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汉[射雕神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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霄汉[射雕神雕]- 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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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并肩回到庄院,院子里灯火通明,有路过丫鬟仆人看到郭芙,皆点头哈腰的称呼“大小姐”,郭芙这些年听惯了,理也不理。她和谢曜穿过花园假山,便来到花厅大堂,武氏兄弟正在门口翘首企盼。
  两人看见手拿青钩索灯笼的郭芙,皆是喜出望外,异口同声的唤道:“芙妹!”
  谢曜见两个青年左右迎来,不得不往旁边退开两步。武修文凑上前问:“芙妹,你今儿去哪里了?我和哥在城外找遍了,都没找到你的半点踪影!”武敦儒虽然不开口,但目不转睛的盯在郭芙身上,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大武哥哥,小武哥哥,你们找不到我,那是因为我根本就没有出城。”郭芙说到此处颇为洋洋得意,继续把玩着手里灯笼。
  武修文忙道:“是极,芙妹你最聪明!城里下雨,你都在哪里找乐子?”
  郭芙轻轻拨弄灯笼的烛火,好像没有听见,武修文一急,又凑近重复一遍,岂料他说话呼呼生风,不小心将烛火吹灭,这青钩索缠绕的灯笼顿时黯淡下来,露出粗糙的树枝骨架。
  “小武哥哥!你……”郭芙刷的朝他瞪视,站起身张望,“我谢叔叔呢?我要找谢叔叔!”
  武敦儒愣了下:“甚么谢叔叔?难道是……是今天刚来的谢师叔?”
  三人朝后看去,但见方才站在一旁的谢曜已经不见身影。
  原来谢曜看他们几个少年人一起说话,自己不好打扰,便默默地走去回廊,恰好遇见郭黄夫妇相携而来。
  “义兄,嫂嫂!”
  黄蓉虽然已经三十多岁,但容貌却依然秀丽,一双眼睛灵活之极,手持碧绿打狗棒,郭芙那对眸子正是和她神似。
  黄蓉一见到他,突然便笑:“谢贤弟,你来了。”
  谢曜心下奇怪,望着郭靖,说:“义兄说今晚你有一件好消息要告诉我,如今天色已晚,可方便透露?”
  她听到这话不禁朝郭靖嗔了一眼:“我还说给谢贤弟一个惊喜,你怎先给他露了口风?”
  郭靖低头一笑,爽快认了:“是我的错。”
  谢曜瞧他们这么多年过去依旧伉俪情深,不由打心眼高兴,他被黄蓉一语勾起好奇之心,追问道:“嫂嫂,你就不要绕弯子了,快说说是甚么喜事罢?”
  黄蓉道:“好罢,我也不逗你了。”她转身朝路过的仆人低声吩咐几句,那仆人得令,忙朝西厢房快步赶去。
  不过多时,仆人又领着一名高瘦中年人过来,这人头梳圆髻,身着道袍,行走间大袖飘飘,脸上拉拉杂杂长着胡须。谢曜初时只觉此人面善,但又想不起他是何人,这中年道士朝黄蓉躬身一拜:“拜见黄帮主。”
  谢曜登时如遭雷击,浑身一震,脱口便道:“甄忠才?”
  他此时已除下易容,那中年道士转头一眼认出他来,瞪大双目,张口结舌,眼中竟忍不住起了一层水雾:“谢小兄弟!你……你还活着?”
  谢曜听他称呼,不禁低头涩然:“我不是甚么小兄弟了。”甄忠才定了定心神,叹道:“是啊,岳阳破庙一别,距今都快二十年啦。”他似乎想到自己因贪生怕死,在谢曜被天下人指责时,躲避道观,心下愧疚万分,不禁垂头不语。
  黄蓉和郭靖互视一眼,笑道:“谢贤弟,你说这算不算是一件好消息?”
  甄忠才终于被找到,而他的徒弟也找到了当年洞庭湖畔岳阳城的重要证人,如此不管彭长老能不能出现,他于丐帮的恩恩怨怨,终可以一笔勾销!
  谢曜忍不住仰头大笑:“这的确是好消息!”
  当下四人来到花厅用宴,郭芙和武氏兄弟也一并用饭。
  武氏兄弟见得坐在上首的谢曜,瞧他面目光洁,与白日里的刀疤丑面大不相同。四周灯火通明,他端坐席间,衬得愈发丰神俊朗,若不是年纪颇长,两人不免自卑。
  两兄弟心意相通,忙看向郭芙,郭芙也正满眼喜悦的看着谢曜,甜甜唤道:“谢叔叔,爹爹,妈妈,甄伯伯。”
  谢曜微笑颔首,忙让他三人入席就座。
  “芙儿,你还知道回来!”郭靖一见郭芙气不打一处来,“你一个姑娘家,每天疯跑,成何体统……”
  “义兄,你先别说她了。”谢曜摇了摇头,“我每次难得见你,但每次见你,你都训斥她,是故意让我为难么?”
  郭靖连连摆手:“曜弟,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多想……”他忙着解释,黄蓉见状掩嘴发笑,她凑近爱女耳边,细细耳语几句,母女俩都忍不住咭咭咯咯笑作一团。
  席上甄忠才细细讲述了那日和谢曜在洞庭湖畔的相识过程,那肖方不提也罢,他说起宋振,抬袖擦了擦眼角,“宋大哥是条顶天立地的好汉!肖方起了杀人盗窃的歹意,本有违我丐帮道义。他当时若杀死谢兄弟,夺取《九阴真经》,到头来洪老帮主知道照样让他偿命;反之,他死在谢兄弟妻子的手上,也是一样的道理。”
  郭芙双眼圆睁,惊呼道:“谢叔叔,你还有妻子?”
  甄忠才那日自己从寺庙得救,送他上船离开的正是谢曜之妻,这些都是黄蓉和郭靖透露。他心思回转,不禁想起月下那女子一袭白衣胜雪,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当真难以言容。见此绝色姿容,他心下怦然,说话极不利索,本以为这女子性格当如她容貌般温柔似水,却不料因他说话结巴,劈头盖脸便对其一通呵骂,若不是看在谢曜的面子上,指不定早就拳脚相加将他大揍一顿。
  甄忠才想起往事不由莞尔,妄再一睹芳容,笑问道:“是呀,谢兄弟,尊夫人今日没跟你一起来吗?”
  他俩这一问,郭黄夫妇皆是大为尴尬,黄蓉蹙眉道:“好好地,问这些私事干么?”
  谢曜先是一怔,复又一悲,垂眼叹道:“她已故去多年。”他喉头哽咽,随手拿起手边酒杯,仰头一饮而干,在唇齿间化为苦涩。
  郭芙与他面对而坐,对方一举一动都看得清清楚楚,似乎感同身受,她心头一颤,期期艾艾道:“谢叔叔,你别伤心,是芙儿问错了话。”
  甄忠才也大为尴尬,忙顺着郭芙的话道:“是,是,甄忠才老大不小却也像这小姑娘似的,满嘴胡言乱语……”
  “无妨。”谢曜抬手制止,面色又已恢复如常,若无其事的微微一笑,“这么多年早已习惯了,今日大家难得相聚,何必说这些扰人烦忧的话?”说完拿起桌上一坛酒,拍开封泥,朗声道:“来来来,将进酒,杯莫停!”
  郭靖心下佩然,朝他遥敬一杯,道:“曜弟,请了。”
  酒过三巡,甄忠才方继续讲那彭长老的恶行,黄蓉和郭靖此前已听谢曜说过一遍,但此刻再听甄忠才讲述,夫妇二人心中皆是无比愤怒。彭长老这行为不仅害人害己,更给丐帮抹黑。
  黄蓉将打狗棒往地上重重一顿,怒然道:“当初就不该早早将其逐出丐帮,倒要留下来好好折磨一番!”
  郭靖拍拍她手,说:“你莫动气,幸好将此毒瘤早逐出去,否则焉知有多少‘宋振’命丧他手?”语毕,看着谢曜问,“曜弟,丐帮一事虽有着落,但你被诬陷打伤恩师、滥杀无辜的罪名又怎办?”
  谢曜沉吟片刻,答道:“恩师孙不二伤势已然没有大碍,她可为我作证。只是那真正的杀人魔头德罗追,却仍在逍遥法外。”
  黄蓉心思一转,说:“谢贤弟,不如这般,正好今年我和靖哥哥准备召集群雄,在大胜关举行英雄宴,商量一个另蒙古鞑子不敢再犯我大宋江山的妙策。择日不如撞日,趁此机会将你身上罪名澄清。照你所言,宝清茶坊的黄衫人、甄忠才大哥、孙道长都是你的证人,而我和靖哥哥自然站你这边,当世两大门派都会替你执言,何愁不得昭雪?”
  谢曜稍稍愣了下,道:“可德罗追和彭长老两大始作俑者,并不能现身对质。”
  黄蓉想起当初重阳宫谢曜被人所逼场景,明眸带笑:“正好!当初任由他们颇你脏水,你百口莫辩,眼下以彼之道,还之彼身,瞧瞧天下群豪是信咱们郭大侠,还是信两个无名恶辈!”
  郭靖不由哑然,却觉妻子这方法的确两全其美,他点头道:“曜弟,你不知道罢,陆程夫妇早年也搬去了大胜关定居,江湖上已经没有太湖陆家庄,只有一个大胜关陆家庄。此间地小,不如他们庄子,因此每年若有要事,便前往大胜关的陆家庄。这样,你说个日子,我立刻广撒英雄帖。”
  谢曜身负这恶名将近二十年,一直是他心头大患。他不敢随随便便以真面目示人,行走江湖也不敢告知全名,远走天山,皆因此事而起。若能有此机会,他自然不会推脱,略一思忖,便道:“今日乃三月初七,不如就将英雄大会定在五月十五。我这些时日再抓紧找找有无德罗追、彭长老的下落,顺便传书给几个徒儿,让他们一同赶去参加英雄宴。”
  几人计议商定,皆有一种大松口气的心态。
  谢曜当晚便分别写信给申屠行冲、丁跃,让他们记得去岳阳将宝清茶坊的证人请来。程英、洪凌波,便是在古墓派的杨过,他也命人传书一封。
  次晨,天色未明,谢曜便翻身上马,郭黄夫妇送他出城。
  到了青山外的十里亭,谢曜便不让他们继续相送,抱拳告辞道:“义兄,嫂嫂,五月十五,咱们大胜关再会!”
  作者有话要说:每天都在卡文_(:з」∠)_谢谢geziwu,阿辞的地雷~

☆、第163章五月初夏

  五月初夏;沙堤两岸;几丝柔绿和风乍起;暖日和煦。
  桥头上并肩走来两名江湖人士,左侧那汉子敞开胸膛,露出胸口一排长长的黑毛;让人望而生怖;右侧那人却是个双十年纪的英俊青年,腰间别着一柄精钢铁扇。
  左侧汉子笑道:“丁少侠,这次英雄大宴我是去不成了,劳烦你代人厨子向尊师问好。”
  这英俊青年正是丁跃,他闻言颇为诧异,转头问:“厨老哥,你如何去不成?眼下才初一;离英雄大宴还早,有甚么事要耽搁这般久?”
  人厨子老脸一红,肥肉堆积的脸上不禁露出笑容:“你嫂子怀了个挟人厨子’,我怎么也得赶回去不是?”丁跃愣了愣,随即拍着他肩头哈哈大笑:“恭喜,恭喜!待此间事了,我定同大师兄一起登门来贺!”
  “丁少侠,话说回来,你们二位甚么时候娶妻,也别忘给老哥发张请帖啊!”
  丁跃抬手揉了揉鼻子,无可奈何道:“喜欢大师兄的姑娘可多着,偏偏没人瞧得上我。”
  人厨子一听这话不乐意了,跺脚道:“丁少侠你一表人才,尊师又是威名赫赫的当世大侠,何患无妻?”
  丁跃出入江湖这么多年,见过女侠闺秀不知凡几,但总是没有欢喜的。即便遇上几个面貌美丽的姑娘,却又不知如何开口,生生给错过了姻缘,他师父虽然教他武功、教他为人处世之道,但还从没教过他怎么追求姑娘。
  思及此,丁跃心下一动,问道:“厨老哥,你当初怎么和嫂子好上的?”
  人厨子闻言不禁颇为自得,摇头晃脑说起来头头是道:“女人嘛,越是矜持,你就越要去逗她。死缠烂打,一来二去,她就从了你!”
  “怎么逗?在她面前打拳么?”
  人厨子“嗤”声发笑,指着一株柳树,伸手摸了摸:“丁少侠,此事还得靠你自己摸索啊!”
  丁跃一头雾水,但又觉得他所言有些道理,不禁点头。前些日子接到谢曜的来信,他想着时间还早,于是修书给申屠行冲,准备在夔州风来客栈与他汇合,而后一同赶去大胜关。
  话别人厨子,时辰尚早,丁跃索性在这湖边凉亭坐下,赏赏四周景色。
  便在此刻,他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娇叱:“丐帮咄咄相逼,非要让我杀了你们才安心么!”
  丁跃听见“丐帮”二字,忙回首凭栏一望,但见一匹黑驴驮着一个白衣女子,冷冷看向各人,脸上全是鄙夷之色。她面前站着两名身披麻袋的乞丐,手拿红漆竹枝,皆是愤慨:“此前和你一起的那个少年郎在哪?他怎的丢下你一个人跑了?”
  白衣女子闻言香腮染赤,刷的一声,从腰间拔出一柄又细又薄的弯刀,银光耀眼,冷然道:“要你这些人聒噪?”刀光闪动,那女子手臂一扭,朝两名乞丐便是大下杀手!
  两丐大骇,急忙后退,总算他们见机极快,变招迅捷,但胸口衣襟已被刀锋划破。两乞丐也拔出单刀,哇哇大叫:“小贱人,你好大的脾气!”
  “你姑奶奶脾气大着呢!”语毕侧身翻下驴背,弯腰刷的一刀,往右侧乞丐头上削去。那乞丐急忙缩头,哪知她这一刀意势不尽,手腕微抖,在半空中转了个弯,划中右额,登时鲜血迸流。
  这白衣少女弯刀斫出时方向不定,似东实西,如上却下,轻盈流动,大半却是使剑的路子,刺削多而砍斫少。但她使力并不敢过猛,每次一旦牵动胸口,便皱紧眉头,显然胸骨受伤。
  丁跃瞧她虽然带伤,下手却十分歹毒,不禁惊奇。况且这些年他行走江湖,和丐帮中不少有头有脸的人物皆有交情,当下便转出凉亭,拔出腰间铁扇,飞身迎上,“铮”的挡住弯刀,立在少女和二丐之间。
  二丐武艺低微,正想回头急逃,忽见来了帮手,左侧那山羊胡的乞丐曾和丁跃有过一面之缘,当下便急急喜道:“丁少侠!快将这个小妖女拿下!”
  丁跃这时方抬头仔细看去少女面容,只见她肤色微黑,但容颜十分娇美,一身白衣凭添灵气,拔刀发怒的样子说不出的娇美。丁跃心下一动,上前充当和事老,笑道:“不知这位姑娘和丐帮有甚么恩怨?说不出让姓丁的听听。”
  白衣少女瞧他面目英俊,却嬉皮笑脸,不由皱眉道:“你算甚么东西?我干么听你的!”
  左侧那乞丐冷哼一声,遥遥抱拳道:“此乃侠门丁跃丁少侠!”
  另一名乞丐对丁跃道:“丁少侠,你有所不知,这个丫头乃是古墓派弟子,上月伤了我丐帮中韩陈二位兄弟,屡教不改,下手歹毒!咱们丐帮和你侠门同属江湖正道,决计不可让她胡作非为下去!”
  丁跃听罢,颔了颔首。
  那白衣少女闻言又朝丁跃看去,低声惊道:“你就是那甚么‘天山双鼠’?”
  丐帮两人瞧她无礼,又要打抱不平,丁跃却觉得好笑,道:“是啊,我师兄是大老鼠,我是小老鼠!”
  白衣少女不由被他这番自嘲逗笑,垂下手中弯刀,眼波顾盼:“你可比丐帮两只臭虫好多了。”
  原来这少女正是从李莫愁身边溜走的陆无双,她路上和丐帮、全真教几名底层弟子结了梁子,而她从小跟在李莫愁身边,见惯血腥,耳染目濡,更学得心狠手辣,小小年纪,一言不合便要和人交手,一边躲避李莫愁的追杀,一边和这些人周旋,一路都不太平。
  丁跃问明缘故,便对丐帮两人道:“英雄大会渐近,两位可收到英雄帖了吗?”
  二丐怔了怔,皆是摇头:“我二人从山西赶来夔州,没回岳阳,因此不知。这英雄大会是怎么回事?”
  丁跃答道:“上个月贵帮黄帮主和郭大侠已撒英雄帖给各路豪杰,相约五月十五大胜关陆家庄共商抗敌大计,二位还是先回帮派领了名帖为妙。”
  两人一听此话,看向陆无双,尚有犹疑:“可这妖女……”
  “两位若是信得过丁某,便交给在下罢。”
  二丐倒也有些眼力,瞧出丁跃有意维护陆无双,当下只得拱手告辞。待两人前脚刚走,陆无双便也转身牵驴,准备离开。
  丁跃没想到她竟不道谢,二话不说便走,不禁急了:“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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