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灵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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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灵犀- 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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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傩萝两年前私自出宫,带人去寻找仲秋,在桐城被二王子带人追回,回宫后太后将她看管起来,不许她再出宫门半步,她却不死心,派人去平安州将仲秋的船烧毁,并嘱咐他们留下线索,以逼迫仲秋前来于阗,谁知几名西域人刚浇了桐油点了火,看着火越烧越旺,正准备在码头上刻上西域文字,就听到救火锣声想起,匆忙上马奔逃而去。
  绿瑜是王太后驾前女官,一心爱慕达磨,也知道傩萝的心思,就和傩萝商定,让傩萝服药装病,事成后傩萝请王太后做主,让绿瑜做达磨的妃子,王太后瞧见女儿病重,心疼不已,又加傩萝口口声声说仲秋跟她有过誓约,终是禁不住绿瑜撺掇,派了跋那和乙僧前往平安州给仲秋送请柬。
  素稽说着瞧一眼傩萝笑道:“为了不让人发现破绽,她吃了昏睡的药,整日昏迷不醒,今日因方先生娘子写了书信,她自认为大功告成,没有吃药,正喜滋滋等消息的时候,绿瑜匆忙过来,说王上发现了方先生的藏身之地,请公主拿主意,公主抽出枕下匕首,手起刀落,绿瑜倒地毙命,她想让绿瑜承担所有罪名。好在王太后信佛慈善,只是口头威逼方先生一家,并没有过分为难他们,若依这个毒妇,说不定就会杀了方先生的妻儿。”
  傩萝指指素稽冷笑道:“你胡说。”
  素稽笑道:“绿瑜引我为知己,什么都跟我说了,她也怕失败遭到灾祸,特意将前因后果写了下来。至于你杀人,王太后就是人证。”
  说着话将绿瑜的书信递给达磨,达磨扫了几眼叹口气道:“先幽禁吧。”
  这时王太后醒来,刚要开口,达磨说道:“母后还要为她求情吗?父王母后对她太过溺爱,她从小到大,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只有一样得不到,就是方先生的心,是以她纠缠不休,母后日后也教着她念些佛经,去其戾气。”
  达磨回头就走,仲秋喊声等等,对达磨一揖说道:“当年平安州码头失火,许多船东倾家荡产,王上是否该作补偿?”
  达磨笑笑:“虽说我于阗富裕,那么多条船,先生,既时过境迁……”
  仲秋又揖下去:“此事王上若不作为,我只能上奏我朝,以两国间的纠纷处置,当年那些人出入关口,都有通关文牒记录在案,还有我一位幼年同窗,他是一县之主,他的手下人亲眼看到西域人带着桐油经过……”
  达磨摆摆手,“先生,孤照价赔偿就是。”又恼怒看着傩萝道:“以后若再出佛堂半步,就将你送到尼寺,落发出家。” 
  达磨头也不回走了,仲秋刚要跨出门槛,傩萝唤声先生抢步而来,揪住了仲秋的手臂,抽泣说道:“素稽说的那些,我都认,可有一样,即便我醒着,也不会为难先生妻儿半分,我不想让先生恨我。”
  仲秋夺过姜尚手中匕首,照着自己手臂用力挥下,傩萝手指一缩,待醒过神来,仲秋已出了慈安堂,傩萝瞧着他的背影放声大哭。
  仲秋辞别达磨谢过姜尚,连夜与素稽往龟兹而来。他急着见到灵犀,素稽却在王城外喝马停住,此时天光微亮,素稽笑眯眯说道:“我救了先生最在意的人,先生可感激我?”
  仲秋下马就要跪倒,素稽忙扶住了:“先生,我有一个条件。”
  仲秋点点头:“大王子请讲。”
  素稽笑道:“哎呀,先生太客气了,唤我素稽就是。是这样,我呢,十分喜爱令妹,见过一次就念念不忘,先生能不能……”
  仲秋笑笑:“玉容才十一,不急,我打算让她十四岁议亲,十六岁成亲,三年后,素稽上门求亲就是,只要玉容愿意就行。”
  素稽一喜:“二哥既不讲繁文缛节,此事就好办。”
  仲秋笑笑:“十一岁的小姑娘,性情未定心态未稳,再过三年,她会喜爱怎样的男子,谁也说不准,素稽觉得好办就行,还有,叫二哥有套近乎之嫌。”
  素稽挠挠头;嘿嘿一笑道:“二哥,上马。”
  仲秋上了马又道:“对了,素稽,我家妹子可不能做小。”
  素稽一拍胸膛:“我父王娶新后都我说了算,何况是我自己的婚姻大事,二哥放心;玉容一定是正妃,待我登基,她就是王后,不过,我父王只大我十五岁,若是我活不过他,玉容就一辈子是王子妃了。”
  仲秋心想,若是那样倒好,省得勾心斗角高处不胜寒,一辈子闲适舒心,不见得是坏事,嘴上却不能说,只哈哈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  

☆、聚首

  灵犀被救出于阗,来到龟兹国一处温泉行宫,见玉容和阆儿安好,抱了抱玉容亲了亲阆儿,倒头睡了过去,醒来时天还未亮,看着睡梦中的阆儿,他肖似仲秋的眉眼,让她一直压在心底的担忧浮了出来,怎么也压不下去,手指抚上阆儿的脸,怔怔落下泪来。
  他尚在困境,自己却先离开了。
  枯坐着直到天明,玉容醒了来,看着她红红的眼圈,知道她的心思,劝慰道:“二嫂,此处有温泉,二嫂去沐浴解解乏,兴许心情能好些。”
  灵犀摇摇头,玉容抱住她肩道:“二嫂就信素稽吧,他一定能助二哥脱困,二嫂听我的,去泡在温泉中,真能忘忧呢。”
  灵犀耐不住她纠缠,随她来了温泉,泡在温热的水中确实舒畅,她闭了双眼,满脑子都是仲秋,玉容说声去看着阆儿,关上门走了,不一会儿有几名宫女端来几样点心,晶莹剔透的夜光杯里盛满葡萄美酒。
  酒香扑鼻而来,灵犀端起来仰脖灌了进去,宫女见她喜欢,就又斟满,不一会儿已是一坛子下肚。
  醉眼朦胧的时候,有人推门闯了进来,宫女退了出去,那人和衣跳进水中,一把抱住她唤着灵犀,灵犀嘿嘿一阵傻笑,我就知道,喝醉了,就能见到仲秋,这不,就回来了。
  仲秋抱起她踏上石阶,灵犀一把揪住不让,纠缠着他道:“别想走,那里都不许去。”
  仲秋轻抚着脸柔声道:“傻丫头,真的是我回来了。”
  灵犀一把揪住他头发,使劲拉着笑道:“你说你是真的?那你疼不疼?”
  仲秋忍着嘶疼扒开她手,灵犀歪头看着他,突然就扑了上来,狠狠一口咬在他唇上,嘻嘻笑道:“没有血腥味儿,只有葡萄酒味儿,以为我那么好哄吗?酒,我还要喝酒……”
  仲秋瞧着她醉意中酡红的脸颊,长发散落着垂在肩头,沐浴后的身子微微发红,氤氲出粉嫩的光泽,放她在石阶上,俯身亲了下去,度日如年的相思都涌了出来,一夜奔波,见到阆儿和玉容只问一句话,你二嫂呢?得到回答亲一下阆儿,就直奔温泉而来,为的就是马上见到她,确认她一切安好,谁知她却醉得不认识人。
  她轻喘着来解他的衣衫,仲秋摁住她手,待她在他的唇舌和手指下绽放,才解了衣衫跳进水中,灵犀睁开迷离的双眼,瘫软着靠坐在石阶上,眼睛一眨不眨瞧着他沐浴,稍恢复些力气,一头扎进水里,就听咕咚一声。
  仲秋忙捞她起来,灵犀吐一口水,八爪鱼一样紧紧攀在他身上,喃喃说道:“就算是做梦,也不能让你走了。”
  仲秋无奈笑着亲亲她脸,灵犀已不管不顾,手在水下一把揪住了,腰身往下一沉,仲秋两手托住她轻叹出声,静静感受着她比泉水还要温暖的身子,终于,终于又能在一起。
  从和风细雨到猛烈风暴,不知几回天上人间,直到灵犀昏睡过去。
  她醒来时,仲秋正坐在床沿含笑看着她,灵犀瞧他一眼红了眼圈,仲秋俯下身去抱她,灵犀却转过身去,仲秋一愣,灵犀噘嘴问道:“你跟那个公主,有没有海誓山盟过?”
  仲秋笑道:“是她捏造出来骗王太后的,我怎么会跟她海誓山盟,就算跟灵犀,我也没说过那样肉麻的话。”
  灵犀坐起身摇着他手臂:“那你这会儿说,我要听。”
  仲秋瞧着她:“傩萝骗我说灵犀死了,我当时就想,灵犀若死了,我也不愿独活,若非姜尚阻拦,我早已经……不信,灵犀瞧瞧这儿”
  他一把扯开衣裳,灵犀看着他胸前刚结痂的疤痕,骇得一把抱住他:“你这个傻瓜,我不要听什么海誓山盟,我只要你好好的。”
  二人紧紧拥抱,恨不能与对方揉在一起,静谧了不一会儿,就听灵犀笑了,笑着说道:“仲秋可看懂了我的书信?”
  仲秋笑道:“看懂了,我心有灵犀,怎么会看不懂?”
  灵犀就让他念一遍,他读了一遍,灵犀松开他瞧着他笑问道:“仲秋,我厉不厉害?”
  仲秋重重点头:“自然厉害,我的灵犀,是女中诸葛。”
  灵犀就得意笑了,夫妻二人相拥着,喁喁说起这些日子的遭遇,所做所想毫无保留,说完相对感慨着又纠缠在一处,这时就听阆儿喊着爹爹冲了进来,手脚并用爬了上来趴在自家爹爹胸膛上,仲秋忙抱住了亲着他小脸笑对灵犀道:“阆儿又委屈了。”
  这时屋门外素稽对玉容道:“他们一家欢喜团聚,都不理玉容,我看了心里很难受,玉容,过来……”
  说着话一把将玉容抱在怀中,笑眯眯说道:“我来安慰玉容。”
  玉容手肘使劲一顶,素稽啊得一声大叫,捂着肚子委屈看着玉容:“好疼啊,玉容好狠的心。”
  玉容不理他,自行走了,素稽忙追了上去道:“玉容,我向你二哥提亲了,你二哥答应了。”
  玉容不说话,脸颊却有些微微发烫,低了头掩饰着说道:“我自己的亲事,要自己做主,二哥答应也不行。”
  素稽去捏她指尖,玉容躲了开去,素稽解下腰间玉佩道:“这个送给玉容。”
  玉容伸手接了过去:“在我眼里,这个是素稽的临别赠礼,再无他意,可对吗?”
  素稽想摇头说不是,又怕玉容给扔回来,只得点了点头。
  瞧玉容神情冷淡,就有些沮丧,就听玉容说道:“我给素稽唱曲吧。”
  素稽喜笑颜开,忙拿出玉箫,就听玉容唱道:
  蹴罢秋千,起来慵整纤纤手。露浓花瘦,薄汉轻衣透。 见客入来,袜刬金钗溜,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素稽玉箫和着她的歌声,听着其中意思,不由心神荡漾,再回头时,已不见玉容人影,只留歌声在耳旁轻轻回响,他也不再去追,凝神将曲子吹了一遍又一遍,只盼玉容能够听见。
  仲秋将阆儿扛在肩头玩闹,闹着闹着阆儿说要骑大马,仲秋趴在地上,阆儿骑了上去驾驾驾吆喝着,转了几圈,大马垂下头去一动不动,阆儿跳下来指指仲秋对灵犀道:“娘,大马睡着了。”
  灵犀跑过去一瞧,忙扶他躺在床上,为他盖了薄被,抱阆儿出来交给玉容,回到屋中坐在床沿守着仲秋。
  素稽一再恳切挽留,四人又逗留几日,辞行往博罗而来,素稽一直送到阳关,此时已是秋风渐紧,他恋恋不舍看着马车渐行渐远,端坐在马上举起玉箫,吹奏出一首送别诗来: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马车走了很远,依然能听到秋风送来的瑟瑟箫声,灵犀一瞧玉容,攥着手中玉佩眼圈都红了,笑说道:“我都劝过玉容,不行就留下,偏要跟我们回去。”
  玉容眼圈更红了,仲秋笑道:“你知道她心里难受,逗她做什么。”
  灵犀叹口气:“玉容将来嫁什么样的夫郎,我想了千百遍,惟独没想过,会嫁一个关外的王子,虽说是关外,看这气派,唉,不是有句话吗?一入宫门深似海,想想魏怡君,如今又有个傩萝公主,还有那个绿瑜,都是一肚子心眼儿,为了一己之私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玉容若进了宫门,能有好日子过吗?”
  仲秋不说话,只瞧着玉容,玉容将手中玉佩攥得更紧了些,坚定说道:“我才不怕,我又不是二嫂,我能对付这些人。”
  灵犀想想被困后玉容所为,点点头道:“这我倒是相信,可是多辛苦啊。”
  玉容又说句我不怕,仲秋就笑。
  灵犀又道:“那素稽还几百个不放心,求着我让我时时提醒玉容,生怕玉容将他忘了。”
  玉容咬牙道:“心里再喜欢,也不能让他知道,知道了,就不珍惜了。”
  灵犀啧啧道:“瞧瞧这心眼儿多的,怎么就不象我们家出来的人?”
  玉容瞧着她:“我可是二嫂一手教出来的。”
  仲秋揉揉她头发笑道:“就你这心眼儿,可以教你二嫂了,告诉玉容,二哥也没有答应,就怕玉容长大了,想法再变了。”
  玉容低头道:“不会变的。”
  仲秋与灵犀相视一笑,灵犀道:“一直以为春夏秋冬四季分明,世间没有例外,如今已是深秋,这一路南行,天气倒越来越热,可见我是坐井观天。”
  仲秋悄悄握一下她手:“谁又不是呢?是以不只要读万卷书,还要行万里路,多行路者,才能视野开阔心怀坦荡。”
  灵犀点点头笑看着他,四目交投,述不尽的蜜意柔情。
  将近年关才到博罗,城门外长亭中,早已站了两位男子,灵犀掀开车帘一看,眼泪就下来了,哽着说不出话来,仲秋忙唤车夫停下,下车喊声大哥二哥。
作者有话要说:  

☆、混沌

  富贵和青山听到喊声,一前一后跑了过来,没想到有一个小家伙更快,趁人不备从马车上跳下来,摔个嘴啃泥,哼都没哼爬起来接着往前跑,两条肥短的小腿拼命往前奔跑,一边跑一边喊着大舅大舅,青山激动得声音都发了颤:“半年不见了,阆儿竟还记得我。”
  跑过来一把抱起就亲,阆儿身上脸上的土蹭他一脸,揪着他头发道:“大舅真脏。”
  大家都哈哈笑起来,笑着进了城门来了县衙,从后门进去,院子里清爽整洁,两个中年仆人正在忙碌,一个在浇花,一个在舂米,瞧见他们进来,停下手中活计站起身谦恭笑着,青山笑道:“他们是一对夫妇,两个人都是聋哑,人很勤谨实在,我们相处得很好。”
  灵犀忙对他们笑了笑,拿出些碎银子递了过去,两人摇着手不敢接,富贵拿过来塞进他们手里,领着众人进了屋中,屋中陈设简洁雅致,灵犀环顾笑道:“真不错,这样一看,我就放心了。”
  玉容喝几口水吃些果子,笑嘻嘻出去找哑嫂去了,想要跟她学手语。
  阆儿抱着青山脖子一直没撒手,青山笑道:“阆儿这么喜欢我,不如让阆儿姓叶吧,别的孩子不见得跟我这么投缘。”
  仲秋忙道:“说不定老二更投缘呢。”
  灵犀也笑:“大哥太心急了些。”
  富贵在一旁道:“说什么呢,阆儿为何要姓叶?将来大哥的孩子姓叶就行了。”
  青山脸色就有些发沉,仲秋与灵犀对望一眼,灵犀心中一喜,莫非?她正琢磨着,青山道:“灵犀就别琢磨了,富贵,我是不会成亲的。”
  富贵瞧着他:“为什么呀?”
  青山也顾不得旁人在场,咬牙道:“不是说过了,此生和你相守吗?”
  富贵挠挠头:“相守归相守,大哥还是要娶亲啊。”
  青山气极,起身将阆儿交给灵犀,对富贵说道:“要娶亲,你先娶,正好灵犀在,让她给你操持操持,不是总有小娘子来县衙找你吗?”
  说着话拂袖进内室去了,富贵瞧一眼灵犀:“灵犀,大哥最近越来越爱生气了,总给我脸色看。”
  灵犀笑道:“二哥,我们不管大哥,先给二哥成亲可好?”
  富贵还是那句话:“我不娶亲。”
  灵犀瞧一眼仲秋,仲秋笑道:“阆儿有些困了,我们歇会儿去。”
  富贵领着他们来到西厢,灵犀看他走了,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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