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灵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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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灵犀-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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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容笑嘻嘻将碗端了出去。
  灵犀洗漱后和玉容睡下,洞房花烛之夜,竟是一宿无话,任床头那对红烛滴着烛泪,流到天明。
  灵犀听到鸡鸣就慌忙爬起,梳洗打扮了,抱着锦盒前去拜见公婆。
  方仲秋早早候在堂屋前,也换了皂袍,清爽洁净。
  与灵犀一前一后走了进去,全家人都在候着。
  灵犀一进门,所有人都看着她,春生嘻嘻笑道:“二嫂真美。”
  陈守贞直直盯着她头上的金钗,恶狠狠将发间的银钗拔了下来,擦过刘金锭的鼻尖,朝冬生扔了过去。
  冬生眼疾手快,伸臂捞在手里,一本正经道:“守贞的发簪掉了,我先帮你收着。”
  灵犀从玉容手里接过茶盏,先敬了公婆又敬桂莲,然后才是冬生和陈守贞,陈守贞撇了撇嘴。
  刘金锭拿出一副银镯子递给灵犀,灵犀忙接了,打开锦盒,五支鎏金的钗,刘金锭两支,其余女眷各一支。
  桂莲和玉容高兴得合不拢嘴,刘金锭哼了一哼,只是脸上已露出笑容来。
  陈守贞将钗攥在手中,也不知是鎏金的还是纯金的,待会儿得回房看看。
  方仲秋站在桌旁,一眼看到锦盒底部,瞧灵犀一眼,不动声色收了起来。
  玉容凑过去要看锦盒,方仲秋不让,玉容去抢,瞧见他手上的水泡,就叫起来:“二哥手怎么了?”
  方仲秋摇摇头:“没事。”
  玉容抓起来仔细瞧瞧:“哎呀,烫伤了好几处,定是昨夜给二嫂煮面烫的,我就说嘛,你又没进过厨房,让我来做吧,你非要亲自动手。”
  灵犀朝方仲秋看了过来,春生嗤得一笑:“二哥竟会进厨房?不过也是,若我有二嫂这么美丽的娘子,我也会下厨。”
  方仲秋似没察觉灵犀的目光,只淡淡说道:“吃饭。”
  刘金锭看方仲秋一眼,其实成亲夜里,都知道新娘子饿了一日,都会做些吃的,她为了给儿媳个下马威,故意不给她做,看她会如何,不想老二会如此,心里又骂一声,没出息的东西……
  陈守贞瞧着婆母,她虽不讲理,但却事事向着自家儿子,若在往常,她早骂上了,今日竟不说话,定是被那副金钗收买了。
  用过早饭回到屋中,拿手掂了掂,又对着太阳光看了又看,最后心一横,拿个锉子轻轻锉几下,就露出下面的黄铜来。
  陈守贞一声嗤笑,就说嘛,她家怎么能拿出金的来,也不知单给我鎏金的呢,还是别的人都是。
  她自去与婆母套话不提,灵犀吃过早饭,就与桂莲一起钻进厨房忙碌,因之前与桂莲见过几面,不觉得陌生,说说笑笑扯些闲话。
  收拾好厨房回到屋中,横竖无事,就动手整理陪嫁的物事。
  这一收拾,想起那个锦盒来,不由吓了一跳,哪里去了?难道还在堂屋桌上,万一被人看到,岂不是丢死人了?
  她匆忙走出屋门,有人堵在门口,手中拿着一个锦盒:“可是在找这个?”
  灵犀一把抢了过来:“你没打开看吧?”
  方仲秋笑笑:“看了。”
  灵犀窘迫着回了屋中收到箱子底下,方仲秋跟了进来,坐着不说话。
  灵犀在静谧中坐卧不安,没话找话道:“你的手,可好些了?”
  方仲秋站起身道:“不过是几个水泡,无碍。灵犀,我要去桐城一趟,夜里回来。”
  灵犀答应着,看他出了屋门,不由松一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误解

  因灵犀勤快,鸡鸣就起,一日三餐都钻进厨房和桂莲一起忙碌,头两日相安无事。
  第三日是回门的日子,方仲秋早早备好了各式礼品和点心,搁在堂屋桌上。
  他出了院门备马车,让玉容传话给灵犀,跟公婆兄嫂道别,准备出门。
  陈守贞一眼瞧见桌上的礼品,比她回门时丰厚了几倍,再瞅见灵犀的衣裳和装扮,分明都是价值不菲,心中恼怒,他们的亲事已是铺张,她还这样穿金戴银的,怪不得这些日子省吃俭用,原来都给她花了去。
  灵犀刚要开口,陈守贞帕子掩了唇抢着说道:“瞧瞧,二弟如此用心,弟妹怎么还舍得让二弟睡柴房?”
  刘金锭一听眉头就立了起来,阴沉着脸道:“灵犀,此话当真?”
  灵犀瞧她神色,没敢说话。刘金锭盯着她:“我只问你,仲秋昨夜可是睡在新房?”
  灵犀老实摇了摇头,刘金锭勃然大怒。
  方仲秋在院门外收拾好马车,进来堂屋催促时,正听到刘金锭问灵犀:“怎么?你忘不了那个姓肖的,不愿与仲秋同房是吗?”
  灵犀听到这话,就觉脑袋里嗡得一声,她隐秘的心思,暴露在方家上下面前,就若当街被人扒了衣服一般,屈辱而难堪,她心中翻滚着,双手紧握成拳。
  方仲秋疾步跑了进来,一把抱起灵犀,咬牙说道:“灵犀跟我如何,是我们两个的事,与你们无关,若是家里容不下她,我们可以搬到桐城去住,正好我要在桐城开个铺子。”
  灵犀埋头在他怀中,她只想快些离开这个屋子,快些离开这些人。
  方仲秋抱着她进了屋中,放她坐在床上,声音从未有过的柔和:“怪我,是我思虑不周。”
  灵犀泣不成声。
  方仲秋任由她哭着。
  灵犀哭泣了很久,方仲秋木然坐着,直到听到院门外马嘶声声。
  方仲秋起身出门看了看天,回来走到灵犀面前:“灵犀,我们该动身了,若去得太迟,大哥二哥会着急的。”
  灵犀猛然就扑了过来,对他拳打脚踢。
  方仲秋只躲了一下,就由着她了,灵犀一边踢打着他,一边说道:“我再不堪,你也不该,不该将我和肖赞的事告诉母亲,你……”
  方仲秋愣怔着,却也不去辩解。
  灵犀打了许多下,发泄累了停下手来,门外又传来马嘶,才起身去梳洗换衣。
  坐进马车,两眼依然红肿着,别着头不去看方仲秋。
  方仲秋也钻了进来,脸上顶着几道抓痕,没事人一般端坐着。
  何超与春生闲聊着,从院门里出来赶了马车。
  刚行几步,有人在马车身后边跑边追:“等等我,等等我……”
  何超勒马停下,玉容喘吁吁跑了过来:“二嫂,我也要跟着去。”
  灵犀正觉尴尬,忙掀开车帘道:“快上来。”
  何超一把将玉容抱了上去,笑道:“小家伙真沉,太胖了。”
  玉容朝他伸伸舌头,钻进了马车中。
  她先瞧一眼灵犀:“呀,二嫂的眼睛肿了。”
  又瞧一眼方仲秋:“二哥,你的脸怎么了?”
  方仲秋气定神闲:“被猫抓的,一只蛮不讲理的糊涂野猫。”
  灵犀瞪他一眼,玉容说道:“二嫂,我娘让我来的,娘让我告诉二嫂,闲话是大嫂说的……”
  方仲秋喝一声多嘴,玉容执拗说道:“我偏要说,我娘说,大嫂特意去桐城住了几日,打听二嫂的底细,回来就告诉了大娘。”
  方仲秋瞪着玉容,玉容缩缩脖子:“我娘还说,二嫂对谁都好,独独对二哥……”
  方仲秋已捂住她的嘴:“再多嘴多舌,就将你送回去。”
  玉容不说话了,老实靠在方仲秋怀中。
  灵犀低着头,好半天抬头看着方仲秋:“仲秋,我……”
  方仲秋摆摆手:“不要再提。”
  灵犀又低下头去,默然听着车轮辚辚作响。
  不多时,何超在外说道:“到了。”
  灵犀听他扬声喊着:“富贵,出来拿东西”
  灵犀有些惶恐得抬起头来:“仲秋,过会儿我哥哥问起……”
  方仲秋木着脸道:“我自然实话实说。”
  灵犀惴惴下了马车,牵着玉容的手,跟在方仲秋身后进了院中。
  叶青山迎了出来,一眼看见方仲秋就问:“脸上怎么了?”
  方仲秋笑笑,灵犀的心就提到了半空。
  方仲秋笑道:“大哥有所不知,这新婚燕尔的,难免夜里贪欢,昨夜灵犀来了劲头,冷不防就抓在我脸上,大哥看看,她臊得都快钻进地底下去了。”
  叶青山听了,略有些不自在得咳嗽一声,笑道:“快进屋吧,富贵早起就忙碌上了,给你们做了一桌子好吃的。”
  进屋坐下,叶青山端详着灵犀道:“眼睛怎么肿了?哭过了?可是公婆对你不好?”
  方仲秋忙道:“她抓了我的脸,心疼,就哭了半夜,怎么哄都不行。”
  叶青山看看方仲秋:“仲秋这是逗我呢,她能那么在意你吗?灵犀说实话。”
  方仲秋眉毛一挑,垂下眼睑不再说话。
  灵犀懦懦道:“公婆待我极好,是今日出门晚了些,我想念哥哥,就急得哭了。”
  叶青山哈哈笑起来:“行了,你们两个,当我傻子呢,小夫妻拌两句嘴,也没什么,只是灵犀要收收疯野的性子,别动不动挠人。”
  灵犀低了头,叶青山对方仲秋笑道:“我最担心的就是,灵犀这丫头新婚之夜将你踢出房门,如今一看,倒也知道相敬如宾,好了,开饭。”
  灵犀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饭,她冤枉了方仲秋,对他又踢又打的,心中愧疚。只是不明白,他为何不替自己辩解?更不明白,他为何不跟哥哥告状,反而替自己说话。
  当日夜里,灵犀对方仲秋道:“仲秋,今后,就睡房中吧。”
  方仲秋笑笑:“也只能如此了。”
  灵犀沐浴罢,胆战心惊,穿了卓芸给的里裤,外面套了长袍,衣带系得十分严密。
  她穿戴整齐从屏风后出来,方仲秋已在地上铺了席子被褥,灵犀愣怔着,暗暗松一口气。
  熄灯躺下后,灵犀怎么也睡不着,想翻身也只能忍着,她料想方仲秋也是如此。
  谁想不大一会儿,地上已经传来均匀绵长的鼻息声。
  接着的几日,方家无人再提起回门那日清早的事,只是刘金锭对灵犀总是铁青着脸。
  灵犀默默得尽自己的本分,与桂莲一起操持一日三餐。
  方仲秋每日早出晚归,二人很少说话。
  如此过了十多日,一日夜里灵犀躺在床上,好半天没有听到方仲秋的鼻息之声。
  她正觉奇怪,方仲秋说话了:“灵犀,我在桐城开了一间铺子,卖些水粉钗环。”
  灵犀嗯了一声,方仲秋道:“只是小生意,用心经营的话,全家糊口外,尚能有所结余。”
  灵犀翻个身,脸朝着他的方向:“那敢情好。”
  方仲秋笑道:“这些日子,一直与何大哥张罗此事,没想到顺利就成了。只是手头的银子都放进去了。”
  灵犀嗯了一声:“那,我和桂莲一日三餐,紧手些。”
  方仲秋道:“是,春生大手大脚惯了,就有劳灵犀了。还有,此事不用对家里人说,人多口杂的,尽添乱。”
  灵犀说了声好,屋中又陷入静谧,两人却都睡不着,不时听到对方翻身辗转。
  过一会儿,灵犀听到方仲秋起身出门,等了好半天,才轻手轻脚回来睡下了,灵犀方睡了过去。
  第二日,灵犀和桂莲一合计,就想出了节俭用度的法子,同时也不让家里人吃得差了。
  谁想没过半月,陈守贞就开始发难,指着桌上的饭菜道:“瞧瞧吃的什么,当是喂猪呢?每餐少有荤腥,白米饭也糙了,粥也稀了,怎么?省下银子好给娘家拿去。”
  就连春生心里也犯嘀咕,这些日子,厨房中用度少了许多,可是省下的银子桂莲和灵犀是摸不着的,对她二人并无半分好处,也就旁观着,看灵犀怎么说。
  方家人自不会疑心桂莲,齐齐向灵犀看了过来,灵犀绞着双手,好半天说道:“是我的主意,跟桂莲无关,咱们这一大家子,吃穿用度加起来,进的少出的多,自然要节省些,如今也并没有过俭,只是每餐做得样数少一两个,每样的量也少了些,这样一来,就没了剩菜剩饭……”
  刘金锭打断她:“没有剩菜剩饭,就是说,有的人没有吃饱。”
  灵犀坚持道:“家里每人的饭量都是知道的,每餐算下来,再略多做些,都能吃饱。就算偶尔有人不够,桌上常常放着各式点心,添补一些就是。”
  陈守贞眼珠一转:“好好的,你动这些心思做什么?是不是想省了银子讨好仲秋,将春生管家的权夺过来?”
  春生笑笑,也就有了疑心。
  灵犀叹口气:“我不管大嫂说什么,以后还是这样做,我只是尽我的本分罢了。”
  陈守贞笑道:“莫不是娘家的银两不够用了?”
  刘金锭一拍桌子:“吃里扒外的货,桂莲,以后休听她的,守贞每餐拟了单子,照着单子做,务必盘大量多。”
  灵犀忙唤道:“母亲,我不是……”
  刘金锭摆摆手:“我不想听。以后,你听桂莲的,她是长辈,你是晚辈。”
  春生在旁笑嘻嘻说道:“大嫂拟了单子,可能让小弟看上一眼?若是大嫂日日山珍海味,我们家可吃不起。”
  夜里方仲秋回来,冬生和春生一前一后堵住他,说是有要事想商。
  不多久,方家人就听到春生大喊大叫:“二哥踹我做什么,疼死了,二哥,再不敢了……”
  灵犀正在屋中闷坐,听到春生喊着二哥,眉头略略舒展了些。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那个,我就先不说了。。。

☆、掳人

  方仲秋回了屋中,看灵犀枯坐着,过来说道:“今日委屈灵犀了。”
  灵犀摇摇头:“倒没什么委屈的,只是有些犯愁。大嫂这个人……”
  方仲秋笑笑:“你只管做你的,由着她闹腾就是,自有春生对付她。”
  春生得了方仲秋指示,对陈守贞的菜单挑挑拣拣,总悄悄与灵犀商量。
  过几日,刘金锭又不满意了,在饭桌上对方仲秋说:“原来隔三差五也给几贯钱,如今怎么没有了?怎么,让我买些点心,买匹布,都得跟春生张嘴?”
  方仲秋自低头用饭,当没听见一般。
  陈守贞趁机说道:“别的人家,人人都有月例钱,我们家是不是也该?”
  春生笑道:“大嫂真当我们家是大户人家,是吧?”
  灵犀悄悄叹口气,她家的规矩是食不言寝不语,不想他们家每次饭桌上都如此热闹。
  刘金锭偏听到她叹气,一个眼刀扫了过来:“仲秋对媳妇好,我们都知道,是不是灵犀娘家贫困些,是以接济了那边?”
  灵犀刚要否认,方仲秋给她递个眼神,轻轻摇了摇头。
  他自管低头用饭,刘金锭拍拍桌子喊道:“仲秋……”
  方仲秋依然不抬头,擦擦嘴道:“我吃完了,娘亲和大嫂缺银子了,就跟春生去要,这些琐事,我没功夫管。”
  陈守贞笑道:“听我娘家哥哥说,仲秋在桐城开个铺子,生意还挺好的。”
  刘金锭瞪了双眼:“此事,怎么没听仲秋提起过?”
  陈守贞道:“仲秋开铺子,都拿的家里的钱,这账目是不是也得,让我们看看?”
  方仲秋站起身,朝陈守贞笑笑:“铺子刚开,我借了不少银子,大嫂要不要拿出陪嫁体己,帮我也还些。”
  陈守贞不说话,方仲秋又对刘金锭道:“娘亲,这铺子头三年得回本,是以让家人都节省些,灵犀呢,每日天不亮就起,夜里都睡下了,她才忙完回屋,娘亲也体谅她些。”
  刘金锭哼了一声,方仲秋看一眼灵犀:“岳丈是整个县府闻名的先生,岳丈家是书香门第,舅兄不会那么没规矩,随意就拿我们的银子。”
  灵犀低着头心中疑惑,他怎么又替我说话?每日一早,他都睡得沉,怎么知道我何时起?每日夜里,他回来比我还晚,怎么知道我何时……
  她想着,抬头看一眼方仲秋,只看到他出门而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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