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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依旧是定定看了她半晌,良久之后,面色终于恢复如常,眼底清润一片:“你不想委屈我,我更不想委屈你!”
玉潇然浑身一顿,眼底目光颤动不已,刚欲启唇说话,双唇便被他按住,只听她声音温润如常,落入他心中却成了苦涩一片,他道:“霜因,送飞凰帝回营!”
他话音刚落,霜因便掀帘而进,立在屏风后,低首候命。
他缓缓起身,动作温柔地替她整理了衣衫,转身后,眼底温润刹那间破碎成齑粉,声音淡淡:“回去吧!”
玉潇然躺在床上许久方缓缓起身,看着他背影良久,才走出屏风,看了一眼低首垂眉的霜因,抬脚向外走去,霜因走上前为其掀帘,玉潇然脚下动作顿了顿,偏首看向屏风后模糊不清的背影,桃花绣面的屏风后,他衣衫月白一片,背影高大挺拔,却在怒放的桃花陌间透着些许悲凉和无奈,她眼底一酸,别开头去,大步向外走出。
霜因默不作声地跟在玉潇然身后,待快到玉潇然王帐时才微微驻了足,依旧是低首的恭敬模样,声音却毫不客气:“奴婢斗胆,有一个问题想问皇上?”
她脚步顿了顿,余光斜了霜因一眼,看不清她的表情,淡淡道:“你说吧!”
“皇上对我家主子,可是真心?”霜因猛然间抬首,定定地看向她,目光带着步步紧逼的意味。
她向来知道霜因不喜自己,一直以来也从未将她放进眼底,只不过她一直想着她是慕容修文忠心耿耿的属下而一直未曾作声,今日霜因的这种直视本是大不敬的行为,但她哪里有心思与其计较这些,她淡淡道:“真心又如何,不真心,又如何?”
“皇上这话,可是不真心的意思?”霜因的唇角,似翘起讥讽的弧度,冷若冰霜。
“你家主子难道没告诉过你,主子的事情,下人是没资格过问?”玉潇然斜了霜因一眼,本就因为自慕容修文帐中出来而心神恍惚,现在更是无心与之纠缠,声音便有些冷。
霜因面色一顿,继而微微福了福身,不紧不慢道:“主子的话,霜因必定铭记于心,但是请皇上记着,霜因敬您,并非是因为你是一国之君,而是因为,皇上是平和帝明媒正娶的妻子!”
霜因说罢,便再次福了福身,转身离去,十分不敬。
玉潇然无奈摇了摇头,转身进了帐篷,待下人打来水洗漱后,她却毫无睡意,看着帐内的地图研究了许久,只觉得心慌意乱,帐外突然传来了脚步声,只听门外守卫的声音传来:“启禀皇上,平和帝的侍女求见!”
“什么事?”她想起霜因那冷嘲热讽的表情,便觉得十分不耐,不想见她,但霜因去而复返,必定是奉命前来,若是不见,让傲苍的大臣听了去,保不齐又生嫌隙。
“霜因姑娘说奉了平和帝的命令,给皇上送来了静心凝神汤!”守卫回道。
玉潇然整了整衣衫,揉了揉额头,找了个位置靠了下来,不紧不慢道:“让她进来吧!”
“是!”门外守卫得令,隐隐约约便听到他的脚步声,继而声音恭敬传入,“霜因姑娘,请!”
帐帘掀起,走近霜因的身形来,她辨认了一下室内,便向玉潇然走来,放下手中食盒,恭恭敬敬下拜行礼:“奴婢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怎么,霜因姑娘声讨朕尚未尽兴,竟追到朕的大营里来了!”玉潇然面色平静,瞥了一眼跪地的霜因,不轻不重道。
霜因微微低首:“皇上说笑了,奴婢不敢!”
“不敢,朕倒觉得霜因也是个有勇有谋的女中豪杰!”玉潇然嘴角撇一抹淡淡笑意,其实心中对霜因也是不喜的,她本不喜欢这种拜来拜去的繁文缛节,但此刻倒有些庆幸了,否则她哪里寻个由头来解气。
“奴婢不敢,在日月之辉面前,奴婢不过是萤火之光,哪里担当得起!”霜因依旧低首,声音淡淡。
“哈!”玉潇然闲闲拍了拍衣服,“那照你的意思是,朕是彪悍如猛虎了?”
霜因身形似是一顿,但仍旧耐着性子道:“奴婢不敢!”
玉潇然见她终于动了怒气,这才觉得心中解了气,不轻不重道:“起来吧!”
“谢皇上!”霜因缓缓起身,但到底是慕容修文身边有身份的下属,礼节依旧周全,她起了身,便将食盒呈了上来,端出一盅汤道,“这是我家主子差奴婢送来的凝神汤,说是怕皇上心神不宁影响休息而特意准备的,是前几日我家主子差人快马加鞭送来的,请皇上享用!”
“不急!”玉潇然不紧不慢道,“朕现在有些倒胃口,稍后再用!”
她话音刚落,霜因脸上便白了白,似在隐忍着什么,便再次跪下:“皇上,霜因人卑言贱,若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冲撞了皇上,皇上您尽可惩罚!但请皇上莫要因此与我家主子有什么隔阂,若真是如此,那霜因宁愿一死以谢其罪!”
她说罢,便恭恭敬敬叩了首。
玉潇然手上动作顿了顿,叹了一口气道:“朕与你玩笑,你倒当真了,起来吧,朕这就喝了,好让你去与你家主子复命!”
霜因边起身边道:“谢皇上!”
玉潇然侧身去拿凝神汤,却是忽略了霜因眼底一抹未明的光芒,她打开一饮而尽,带着浅浅笑意:“这下,你安心了吧!”
霜因脸上升起一抹奇异的笑容,连带着声音也变得古怪:“安心,十分安心!”
玉潇然刚一放下手中的凝神汤,下一刹那,面色便是一变,不可思议地看向霜因:“你……”
☆、第三十五回 幡然醒醒悟却已迟
玉潇然清晰地感觉到,几口汤下肚,体内流动的内力便仿佛被凝结一般,使她浑身瞬间动弹不得,连带着这个你说完,她便发觉自己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她面色大变,瞬间明白了过来,大意了,方才在慕容修文帐中,他把霜因唤进来,是因为一则是彼时慕容修文一定心神不定,二则便是他二人衣衫不整,他为了顾及她,必然会叫一个女子进来送自己回营,但是,慕容修文明知自己不喜霜因,绝不会让之去而复返送什么凝神汤来。
只是因为一来霜因突然间的示弱,再加上她一心觉得霜因是他的亲信,所以对她再怎么有敌意也不会违背他的命令,再则,最重要的是,她从那边过来,心神便一直恍惚不定,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般,所以,种种原因之下,她才让霜因钻了空子。
青谨曾经说过,天下有那么几样东西,并非是百毒不侵之身就能抗拒的,珑缇早知自己身份,所以珑缇会对症下药,而霜因跟随慕容修文日久,必定也是知晓自己身体特质,是以今日之事,便是早有图谋的。
她在陷入沉睡之前,看到了霜因绝美的容颜之上,笼罩着疯狂的表情,心便在刹那间跌入了地狱。
她忘记了,爱情让一个人疯狂,她从来都知道,霜因对慕容修文的心意,但今日,却因为种种原因而疏于了防范!
玉潇然是被一股热浪灼醒的,时值深秋,有如此灼热的气息,实属不应,她瞬间想到了一处,心下便沉了几分,睁开双眼,便看见霜因锐利的双目正冷冷地盯着自己。
她只一眼,便证明了自己的猜想,果然,此处是九浮楼五十里之外的断崖,人称回头崖,因为,这山崖的下面,并非是水,而是一片灼灼流淌的火热岩浆,灼热的气息不断自崖底喷洒而上,尽管高达数万丈,但她身在崖顶,却依旧觉得热浪一遍又一遍地袭人面,之所以叫回头崖,就是因为,寻常人就不会到这里来,莫说是险峻的地势,单单是崖底瞬间可熔钢铁的岩浆,便足以让人望而却步。
玉潇然依旧不能动弹分毫,动了动双唇却发现自己能发出声音,但却有几分嘶哑,她面色沉静看向霜因:“为什么?”
“我早说过,你是个妖女!”霜因冷笑一声,“你害了我家主子那么多,如今,我替他一并讨回!”
“你要杀了我?”玉潇然眼神淡淡,看着面色冰冷眼底闪着疯狂之色的女子,下一刻,便眼底一沉,霜因要杀自己,早就杀了,何须等到现在!她声音一冷,“霜因,你这么做,你家主子可知道?”
“哈哈哈哈……。”霜因突然仰头大笑,声音放浪不已,一阵热浪自崖底扑了上来,“赫连捧月,哦,不,玉潇然,到现在你还这强作镇定,我告诉你,今日我既如此做了,那我就没想着会有回头路,我家主子为你牺牲了太多,如今,你也该为他牺牲一次了!”
“你说什么?”玉潇然眼睛一眯,“你到底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霜因停止大笑,而后蹲下身子狠狠地捏上她的下颚,声音咬牙切齿,“我做什么,我在帮你呀,你不是一直都想见到那个人吗?你放心,他马上就来了,你们马上就可以相见了!”
“谁!”玉潇然浑身一紧,在灼热的空气中,血液瞬间如同被冻结一般,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谁?难道你心心念念的不是龙延拓吗?”霜因又是一声冷笑,“你放心,他马上就来了!”
“你疯了,他不会来的!”玉潇然冷笑一声,但声音里的颤抖却刹那间出卖了他慌张的情绪。
霜因啧啧了两声:“瞅瞅,瞅瞅,我一提到他的名字,你的整个心都乱了!我真替我家主子感到不值,成亲一多载,他为你容忍了那么多,可你的,你的心中,可真有一点点他的位置,若非今日你有大用处,我真想把你的心挖出来看一看,到底是不是铁做的!”
“霜因,我知道我对不起慕容大哥,可这都是我的错,与他人无关,你要怨就怨我,今日我就在这里,你杀了我吧,我玉潇然要是哼一声,便叫我永世不得超生!”玉潇然浑身不能自已的颤抖,定定地看着霜因,“况且,就算龙延拓来了,又能怎样,你觉得,我会比一个天下还要重要?”
“啧啧……”霜因蔓延鄙夷地看着玉潇然,“你真是一个不知羞耻的荡妇,明明已经嫁了人,却依旧惦记着外面的野男人,瞧瞧,我一提到他,你该有多慌张,你愿意用生命来换取心上人的平安吗?我告诉你,我偏不让,我要为我家主子讨回公道,我要为他夺取天下,我知道,你不会真的帮我家主子,你这假惺惺的女人,保不齐省野之战,便是你和外面的野男人来合谋陷害我家主子的诡计!”
“霜因,你冷静一下,你听我说……”玉潇然心中一沉,看着霜因愈发疯狂的面色,企图说服她。
“冷静?”霜因厉喝一声,打断了玉潇然的话,“自从你的出现,我早已不冷静了!永宁城外你被自家兄弟围困,我家主子替你挡下的那一剑,你知道他是怎样的九死一生吗?从那一刻起,我便发誓,我发誓要你生不如死,哈哈,你看到了吗,看到这山崖下红艳艳的岩浆了吗,多美啊,人若掉下去,必定尸骨无存,我想,就算是大罗金仙,也活不成了吧!”
“是,你可以把我丢下去,我毫无怨言!”玉潇然看着霜因,再偏首看了一眼崖底,翻滚不已的岩浆宛如一条巨大的火龙,张着血盆大口,等待着吞噬别人的生命。
“你想死吗?”霜因冷冷道,“我偏不杀你,你死了倒一了百了,痛苦的是我家主子,我还没蠢到这种地步!”
“那你想做什么?”玉潇然面色突然沉了下来。
“我杀了龙延拓,既报复了你,又帮我家主子取得了天下,岂不是一件两全其美的好事!”霜因得逞般笑道,丝毫不在意玉潇然的冰冷的目光。
玉潇然不屑冷笑一声:“就凭你?”
“有你在,不怕他不就范!”霜因面上满是癫狂之色,“就算你要挟不了他,那也无妨,大不了,今日我带着你从这回头崖上跳下去,有你做垫背,我倒也不会孤单!瞧瞧,说话间,这不就来了!”
霜因抬首看向远方,似在示威般向着玉潇然一笑,而后一把将她从地上捞起,让她看清楚远处疾驰而来的身影。
霜因选得是个好地方,此处独立一座山头,四下若有什么风吹草动便可一览无遗,不必担心有人潜进,也不必担心有人偷袭,所以,她一手控着她,便可清楚地掌握整个大局。
玉潇然远远地,便看到那一袭紫色的飘逸身影御马而来,灵羽天生神马,脚踏山石如履平地,几乎十步一丈地飞奔而来,衬得马背上眉眼精致的男子,仿佛破天而来的战神,墨发飞扬,衣袂飘飘,他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马背上的男子微微抬首,晨曦的光芒下,眼底飞快地闪过未明的情愫,鼻端细密的汗珠在晨曦中流光溢彩,唇畔依旧噙一抹如花般的浅笑,令他整个人看起来邪肆而放浪不羁。
来人顷刻间便至山崖下,下一刹那便弃马飞身而起,飞扬的长袍如惊天的飞鸿,随着他姿态翩然地自山林间扬起优美的弧度,他足尖轻轻一动,便一跃数丈,向着崖顶毫不迟疑地掠来,恍若山间穿梭不已的惊鸿,不多时便攀上了高高的崖顶,刚一抬脚,便听霜因冷冷道:
“站住!”
龙延拓紫色的身影一顿,下一刻便微微眯了眼笑意盈盈,声音在灼热的火浪中漫不经心:“朕当是谁叫朕来呢,原来是平和帝的妻子和婢女,怎么,大战在即,想使诈?”
“龙延拓,你休要装作什么都不知,你若是不知,看到我送你的玉佩,怎么就马不停蹄赶来了!”霜因紧紧抓着玉潇然不放,定定地注视着龙延拓的一举一动。
“笑话!如君令是朕号令四方的令牌,突然有人拿如君令相要挟,朕自然要查个究竟!”龙延拓的从容不迫捋了捋衣袖,神情散漫,竟还找了个地方斜靠下来,十分具有闲情雅致,“到时你们,一个是平和帝的亲信,一个是枕边人,你们这唱的是哪出?大战之前,让朕放松一下心情吗?那这场戏,你们不应该找你们的皇上来看吗,找朕作甚!”
“装疯卖傻!”霜因冷冷一笑,“你若真的不知,那你为何只身一人前来,应天帝那贴身侍卫,应该没跟来吧!”
“来了又如何,不来又如何!”龙延拓不紧不慢答道,声音中意味不明,“不过,来得也不亏,能看到平和帝这一家的好戏!”
霜因毕竟是慕容修文身边能够独当一面的人物,自然不笨,她面色一变,声音有些惊慌:“你……你什么意思?”
“这等一家团聚的日子,必然少不了平和帝!”龙延拓不紧不慢答道,“你给朕的那封书信,朕已经原封不动地转交给了平和帝,相信此刻,平和帝也已经在来的路上了,而朕,自然不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你……”霜因面色不自觉白了白,气急败坏地瞪着龙延拓,良久之后,她又再次笑了,“差点被应天帝您诓了去,我送你书信时已近拂晓,你火急火燎赶来的时间就已经不够了,哪里还有时间去通知我家主子,更不会有时间去半路设伏!”
“你怎么知道朕做不到!”龙延拓面色依旧,眉眼里的风华不可一世,仿佛这天下没有什么办不到的事情,他声音散漫如常,“你做不到的事情,不代表朕做不到!”
霜因浑身一凛,毫不怀疑这人说得话,并非是因为她心中对着这人有什么钦佩之情,而是因为这人与自家主子明争暗斗数年而未见高下,可见也不是她能衡量出个深浅的,她抿了抿唇,似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一般,面上又再度涌上疯狂之色:“就算你半路设伏,那又如何,我家主子,也未必会上这个当,我只要赶在你动手之前要了你的命,你就是白忙活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