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陈笙以着孟越经纪人的身份和男一号正进行着交流,另一边被喊过去的孟越也拿着剧本虚心接受导演的教诲。
吴导也不是个习惯客套的人,上来就直奔主题,问她:“剧本都看过了吧?”
“嗯。”
“说说你对安妮这个角色的看法。”
“面冷心热,敏感,缺爱。”她答得很干脆,语气也是一贯的淡然。
吴正康闻言,抬眸看了她一眼。面前这个清瘦的姑娘有一张旁人羡慕不来的漂亮脸蛋,年纪轻轻就已红遍大江南北,虽说不是专业的演员但首部电影就能拿到女一这样的好角色,上天这样眷顾她。可他却没有从她身上看到一丝一毫的骄纵,反而有种与年龄不相符的沉静。
这倒是他没有料到的,不过这种性子更好,说明她是个可塑之才。
“我这个人怪癖比较多,有时候不按常理出牌,找你演这个角色除了卖个人情,还因为你的形象很符合女主角。安妮这个角色的性格虽然不好拿捏,但也不算太复杂,你刚刚总结得挺到位。我看你比一般新人演员倒是淡定许多,希望待会儿开拍的时候也能很快找到状态。”
他说完就站起身,末了又添一句:“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多问多看。”
孟越也跟着站了起来,朝他点点头,“谢谢吴导。”
…
二十五平米的酒店房间里,摄像机,升降支架,反光板,昏黄的灯光暧。昧而旖。旎。
孟越紧捏着手心里的剧本卷筒,她虽然不是科班出生的专业演员,但也并非对演戏一窍不通,毕竟五年来也拍过不少MTV,广告以及剧情流的杂志照片,只不过真正上大荧幕倒还是头一回。
如今这表面的沉着只是她素来待人时的神情,可心里也还是紧张的,这紧张主要来源于吴导的“不按常理出牌”——今天的第一场戏就是床。戏。
这个消息是在飞机上由陈笙告诉她的,当时吴正康的原话是“趁着俩主演还不熟赶紧拍了也省得后头尴尬。”
难道两个人陌生人一见面直接滚床单就不尴尬了吗……
剧中是有那么一些激情戏的,孟越当初接下这部电影的时候就知道了,那时候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既然决定了拍戏她就是做好了准备的,只不过没想到人生第一场戏就是大尺度,一时有点消化不来罢了。
场地布置得差不多了,吴导顾念着孟越是第一次,很贴心地清了场,但七八个摄影师和灯光师还是少不了的。陈笙和陆帆说完了话,两人一块儿走过来。
陆帆对她友好地笑了笑:“别紧张,慢慢来。”
孟越也回以礼貌地一笑:“谢谢。”
陈笙说:“怕你会尴尬,我就不待这儿了。”又上前两步捏了捏她的手掌,“加油。”
“嗯。”
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便只剩她和陆帆。为了配合剧中女主角“搞艺术”的形象,孟越这次的造型比以往有了些不小的突破。造型师为她烫了个麦穗卷,配上她天生的浅麻色发色,随意地用发带扎一下,一股浑然天成的慵懒范儿就出来了。她穿了件波普风的白衬衫,下。身是一条黑色阔腿裤,看起来就真的像是个搞创作的异国美女。而男主角陆帆,由于是个盲人,在造型上就不需要费什么心思了,简单整洁就好。
这一场戏的剧情其实也比较靠前,女主角Anni在酒吧邂逅了男主角林轩,由于心中郁结难纾,又加上酒精的催。情作用,以致于两人初次见面就在酒店房间来了场一夜。情。
陆帆饰演的是个盲人,需要女主角从门口牵着走到床边,所以这场戏得从房间门口拍到床上。场地有限,导演也只得坐在大床对面的洗手间前看监视器,架着升降支架的摄影师都贴着墙面站,门口的玄关也是“贴”满了摄影师,因为不能把不相干的人拍进去,大家都站得挺辛苦。
一切准备就绪后,场记打着板子喊了“a”。
孟越懒懒地倚靠在门框上,之前特地喝了几杯酒,她这人多沾一点酒精就会上脸,再加上又扑了点粉,此时双颊酡红微眯着眼的样子倒还真像是醉糊涂了。她侧身倚着,腿边就是坐在轮椅上的陆帆。他的目光无处依托,眼神涣散,垂在腿上的手几不可察地蜷起,缓缓移动,像是在摸索着什么。
然后寂静的夜里便只听得他试探的声音——“Miss?”
孟越无声地笑了,她微微俯身,伸出一只手去够他的手。
“Cut!”吴导突然喊了一声,“那个,孟越啊,笑容再妩媚一点,你喝醉了,人得糊涂点。”
孟越站直,“好。”
一低头正对上陆帆的视线,他说:“别紧张,把你自己当成Anni就好。”
几秒钟的放松后拍摄继续进行,明明是春光旖。旎的亲热戏,现场却涌起一阵无名的肃然感。
孟越闭着眼,似乎睡着了,只是唇角扯起一抹弧度。一边俯身去抓陆帆的手,一边压着嗓音凑到他耳边说:“I'm here。”歌手的身份使她很会拿捏声音的调子,一开口带着一点气音,低沉暗哑,媚。态横生。
她顺势牵引着他从轮椅里站起来,陆帆的另一手就惶然地顿在空中,随着身体前倾的节奏也慢慢搜寻着。
孟越待他站起来后又松了他的手,陆帆下意识去握住她的手,她却把人往墙上一推。力气有些大,他闷哼了一声,然后孟越一脚踹开了停在一边挡道的轮椅。
她双手按住他的肩膀,在男人还未回过神来的时候就踮起脚去吻他。
她的唇火热,而陆帆的微凉,乍一碰上,孟越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这边一秒的停顿,导演那边也就开始喊“cut”了。
“再来,从推墙上开始。”
于是陆帆又被推了一把……
孟越在心里自动模糊掉他的脸,假装自己真的就是醉得不省人事了,猛一上前,两手缠住他的脖子就开始亲。她只生涩地舔了一下对方的上唇,陆帆就极绅士地化被动为主动。好在镜头也就拍到孟越亲上去的那一会儿,之后就是两人纠缠在一起的背影了。
孟越晕晕乎乎地,酒精发作全身都热得像团火。她没跟男人有过肌肤之亲,而看过的电影也没教会她怎么缠绵悱恻,现下只能把主导权交给陆帆。显然对方也深谙这一点,于是整场激。情戏里孟越除了抱住陆帆,顺手扒拉一下他的衣服以外,几乎也没怎么动过,全程被他带着走。
他搂着她一路来到床边,此时孟越已经衣衫半解,脸色绯红,微睁的眼眸却是清冽的。两人往床上一倒,她陷进柔软的大床,脑子嗡嗡地好像要炸开了。
面前的人覆上来,某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好像出现了幻觉。
头顶上是一圈围得严严实实的摄像机,她透过圈中缝隙望见天花板,那上面吊着的水晶灯很是刺眼。她忽地看到一张脸,轻佻地笑,轻哼着说:“你脸红什么?”
又或是凑近了她,握住一只手腕,吹着气问道:“怕不怕?”
怕什么呢?他深邃如海的眼神,还是缓缓吐纳的话语?抑或只是他这个人,总是带着笑的挑逗,有意无意地,令她措手不及。
忽然之间,她心跳快了起来,不是因为酒精也不是因为那些陌生的吻。
而是悸动,一股莫名的,让她有些心慌的悸动。
作者有话要说:
我写得有点嗨,忘了不是男主。。。
没有男二
第23章 Chapter23
怔忡,走神,几番磨合调整之下,一场五分钟不到的激。情戏拍了足有一个小时。
“辛苦了。”面前突然多出一杯热摩卡,顺着修长的手指看上去,陆帆弯着嘴角跟她说话。
孟越接过来放到一边,“谢谢,您也辛苦了。”
“不用那么生分,叫我陆帆就好。”他微微扬唇,笑容清润又和煦。
老实说,初次见面的人刚刚拍完那么些亲热的镜头,理应是有些尴尬的,但这位娱乐圈男神却好似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得体地向她打招呼。
跟陆帆一比,孟越的演员素质明显就差了许多,现在心里都还有点不太自然,只是没表现出来,看起来倒与平常无二致。
她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然后抿着唇说:“陆帆,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
他却笑着否认道:“主角人选最后都是由吴导决定的,我可不敢邀这个功。”
“那也谢谢你的推荐,”她顿了顿,“不过……”
“你想问我们之前并不相识,所以为什么会是你对吧。”
孟越不置可否,静静地等着他的下文。
“我只是受人之托,顺手帮个忙,吴导决定用你多半还是因为你自身条件好。”陆帆喝了一口热咖啡,白色的雾气扑到眼睫上视线也模糊起来。
“我能知道是受谁之托吗?”
陆帆不疾不徐地说:“华夏的一位股东,说起来也算是你的老板吧,巧的是,他也姓孟。”他说完,很明显便看到对面的人脸上闪过一抹微讶。
陆帆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几眼面前的年轻女人,将她所有不自然的神情都尽收眼底。她有一张很具时尚感的脸,不混舞台确实浪费,但以这短时间的相处又能看出她实在不善言谈,这一点在圈里也算大忌,至于这种性格还能红了这么久,除了出众的才华便是强有力的后台了吧。
陆帆想起一个多月前孟泽宴约了他说起这件事,他和孟泽宴是因为父辈关系而认识的朋友,但两人工作都忙以至于鲜有机会能一起吃个饭什么的,所以其实他对他了解也不算多,甚至不知道孟家有个同样混娱乐圈的女儿,当然,这件事未曾公开过,也确实没什么人知道。孟泽宴虽未挑明他和孟越的关系,但陆帆只要稍稍动下脑子就能猜得到,想必孟达嘉城入股华夏也是因为这层关系了。
他不清楚孟家的情况,便只以为孟泽宴是为了帮衬自家人,但事实是否如此也只有当事人知道。至少,在他对面的孟越肯定是不信的。
孟泽宴的想法乍一看去也不难猜,总之是不会让她好过,那么这会儿积极地为她筹备演艺通告恐怕是授了家中父亲的意,明面上他也是要做个体贴的好兄长的。那么这之后呢?孟单铭将孟达嘉城与华夏的合作全权交与了他负责,他想做些什么还不是轻而易举。把她捧上高台再毫不留情地推下去,娱乐圈这潭深不见底的污水,要让一个人身败名裂也太容易了。
这么看来,孟泽宴大抵是很高兴孟越选了这条路的。以为能远离孟家,却又踏进另一场血雨腥风,他甚至不需要做什么,仅是几句舆论就能把她的生活搅得天翻地覆,这种杀人不见血的方法他自然乐见其成。
孟越抿了抿唇,不再作声。陆帆带的摩卡被她礼貌性地捧在手里,却也只是捧着,一口未沾。
她是个不愿吃苦的人。
…
年关将至,细雨绵绵的西雅图整日都好像笼着一层薄烟。而此时大洋彼岸的中国正忙着新旧更迭,新的一年要到了,家家户户都是忙碌的场面,一整年的辛勤劳动到了年尾却好似更不得松懈。
“九九八”照相馆所在的整条街也显得更加萧瑟了。杜航宇得了半个月的年假,这几日便开始整理行李回老家去,连康华也订好车票请了假,只剩孤家寡人的老板程遇,还悠哉游哉地抱着一只猫窝在沙发里。
客厅的电视上正在播放一档收视火爆的相亲节目,杜航宇关了窗子又奔过来看,也不知道他这么一个根正苗红的小青年是怎么成长得如此八卦……
屏幕上的女方舌灿如莲,把对面的男同胞说得尴尬不已。
杜航宇:“哎哟哟,这男的太不上道了,活该单身汪!”
程遇睨他一眼,“你怎么不说那女的事儿多。”
“男人嘛,当然得让着女朋友啊。”杜航宇如是说。
然后惨遭吐槽:“看不出来你还挺懂,有对象了?”
“哥,单身狗何苦为难单身狗……”
程遇抓了抓手掌下的毛发,来福舒服地眯起了眼。“你是,我不是。”
杜航宇愣了两秒,想问为什么,明白过来后不可置信地控诉道:“嘤!你先是假装对我女神没兴趣,一转身却拐了她的猫,到现在终于是耐不住要对她下手了吗?!”
程遇嘴角一抽,毫不客气地踹了他一脚。
“不过,你要是真能把我女神拐到手,那……”他手指一掰,“那就是我嫂子啦!咦,听起来好像很不错……”
“程哥,既然这样那你追吧,有什么问题尽管找我,我有‘泡妞指南’!”
程遇从鼻子里很不屑地哼了一声。
“但是你一定要好好对我女神啊,什么事都要宠着她,要是你让她受委屈,我就……我就砸了你的相机和车……”杜航宇喋喋不休。
程遇看了眼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十多天了,孟越一个电话都没给他打过。
这个绝情的女人。
他不悦地拍了拍来福的脑袋,那小家伙竟然惬意地在他腿上蹭了蹭。
“你妈都不要你了。”真是越长大越不可爱。
罢了罢了,她不闻不问,那就自己打吧,男人嘛,总不能让女人主动。
程遇忽然觉得自己真是太上道了。
晚上把杜航宇赶到了车站,他遛着猫去散步。河堤上吹着风,细雨蒙蒙,天色晦暗,一人一猫简直寂寞如雪。程遇拨了越洋电话,“嘟——嘟——”,等待音一阵阵,在空旷的堤岸上被放大,似乎漫长得没有边际。
他竟然感觉到一丝焦躁。
“嘟”了十几声电话才被接起来。孟越刚拍完一组媒体宣传海报,身上还穿着薄薄的衬衫,艾琳一边上前给她披上外套,一边把手机递给她,挤眉弄眼地朝她使眼色。
孟越不明所以,一低头看到手机屏幕上被自己改回来的程遇的名字,说不上是什么情绪。十多天没说过话的人,自上次那件事后她就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以至于走了这么些天都没问一次来福的近况。
她握着手机,余光瞥见默默凑近的艾琳和正往这边走来的陈笙,一转身朝人少的地方去了。
“怎么了?”陈笙刚从摄影师那边看完照片,一过来就见艾琳双手捧脸对着孟越的背影作花痴状。
“笙姐,”她抿嘴笑,眉梢眼角都是喜色,“你闻到了没有?”
“啥?”
“荷尔蒙的味道。”
“……”
陈笙瞪着眼睛戳了戳她的额头,“春天还没到呢,你别把主意打到孟越身上。”走了两步又回头神色古怪地说:“没看出来啊,你藏得还挺深。”
艾琳石化在原地。
Excuse me?按照剧本,接下来的剧情不应该是她们俩一起八卦Moki的Mr。g吗……她真的是直得不能再直的直女啊!
而另一边,孟越缓缓地滑开手机,以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心情接通了电话。
“程遇?”
“嗯,是我。”他简短地回答。
明明也才十几天没有交谈,孟越却恍惚觉得好像已经好几个月没听过他的声音了。一贯深沉的声线隔着电流从大洋彼端来到她的耳畔,引得心尖都几不可察地颤了颤。
“你……还好吗?”她压下内心起伏的涟漪,低头心不在焉地踢着脚边一根电线。
“嗯,还好。”
“那……来福还好吗?”
程遇乜了眼趴在臂弯上的猫,从木樵县带回来近两个月,它已经从当初瘦不拉几的小奶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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