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一击。这是连月容万万没想到的。
霜儿抹抹眼泪接着道:“回皇上话,四皇子第一次到宫中时,因去探望敏妃娘娘,皇后娘娘便起了怀疑。她让奴婢以雪儿家人相要挟,买通了敏妃娘娘的侍女雪儿,在四皇子第二次进宫时,雪儿偷听到了四皇子和敏妃娘娘的谈话,皇后娘娘便知道了四皇子的身份。后来,四皇子回宫后,皇后娘娘还是让雪儿打探四皇子的行踪。那次雪儿听四皇子说要回沧州,便偷偷告诉了奴婢,可是没想到四皇子半道又回来了,太子派去的人没有等到四皇子。皇后很生气,让奴婢约雪儿半夜在御花园见面,实际却是另外派人去把雪儿给杀了。皇上,奴婢所言句句事实,望皇上明察,放过奴婢的家人啊!”
“贱婢,满嘴胡言!本宫岂是你能污蔑的了的!皇上以你家人相要挟,你就能随便污蔑本宫吗?”连月容只觉得身上渗出一层冷汗,却仍是疾言厉色,毫不相让。可底下众臣却渐渐开始为她母子捏一把汗了。
宇文庆见连月容死不承认,轻吸口气,说道:“既然皇后还不承认,那只好再问问连琪儿了!”
连月容变色道:“此事跟琪儿有何关系?”
“皇后,你硬是要把侄女许给铮儿,难道不是借她来监视铮儿的行踪吗?”
连琪儿一下愣了:“姑母,皇上说的是真的吗?”
“你不要听他胡说!”连月容心虚地把头转开了。
秦铮见状一笑,朗声道:“连小姐,当日你我相约相思桥游玩之事,只有你我二人知道,我自是没有告诉别人,不知连小姐可否告诉其他人了?”
连琪儿根本不知朝堂上发生了何事,她看到多日不见的秦铮突然出现,正是又惊又喜,这会儿见自己日思夜想的四皇子问她,心里一激动,也不做他想,便即傻傻地道:“琪儿没告诉别人,只有姑母问我们次日去哪儿游玩,我便说了去相思桥。”
“啪”地一声脆响,连琪儿话音未落,脸上便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连琪儿被打愣了,手捂出火的脸颊,不可置信地看着连月容含泪道:“姑母,您为什么打琪儿?”连月容面色已是惨白一片,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宇文庆忽地喝道:“将这几个证人全带下去!”三男二女很快被带出了勤政殿,宇文进也是脸色灰白,不住地看着母亲,指望着连月容能再据理力争一番。
宇文庆慢慢站了起来,无比痛心地看着连月容道:“皇后,进儿之所以走到今天这一步,全拜你所赐啊!你一直说进儿是皇长子,朕却迟迟不立他为太子,对此你一直耿耿于怀!可你想过没有,朕为何不立进儿为太子,那是因为朕心寒,害怕!因为朕被你的所作所为伤透了心啊!”
连月容竟然轻笑了下,满不在乎道:“皇上,你的两个儿子不都活得好好的吗?”
“那朕的二皇子和三皇子呢?他们好吗?”
“他们与本宫何干?”
“连月容,你害死了二皇子,逼疯了三皇子,你竟敢说与你何干?”
“你血口喷人!”
“带上来!”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帝后这段交锋,眼睛落在被带进来的那人身上,不由都屏住了呼吸,这难道又是什么证人吗?
连月容急忙向来人看去,立时脸色巨变:”嬷嬷?”
只见那个从连家一直陪伴她至现在的桂嬷嬷,被两个人推搡着到了殿上,连月容怒瞪向宇文庆,切齿吼道:“宇文庆,你到底要干什么!?”
竟然直呼皇上的名讳了,皇后啊,你这是不想活了吗?群臣眼睁睁看着事态的发展,越来越替连月容母子捏一把汗。
桂嬷嬷被带到连月容身边,她直直地向连月容跪下,凄然道:“皇后娘娘,老奴不能再伺候您了,您要保重啊!”
连月容双手哆嗦着去扶她:“嬷嬷,这是怎么回事啊?你一大早的去哪儿了?本宫到处找你都找不到!”
宇文庆一声断喝:“说吧,当年连月容是如何支使你害死二皇子逼疯三皇子的?”
桂嬷嬷镇定地看向宇文庆,声音无限苍老地道:“皇上,老奴已说过多少遍了,老奴看着皇后娘娘长大,她从没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当年的事情,全是老奴自作主张,皇后娘娘并不知情。求皇上千万别冤枉了皇后娘娘。老奴自知罪该万死,任凭皇上处置!”
众人均是一叹,这嬷嬷倒是个义仆,只是这样怕是也救不了皇后了。
宇文庆双目危险地一眯,声音如冰:”嬷嬷,念你年岁已大,若说出实情,朕饶你一命!“
桂嬷嬷却轻轻摇了摇头:“老奴只求速死,别无他求。”
宇文庆冷声厉喝:“来人,拉出去,凌迟处死!”
宇文庆一声令下,连月容立即疯了一般扑到桂嬷嬷身上,尖声嘶吼道:“谁敢动她!宇文庆,她是我连家的人,生死有我连家说了算!不错,你的两个儿子是我害的,你又能把我怎样!”
“母后你在说什么?”宇文进扑过来,“母后,你没有做过那些事你为什么要承认?”
“呵呵,”连月容惨笑一声,满面凄惨地道:“进儿,难道你还不明白吗?他们这是早就设好了套,就等着我们自己往里钻哪!”
宇文进嚯地站起,冲宇文庆吼道:“父皇,儿臣不服!自古皇权之争便是充满了腥风血雨,你若是早早立我为太子,早早传位于我,母后又何苦为我去做那些事?我们母子都是被你逼的才不得不如此啊!”
“哈哈哈,说得好,看来今日这场腥风血雨也是避免不了了!”
☆、第二百零一章梦醒
“哈哈哈,说得好,看来今日这场腥风血雨也是避免不了了!”
突兀的狂笑过后,一个声如洪钟的声音自大殿门口传来,让人听得胆战心惊。众人均寻声望去,只见自殿门口大步走进一群人,足有二三十之众。为首一人,身形挺拔健硕,鹰目如电,肤色略黑,一身藏青衣衫紧趁利落,他腰悬佩剑,旁若无人地大步走到连月容母子身边,随行的那些人一个个横眉立目,身带不同兵刃,将殿门口堵得结结实实。
宇文进一看来人,立时喜形于色:“舅舅,您可算来了!”连月容则双目垂泪,哀哀地叫了一声“大哥”。
勤政殿里所有的人都明白了,这是连峰啊!镇北大将军连峰怎么在这个时候闯进殿来了?看这个架势,不会是。。。。。。一想到可能发生的事情,一些人的后脊梁开始冒出了冷汗。
连峰镇定地安慰母子俩一句:“放心吧,没什么!”他抬头看着御座上的宇文庆,轻松一笑道:“皇上,别来无恙,听说你病了,臣特地回京来看看皇上!”
宇文庆一点儿也不惊慌,反倒又靠在椅背上,看着一脸嚣张的连峰,嘲讽一笑,缓缓地说道:“连峰,你都回京一个月了,今日才想着来看朕吗?还是你因为没有奉昭私自回京,故而不敢来见朕呢?”
连峰双目一凝,哈哈笑道:“原来皇上早就知道臣回京了。”他不以为然地上前两步,突地大声道:“皇上,你既然知道我回京了,还敢这样对待月容母子,你真以为我连家无人了吗?”
宇文庆双目凝成了一条缝,冷哼一声道:“呵呵,朕岂敢呀!朕若不是忌惮你连大将军,早在二十年前连月容害死朕的皇儿时,朕就废了她的后位了!”
“哦,”连峰竟点了点头:“看来皇上是隐忍多年一朝爆发呀,可是,臣还是得告诉你,爆发的后果恐怕你承受不住啊!”
“哈哈哈,连峰,朕既然做了,就不怕什么后果!”
“哼,我劝皇上还是废除方才的旨意,另刷一道圣旨,昭告天下,将皇位传给进儿,以免得无辜生灵惨遭涂炭!”
连峰冷酷的一番话,让好多人打了个冷战。曾士安这时又站出来奏道:“皇上,今日之事本就不妥,也难怪连大将军发怒,请皇上还是收回成命,将皇位传于太子吧。”
“请皇上收回成命,将皇位传于太子!”
一阵高呼,底下群臣跪倒一片,都是素日跟太子府走的比较近的大臣,还有一些胆小怕事的跟风者。裴谦却是心头一怒,他看了看宇文烈,一步踏出,高声禀道:“皇上,连大将军今日之所为,实属犯上作乱,与叛逆无异,请皇上切不可将国家交于此等人手中!”
裴谦的话无异于惹火烧身,连峰和连月容母子都把狠毒的目光射向裴谦,连峰目露凶光,冷声道:“裴相这是活腻了吗?”
“够了!”宇文庆猛地坐直了身躯,厉声喝道:“连峰,朕就算今日命丧于此,也绝不更改旨意,宇文烈便是今后的大炎皇帝,你们若抗旨不尊,就是忤逆之罪臣!”
“宇文庆,你看看我带来的人,你若不答应,这殿中的各位大臣可都要成替死鬼了!”连峰说着一挥手喝道:“不准放走一个!谁不听话格杀勿论!”
“是,大将军!”那些堵在大殿门口的人立时抽刀掣剑,准备动手。
“哈哈哈。。。。。。”宇文庆忽地一阵大笑,伴着一阵剧烈咳嗽,秦铮急忙上前轻声抚慰,宇文庆长长喘了口气,指着连峰一字一顿道:“众位爱卿,你们明白朕今日为何非要废长立幼了吧?因为连峰他早有反叛之心,若立宇文进为君,我大炎天下早晚会成为他连家的天下!”
“你胡说!”连月容差点要气晕了,她指着宇文庆怒声骂道:“宇文庆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你忘了你的皇位是如何得来的吗?若是没有我爹和我哥哥,你这天下能坐得稳当才怪!今日你为了要废除进儿的储君,竟栽赃污蔑我连家,你对得起我爹对得起我连家吗?”
宇文庆冷冷撇了连月容一眼,“是不是污蔑,你很快就会知道!”
连峰鹰目闪动,桀桀一笑:“宇文庆,你休想使离间之计。进儿若得皇位,我会尽全力辅佐他,让他做一个旷世明君,绝不会像你这样昏庸。实话告诉你,我早防着你这一阴招了。如今你的大内侍卫、御林军还有京畿营,他们都在我的掌控之下,若不想血流成河,就立刻更改旨意!”
这绝对是宇文庆自登基以来第一次被人如此要挟,他天子的颜面已是彻底被连峰踩在脚下了。他一阵血气上涌,秦铮赶忙扶住他:“父皇,您消消气,不必与他动怒,这一切不是都在您的意料之中吗?”
宇文庆缓缓点头,冲连峰哂然一笑:“连峰,你说少了,你私养的那一万亲兵,昨夜已驻扎在炎京城外,就等你一声令下进攻京城了!”
连峰倒是一怔,继而得意道:“果然什么都瞒不住你!既然知道我大军压境,那你还不赶快另拟旨意?”连峰语气轻松地像在命令自己的部下,当真是狂妄至极。
宇文庆一声冷笑:“朕倒要看看,他们是不是都已在你的掌控之中!大内侍卫何在?”
““臣在!”一声清朗之声传来,跟着闯进七八个人,立时站在了宇文庆两侧,其中一为首之人朗声道:“侍卫总管唐青林前来护驾!”
侍卫总管?众人都愣了,什么时候换的?那龙飞呢?
连峰脸色哗的一沉,向后微一侧头:“龙飞,这是怎么回事?”
只见从哪些堵在门口的人群中急急走出一人正是原大内总管龙飞。他快步来到连峰身边低声道:“大将军,卑职不清楚,卑职明明已经安排好了的,可那几个人一个都没见。”
好久未曾开口的宇文烈突地笑了,他摇了摇头,向连峰慢慢道:“大将军,让你失望了,本王昨日悄悄将龙飞那几个心腹拿了,父皇已撤去了龙飞的总管之职,如今的大内总管是唐将军,难道,你没有听说吗?”
连峰眉头蓦地紧锁,只听宇文庆又喝道:“御林军统领何在?”
“臣在!”
只见一名御林军大步上的殿来,单膝跪地禀道:“臣御林军统领纪湘,率御林军前来护驾!”
宇文进蓦地大睁双目:“纪湘你竟然出尔反尔?”
纪湘微微一笑:“大皇子,纪湘思来想去,还是不能跟着连大将军当这会灭九族的叛臣啊!”
连峰脸色已是铁青一片,这是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的,竟会有人临阵反水。可他哪里知道,这纪湘的工作宇文烈是早就私下里做好了。
这时宇文庆又是一声高喝:“京畿营总兵何在?”
一人立即应道:“臣司徒远,已率京畿营众将士,随时听候皇上差遣!”
司徒远?又是何时换的?连峰惊怔之际便听宇文烈说道:“大将军,那被你们重金收买的总兵张重,昨日已被我擒了,司徒将军是父皇新任命的总兵,大将军还没有听说吧?”
连峰鹰目聚起一层狠戾,他忽地狂笑数声,叫嚣道:“宇文庆,你以为这样就能救得了你吗?本将军还有一万铁血将士围在城外,只要我一声令下,你这皇宫瞬间就会成为齑粉。为了进儿,我连峰将不惜一切代价!韩方何在?”
“卑职在!”
随着连峰一声高呼,殿门口处,韩方一身戎装,分开众人走了进来。他从容来到连峰身边,一抱拳朗声道:“大将军,韩方来了!”
连峰得意地扫视一眼宇文庆,森然一笑道:“韩方,那一万人马可准备就绪?”
“一切均已准备就绪,就等着皇上下旨,好擒贼灭寇呢!”
连峰大脑哄得一下,连着倒退两步,手指韩方厉声吼道:“你。。。。。。你说什么?”
“哈哈哈,连峰,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说?”宇文庆心情蓦地大好,他干脆站了起来,“实话告诉你,朕从二十年前就已防着你了!”
连峰却像没听见宇文庆 的话,他直直盯着韩方,手指轻颤指着他:“韩方,你到底是谁?”
韩方微微一笑,淡淡道:“大将军,二十年前,韩方得皇上密旨,投奔到大将军麾下。承蒙大将军赏识,让韩方在您身边为您出谋划策,韩方不胜感激!”
连峰的心一下沉到了底,包括连月容母子也是难以置信,连月容向宇文庆凄然怒吼:“宇文庆,难道你从二十年前就在防着我哥?你太狠毒了,当年我爹为什么要帮你?”
宇文庆冷笑:“若不是朕早有预防,又怎能知道连峰的狼子野心呢?”
连峰却还在看着韩方,他像一下老了几岁,眼神失去了光彩,他无法相信自己苦心经营多年,最终却落的竹篮打水一场空。他缓了口气,轻轻道:“韩方,那些主意,可都是你出的。”
韩方一笑:“我只是揣摩透了你的心思,替你说出来而已,你最不应该做的便是一一照办。可是你的贪欲太强,只要对你有利的事,你又怎么会不去做呢!”
宇文庆接口道:“韩方,你将掌握的连峰私通羌笛意欲谋反的情况告诉众卿。”
“臣遵旨。”韩方从怀中掏出几封信件,高声道:“这是连峰和羌笛人私通的信件。连峰曾说过,其一生之愿,维金銮宝座也!他为了在大皇子登基之后篡夺皇权,和羌笛人约好,故意多次犯我边境,他好借机向皇上和朝廷勒索军饷。连峰还许诺,若他登基,将割西部五城给羌笛。这些信件均在此,足以证明连峰的狼子野心!”说着,韩方上前几步来到御案前,把信件呈给了宇文庆。
宇文庆把信件高高扬起:“连峰,你还有何话说?”
连峰已是面如死灰一般,他看看已惊得说不出话来的连月容母子,又缓缓看向宇文庆,萧索地道:“我只是不明白,你既然早就知道,为何到现在才动手?”
“连峰!“宇文庆痛心不已的斥道:“朕的大皇子宇文进,本性并不坏,若不是因为你们兄妹做下了这些逆天之事,这皇位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