣是砸到了侍卫的脑袋,后者抬头,眼睛亮了几分,高声道:
  “刺客在那里!”
  众人闻言,纷纷拉弓拔剑,萧玉言拎着湖小月的衣领,纵身一跃,二人便落在侍卫包围中心,湖小月退几步,惊觉背后亦是凶狠的侍卫,在看看慢斯条理地整理衣裳的七王爷,简直死的心都有,这小子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呢!
  “齐将军,多日不见,你的禁卫军倒是训练有素,想谋杀本王吗?”萧玉言眼看四周,无奈道。
  众人听此,又见男子身着华服,想必是地位不俗,便收弓待命,一位将军打扮的中年男子自远处走来,看负手长身鹤立男子,随即快步上前,拱手作辑:“末将参见七王爷。”回神,呵斥:“大胆之徒!此乃当今七王爷!若伤了王爷,你负得起吗?”
  众侍卫慌忙跪下:“将军饶命,七王爷饶命。”
  “不知者不罪,况且是本王引起的误会,还望将军开恩。”萧玉言温婉而笑,似乎是真的毫不在意。
  齐世摆手,侍卫便领命退下,回身,拱手恭敬道:“不知王爷深夜入宫,所谓何事?”
  “是本太子让他来的。”远处听得醇厚的声音高声道。
  萧玉桐身着明黄长袍,衬得他雍容雅步、风度翩翩,他身边是一身白衣的江沫然,风扬起他的衣袂,缓步走来犹如采莲而来的仙子,神情自若含着丝丝笑意。
  湖小月的目光凝视着,与他们一同走来的,还有一位宫女拥簇下走来身穿华美宫服女子,梳以倾髻,饰鎏金步摇,她长得极美,肤白如脂,秀眉远黛,高贵的丹凤眼顾目流盼,温婉一笑,就连这月间明月都为失色。
  果真是她,这一刻她竟不知该哭该笑。
  

☆、第十七章 十五年前(回忆篇)

  十五年前。
  “雨儿!”
  “二小姐!”
  柳树河堤,假山凉亭,家仆丫鬟到处焦急寻人。
  “哈哈!我在这儿!”一位年约五岁的女孩惬意坐在屋顶,得意洋洋看着底下的人。
  “二小姐危险!”也不知是谁惊呼,众人一拥而上,提心吊胆看着上面之人。
  “雨儿快下来!”一位长相貌美的夫人脸色苍白,仿佛站在上面的人是自己,张开双手:“别怕,二娘接着你。”
  “二娘,叶伯伯教的凌波微步,我一学就会啦。”似乎为了证明,柳穆雨轻身跃起,踩着瓦砾,脚触假山,飞上了树丫,怡然自得晃着双脚:“厉害吧?”
  众人只担心她掉下来,围着树焦急地来回转。
  “你江伯伯来了,爹爹正到处找你呢。”墨如韵生怕她又要炫耀功夫,急道。
  此言果然奏效,柳穆雨飞身下来,被她接个正着,咯咯笑着,小脸满是笑意:“江伯伯?”
  墨如韵松了一口气,抱着她往房里走去,丫鬟们也各自忙开。
  未等她回答,柳穆雨复又揣测:“莫不是爹爹常常提起的二哥?”
  “是是是。”墨如韵将她放在凳子上,丫鬟们便捧着换洗的衣裳、洗漱用品进门,沾了毛巾,细细为她擦拭着脸蛋,调笑道:“还有你那江家公子也一道来了。”
  “江家公子?”柳穆雨皱眉疑惑思寻,小脸失望地垮下,爹爹曾说过,因江家公子在岁礼时抱着刚出生一月的她不放,爹爹与江伯伯本就结义好友,索性给二人定下了亲事,她倒是对这公子没印象,江伯伯喜爱游乐江湖,公子自然也跟着四处游荡,她不曾见过这位名义上夫君,之道每逢亲朋好友相聚时,个个都要拿出来调笑一番。
  “怎的?不喜欢?”墨如韵只当她害羞,娴熟地梳理着头发,却也不住笑道:“我可听说这公子长得很是俊俏呢。”
  “比蒋哥哥还要俊俏吗?”柳穆雨歪头问,不满嘟起了嘴,蒋哥哥是温文儒雅的学子,满腹诗经论文,待她极是好,她亦自小喜欢缠着比她大四岁的哥哥。
  “你且瞧瞧,不就知晓了?”理了理前鬓的秀发,接过丫鬟递上的衣裳,仔细为她穿戴好,看着镜中的小人儿,不甚满意:“我家雨儿真美。”
  “雨儿。”远处闻得好听的声音唤道,柳穆雨立刻出门去看,只见二人正穿过林荫大道走来,女子身穿粉色长裙,墨色秀发随风轻杨,男子则穿白色学子服,头戴儒帽,红带束腰,一副谦谦君子模样,二人似乎相谈甚欢,眉眼笑弯,阳光透过树荫照在二人侧影,美轮美奂。
  “蒋哥哥!姐姐!”柳穆雨飞奔而出,扑到蒋无垠身上,顺势牵起了柳穆烟的手,笑得很是幸福:“你们怎的回来了?”现在这个时辰应当在学堂才是。
  “听闻江大侠来了,特地向夫子告了半日假。”蒋无垠宠溺地摸着她脑袋,任由她挂在身上。
  柳穆烟可不许她这么无礼,将她扯开,不知是看到了身后追来的人,神色有些许难看:“走罢,爹爹叫咱们去前厅呢。”
  墨如韵见二人出现,自退到一旁,便回屋收拾东西去了。
  待走得远些了,柳穆烟才责备似的点点她的脑袋:“叫你不要理那女人,偏不听。”
  “可是你跟蒋哥哥都去学堂了,没人陪我玩。”柳穆雨也很可怜,小脸皱在一起,姐姐和蒋哥哥平日去学堂念书,晚上才回来,根本没时间陪她玩,闲着无事时,她总跑到叶伯伯书房缠他教武功,开始时还好些,现在叶伯伯也是不耐烦了,净教些简单的武功,要求她熟读一本经文才肯教,着实无趣,如此算下来也只有二娘陪她玩了:“再说了,二娘待我挺好的。”
  “好好好,就她待你好。”柳穆烟怒道。
  见她真的生气,柳穆雨忙拉了拉蒋无垠的衣袖,后者自然懂得她的意思,轻声安慰:“不久后她也上学堂了,你看紧些便是。”
  柳穆雨连连点头,大大眼睛笑成了月牙,柳穆烟也拿她没法子,捏捏她鼻子才作罢。
  “蒋哥哥,快给我说说学堂的趣事。”
  “好。”
  前厅——
  一群人相迎进门,各自落座,丫鬟捧上刚沏的茶、糕点便默默退下。
  “二哥,淮河一别竟是五年了,一切可好?”身着褐色朴素长袍的男子叹息道,只见他剑眉星目,落落君子,素衣长袍穿在他身上,倒衬得他气质不凡。
  坐在他身边的男子一身白衣,青丝仅用发带随意束住,生得俊眉朗目,高贵丹凤眼温和含笑:“有劳三弟挂心了,我一切都好,这几年游历四方甚是挂念你与大哥,此次路过丰都便回来瞧瞧。”
  “好!好!”柳易天很是高兴,侧见旁下蓝衣男子,年约二十,生得很是俊美,一袭蓝衣加身,绣以金丝纹边,更显得雍容华贵,衬得气质不凡,疑惑道:“还未请教这位兄台是?” 
  “我这朋友啊,也是商人,不久前在淮河交界认识的,听闻我要去柳府,便一道来了。”江柏大方落落介绍,蓝衣男子听此言,起身拱手抱拳:
  “在下周瑾,在淮河有间小小的布坊,柳家名满天下,有幸来此讨教一二。”
  “柳某一介粗人,哪有什么经商之道。”柳易天客气回礼,笑道:“平时家业都是蒋洛打理,周兄来得不巧,今日他出门去了,若不嫌弃,且先住下,待他回来定安排你二人相见。”
  “有贵府招待是周某的荣幸,怎会嫌弃。”周瑾落座。
  “贤弟。”只听见爽朗大笑,已有一人进门,只见此人身着玉色长袍,玉带束腰,头戴儒帽,俨然风度翩翩的君子。
  “叶伯伯!爹爹!”身穿淡黄衣裙的小身影开心地跳入门槛,虽冲着玉袍男子笑着,却扑到了柳易天怀里,咯咯笑着,毫不顾忌朝他吐了吐舌头,哼!谁让他老是不教她武功,老说女子要大家闺秀的。
  “就你淘气。”叶书祁无可奈何摇头,却丝毫没有责怪之意。
  随后二人进门,简单行礼问候,便也退至一旁静坐。
  “小丫头都这般大了,能嫁人了。”江柏打趣道,
  “可不是嘛。”叶书祁见江柏身边默默坐着一位小男孩,亦是一身白衣,脸蛋白皙如雪,清秀粉嫩,活像娇羞地小姑娘,戏谑道:“丫头,你小夫君都来接你了,收拾收拾随他走了罢。”说完,便也挨他身边坐下。
  众人这才注意到他,此时白皙的脸已变得红彤彤,头埋得更低,柳穆雨侧头瞪他,不明他为何不看自己,一时郁结,跑去拖着他出了前厅,远远抛开了众人的调笑声,将他带到假山角落,双手叉腰,野蛮的嘟起了嘴:“我不会嫁给你的。”
  “哦。”江沫然低头小声道。
  “我要与爹爹说,退了这一门亲事。”
  “嗯。”
  “你也要与江伯伯道明退亲的事。”
  “嗯。”
  这么轻易答应倒是出乎她的意料,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见他低头活像被欺负的小媳妇,不禁恼了:“你抬头!”
  他果真听话抬起头来,双眼闪躲不敢与她对视,柳穆雨怒气冲冲靠近,大大的眼睛上下审视着他,忽见他腰间别着一颗珠子,灵机一动,将它抢了过来,欢乐地把玩着。
  江沫然表情并无太大的变化,淡淡而笑:“你若喜欢,就送予你罢。”说完,不禁低头掩去脸颊的微红。
  “真的?”柳穆雨愣住,原只是想看看他会不会生气,没想到这么轻易就送人了,顿时没了兴致,随意一丢:“我又不喜欢了。”
  江沫然惋惜地看着漫漫绿草,欲言又止,小脸不禁有些失落,嘴里还是淡淡应了声:“哦。”
  “你会武功吗?”柳穆雨笑得有些不怀好意。
  “会、会一些。”
  “那我们切磋切磋吧。”柳穆雨大喜。
  “不,爹爹不许我欺负女孩子的。”江沫然窘迫。
  “那江伯伯许不许女孩子欺负你啊?”
  “······”  
  

☆、第十八章 回忆篇下篇

  十五年前——
  江家一住便是半月,直到蒋洛在镇上找了处宅子,江柏才携着依依不舍的江沫然离去。
  这些日子江沫然住在府上,完完全全沦落到她的玩偶,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争不过时脸红得似苹果,惯得柳穆雨不安分的性子愈来愈放肆,这不,自江大公子搬去江府后,柳小姐日日消沉,无精打采。
  柳穆雨靠在房梁上打着哈欠,无聊得晃着双腿,叶书祁端坐在书案旁,手执墨笔,在白纸上肆意挥毫。
  忽的,头顶上飞来一物,快而狠,叶书祁头也不抬,甩袖抓在手里,惊觉此物异样便松开了手,只见蟑螂掉在墨水中,挣扎几下,慌忙滚着白纸逃了,一副优雅的山水画便也毁了。
  叶书祁好气又好笑,搁下笔,看着梁上女子,无奈道:“小丫头,你若是闲着无事,何不去折磨折磨你爹?”
  柳穆雨双手环抱,稚嫩的脸蛋深深思考:“今早爹爹也是这么对我说的。”
  “······”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啊!
  “何不去找你的小夫君?”叶书祁正色道。
  听此,柳穆雨似乎更是生气了,努着嘴,冷笑:“他每次都让我,无趣!”说罢,大大的眼睛明亮,纵身跃下,向他跑去,咧开嘴笑道:“叶伯伯,不如你教我一招,好教那胆小鬼打不赢我!”
  叶书祁侧身躲开,摇摇头:“你资质太差,若收你为徒,天下人会笑话我的。”
  “你说学会《诗经》便收我为徒的!”柳穆雨扯着脖子喊,似乎十分委屈:“你都收姐姐做徒弟了,就知道每日欺负我!”
  叶书祁一本正经:“你姐姐用一个时辰便可背下来,你这丫头用整整一日,这莫不是资质差?”
  “······”柳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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