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根子一阵烧,不敢抬头看苏林。
苏林重新把她的手放到自己腰上,漫不经心说:“抱好了,我送你回家。”
唐果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苏林腾空而起,横抱着她走进电梯。
“你放我下来,我自己可以走。”
唐果觉得自己耳根在滴血。
“我是看你刚才走路都不稳,好心才抱你上来的,不然谁愿意抱一百多斤的猪肉上楼?”
这个人就是这样,关心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听着总不是那么好听,却也让人心里暖意融融。
苏林把她放到沙发上,给她倒了一杯热水,然后坐在沙发旁边的地毯上,问她:“你没事吧?”
唐果想要坐起来,被他一把按下。
“我没生病。”
“没生病,也要躺好,我看你都走不动路。你告诉我谁欺负你了,我去把他揍一顿。”
唐果好笑地说:“你要是真的揍了,会成为明天新闻的头条。”
“我没那么傻,揍了他怎么又会让他知道我是谁。”
“我没被欺负,我就是有点累。”
“累?”苏林说,“是不是在学校很累,这个钱进,不懂得怜香惜玉吗?你是个女孩子,怎么可以让你干很重的活。你告诉我,他都让你干什么了,我一定好好骂他一顿。”
唐果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是解释杜治的事情?还是徐子枫的事情?这两件事情都引起了她伤心,她仔细想了想,苏林是个外人,不好解释,还是什么都不要说最好。
“不是钱进。说到钱进,我想起一件事情。他让我给你带了腌的咸菜,说是你爱吃。我去给你拿。”
“你躺着,我去拿。”
唐果无语:“好吧,在我包里,你去拿。顺便把我的相机也拿过来,给你看几张照片。有几个孩子向我说起你,你看看还记不记得他们。”
苏林拿着两盒腌菜和相机过来,疑惑地问:“怎么有两盒?”
唐果接过相机,想也没想,随口就说:“还有一盒是徐子枫的,改天我给他送过去。”
徐子枫为什么是徐子枫的?钱进什么时候认识的徐子枫。
唐果见苏林站着不动,招他过来说:“你看看,就是这几个孩子,他们还给我唱你的歌。”
苏林把两盒腌菜重重放在桌子上,板着脸说:“你给我解释。”
“解释什么?”唐果有点懵。
“解释一下徐子枫的事情。”
“我把他拉去乡村支教,结果他呆五天就走了。”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我又不知道那学校是你开的。”
苏林有点气恼地问:“不知道就不用跟我说一声了吗?”
唐果也同样不理解:“我为什么非要跟你说,你怎么不跟我说那学校是你开的,好让我有点心理准备。”
“我不是在等你自己发现,由衷地钦佩我吗?”
“不跟你争了,快过来看照片。”
苏林暂时忘记了徐子枫带给他的不快。
看着看着,苏林的火气又上来了。原因是他看到了徐子枫出现在照片里。
他提高嗓门喊了起来:“你不是说不给人拍照片吗?”他指着徐子枫问唐果,“他不是人吗?”
“是人。”
“那你为什么要给他拍照?”
“我的原则早就破了,要不然我跑去学校跑什么,拍桌子椅子黑板擦?”
苏林火气依旧烧的很旺:“是因为徐子枫破的吗?”
唐果摇摇头,准备站起来。
苏林又一把按住她说:“不许起来,你的病还没好。”
唐果:“……”
“我没病。”
苏林噢了一声,想起来她没病。
“没有病也得躺着,你太虚弱。”
唐果再次想要站起来,又被苏林按下。
“我没病。”
“我知道。”
“你让我起来。”
“不行,你太虚弱。”
“就算我没病,被你大声吼也会吼出病的。”
苏林:“……”
“我要给你看样东西。”
“我替你取。”
“不行,我要自己去取。”
“反正我就是不允许你多走一步路。”
唐果被他气得脑子发糊涂,直接就喊:“不然你抱着我去取。”
苏林看了她一眼,默默又从沙发上把她抱起来。
天,我都做了些什么?唐果揉了揉脑袋,真的是被苏林气糊涂了。
“请把我抱到卧室。”
苏林抱着她径直走向卧室。
“请把我放到床上,并打开床头柜的第一个抽屉,闭上眼睛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交到我手上。在我没有让你睁开眼睛的时候不许睁开。”
她的卧室里只有小夜灯亮着,昏暗的灯光下,苏林体内的男性荷尔蒙开始燥乱。
他的心跳好快,把唐果放下后立刻闭上了眼睛。
拿出了一个方方正正的东西,他也不知道是什么。
只听唐果说:“其实我的原则早就破了,不是因为徐子枫,是因为另外一个人,好了,你现在可以睁开眼睛了,看看这张照片你就明白了。”
唐果为了让他看的清楚一些,打开床头灯。
苏林看清了照片,难掩脸上的兴奋心情。
☆、记住的方式
一张他摔得四仰八叉的照片。
是那一次他掉到熊猫馆里,被熊猫困住的时候拍的。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理由不拍摄人的唐果,竟然把那一幕拍了下来。
原来她打破自己的原则,不是因为徐子枫而是因为他。
苏林像个孩子般笑。
唐果躺在床上支着脸,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样子。
苏林看她的脸觉得娇艳欲滴,再往下看是若隐若现的身材,他突然偷偷咽了一下口水,看着唐果的嘴唇,粉粉嫩嫩的就想亲下去。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就快要亲到了……
“干嘛,灯开这么亮,还看不清吗?”
唐果把照片拿到他脸前,碰到了他鼻尖,问:“你近视眼啊,有必要离这么近吗?”
苏林立刻觉羞愧难当,用照片挡住他的脸,“光线太暗,我看不清,我拿到外面去看。”
“苏林,等等!”
他停下来。
“你刚才说无条件答应我一件事情,还算数不?”
“我苏林说过的话什么时候不算数了不过你想好让我为你做什么了吗?”
“还没有,不过我想以后一定会用得到。”
“那你慢慢想,想好了告诉我。”苏林大步走出了她的卧室,多呆一秒就会诱发犯罪,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性感了?
昨晚大夜,又连着一整天的拍摄。本来应该好好休息,不知道中了什么邪,从剧组出来就跑来她家。这会倒在地毯上,眼皮重的抬不起来。
还好明天放假,可以放心地睡过去。
四个狗仔开始交谈,两个是跟着唐果的,另外两个是跟着苏林的。
狗仔一:“刚下片场就来会小情人,这苏林藏的够深。”
狗仔二:“你知道那个女的是什么来头吗?”
狗仔三:“是个摄影师,别的就不知道了。”
狗仔四:“我们每人轮流守一个小时,千万不要错过苏林从她家里出来的照片。”
过了半天外面没什么动静了,唐果打开门,偷偷摸摸跑了出去。看到苏林躺在地上睡着,怀里抱着那张照片,忍不住就想笑。还好大可让人把地毯铺的够厚,又有地暖,不然他肯定感冒。她转身回屋拿了一床被子替他盖上,从他手里抽出相框,放到一边。
唐果静静坐了一会儿,越想越觉得她和苏林之间的关系有点不对劲。
想完苏林又开始想徐子枫。
今天她这么一闹,估计杜治看见她都会有想杀了她的冲动。以后肯定不能正面撞见杜治,万一两个人在医院打了起来再把医院砸了。
徐子枫肯定是要去看,只是这个时间问题,到底什么时候好呢?
也不知道徐子枫什么时候会清醒,只能每天偷偷摸摸去看一看,要是醒了就进去,没醒就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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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双手中提着的饭盒摔到地上,饭菜洒了一地。
“今晚你值夜班,我给你做了饭送过来,是我错了,过来的不是时候。”
她转过脸,走进电梯。
杜治脸上有愤怒,有悔恨。愤怒是因为唐果,悔恨是因为王双。她是看到了才这样做的,这个女人怎么可以这样?
他拽回妻子,“你听我解释。”
“解释那个女人是谁?解释你为什么忘不掉她?”
“她是我的初恋,我没有忘不掉她,今天我是为了彻底跟她一刀两断。”
王双哽咽着说:“我们结婚五六年,孩子都出生了,你现在跟我说你今天跟她一刀两断,你让我怎么想?”
“我以为我们早就断干净了,可是她三番两次来医院找我,我怕你撞见,怕你误会,我准备彻底让她死心,可没想到被她摆了一道。”
“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杜治把她揽在怀里,轻声说:“我们已经结婚这么久,我们已经有了两个孩子,我已经过了而立之年,我习惯了你做的饭菜,我怎么可能离开你?”
电梯到了一楼。
门打开,一个小护士看到里面相拥的两个人不好意思转过身。
“杜医生,王院长说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有几个问题要跟你讨论一下。”
杜治松开胳膊在王双额上吻了一下说:“我过去看看爸找我什么事。”
王双揉揉红红的眼睛说:“我有好几天没见过爸爸了,我陪你一起去。”
“这可不行,哪有工作时间带着老婆的。带你去,我肯定又被批评。这周末,我们俩带上孩子,一家四口去他们外公家做客。你先去我办公室等我一会儿,我出来后一起去吃宵夜。”
杜治走后,小护士说:“您跟杜医生结婚这么多年,还这么恩爱。真让人羡慕。”
王双低着头沉默着,过了一会儿,她喃喃说:“是啊——恩爱。”
要是没了她爸爸这个院长身份,恩爱会剩下几分真心?在日复一日的生活中,爱情转化为了责任,就像杜治说的,他们有孩子有家庭,他不会离开,可仍旧避免不了心里住着一个他曾经最爱的那个人。不管怎么遗忘,还是会用各种方式记住,恨也好,怨也好,总会用一种方式记住。
她没有那么较真,不然日子会过不下去。
第二天徐子枫度过危险期,从重症监护室转到普通病房。
“护士小姐,你可以帮我打开窗帘吗?”
徐子枫睁开眼睛看着有点昏暗的房间,低声请求。
他双颊消瘦,脸色更加苍白。这段时间病情总是反反复复,他没办法像个正常人一样活在阳光下,只能躺在病床上看看外面。
医生说他还有半年的时间,他可以掰着手指数自己为数不多的日子。
这样的日子不恐怖,就是有点空虚。
好想找个人说说话。
窗户外面有个人包的严严实实,一直在朝他这边看。
徐子枫突然笑了笑。
“我想睡会儿觉,不喜欢房间里有人。”
护士小姐转身走了出去。害怕他再次消失不见,徐立行特意嘱咐过医院,他的病房不能离开人。
那个包裹的很奇怪的人从窗户外面准备翻进来。翻了一半手没抓稳,又摔了回去。
徐子枫哈哈大笑,笑得太用力又猛烈咳嗽了几声。
那个人终于翻了过来,扯下围巾,冲他眨了眨眼睛。
☆、吵架
“为什么包的这么严实?”
“别提了,这个医院有我的仇人。”
“谁?”
“不告诉你。反正,我不能让人发现。”唐果左顾右看。
徐子枫说:“你小点声,外面肯定有人。”
“还好你在一楼,要是像昨天一样……”唐果突然闭嘴,眼珠了转了一圈继续说:“我的翻窗户技术有待提高,不然会摔个半死。”
“谢谢你总忘记我是个病人。”
唐果的话卡在喉咙里,她本来想问他你到底怎么了,可听他这样说就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我在学校的事,你不用内疚。那是我自己选择的,我很开心看到了我之前看不到的世界。”他嘴角歪了一下,问:“你没有把我的那两只鹅吃掉吧?”
唐果裂开嘴说:“准备养肥一点再吃。对了,我把孩子们给你写的信带了过来,还有一些照片。”
她扶着徐子枫坐起来,把一包东西一股脑倒在床上。
“你有钱,坐着飞机就跑了,我可是背着它们走了好多里山路才给你背回来的。”
徐子枫先拿起一张信,读着读着眼睛有点湿润。
唐果从他手里抽回来,瞪着他说:“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
“谁哭了?”徐子枫夺回照片,认真看起来。有感动,有温暖,有难过,有不舍。
“徐总,病人在睡觉。”
“我进去看他两眼就出来。”
徐子枫突然急了;要是让徐立行撞到唐果,那她以后就算翻窗户也进不来这里。上次他从医院出走的事,徐立行已经大发雷霆,查到了他去四川,问他去干什么,他解释说去玩去度假。
除非傻子会相信他跑到山沟子里度假。
唐果也听到了动静,感觉不妙,立刻看了徐子枫一眼。
徐子枫指了指衣柜,迅速把唐果带的那一堆东西塞到被子里。
刚隐藏好,徐立行进来了。他来不及把床放倒,只好半躺着看向徐立行。
“护士说你在睡觉?”
“是的,但我现在又不想睡了,我想坐着。”
徐立行:“不错,看起来挺精神的。”
“您要是不来,我会更精神。”
徐立行听出他话中有话,抬眼看着他,“爸妈生前把你托付给我,让我好好照看你,这些年我对你也是有求必应。我让你尽快把手中的股份转交到我名下是为了公司好,公司是爸妈一手创建的,你肯定也不想毁了爸妈的心血。”
“就算没我的那部分,你也是公司最大的股东。”
徐立行长叹一声:“贪得无厌是商人的本性。”
徐子枫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笑了笑说:“你是我哥,我肯定会把股份给你,不过给的方式可能会有点特别。你明天让我的律师过来,我要立遗嘱。”
徐立行不知道作为哥哥还能为他做些什么,就问:“你还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吗?”
徐子枫坦然回道:“我又不是明天死,你不就担心我哪天突然死了,才急急忙忙想要我的股份,好了,现在我答应给你了,你不用每天都过来,看到你我会产生负罪感,你分分钟上千万的生意,我会觉得我每天都在让你损失一大笔钱。”
“是哥对不起你,没有花时间好好陪你。”
“我要你陪干嘛。我自己活得好好的,既不缺钱又不缺朋友。好了,你走吧,我要睡觉。”
徐立行替他把床放倒,盖好被子,不小心看到了一张彩色的卡片。
徐子枫慌忙叫了起来:“不许碰!”
他的手停顿了两秒,收了回来。
“这是什么?”
“不能让你看到的东西。”
“好吧,我不看。你好好休息。”
徐立行走出去低声问护士:“这两天有谁来过?”
护士回答说:“没人来。”
徐立行隐隐察觉到不对劲。
“哥!”徐子枫使出全身的力气喊住了徐立行。
还好,他只是站在门口,听到徐子枫喊他又折了回来。
徐子枫望着他说:“别窥探我的隐私,我现在的时间不多,我想做我自己喜欢的事情。这是我这个做弟弟的最后一次请求。”
徐立行默然片刻后回答:“好。”与此同时,他挂掉了电话。
他对护士说:“不用天天守着他,每天只过来按时给他换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