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窗木槿花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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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窗木槿花随风-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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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西槿盯着她:“居然没事?”
  “雕虫小技!我向来喜欢研究花花草草,若不是忙着学武艺耽误了,如今也未必是灵药宫独大。” 冯折萫食指拨弄着乱发,冷笑,“你是谁?”
  “我是秋思意的女儿,你对我爹做过什么,今日便是来加倍奉还的。”秋西槿厉声问道:“为什么害我爹?”
  “活到最后的人才有问话的资格。”冯折萫飞身掌来,半点不拖沓,干脆凌厉。
  秋西槿随时准备着应对她,却也没想到她的速度快得超出了想像。犹如一道闪电,眨眼已来到跟前。而自己因伤又疲惫并未快速蓄好力,是以这一招只能避不能接。晃身退了几步,便立即反身飞扑过去,攻向她。
  冯折萫毫不示弱,硬生生地接了她的掌,好像在自己的人生里没有退只有进。
  冯折萫的快掌中带着凌厉的杀机,毫不留情。而秋西槿却因大多未解之谜,暂时并不想杀她,是以招招不敢使出全力,一时便让她占了上风。
  秋西槿嘴角淌下一行温血,随手擦了擦,看着对面依旧白净的脸庞,意识到情况不容乐观?对手的实力不容小觑,而自己太畏手畏脚,难免处处受缚。
  冯折萫双掌又已挥过来,秋西槿迎掌而上。强大的掌力下,周遭的桌椅皆四分五裂地被震飞。
  旁人看着目瞪口呆,惊讶程度高于被余力或碎屑波及到的疼痛感。在这种逃亦逃不掉的情况下,只能纷纷选择闭眼,假装晕倒,害怕多看一眼那两人就会被震死。
  秋西槿一个踉跄,竟然差点没站稳,借着身后的柱子强撑着,感觉五脏六腑都挪了位。扬手想给自己顺口气,却发现左臂如冻僵了般,抬亦抬不起。暗思,她果然是石敬瑭的徒弟,掌法中自带一股子寒气。
  右肩伤痛,左手被她的寒气冻伤。秋西槿轻喘着气,临敌的应变能力不够好,以致于一个疏忽,被她趁着上风时暗算了左手。
  冯折萫亦是花费了大力气才站稳身形,忍着胸口的剧痛,擦去嘴角的血腥,“恐怕今日的形势对我有利了!你既很想你爹,就好好去陪他吧。”

  转变

  冯折萫正要举掌,却见一阵强风灌窗而入。风沙中犹有一人摆掌而来,急忙躲闪,终究慢了两步,被伤及左肩。顿时,整个胳膊火烤般生疼,像是被卸掉似的。
  秋西槿喜上眉梢,本还计较着如何躲过此掌,只是无论怎样盘算都是大伤的节奏。但自那阵风刮起之际,便如看到了希望。恍惚回到了小时候,在笮越山的北湖边,朦胧的月色下,那阵凉爽的清风……只是暗暗算计着时间,角落处的迷香应该还燃着,情况实在不容乐观多久。果然不幸被他一语成谶,没有什么东西是绝对安全的。
  姜玄斐久等未见人,便知真出了岔子。拼力扫起一阵风,是为驱散屋内的迷香,以便加入争斗。但因香是正品,质量有保证,散得快,回得也快。如今还来不及去熄灭,整个人已摇摇欲坠。强撑着身子走到秋西槿身前,想抬手抚她的脸,告诉她不要害怕,却已浑身无力地跌倒。
  秋西槿扶起他靠在一根木柱旁,微笑着骗己骗人,“没事!”
  见来者甚强,冯折萫本已十分灰心。没想到,来人掉进自掘的陷阱,当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冯折萫唯恐再生变,不容自得意太久,举起掌欲速战速决。
  又一支利镖飞来,冯折萫恼怒地闪偏两步躲开。来者又是谁?这些人就不能一次性全出场完么?关键时候又冒出来一个?
  来人却是郭信,战事一休,便打听到秋西槿的去向,立时马不停蹄地赶来帮忙。寇轩发现迷香被盗,亦将其解药给了他,以备不时之需。是以,郭信与随来的十个侍卫,皆未怕屋内所燃的迷香。
  郭信无暇顾及姜玄斐,只忧心看着秋西槿,“槿儿,我来晚了。”
  冯折萫冷笑接话,“不晚,正好来陪葬。”她一时没急着动手,因与那两人斗下来,现在也只是强撑的身躯,着实并无多大气力。
  秋西槿不解他怎么突然冒出来,但不是纠结此事的时候,有些无奈,“你快走吧!”
  郭信笑了笑,自得其乐,“你这样关心我,我很开心!”
  “让开!”秋西槿见冯折萫的身形急速晃来,一把推开郭信迎掌而上。因顾着推开他,又被冯折萫趁机拍了一掌,寒气胶着,整个左掌已完全使不上力。
  郭信拔剑向前,奈何剑术着实不堪一击。麻烦的是,秋西槿不时要分神来护他,以致总被冯折萫乘隙偷袭。冯折萫一逮到机会便是狠下毒手,几个回合,便将两人双双拍倒在地。
  随行的十个侍卫,赶紧摆开剑阵护主。剑阵虽花哨却无实用,一下全成了掌下亡魂。
  冯折萫走到郭信身旁,此处不远正是浑身无力的姜玄斐,有些得意地笑道,“妹子的桃花好艳啊!大晋有权有财的帅哥,都护着你!我向来挺喜欢这两人,便留一个活命吧,你说让谁活着好呢?”
  秋西槿明知不可能,还是提出来,“放了他们!”
  “你觉得,你还有讨价还价的资本么?”冯折萫看着两个男人,含着几分嘲讽,“你们两个倒是对她很好,可是她对你们呢?”她暗续手上力道,眼角尽是凌厉的寒光:“选谁?不选都得死!”
  秋西槿生平最怕做选择题,还是这种性命攸关的事情,不过奇怪的是心中早有了答案,她会选郭信。因为事情从头到尾都与郭信无关,虽感动他对自己的执着,却从始至终不愿领情。自发生与萧楚的婚约事件后,就意识到江湖上的恩不是想承就能承,承了总是后患无穷。是以,除了阿斐的情,她不想欠任何人的,以免迫不得已又要答应某些条件。
  秋西槿一时沉默,只是在计较如何救下阿斐,意图拼力在她落掌下将他推开,也许能缓一缓。可是如今的身子骨已不济,若是稍稍晚一步,后果不堪设想。不过,没有什么后果是不能接受,他若伤了,她会照顾他一辈子;他若死了,她会陪着。
  冯折萫嘲笑,“看来,两个都舍不得,可真多情!”
  秋西槿指着郭信,“放了他!”
  冯折萫啧啧笑了两声,对着姜玄斐道:“可惜了,姜公子这样漂亮的男子!”抬手便欲劈下去,却见一团紫影闪过,带着数十根银针齐齐射来。
  冯折萫慌忙躲避银针,掌下之人早已被那团紫影卷走。
  又见四个青衫姑娘,脚程如风地围在冯折萫的周身。各自甩出一条草藤,片刻便将她敷住。
  那四个姑娘倒不是有多厉害,脚下步法仅是快却不强。只因草藤上有毒刺,刺到人身上会让其无力。冯折萫又早已是被掏得只剩副空架子的人,只能束手就擒。
  秋西槿看向那紫影,一张极为熟悉漂亮的脸现在眼前,原来是她,花兮楼的紫莹姑娘。
  “把香都灭了。”紫莹的声音有丝不悦,随行的姑娘忙应了声“是!”。紫莹并不关心旁人,只小心地扶着姜玄斐,给他喂了一颗解药。
  姜玄斐逐渐有了气力,撑起身却避开了她的眼光,“多谢!”
  “恩!”紫莹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心底却被他的客气刺痛。向来关注他的动向,是以一直保持着得当的距离远远跟着。看到姜玄斐进入客栈,便尾随过来。她倚在窗后,时刻准备援手。看到冯折萫逼问秋西槿做选择时,也很想知道答案,便耐心地候了会。
  一路虽匆忙,姜玄斐亦早已觉察到有人跟踪,就是没去确定也能猜测是她。但她不靠近,他也不想拆穿。不是不明白她的心意,只是不能给她所想,便吝啬给她任何带有希望的举动。
  被爱的那个人,也许就是可以放肆任性,像阿槿于自己。他虽不怕死,却怕在她的心里没有半点位置。那个选择的答案,似乎清楚地告知了他在她心中的位置不如郭信。他向来豁达,终究还是很计较答案,有点不自信有点受伤。其实,只因他没有面临过如此选择,不晓得那样的状况下,选择救谁并不是因那人重要,反而是因其不重要而已。
  秋西槿见阿斐无事,径直走向冯折萫,“为什么要害我父亲?”右手搭在她的肩上,使力一按,冯折萫的一条胳膊顿时血肉模糊。
  冯折萫吃痛,却依然冷笑,“有本事直接杀了我!”
  秋西槿加重手中的力道,瞪着眼,“何必用下毒的烂招?”
  “因为毒发之际,心如绞痛,比一掌解决他,要痛苦得多。”冯折萫到底有些忍不住叫疼,咬唇冷声刺激她,“那夜,你爹离开皇宫后,我就一直跟着。看着他和萧漠去喝酒,就趁机在酒里下了毒。”
  “你!若是为报你师父之仇,就该好好打一场!”秋西槿十分恼火,扇了两巴掌。这才意识到萧漠的死,或许也是因为中了“黄芽草”毒,只不过被本身的病情掩盖了。
  “我根本就不是报师傅之仇,我师傅若非自己想死,你爹怎么会是对手?”冯折萫早已没了气力,眼神中的厉色却不减半分,“我不过是受人之托,使你爹饱尝心痛之苦!”
  “谁!?”秋西槿不由得身体颤了颤,一时脑中过滤出好几个人名,却又不知道该说谁?似乎谁都有可能,可又都不太可能。
  “我偏不想告诉你!”冯折萫的笑定格于脸上,空洞的眼神逐渐无神。
  秋西槿一惊,赶忙封住她的穴道。为时太晚,冯折萫咬破了齿中暗藏的毒/药,香消玉殒。
  因着迷香被熄灭,紫莹在姜玄斐的指示下,给一些人服了解药。是以,部分人逐渐有了力气。石重贵见向来宠爱的皇后就这么死去,到底按耐不住跑过来,喃喃自语,“萫儿……你走了,我怎么办?”
  秋西槿恼怒,抓起石重贵衣襟,“我爹的死,你也有份吧?”
  石重贵吓得直颤抖,哆嗦道:“我不知道……我害你爹干么?”
  秋西槿掐着他的脖子,“不说实话,我会让你难受……”
  石重贵恐惧,根本不敢直视眼前的女魔头,大口喘着气,“你……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姜玄斐按住秋西槿的手,微摇头。她虽是不甘,终晓得无用,只能放手。
  石重贵抱着冯氏的尸身痛苦不已,望着走近的姜玄斐,“你,你也要杀了我?”
  姜玄斐摇摇头,语气沉重,“还记得有一年你御驾亲征,在三军之前说的那句‘安定关南,荡平塞北’吗?我至今记忆犹新……可是,短暂的胜利麻痹了你,沉迷美色、醉生梦死,可还有一日记起你的诺言?”
  “我,我……”石重贵低下头,再没有了王者的气魄,只有求生的懦弱,“姜玄斐,好歹我一直待你不薄!”
  “你不适合当皇帝!”姜玄斐的话语一针见血。
  “你以为刘知远就行?”石重贵虽满腹言语,但晓得多说无用,归于安静。
  “我不知道,不过什么事都要试试。”姜玄斐负手而立,“如今,你可以选择跟我一起回去!”
  “回去?回不去了!”石重贵本想痛哭,却发现人最痛苦的时候根本哭不出来,“回去看着你们坐我的皇位,还不如杀了我!我不可能再回中原了……你若还念点旧情,就不要带我走……”
  趁着姜玄斐和石重贵说话的间隙,秋西槿走向紫莹,特意感谢:“还好你今日来得及时,否则我们很难全身而退。”
  紫莹并未承其谢意,语气似惯常冷淡,“我早来了……想看看你刚才会选谁,才出手得晚了点。”
  秋西槿说得诚恳,“不管怎样,谢谢你。”
  “我救的是阿斐,干么要你谢我。”紫莹好奇的是,“不过,你居然不怕迷香?”
  “我有个朋友给过我吃过一颗灵药,能解百毒!”
  “朋友?是寇轩吧?”紫莹轻笑,“想不到我娘耗尽毕生精力,哥哥唯有一颗,竟给了你。”
  “娘?一颗?这是怎么回事?”秋西槿一时接收的信息太多,搅得脑袋一阵清明一阵糊涂,试探问道,“你是轩轩哥的妹妹?”
  “我母亲当年怀的是双胞胎,哥哥比我早上半个时辰。在父亲抱走他以后,我才出生……”紫莹抚着自己的发梢,不再言语,自顾陷入了自己的心思。
  江令樰这辈子最亏欠的便是东木染,可惜逝者已矣,只能报答他的家人。便着寇紫莹不时去姜府,照看着点其家人。紫莹原本只当个命令去执行,尔后却是愈去愈心甘情愿……

  摊牌

  客栈内,一部分被俘虏的大晋人趁机逃走。然石重贵始终无法面对曾经失败的地方,铁了心要留下。姜玄斐无法劝服,向来也不喜强迫人,只能随了这个旧主的心愿。
  本想将客栈里的契丹骑兵通通解决,但觉会影响石重贵在最后栖身之地的生活,只能手下留情,算是君臣之间的最后一份礼。其时正值休战,姜玄斐也并非杀戮成性的凉薄之人,是以无论对敌对卑,皆怀有能放且放之意。
  秋西槿在阿斐的相助下,左臂寒气逐渐散去,又得紫莹一颗补力丹药,终是恢复了不少精力。
  众人策马往回赶,一路漫漫,却似曲径通幽之感,异常安静。
  父亲中毒之谜仍然未能查清,还弄得一身伤,秋西槿身心俱疲。想着如果这个时候能靠在阿斐肩上,一定会轻松许多。奈何紫莹似乎一步也不打算离远阿斐,自己总插不上话,仿佛是多余的。
  郭信总绕在秋西槿身旁嘘寒问暖,不时扯出些笑话逗她。不知是否对象的笑点太高,往往说十个仅一个有效,那一个换来的也仅是略显虚假的皮笑肉不笑。不过,只要能看一眼她的笑意,他便又能信心百倍地续续着话题。
  秋西槿其实不大在听郭信唠唠叨叨地说了些什么,只是看着前边一男一女的背影,胸口不时泛酸。但想到此次全仗紫莹相帮,便又觉自己过于小心眼。是以,姜玄斐偶尔看向落在后面的两人时,秋西槿总心虚地赶紧转过头附和郭信几句,努力扯出些笑容,装出一副并无小心思的状态。
  是夜,一行人在道口客栈留宿。秋西槿酝酿了许久,决定跟阿斐说清楚些事情。这些赶路的日子里,他有点沉默不爱理自己,是自己做错了什么?
  只是还未走到他的屋子,便被紫莹的随从拦了去路。她听到他的屋内传出清雅的琴音,有点生气。不论如何,她已受不了紫莹总围在他的身边。还是夜半琴声,孤男寡女……
  紫莹的随从中,卓青青早在花兮楼时就与秋西槿照过面。她毫不客气地将秋西槿请远后,严肃地说道,“我家主子和姜公子独处时,你就不要打扰了!”
  秋西槿很想生气,但到底按捺沉稳下来,嗓音夹着丝不悦,“这么晚了,是紫莹打扰阿斐休息了吧!”
  “我说的打扰,不是表面的字义。”卓青青丝毫不示弱,底气十足地说道,“你不适合姜公子,只会给他添麻烦,希望你以后少和姜公子交往。”
  “我和阿斐的事,何时轮的到你管!”若不是念在她们此次帮了大忙,秋西槿肯定会大怒。不想再听她说那些废话,转身便要离去。
  卓青青疾行几步,伸手挡住她的去路,“你可知我家主子为姜公子付出过多少?有一年,公子的小腿受了极重的箭伤,是主子不眠不休地照看,自己都累出了大病……箭上有毒,若非主子小心翼翼地料理,公子的腿早废了!而当时的你在哪?”
  “你说阿斐……他当时一定很疼!”秋西槿低沉着头,胸口一抽一抽的痛。泪水无法抑制地淌出眼角,划过脸庞,心疼着那般孤寂伤痛的阿斐。自己说过要保护他,却没能在他最苦的时候守在身旁。此次,更是让他陷入了困境。
  卓青青步步紧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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