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在收拾遗产的时候他们能假装没看见自己放在枕头底下的日记,那样太羞耻了。
……
希望魔王大人延年益寿早日长高成为一代美女。
……
侍卫长你怎么这么磨蹭!给个痛快好不好!他的遗愿都开始拿魔王充数了啊!
不耐烦地想要找死着,南方负责人尝试睁开眼,入目的仍然是侍卫长,没错。
只是他并没有流露出一丝对南方负责人的愤怒,反而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站在原地。
“……”
魔王大人受伤了,这对于每个人而言都是一条大新闻,特别是侍卫长。他现在难道不应该愤怒地将他这个某种意义上的罪魁祸首杀掉,然后再毁了公爵家——就像当初在南方时那样吗?
“……魔王大人在哪里?”
不知渡过了多少个“瞬间”,侍卫长终于有了动静。刚刚报告的骑士没有犹豫,迅速接口回答。
“在公爵家大门处。正厅已经被骑士控制下来,魔王大人正由怪鸟统领代为照顾。”
“怪鸟统领?”侍卫长往约莫是正厅的方向看了一眼,“书记官在吗?”
“…书记官大人?我们并未见到他。”
随着魔都骑士的回答,侍卫长皱紧了眉,陷入沉思,同时指了指一动不动的南方负责人,并不怎么在意地下命令。
“看好他,他与这次的事件很可能有关系。”
“是。”
简单两句对话就将顺手帮忙的南方负责人定罪,被套上莫须有的罪名后他反而松了口气,至少不是现在死,见到魔王后他还有洗脱罪名的余地。
“公爵小姐,现在在哪里?”
没有在大厅的情况上投入更多的注意,侍卫长突然提起了存在感一直都很低的公爵小姐。这是对魔王大人的处境放下心了吗?
怪鸟统领他也见过,长得就像会把自己的孩子从悬崖上扔下去的人。怪鸟的孩子还好说,魔王大人可不会飞啊。
南方负责人擦了擦脸上的血迹,一言不发地听着两人间的对话。
“被我们发现时在她的寝室之中,但是因为在场的学者交待……魔王大人说留她一命,公爵小姐还有用处。”
“学者?”
同侍卫长一样疑问的,还有一直旁听的南方负责人。
“是的,学者的研究所中来了三人,其中一名人类原本在大厅之中,现在已经不知去向。”
“……骑士长怎么说?”
“骑士长大人并不在公爵宅邸,他让我们自己判断。”
你这是放养吗骑士长大人。团队行动时还是需要一个总指挥的啊,再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他们会跳槽到侍卫长名下的。
南方负责人纠结着学者的到来的同时对骑士长的举动表示自己的唾弃。
“…知道了。不用手下留情,全面搜寻公爵小姐并将其击杀,魔王大人问起就说是我命令的。”
侍卫长走上前去,正欲出门离开此处,骑士略带为难的声线阻止了他的动作。
“那个……侍卫长大人,由于学者听从魔王大人的命令不愿帮忙,面对公爵小姐的封锁魔法,我们实在是无能为力。”
连侍卫长都得费力解开的魔法,他们自然毫无办法。
这的确是个问题。虽然公爵小姐的攻击性不强,但是个绝对防御型角色。除了咒术外没有其他办法能轻松对付得了她。
“所以,在同伙的掩护下,她目前下落不明。”
骑士继续报告着之后的走向。在短短的时间内发生了这么多的变故,就连侍卫长都没想到,更不用说南方负责人了。
“……看好他。”
没有其余表示,侍卫长消化了骑士的话,便继续原本的决定,留下一个简单的命令后朝门外走去。骑士摸摸鼻子,转身面向屋内沾了一身别人的血的南方负责人。
“……请跟我来,南方负责人是吗?”
“你们骑士军,是怎么知道魔王大人现在在这里的?”
“……是魔王大人让我们驻扎在这附近的啊?我们在两天前接到的命令,只不过集合费了些时间。”
“……”
魔王大人您玩他呢?!
—
黑漆漆的墓地总是透着一股阴森的气息。
一列列整齐的墓碑渲染出庄严肃穆的氛围,让人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周围卖相奇怪的树木植物在视线中只有一个剪影,树枝在夜风吹过后招展着,带着狞笑靠近了来人。
仿佛脚下马上就会有一具僵尸跳出来将自己的脑子吃了,每踏出一步,心脏都会狠狠地揪住。
对于胆小的人而言,一定是这样的没错。
“……魔王不会有事吧……”
然而魔法师并不是胆小的人,所以穿梭在墓地时还能分心担心着独自一人的魔王。
她望着距离墓地不远处高大华丽的宅邸,喃喃自语。由于周围几乎没有声音,就算音调不高也能被身后的勇者听见。
“没事的啦,魔王她可是扮猪吃老虎的典型,对于那些觉得她很弱的人而言可是噩梦呢,不用担心她哦。”
夜风吹过树梢沙沙作响,配合勇者,给他的话平添一种信号不良的感觉。
好在勇者说话比较响亮,这么点噪音还压不下来。
魔法师与他,在之后与魔王的联系中被拒绝帮忙后,如今两人正依着勇者的建议走在墓地之中。
原因目的都不知道,如果勇者说出“因为想来走一走所以就来了”这种原因,她现在就帮他在这里挖个洞扔进去。
“我记得是在这附近……”
勇者一副正在寻找东西的模样,看得出确实有事。没法把他塞进墓地里,魔法师对此稍稍失落了下,又马上振作起来。
“找什么?”
“我觉得你应该不认识,其实我也没有跟对方真正打过照面,……啊啊,有了有了。”
勇者随便嘟囔几句,一脚踩在了树枝之上,“啪叽”一声将其踩断,音效十分抢耳。不过看在他之前已经那么大声地说过话了,这种抢耳的声音应该已经没用了吧。
证据就是勇者指的方向——坐着一个人的墓碑之前——没有任何动静。如果他不是聋子,应该就是对他们的到来毫不介意。
漆黑的盔甲反射着黑夜中微弱的光芒,顺便罩住了他全身。魁梧的身躯挡住了对方身前的墓碑,此时他正坐在那之前。
拎起一旁的酒瓶,“咕噜咕噜”地大口喝着。
“……?”
魔法师怔了怔,朝身边的勇者投去疑惑的一瞥。
“这应该……唔……”
勇者上前一步,思考了一会儿,旋即十分热切地打着招呼:“哟!你就是魔都骑士长吗?”
仿佛此时并非在墓地,而是在热闹的街头碰见了扮相奇特的老熟人。
……魔都骑士长?
这种人现在为什么在这里?
……不对,勇者不是说,他在北方的时候已经不在了吗?
接连不断的问题从魔法师脑海中钻了出来,她没有作声,静静地观察着对方的举动。勇者却没有耐心等他的回答,将“骑士长”的身份硬塞给对方,继续问。
“你来墓地有什么事?魔王那边的骑士军如果没有领导者,会乱套的哦。”
坐在墓碑前的人喝酒的动作一滞,缓缓回头瞄了不远处的两人一眼,轻松地笑了笑。
“我来看看自己的墓碑。”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有世界观出现w
☆、第55章 ACT55|世界树它果然很高端
自己的墓碑。
有些渗人的话从对方口中托出;细细观察他本人后;恐惧感却又随着他随和的表情荡然无存。
月亮高挂在天空中;充当着夜晚的太阳。在月光之下似乎飞着什么奇怪的魔界生物;这些都不重要。
勇者往天上瞄了一眼便朝人影方向走去,魔法师紧随其后。
一座座冰冷的石碑在手边掠过;由于表面粗糙而无法反射月光;所以看不清刻在上方的姓名;但从坟墓的精致程度来看,住进这片墓地的人地位应当都不低。
勇者一路无阻地来到像是骑士长的男人身前,毫不在意地坐下;一副哥俩好的模样;自来熟地拿过他的酒瓶子。
对方也不生气;倒了几滴酒在土壤之中,怔了许久;才缓缓开口。
“……你是勇者吧?现在就来魔族大陆……帝都出了什么事?”
“嗯?应该说将要…吧?不过我估计已经出事了。”勇者摊摊手以示自己并不知情,顺手拍了拍身旁,示意魔法师坐下。
得到后者不悦的一瞥后只得放弃了好朋友团团坐的想法。仔细想想;绕着墓碑坐成一圈的确也不是多么正常的举动。
勇者晃晃酒瓶子,视线透过瓶身无法看清前方的东西。无奈地将瓶子移开,继续刚刚的话:“毕竟我离开人类帝都的时候……已经有些发展成暴动的趋势了啊。魔都骑士曾经说的都中了,……说起来,他的死讯也被我销毁了呢,原本的骑士长已经去世,给死人带信可不是什么多好的回忆。”
“这种时候就带到墓前嘛,给他老人家看一看,算是了了他这么多年的心事了。”
“就我个人而言,死了就是死了。捣鼓那些没名堂的玩意就是瞎闹。”勇者用酒瓶轻轻碰了碰墓碑一边,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就站在一旁的魔法师一头雾水地听着两人间的交流,面对勇者朝她举起来的酒瓶子只是摇了摇头,没有任何表示。
他们在讨论的,仿佛就是另外一个骑士长的事。
“哈哈、没想到人类的勇者跟传说中不太一样。”
骑士长哈哈笑了一声,没有丝毫顾虑。勇者意味深长地将酒瓶子扔给对方,有些沧桑感。
“传说十有八/九都不可信,魔王在帝都的形象还是个满身肌肉魁梧雄壮的酒馆老头形象呢,被女仆长或者侍卫长听到会带兵轰炸帝都吧。”
“这倒是。”
不仅会轰炸,在征服人类后对他们进行疯狂的洗脑教育也很有可能,因为现在他就想这样做。
骑士长认同地点点头,拎着勇者递回来的酒,熟练地将其打开,继续“咕噜咕噜”地往肚子里灌。
一时间除了夜风吹动树枝的沙沙声外一片寂静,不仅水流,连一些小小的动静都没有。
勇者与骑士长就仿佛是多年不见的老友一般,寒暄两句便不知道该说什么。魔法师在一旁打量开始各干各的两人,踌躇了好一会儿,才突兀地开口。
“你,…帝都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人类与魔族没有交战,他们之间就肯定没有任何交流,特别是在二周目开始后就忙着北方寒流的骑士长——没有理由去特别了解帝都在二周目发生的情况。
勇者看上去却丝毫不意外,估计她之后再问对方也不会告诉她,魔法师干脆先问了出来。
“……唔?你没告诉她?”骑士长意外。
“她没问过嘛。”勇者不在乎,仍旧仔细端详着面前普通大小的墓碑。
“这性格不错,不像我家那口子,去趟酒馆都要跟我闹半天别扭。”
“就是脾气暴了点。”勇者补充。
眼见话题就要被他们扯到家长里短上,魔法师不悦地眯起眼看向勇者,空气中隐隐闪现“噼啪”的电火花。在没有昏暗的墓地中,非常抢眼。
敏锐地觉察到微凉的空气有转暖甚至灼人的趋势,勇者拍拍手一副认错的表情。魔法师可不仅仅是魔法师,已经到了大魔法师的境界,是那种挥挥手就能让他回城的存在。为了避免从魔族大陆一击脱离回到新手村,勇者帮着骑士长回答。
“他知道的可比我们多哦,从时间上看,大概在一两周之前的事都了解过吧。”
“对,就算只知道个大概,但是还是知道嘛,像是一周目的时候勇者小队中的事情,自然最近帝都的新鲜事我也了解了几成。”骑士长点头附和,正当魔法师想更深一步追问下去时,他仿佛看透了似的,回答了她还未问出口的问题,
“至于从哪里得知的呢,……世界树告诉我的哦。”
“……。?”
“小姑娘,你知道世界树……是什么吗?”
他将未开封的酒瓶埋进坟墓的泥土中,像是不准备拿回来了。此时站了起来,扫了眼正自娱自乐的勇者,面对魔法师。气氛也因此严肃起来。
实验调查证明,人很容易受到气氛的影响因此道出一些平时不易说出口的话。
从阅历来看对方的确会比自己年长,魔法师不像勇者那样,街上随便拉个老头子都能称兄道弟谈天说地,只能静静地听下去。
世界树高大而又茂盛,位于帝都远处的东部森林中,周围聚集了凶猛的野兽。在它的下方,由树根隔离出来的空间中储存了世上所有的书籍。
是最伟大的存在。——对魔法师而言,没有理由便如此信任着。
“它怎么出现的我倒不是特别清楚,但是,现在的世界这副模样,它有从中作梗。这点不会有错。”
骑士长往天边远远地望了一眼,但是由于视野范围内全都是深蓝色的黑暗,不得不挠挠头缩回目光,转而投向一直坐着打量墓碑的勇者。
后者坐在地上无意识地抠着泥巴,活像新手村口玩沙子的小男孩。虽然没抬头却仿佛得到了骑士长的授意,再怎么不想当解说役都得当下去。
“因为这个缘故,现在这个世界变成了纯粹的‘勇者与魔王’的故事,也就是说现在的世界是假的,是诈骗世界,世界树作为诈骗方是需要坐牢的,更何况它欺骗了整个世界。”
“……现在是假的……指的什么?”魔法师没在意换了个人回答,小小地上前了一步。
“敏锐地抓到了重点啊……现在就是现在,相比于前一周目,第二周目就是现在。相比于前魔王,现任的魔王统治魔族算是现在。世界树动手脚,造成‘世界按照既定剧情发展’的结果,就是现在我们的世界,从魔王出现开始就是这样。”
“……与所谓的过去,有什么区别吗?”
“……说不清楚,我给你算算吧。”勇者拍拍手,抬头面向魔法师,难得严肃,“暂且不论原理,开启勇者魔王这个故事剧情的原因,是世界树。其后才是第一任魔王与我父亲——前勇者的故事,我们一周目历时十二年对吧?简单点算成十年,然后,前魔王他们历经了一百周目以上……”
原本还掰着手指的勇者摊开手掌,颇显无奈,“已经近千年了哦。相比人类正常寿命,我的父亲活得未免太长了些。而且不仅是他,我身边的每个人,包括我,至少在前魔王时代时,从未有过变化。
“现在的时间相对过去是静止的,一直都是。你觉得我们经历了一周目的十二年后有任何变化吗?”
魔法师沉默。
“会成长——是所有生物的共通点。失去了这个共通点的现在,不能算是世界。所以,这个世界是伪物。”
勇者简单地下了结论,而后便不再说话。不知是在等魔法师继续追问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又低头闲着无聊似的开始抠泥巴。
“……但是,说不定世界本来就是这样的呢?”
魔法师却没有询问,而是提出了一个假设。勇者抬头无趣地看了她一样,照旧悠哉悠哉地抓起一把沙。
“管它原本长啥样,人的定义是一种会思考的一根芦苇。在剧情的影响下人们的思维方式都会不自觉地向它靠拢,甚至完全地遵从。连思考都被影响、行为都被限制的话,那就不是人了。”
把人当成芦苇是怎么回事啊。
“而且,既然我会有这种想法,肯定不是无缘无故。无论我的猜想是否正确,这个世界以前肯定不是这样——凭魔王与勇者才能发展下去。”
也就是说,勇者仅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