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汉[射雕神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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霄汉[射雕神雕]- 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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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义兄,敌军退兵了。”
  郭靖“嗯”了一声,抬手一指,“你看看,他们退兵井然有序,先行者不躁,殿后者不惧,个个兵强马壮,骁勇善战,不说宋军,便是此前的金兵,也是万万比不得。”
  谢曜远远望去,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一缕血腥之气,他瞧着这幕,也半晌说不出话来。
  “谢大侠!郭大侠!今晚元帅府设宴庆功,还请二位赏光!”吕文德上前朝两人拱手,脸上一派谄媚之色。郭靖点了点头,算是应下。
  两人并肩下城楼,谢曜忽然记起自己此行前来的目的,忙问:“对了,过儿人在何处?”
  郭靖本来满面愁容,这会儿一听杨过名字,不由笑逐颜开:“好得很,好得很,曜弟,你知不知道过儿这次立了大功?我能射下敌军的纛旗,多亏他在乱军中施以援手。”说到此处,他微微一笑,脸上颇为欣慰,“过儿昨夜练功走火入魔,今日还让他运功相助,我这个伯伯太不尽责。”
  谢曜听到此话不禁眉头深蹙,心道:莫非自己冤枉了过儿?
  “曜弟,曜弟?”
  “怎么?”
  郭靖笑道:“过儿可比他爹好多啦,昨夜我跟他谈话,他问我何为侠义,我当时想不出,方才和蒙古交手,却突然顿悟了。说来说去,咱们练功学武,到底所为何事?强筋健骨自不必说,行侠仗义、济人困厄固然乃是本份,但这只是侠之小者。”
  谢曜微微颔首,深感赞同:“不错。”
  “江湖上所以尊称你我一声‘大侠’,无非是因为我等为国为民、奋不顾身的抗军杀敌,但到底愧对这二字。于是我对过儿说,让他牢牢记着‘为国为民,侠之大者’,日后名扬天下,成为受万民敬仰的真正大侠。”
  谢曜此时却不由叹了口气,道:“你这样说,反倒让我无地自容了。本门立下一个‘侠’字,到底是行‘侠之小者’为多。不知何年何月,方能真正不愧于此侠名!”
  郭靖不知想到了甚么,低头叹了一叹:“那忽必烈我此前打过交道,比起拖累安答……嗯,他父亲,更内敛聪明。今日退军,自必卷土重来,我与你嫂嫂谈论襄阳守城胜败,谈到后来,也没得结论,总只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这八个字罢了。”
  “好一个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谢曜心头一热,复看了眼郭靖,惊觉他鬓边已然添了两根白发,光影重叠,却又浮现起他六七岁的憨态。谢曜顿住脚步,朝他深深一拜,“多谢义兄教诲。”
  郭靖颔首一笑,却也不拦,不与他讨论这般沉重的国事,微笑着说:“曜弟,你知不知道,你又有个二侄女儿!”
  “是吗?男孩女孩?”
  郭靖哈哈一笑:“还在他娘的肚子里,你问我,我怎知道。”思及此郭靖眼中一派温柔,“我和蓉儿商量好了,若是男孩,叫他作郭破虏,若是女孩,就让她叫作郭襄。现下金国方灭,蒙古铁蹄又压境而来,好使她日后记得,自己是生于这兵荒马乱的围城之中!”
  两人边走边聊,返回大屋,但见黄蓉郭芙等人纷纷迎上,叽叽喳喳围着二人说个不停。
  “谢叔叔,你怎也来了!”郭芙立时抢上前,“方才你和爹爹杀敌,可吓死我们啦!”
  谢曜微微一笑:“这有甚么好吓的,难道信不过我二人武功吗?”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武修文低低念出这句,郭靖和谢曜不由一怔,向他看去。武修文自知失言,忙隐到武敦儒身后,郭芙武功不济,却是没有挺清楚他在嘟哝甚么,低首微笑,细声道:“是呀,谢叔叔你的武功最厉害了,天下可没人及得上。”
  “芙妹,你忘了上次的德罗追……”武敦儒说到一半,也不说了。
  谢曜不知他们闹什么鬼,便也没有放在心上,郭芙围着他问东问西,谢曜却惦念着杨过那档子事,负手走进院中,却见杨过正和小龙女并肩赏花,端得天造地设。
  杨过见得谢曜,本是大喜,却不知想到了甚么,笑容硬生生的没有扯出来。
  “过儿,你师兄他们没有来吗?”
  杨过点了点头,道:“大师兄他们怕是不知今日襄阳鏖战。”他说罢,忽而低头,“师父……我,我去找郭伯伯!”
  小龙女本欲跟去,谢曜却沉声道:“龙姑娘,暂请留步。”
  小龙女本不想和杨过分开,但因为杨过经常在她面前提起谢曜,只将这个师父夸的天上有地上无,并且那日二人造世人阻挠,只有谢曜同意他们在一起,这林林总总加起来,小龙女不禁顿下步子。
  她回过头,睁大眼问:“你甚么事啊?”
  谢曜确定杨过离开,方才踱步上前,问:“龙姑娘,我问你,过儿是不是遇上麻烦了?”
  小龙女心思单纯,点了点头说:“是,遇上很大的麻烦。”
  “甚么麻烦?”
  “我不能说。”
  谢曜看她身穿白衣,俏生生的立在花丛前,心头一酸,忙撇开眼,不忍瞧她。心知小龙女既然如此回答,那定然是不想欺骗自己,也不想告诉自己,略一沉吟,谢曜便胸有成竹的道:“过儿几乎是我看着长大,他心里想甚么我都知道。”说到此语气一顿,忽然转头,眼神中严肃凛然,“他想杀郭靖夫妻,是也不是!”
  小龙女被他气势一震,轻掩朱唇,“你怎知道?”
  谢曜闻言又是生气又是着急,生怕杨过失手犯错,当下不再与她饶舌,足下一点,飞奔去找。好在杨过此时并无白日里行刺郭靖的打算,谢曜赶去花厅,正好瞧见郭靖拉着杨过的手,言笑晏晏。
  “过儿!”
  杨过正在出神,蓦然听得呵斥,吓得浑身一颤,他抬起头,见谢曜沉面走来,背后大片白光,看不清阴影里的表情。杨过心下“咯噔”一响,“师父,你来了。”
  谢曜也不卖关子,当下便问:“你原本离开襄阳,为何又要回来?”
  杨过虽然捉摸不透谢曜心思,但也答道:“我路过襄阳,甚是想念郭伯伯,郭伯母……”
  “一派胡言!”谢曜话音甫落,伸手一按杨过胸口,只见银光如练,照亮双眼,却是一柄削铁如泥的匕首。这一连串动作极快,待杨过看见谢曜手中的匕首,方知谢曜刚才动手。
  杨过不笨,立刻猜到了究竟,但却不敢相信。
  直到谢曜举起匕首,一字字问他:“你藏着这柄凶器作甚?”
  杨过心中一直景仰谢曜如山,登时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却咬牙不服道:“凶器自然是用来杀人!”
  “你待杀谁?”郭靖见状也不由大惊,上前正要扶他起来,却被杨过一掌挥开,只见杨过冷眼看他,眼中说不出的滔天恨意。
  郭靖这时方回过神,愣愣的道:“过儿,你……你原来是要杀我?”
  杨过倒也硬气,被戳穿后不再隐瞒,朗声道:“我不仅要杀你,还要杀黄蓉,是你们杀死我父亲,我要复仇……”他话没说完,谢曜便气得想给他一巴掌,但抬起手,瞧着他倔强的面孔,手掌悬在半空,怎生也落不下。
  “孽徒!你胡说八道甚么!你郭伯伯何来杀你父亲?善恶是非,你都不分么?”
  杨过冷笑一声,愤懑之气竟似把胸膛也要胀裂了,指着郭靖道:“他此前道貌岸然对我说教,善恶只在一念之间。哼,可甚么是善?甚么是恶?他夫妻俩暗中害死我父,难道也是善么?真是大言炎炎,不知羞惭!”他实则对郭靖事事佩服,但一想到父亲死于他夫妻手下,总是不自禁的胸间横生恶念,只求报仇为快。
  杨过说罢,想起自己幼时和穆念慈四处漂泊,受人欺凌,诸般往事霎时涌向心间,忍不住红了眼圈,道:“若不是他们杀了我父亲,我妈也不致悲伤困顿,早早死了!师父,你难道不记得我妈妈死的样子了?她……她本可以和我爹爹好好的过下去!”
  谢曜听他提及穆念慈,想到那垂死吟诵的可怜女子,不禁呆呆的收手在侧,沉声道:“不说这件事,自从你与你郭伯伯相认,他何时亏待过你?你恩将仇报,想来杀他夫妇,焉得算我侠门中人?”
  “是!你们侠门个个都是好汉,都是侠士,只有我杨过心思狡狯、恩将仇报!”杨过少年冲动,想到甚么说甚么,脖子一梗,“你将我逐出师门罢!”
  “你……”谢曜闻言一怔,指着他正欲教骂,杨过眼里登时泪光闪闪。
  他抹了抹泪,忽而咬牙冷笑,“你知不知道他们为何对我这般好?好得有些客气,有些忌讳,心中怀着不可告人的鬼胎,只因他们杀了我父亲!”
  谢曜见他搬出一大堆歪理,不由气极,怒道:“如何杀不得你父亲?”
  杨过浑身一僵,道:“……甚么意思?我父亲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他惨死后你不帮我,为何还要说他!难道我父亲不是英雄?”
  谢曜大声道:“不错!你的父亲根本不是英雄,他甚至不是一个好人!”
  自从欧阳锋死后,杨过此生最信任的人便是小龙女和谢曜,其它几个师兄弟都稍稍排在后面,然而近日听得谢曜这句话,一股凉气从背脊心直透下去,颤声的重复道:“……甚么意思?”
  谢曜拧眉,心下一横:“不说你父亲当年认金国王爷作爹的事,也不说他背信弃义暗算你郭伯伯、郭伯母,更不说他假冒洪前辈的名义意图掌控丐帮,为金国效力。但只说他在桃花岛上,伙同裘千仞、欧阳锋,杀死你祖师爷,害的我双腿骨骼尽断,险些沦为废物!你说,他做了这些行径,可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可是一个堂堂正正的好人?”
  杨过忽觉唇上疼痛,伸手一摸,满手都是鲜血,原来悲愤之际咬紧口唇,竟将上下唇都咬破。他心中对谢曜如同父亲,觉他德行武功超凡绝俗,也觉得世间只有自己的父亲才能和谢曜比得上,午夜梦回,经常想起在天山的那几年欢乐时光。哪知此时听谢曜说出这番话,真真差些吐出口血,恨不得立时晕过去。
  他心中只想自己的父亲一定是大英雄,大侠士,怎料会是一个叛国求荣、四处暗算的奸诈小人?杨过越想越不容忍,嘴里大声道:“我不信……我不信!一定是你们合伙骗我!”说罢转身跑出门外,发足狂奔,眨眼便已消失不见。
  “过儿!”谢曜追出去几步,却在门槛处停下,他手握紧复又松开,然后再握紧。
  郭靖也没想到自己一直喜爱的孩子会有这般的心思,他疲倦的坐在椅子上,叹然道:“他的性格,倒是和他爹像得很,这可怎么教?”说着顿了顿,问,“便是你,怎么教的会?”
  谢曜方才是气杨过恩将仇报,暗地里不知耍了多少次恶毒心思,每每想到这些,都颇有恨铁不成钢之感!这会儿听郭靖问话,拂袖喝道:“我教不会的东西,岁月能教会!”
  如同他一样,等经历得多了,自然收敛锋芒,磨平棱角。
  便在这时,门口忽然奔来一人,白衣飘飘,明眸善睐,却是小龙女。
  她四处张望:“过儿呢?他人在哪儿?”
  谢曜沉声道:“走了。”
  小龙女虽然单纯,却不傻,当下便明白杨过一定刺杀郭靖夫妇失手,她愣了一下,竟忍不住流下泪水,哽咽着转身去寻:“过儿……过儿!”
  “他杀不成好人,你又哭甚么?”
  小龙女回过头,含泪道:“你如何知道?过儿为了我,被那绝情谷的人喂下绝情丹的毒药,若是十八天之内不将郭靖黄蓉的人头提去,他只有毒发身亡啊!”说着说着又是一道泪痕滑下,追着杨过去了。
  谢曜痴痴怔怔的站在原地,倏然打了个呼哨,芦苇丛院子外火速奔来,他翻身上马,也不对郭靖交代,沿道去寻。他来到襄阳岔道,也不知从何处寻,干脆从东边找起,策马狂奔。
  待谢曜行得远了,一男一女方从远处的大树上转出,正是杨过和小龙女。
  “过儿,你师父还是很担心你呀。”
  杨过看着谢曜绝尘而去的背影,眼眶一热,想到他方才说得话,却又不敢相信自己的亲生父亲是那样的人,好比一个从小到大细心钩织的神话破灭,难以言喻的伤痛。
  “姑姑,走,我们再去找郭靖。”杨过一定心神,拉着小龙女转身离去。

☆、第174章夺权争位

  谢曜朝行晚宿;四处找寻杨过;一路向西北而行;途中又碰见几名江湖义士;抱拳寒暄,他打听起绝情谷下落,这些江湖人却纷纷摇头;表示从未听过。
  谢曜怀着担忧之心;漫无目的的寻找,这日抵达陕西境内;来到一处集市,他买了笔墨,飞鸽传书给郭靖黄蓉,让他们给丐帮招呼一声,留意申屠行冲和杨过等人的踪迹。
  又过数日,不知不觉来到了终南山脚下,谢曜心念微动,便想着回全真教看看。他沿着山道上行,半山腰上忽而听见号角鸣都,在终南山巅回荡不息。谢曜仔细一辨音色,认出这是蒙古的牛角号,蓦然大惊,飞身跃起,足点树枝御风凌空,发飞赶去。
  绕过日月岩,叮叮哐哐的刀剑交接声渐渐清晰,只见重阳宫外的大圆坪上,黄冠道士与一帮蒙古西域的江湖人大打出手,地上躺了数十尸体,场上喝骂喧哗,兵刃撞击之声大作,血流遍地,断刀残剑,好不惊骇。
  眼见那帮江湖人士乃由四人领头,武功都是上乘,东边是个高鼻深目曲发黄须的波斯人,颈悬明珠,腕带玉镯,珠光宝气,一条镶满了宝石的金鞭横扫过去,立时带倒几名全真教弟子;西边领头的极矮极黑,天竺人打扮,双目炯然生光,只见他气力极大,将重阳宫前的方鼎胡乱拖拉,只是双腿俱断,左手撑着拐杖,右手中的武器乃是一根铁蛇,仔细一瞧,蛇形兵器却甚是古怪,活脱是条头呈三角的毒蛇,蛇身柔软屈折,当是无数细小铁球镶成,蛇头蛇尾均具锋锐尖刺,瞬间便打到三人;南边一名汉人打扮非道非俗,脸上隐隐透着一股青气,身材高瘦,脸无血色,形若僵尸,此人谢曜早年听过名声,乃是湘西一带的名宿潇湘子,只是不知如何来到重阳宫捣乱?
  正中的壮汉身高八尺,粗手大脚,双眼木然,是个回疆人,武功平平,蛮力却也有几分,但比起方才三人却是大不如了。
  谢曜一扫眼便打量完毕,眼看波斯人金鞭挥舞,上布的倒刺便要勾破一名弟子颈脖,谢曜眼神一凛,怒然道:“还不住手!”话音甫落,随手勒下旁边花叶擦指激射而出,“嗤”的一声划破波斯人的手腕,顿时血流如注。
  这波斯人名叫尹克西,原本听到谢曜呵斥并未在意,心道寻常暗器凭借自己武功无须放在眼里,岂料这一片花叶袭来,无声无息,待手腕被割,才惊觉高人驾临,抬头看向对方,认出乃是中原第一高手,不禁惊骇非常。
  谢曜揉身上前,一把拉起那名全真教弟子,仔细一瞧,竟是孙清因。
  “谢师叔!”孙清因见得来人,险些落下泪来,但她倒还算不笨,三言两语说明情况,“赵志敬带了一帮蒙古奸细杀上重阳宫,非得逼迫我们认他为全真教掌教,从此为蒙古效力!”
  谢曜回头瞧四周刀剑相交,不是说话的地方,当务之急应是先停下争端,朝孙清因使了个眼色:“快,躲开一些。”他不及细想,双掌急挥,日月无极功的罡风阵阵,刮到数名蒙古帐下的好手,尹克西见状早已退开一旁。
  那天竺人铁蛇如练,眼见两名全真教弟子一剑刺来,招数固极淩厉,却全然不放在眼里,他变招迅捷,运劲左臂,向外疾掠,挡开了剑锋,顺势挥出铁蛇绞断两名弟子长剑,便要往前一送,贯穿二人,突觉后颈的软肉被人抓住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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