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适应了冰袋的凉意,她眉头才舒展开来,一抬头就撞进男人深邃的目光里,她顿了顿,道“谢谢,冰袋很好用。”
傅言深静静地看着她,他目光沉静,却莫名的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沈紫宁脸上的笑意逐渐僵住,表情也变得不自然起来,想到他刚才说要拿出实际行动来道谢,她连忙道“口头道谢太没诚意了,要是傅总不嫌弃,不如我请你去吃宵夜吧。”
沈紫宁想的是,欠的人情要马上还,以免夜长梦多,到后面就牵扯不清了。
☆、第13章 我们来日方长
傅言深收回目光,看着前方暮霭沉沉的夜色,他的声音仿佛也染了这夜的深沉,“看着你这张花猫脸确实很下饭,但是不急于这一时,我们来日方长。”
沈紫宁偏头,看见他优雅的打方向盘,低沉的嗓音里有着掩饰不住的揶揄,她的脸忍不住红了红,这人的话怎么听着像是在调戏她?
跑车汇入车流,向前驶去,两人都没说话,车厢里立即安静下来。
沈紫宁想着刚才傅言深那番意味深长的话,我们来日方长?长什么?想着想着,她的目光不自觉的又溜回到傅言深脸上,她心里感叹,他长得可真好看啊!
哪怕已经看了很多次,她还是忍不住被他惊艳到,尤其是那双狭长深邃的黑眸,内敛着锋芒,仿佛被他看一眼,灵魂都会被吸走一般。
沈紫宁回过神来,才发现傅言深也在看她,他的眼神深刻、安静,四目相对那一刹那,她的心跳漏了一拍,连忙移开视线,假装看着窗外的街景。
傅言深没再多言,安静的开车。
路边的街景越来越熟悉,直到跑车停在雕梁画栋的古宅前,她才反应过来,苏宅到了。她转头看着傅言深,脸上泛起一抹适当的笑意,“傅总,谢谢你送我回来。”
傅言深看着她,乌黑的长发有些凌乱的披在肩头,她微微笑着,娟秀的眉眼弯弯的,皮肤白皙细腻得看不到一点毛孔,此刻半边脸通红,隐约浮现五根清晰的指印。
想到她晚上遭的罪,他冷厉的眉眼柔和下来,“回去早点睡,不要胡思乱想!”
沈紫宁只当他担心她心里产生阴霾,她笑得没心没肺,“嗯,我只会记得傅总英雄救美。”说完,她脸上的笑容一滞,她这么说,他会不会觉得她轻浮又自恋啊?她挠了挠头,连忙补救,“我是说……”
“回去吧,记得给伤口上药。”傅言深打断她的解释。
沈紫宁泄了气,算了,还是不解释了,越解释越糟糕。她拎着塑料袋下车,站在车外,才发现自己身上还披着他的西装外套,她想把外套还给他,可她里面的裙子被撕坏了,她在腰上打了个结,才堪堪护住下半身。
她犹豫了一下,抓紧了衣襟,微微俯下身,看着车里的傅言深,道“傅总,外套…我下次再还给你,你开车注意安全,傅总再见!”
生怕他不借衣服给她,沈紫宁说完就关上门,转身往苏宅走去。
傅言深偏头看着那道纤细的身影一瘸一拐的消失在铜门后,他默默收回视线,发动车子驶离。身后,有银白的光芒闪过,藏在暗处的矮个男人从树影里走出来,他低头看了眼手中的单反,满意的转身离去。
沈紫宁悄悄回到卧室,她不敢惊动宅子里的人,洗完澡出来,她站在镜子前擦头发,看到脸上那五根清晰的指印,她脑海里忽然冒出“花猫脸”三个字,她顿时一愣。
擦干头发,沈紫宁走出浴室,手上的伤口被热水泡得发白,有些轻微的刺痛。她盘膝坐在床上,拿起一盒伤药打开,往手指上挤了一点,然后给伤口上药。
伤口周围凉幽幽的,带走了一些灼痛,沈紫宁擦完药,手机叮咚一响,她拿起手机,点开短信,上面只有言简意赅的五个字,“我的号存上!”
她皱了下眉头,迅速回了一条短信。
刚到家的傅言深听到短信提示音,没有急着点开,去厨房的冰箱里拿了一瓶冰镇矿泉水,喝了两口才慢悠悠地点开,看到屏幕上那毫不客气的三个字,他差点被水噎着。
没见过过河拆桥拆得这么理直气壮的,他将手机扔到一边,没再回信息过去。
沈紫宁躺在床上等啊等,等了半天没有等到对方回短信,索性钻进被窝。她神经绷了一晚上,沾到枕头,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她受了惊吓,一整晚都在做梦,梦里光怪陆离,她被一只长得奇形怪状的野兽追赶,她拼命往前跑,野兽锲而不舍的在后面拼命追。
后来她跑不动了,被一块石头绊倒在地,眼睁睁看着野兽张着血喷大口,要将她一口吃掉。天边忽然闪现万丈金光,一个身穿白色广袖长袍的男子乘着七彩祥云而来,挥了挥衣袖,那凶恶的野兽立即变成了一只温驯的金色狸猫,纵身一跃,跃上了七彩祥云。
她满脸崇拜地看着七彩祥云上那仙风道骨的男子,却看到一只毛脸猴子,惊愕之后,她顿时笑岔了气。她笑醒过来,睁开眼睛,就看到苏启政坐在床边,一脸深沉地看着她。
☆、第14章 我们好聚好散
沈紫宁心里“咯噔”一跳,吓得整个人往后缩了缩,就见苏启政拧紧眉头,清润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冷着脸问道“你的脸怎么回事,谁打的?”
沈紫宁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托冰袋的福,脸颊已经不肿了,对上苏启政严肃且带着关切的目光,她心下微动,坐起来伸手揽着他的脖子,笑眯眯地看着他,“启政,你在关心我吗?”
柔软的女性身体贴在他怀里,苏启政浑身一僵,抬手握住她的手臂,将她的手拉下来稍稍推离,眉尖蹙得更紧,他往后挪了挪,拉出两人之间的距离,看着她白皙的脸颊上那五根清晰的指印,“问你话呢,谁打的?”
沈紫宁瞧他避之不及的模样,微微有些心塞,她又不是毒蛇猛兽,她是他的老婆,她爬起来坐到他身边,刚坐下,苏启政已经站起来走离床边。
饶是沈紫宁再没自尊心,看到他这样明显的拒绝态度,脸上也挂不住,她不再厚脸皮的想巴到他身上去,老老实实坐在床边,将昨晚自己遇到歹人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他。
她本意是想让他产生愧疚,好对她心存怜惜,哪知话音刚落,就听见苏启政漠不关心的骂了一句,“活该!”
沈紫宁脸色苍白,她抬头望着苏启政,他明明是一脸漠不关心,眼里却掠过一抹担忧与心疼,她怔了怔,再望去时,他眼中什么情绪都没有。
她在心里苦笑,他怎么会心疼她呢?昨晚也确实是她作,是她活该。
苏启政见她垂着脑袋不说话,他走过去两步,蹲在她面前,仰头望着她,“紫宁,以后不要逞强,如果你真的出了事,我怎么向沈良交代?”
沈紫宁抬眼看他,眼里裹着泪光,她倔强地撇开头,赌气道“那我宁愿自己出事,好让你们愧疚一辈子。”
“傻气!”苏启政点了点她的脑袋,无奈的轻叹。自从他知道他无法碰她,就一直把她当成妹妹。他是独子,没有兄弟姐妹,幼时父母忙着工作应酬,给他的关爱特别少,他的生活起居都交给了佣人。
他十五岁那年春节,父母在国外,家里除了经常照顾的那个佣人,其余的都回家乡过年了。那晚家里停电,那个女佣狗胆包天,试图侵犯他,虽然最后他逃脱了,但是从那以后,他对女人就再没好感。
直到上大学那年,他遇到沈良,他才知道自己的性取向。在这过程中,他和沈良都很纠结,但是感情日积月累,他们最终还是突破了心里障碍,走到了一起。
“宁宁,如果我有能力爱你,我一定会拼尽全力去爱你。不要赌气,也不要和自己过不去,昨晚幸好傅总出现救了你,你才能安然无恙的坐在这里。”苏启政提到傅言深,好看的眉毛拧成一团,凭男人的直觉,他总觉得傅言深对沈紫宁有着不同寻常的关注。
沈紫宁想到昨晚的情形,心里还一阵后怕,她抓住苏启政的手,轻声乞求道“启政,你试着爱我好不好,我那么爱你,你就当日行一善,爱我好不好?”
苏启政直直望进她眼里,清澈动人的眼睛里满是痛苦与深情,让人不忍拒绝,他慢慢抽回手,站起来背对她,绝情地打消了她的希冀,“宁宁,我已经让律师起草了离婚协议,等协议书送来,你就签了,我们好聚好散。”
沈紫宁愣愣地看着他绝然离去的背影,终是泪湿了眼眶。
苏启政离开苏宅,满脑子都是沈紫宁伤心欲绝的模样,他心浮气躁的握紧方向盘。他还是不够强大,否则三年前也不会娶了沈紫宁掩人耳目。
为了保护沈良不受到伤害,他生生把自己逼成了渣男,如果沈紫宁无理取闹或是撒泼,他心里还好受些,偏偏她一句指控都没有。
他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他拿起搁在中控台上的手机,拨通律师的电话,“老李,把我名下苏氏的股份全部给太太。”
李律师心里一震,连忙道“苏总,把股份全给太太,在董事会上恐怕对你很不利。”
“叫你给就给,啰嗦什么?”苏启政不悦的挂了电话,如果身外物能弥补他对沈紫宁造成的伤害,他愿意倾尽所有。
沈紫宁脸上有伤,不敢待在苏宅,怕被公婆瞧见担心,一大早收拾了几件衣服,悄悄离开苏宅。坐在出租车上,她翻了一遍手机通讯录,才发现她当家庭主妇这三年,能联系上的朋友少得可怜。
她懊恼的放下手机,转头看向窗外,窗外的公交站台上,一帧巨大的宣传海报,海报上写着,人气小天后薄慕景巡回演出,你还在等什么?
她眼前一亮,顿时找到了去处。
☆、第15章 我可能要离婚了
沈紫宁走进大剧院,演出已经结束,观众陆陆续续从演出厅走出来,交头接耳的谈论刚才的演出,看样子很是兴奋。
她避开众人,走进后台,就看见薄慕景正坐在化妆台前卸妆,薄慕景正在臭着脸发脾气,经纪人看见沈紫宁,如蒙大赦,连忙壮着胆子打断薄慕景的话,指了指沈紫宁,道“慕景,沈小姐来了。”
薄慕景转头望去,看到沈紫宁俏生生的站在门口,她高兴得连气都忘了生了,尖叫一声,朝沈紫宁跑去。沈紫宁张开双手,接住她柔软馨香的身体,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慕景,好久不见!”
薄慕景抬起头来,满腔的话刚到嘴边,就硬生生的变成一声低斥,“该死的,你被谁打了?我去找他拼命!”
看着那张美丽的小脸上露出凶光,沈紫宁拉了拉她的手,笑着安抚“已经有人收拾了,你还是安安静静的做个美少女吧。”
薄慕景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见她除了脸上的指印,没有受别的伤,顿时松了口气,拉着她走到化妆台前,两人坐下。
经纪人借口给她们倒水,识趣的把地方让给这对久未见面的小姐妹。薄慕景不顾家里人反对,执意要做“戏子”,最近为了筹备巡回演出,她累得够呛,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不过精神很不错,容光焕发的模样,比她上次看见她时要好很多。
两人一坐下,薄慕景就开始数落工作人员的马虎,原来她刚才生气,是因为舞台出了问题,她差点摔倒出糗。沈紫宁安抚了她几句,薄慕景气也消了,问她“你最近怎么样?过得好不好?”
沈紫宁低头看着手里的行李袋,淡淡道“我…我可能要离婚了,慕景,你在榕城要待多久,我没地方去,可不可以和你挤几天?”
薄慕景看她那没出息样,本想数落她两句,最终却化作心疼,她们都是爱而不得的女人,难免惺惺相惜,她伸手戳了戳她的脑门,恨铁不成钢道“你呀,让我说你什么是好呢?他都是你老公了,要换作是我,我早扑上去把他吃干抹净,让他臣服在我的石榴裙下。”
沈紫宁尴尬的垂下眼睑,她又不是没想过要坐实夫妻之实,偏偏天公不作美,让她睡错了人。早上醒来,她连对方长什么样子都没看清,只知道是个绝世美男,就吓得连滚带爬的跑了。
想到自己睡错人的蠢样,她就没脸见人,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她揶揄道“你怎么不对郭公子用这招?”
“他不是我老公呀。”薄慕景惆怅道,她拼命想把自己的名字写到他的户口本上,好名正言顺的对他动手动脚,他就拼命避她如蛇蝎,真是让她好不伤心!
沈紫宁看着她落寞的小脸,她们真是同病相怜。薄慕景的嫂子是郭公子的初恋,郭公子为等初恋,一直单身,慕景使出浑身解数,郭公子都无动于衷。
沈紫宁拍了拍她的肩膀,鼓励道“那就把他变成你老公。”
薄慕景有气无力地看了她一眼,要真这么容易,她也不会伤心得远走他乡。消沉了几秒钟,薄慕景忽然站起来,道“我们晚上去吃好吃的,青春正好,可不能辜负了大好时光。”
沈紫宁喜欢和薄慕景在一起,是因为她总能在消极的时候,突然充满阳光与干劲,给人正能量。薄慕景草草卸了妆,收拾好东西,戴上帽子与墨镜,就拉着沈紫宁从后门偷偷离开。
吃完大餐,两人坐车回到酒店,薄慕景的电话快被经纪人打爆了,她任性的关成静音,不予理会。榕城是她这次巡回演出的终点,演出结束后,她可以休息一个月,终于可以摆脱啰嗦的经纪人一个月,她显得很兴奋。
两人站在电梯前等电梯,不一会儿电梯“叮”一声开启,沈紫宁打算等电梯里的人出来再进去,一抬头,就看见傅言深站在电梯里,他俊脸微红,眼神微醺,应该是喝多了酒。
沈紫宁下意识向他打招呼,“傅总,好巧!”
傅言深静静地看了她三秒钟,想起昨晚那条短信,他冷哼一声,抬步跨出电梯,扬长而去。
☆、第16章 她被调戏了
沈紫宁被他哼得莫名其妙,望着那道略带傲娇的颀长背影,她心中困惑,她应该没有得罪他吧?难道是借了他的衣服没还?
她想了想,让薄慕景等她一下,她把手里的行李袋递给她,快步追了出去。
沈紫宁在酒店外追上了傅言深,她伸手拦住他的去路,见男人神色不善,她小心翼翼道“傅总,感谢您昨晚救了我,您的衣服我送去干洗了,等洗好后,我亲自送到您府上去。”
傅言深深邃的眸光微微一沉,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刚才他多喝了两杯浓度极高的白酒,这会儿太阳穴突突跳着疼,再看眼前这个没良心的女人,越看越头疼。
想到昨晚那条不客气的短信,他负气道“你谁呀,我认识你吗?”
沈紫宁被他的话噎了一下,忽然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急速掠过,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对于救命恩人不记得她,她只心塞了一秒,连忙道“我是沈紫宁呀,昨晚在会所外面险些被……,是你救了我,你还送我回家,你记得吗?”
他一直都没有出声,沈紫宁扬着脖子和他对视。夜色笼罩之中,两人就这么相互对视着,对面的男人眸光太过深沉,那精致的五官上却是一派平静,让人捉摸不出任何的情绪。
沈紫宁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他好像真的不记得她了。
傅言深看着那双纯净明媚的瞳仁里倒映着自己的身影,不由得心浮气躁,他抬手摁了摁太阳穴,忽然问她,“你会不会按摩?”
“我会!”沈紫宁连忙回答,梅若兰有偏头痛的症状,一到冬天吹了风就难受,整个人焉焉的会在床上躺好些天。她听说按摩可以缓解偏头痛,就偷偷去推拿房学了一个月。
所以这会儿傅言深问起,她根本没来得及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