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浴室照了镜子，才知道自己到底成了什么鬼样子。
两只红肿的眼睛，像极了楼下金鱼池里的红色‘杰瑞’……
隔天醒来的时候，不仅脸水肿甚至那眼睛……双眼皮都变成了单眼皮。
叹了口气，怎么就闹成这样呢。
用毛巾冷敷了许久，好像没什么效果，最后还是吩咐了佣人给我煮了两个鸡蛋。
热敷着……待鸡蛋凉了方才放下，剥了蛋壳，塞进了嘴里。
幸好，家里的鸡蛋体积比较小，两个下肚也不会吃撑。
扑了粉上去，遮一遮；还是能掩盖下去的。
走下楼……还没等我开口问昨晚蒋东珏到底去了哪里；小鱼就已经一脸担忧的走过来，向我汇报了早上蒋东珏的行程。
在客房睡的觉，很早就出门了，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
她欲言即止的模样，让我瞄见了，开口道：“没什么事，别多想。去干活吧……”
或许，她和厨娘转述了我这句话，接下来的时间里倒也没人再想过问这件事。
厨娘也一改神情，换上笑脸。
这就是……亲人吧；没有血缘的亲人，却能第一时间察觉到自己需要什么，毫无条件的站到自己这边，她们真的……很好。
心里多少涌上些暖意。
下午茶的时候，厨娘还专门做了我最爱的蓝莓派和南瓜派。
有句话……确实说得很对！
吃点甜，心情会变好。
抱着蒋念，我一口她一口的吃着甜品。
看着她的笑脸，心里真是充实，瞬间就被她的爱填的满满。
第二十四章
蒋东珏这次明显是被我气着了，夜夜都很晚才回来。
又加上一大早出门去公司，导致两人虽在同个屋檐下，却连面都没碰撞见过……
我倒是没什么，就是蒋念时不时会在我耳根边问，爸爸什么时候回来、爸爸为什么这么忙、念念想爸爸了……
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紧紧的抱着她，喃喃自语：“你还有妈妈……”
不知道是不是生在这种环境，人都会早熟……蒋念在这方面就是如此，见我这样不吵不闹也不再提什么想爸爸的话。
这孩子贴心得令人心疼。
过了两天，侦探事务所的XX先生便发了个短信来。
还是一个地址。
……这次多了个时间。
如约的到了约定的地点——市中心商场里的一家咖啡店。
还没进门口，外面那玻璃橱窗就勾起了我的回忆。
和他也来过这里呢……嘴角微微一翘。
收敛了心绪，对着玻璃门稍稍快速检查了一下仪容，便推开门走了进去。
以前倒算是熟客，因为积分的缘故；只从兑换了自己想要的那份礼物之后便来得少了。
里面的人比起星巴克来说是少了些，但至少很是清净。
播放的不是流行乐反而是古典的器乐曲，给人很舒服的感觉……
一进门就看见角落里的XX先生。
年纪看上去倒不大，就是长得沧桑了点……或许是因为那没整理的胡茬吧。
但，那双凌厉、清澈到底的眼眸很是让我印象深刻。
总的来说，是个不难看的男人。
可能是因为那胡茬的缘故大大降低了颜值。
在我看向他的同时，他也在打量着我。
“白小姐，想喝些什么？”
“咖啡，谢谢。”
“服务员，一杯咖啡。”
他招手向不远处的服务员示意了一下。
举止……令我‘新鲜’，毕竟我们这个圈子的人都不会如此。
我一路微笑，自认为没露出什么额外的表情，但对方这个男人XX先生却像是看透了人心一样。
“抱歉，我这人比较粗俗，都喜欢直来直去。”他随口解释了一句。
话是这样说，但眼眸里却丝毫没有什么自卑情绪；看样子真是‘随口’而言。
我笑笑，说：“XX先生快人快语，是真性情，倒不粗俗。”
这话是我真心话，也不知哪里出问题了；对方的气场似乎收敛了些，语气也随之柔和了许多，眼神更是没刚刚那样凌厉。
他掏出一份牛皮纸信封放到桌上，对我说：“这是其中的一小部分，我先拿来给你，其余的还需要些时间。”
我点点头，拿起桌上那份牛皮纸信封放进了自己的包里。
他似乎对周围的环境很敏感，快速将面前的那杯咖啡喝完便起身离开了。
出门的时候还四周扫视了一番，紧接着快步离开。
真是个奇人。
我看着窗外默默的想到……
暂时不急着回家，这里倒是个合适的地方。
从包里重新掏出那份牛皮纸信封，封口处并未密封。
往下一倒。
里面的东西便顺流而下。
用手接住，取了出来。
大部分是相片……
我一张张的翻看着，脸上早已面无表情。
蒋东珏……
你果然还隐瞒着一些事。
回到家的时候，是下午五六点左右。
正巧一进门就看见小鱼抱着白少源在和蒋念玩。
我随口一问，“厨娘呢？”
小鱼微笑着回答：“大小姐……蒋家夫人来了。在后花园赏花，厨娘在泡茶。”
我点点头，把包顺手放在客厅的沙发上。
蒋念一见我就喊了声妈妈然后扑进怀里，我抱起了她往后花园走去。
蒋妈妈正坐在后花园的椅子上，旁边的小圆桌上摆放着一壶冒着热气的红茶，还有一些甜品。
而厨娘正坐在另外一张椅子上，两人似乎在随意聊家常。
厨娘先看见的我，站了起来，喊了我一声，“大小姐。”我对她笑着点点头，她走过来接过我怀里的蒋念，对小家伙说‘去看咩咩……’
蒋妈妈看见我，笑着起了身，说：“回来了？”
我点点头，回笑道：“妈，您坐……”
她坐下后，指了指桌上的甜品说：“这蛋糕不错～”
我笑着说：“您喜欢就好～”
她亲手夹了一块儿抹茶口味的蛋糕到小碟子上，放到我面前，说：“你最爱这个口味了～”
她还记得……我心里有些感动，不忍心拒绝这样的好意；对她笑笑，端起那蛋糕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她温柔的说：“我过来看看孙女，顺道看看你。你瘦了，是不是胃口不好？”
我把空盘子放回小圆桌上，笑笑，用纸巾拭了拭唇瓣，说：“这倒是没有，厨娘的厨艺很好。您一定要留下来尝尝～”
她笑出声，说好。
看得出她是真心实意的，笑意都进了眼里。
或许真是奶奶想孙女了，想着过来瞧瞧。
没问别的事，都是聊家常……甚至工作上的事她都一概不提，很典型的居家女人。
晚上，厨娘很是露了一手。
吃得蒋妈妈很是惊喜。
蒋念的教育有些成效，她见了很是欣慰。
饭后，两人随意散散步消消食……
她温柔的说：“东珏太忙，委屈你和念念了。不要怪他，男人都是这样的，事业心重……他爸爸也是这样，我是个过来人，我能理解。”
我轻轻‘嗯’了一声。
她又道：“夫妻之间就是这样，你迁就我我迁就你。我和他爸都这样大半辈子了……”
长辈对晚辈的教导。
婆婆对媳妇的教导。
两个女人的体谅……
我其实觉得……就算我对蒋东珏有些许不满，但蒋家两位长辈却是对我很好……尤其是蒋妈妈难得那样开明。
一点也不像电视上的那种婆媳关系；两人都彼此尊重，相处起来虽然多少有些小客气但还是很融洽的。
我本来想留她在这里过夜，她温柔的笑了笑说：“他爸在家等着呢，要是我不回，肯定又得不习惯。”
最后，还是让白家的司机送她回蒋家。
本来，以为蒋妈妈发现了什么要来当说客，现在一看……倒真是单纯的见见孙女和媳妇而已。
我突然发现我并不是唯一被瞒着的人，她……蒋妈妈甚至蒋爸爸，应该也是毫不知情。
蒋东珏，你到底想干什么。
晚饭过后，蒋妈妈到家打了电话过来报平安。
有小孩子的地方就是热闹～
客厅里蒋念和小鱼在玩叠叠高的积木，玩得十分兴奋。
而一边，白少源已经会自己坐起来了；厨娘给他织了小袜子和小帽子。
带着十分可爱。
连我看了都忍不住要去抱他。
这小家伙只要吃饱了就凡事都好说，任你抱任你捏任你怎么逗着玩。
我从厨娘手里抱过他，放到大腿上，试图让他站立。
小腿还是无力，不过不要紧……再接再厉，蒋念也是这样过来的。
嘴里‘咿咿呀呀’，偶尔还吐着泡泡自娱自乐。
俊俏的小脸还没长开呢，就已经这样好看了。
长大之后还不定怎么迷人呢……
我笑着逗着他，他咯咯咯笑着。
小手漫无目的的挥呀挥呀……
抱了没多久，手臂就酸了。这小家伙现在的食量是越来越大，身子也是越来越有重量。
当初瘦小的身体，现在被养成一截一截莲藕似的小胖子。
现在完全看不出是早产儿的体质。
亲亲他小脸蛋，也能惹得他咯咯咯笑声的回应。
逗他玩真的很有意思～
眼睛时不时往墙上的时钟望去。
这样的‘冷战’已经持续好几天了，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我不喜欢这样子。
但，我还是没办法去低头认错。
然后放手……不管那件事。
他本身就忙，这我是知道的。
但像现在这样……真的是第一次。
我怔怔在想……或许他真被我那句话伤到了，又或许只单纯在躲我。
每个人或许都有秘密，可蒋东珏……我觉得自己应该重新认识他了。
牛皮纸信封里的照片是他，他承认去英国见了那个怀孕的女人，可却瞒下了还见过白玉清这件事。
他说他去是为了朋友道义……什么破产，借钱。
半真半瞒。
不错，蒋东珏；做得真厉害，不当影帝都浪费了，轻而易举就哄骗了过去。
破产是真，借钱是真……却唯独不把原因说出来，什么朋友道义……还不是因为那女人用那份资料威胁。
人心的欲望往往都会因为金钱而不停地膨胀。
相信他很好的吸取了一次教训，没想到那个女人贪心不足找上了白家吧。
第二十五章
我‘随手’把照片放到工作间的桌面上。
就是有意让蒋东珏发现，能面对面的‘好好’聊聊……
当晚，就被蒋东珏半推半喊的吵醒了。
他眼里有怒意，对我吼道：“你调查我？！”
相对于他，我显得平静得多。
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对他说：“是的。”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既然你不愿解释，那我只好自己去查了……”说完嗤笑一下。
以前没有意识到，现在倒觉得他的占有欲和控制欲越发的明显。
我换了个姿势，背靠在床上，冷静的看着他。
他前一秒还蛮有怒意，下一秒听见我的话之后便只剩下颓丧；他明显是刚回来，想要在家里加夜班结果看见了这些被我‘随手’放到桌面上的照片。
他没有穿西装外套，该是刚脱下，但身上的衬衫皱皱的，脖颈上的领带更是被他一把拆下扔到地上，抓了抓头发，本打了发蜡整齐的发型顿时凌乱不已。
他坐到床边附近的榻榻米坐台上，昏暗的视线看不清他此时的神情。
“白蓝……我们结婚多少了年了？”他问。
我正准备开口回答他。
却又听到他继续说道：“为什么就不能听我一次劝？嗯？！为什么就不能……让这件事过去。”
我有些不可置信，扭头紧盯着他，忿忿不平的说：“你到现在还继续坚持说这样的话？！他是我父亲！！从小又当妈又当爹的养育我长大，你却要我对他的死因置之不理？蒋东珏！！你把我白蓝当成什么人了？！忘恩负义的小人？没有人性良心的人吗？我是他女儿！！”
蒋东珏先是被我说得哑口无言，沉默了几秒他才开口道：“是，你是他的女儿，但是你别忘了你自己也有女儿！！”
蒋念？
这和她又能扯上什么关系，我面无表情的逼问他：“你什么意思？！”
蒋东珏平复了心情，淡淡的说：“你别忘了自己是谁……你自己想想要是你父亲的死因真有问题，谁有能力去做这些。”
我愣愣，哑然。
他望着我继续道：“我让你停手是不想你也这样，我想你平安生活下去，我不想你也出事。你懂吗？”
那一刻，我不得不说多少还是有些感动的。
但，细细想一想；我还是挺了解这个圈子的。
淡淡一笑，对他说：“你总是这样……将真话，说一半瞒一半。”
他反问我：“你什么意思？”
我冷笑了一下，说：“你担心我，我感动也谢谢你！但……你最担心的恐怕不是这个吧。”
他瞳孔微张，想反驳；却被我抢先插话道：“我也是在这个圈子长大的，蒋东珏……”顿顿又道：“你以为我就看不出这里面的猫腻吗？你是怕白家出丑闻……影响到两家的股市；我没说错吧……”
这话，说得毫不留情。
一针见血。
蒋东珏没话说，就这么静静地走出了房间。
看起来似乎有些狼狈，或许是我眼花、出幻觉；他那样追求完美的人怎么可能会让自己狼狈。
我忍不住嘴角一翘，自嘲道。
而我的心……像被谁挖了个洞一样，空洞洞凉森森，寒到极点，也疼到极致。
我从没想到这场婚姻会成现在这个样子，更没想到两个人会越走越远……一个往右一个往左。
这晚失眠到了天亮。
我无神的望着自己的卧室，第一次觉得这样空阔。
早早起来洗漱，换上一件漂亮的连衣裙，可惜没能使得心情有好转。漫步走到工作间，桌上的照片凌乱不已……
摆在最上面那张被蒋东珏抓皱成一团，看来他真的很生气。
面无表情的伸手将那抓皱成一团的照片扔进了桌边的垃圾桶里；视线漫无目的……似乎失去了焦点，放空了整个人。
或者，说自己开始觉得迷茫了。
对生活、对未来……都觉得不踏实了。
回过神来的自己，将视线重新放到桌上那一叠凌乱的照片上；都已经达到目的了，还要这些干什么……
手已经伸过去，全都扔进了垃圾桶。
避免，佣人收拾垃圾桶的时候发现，亲自把这袋垃圾打包带下楼，扔到别墅外的大垃圾箱里。
刚踏进门口，就碰到了小鱼。
她稍微诧异了一下，视线绕过我往外瞄了瞄，似乎不解我怎么从门外走回来，但她没有多问什么，只是说：“大小姐，早餐准备好了。”
我点点头，实在笑不出来只能很牵强的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很淡很淡的笑容。
小鱼是个单纯的女孩子，有什么情绪都能在脸上看出，就像她此时……
我想了想，随口找了个借口解释：“最近更年期……心情有些烦躁。”
说完不等她反应就绕过她走向饭厅。
留下她一个人在原地一头雾水＋头脑凌乱……
更年期？
相不相信是她的事了。
坐下后，拿起桌上的牛奶押了一口。
面前的早餐中西结合，既有中式茶点之类的，亦有西式的餐点。
纵使，食欲不佳。
但，我还是尽量多吃一点；不然，怎么坚持把真相追查下去。
吃了一个小笼包，一小碟春卷和一笼虾饺；又伸手端过一盘三文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