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是他大学的同学。
☆、聚会重逢一
寒假期间，住在小叔家里，小叔对我也是客气有余，什么事都不让我做，无聊时就陪两岁的小侄子玩耍。
年初六，同学聚会在县城里，想着也许可以见到赭毅，于是欣然欲往。
临行前小侄子拽着我，死命要我带他出去玩耍，我想着带着他也许没什么不好，还可以活跃气氛，可是小叔不让，硬是让小婶把他抱回去。我只好答应回来带玩具给他。
约定集合的地点是我们高中的校园，我到的时候很多人已经到了。
女生们坐在一堆聊天，男生们在球场上打篮球，刘垠也在打篮球。赭毅也已经到了，他不太玩篮球，所以站在一旁观看，好像看得很认真。我看着他的背影，没来由心痛。他没有看我，不知道是没看到，还是假装没看到。我不喜欢篮球，也不喜欢看，就准备加入女生那一堆聊天行列。
“苏江江，过来这边！”我循着声音看过去，是我高三的室友，董茵。她怎么也在这？我走过去
“董茵，你怎么来了？”
“什么话？好歹我们也做过一年同学加一年室友吧！”
“额！呵呵！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女生都在那边聊天呢！”
“在看他们打篮球啊！”
“你喜欢篮球？我怎么不知道？”
“什么啊？你根本就没有了解过我！”
“额。。。这个。。。怎么才算了解？”
“这话问得好伤人，我们好歹。。。
“一年同学加一年室友。”
“诶！别抢我台词！”
“苏江江，董茵你们两个在哪里聊什么呢？难得聚会不和我们一起啊？”
问话的是我们的女副班长，陈碧琼。
我答：“你们几个聊得太起劲，我们不忍心打扰！”
“真是，苏江江你怎么也这么会说话了？来我们正在讨论要怎么玩呢，快过来出出主意。”
“陈班长，我可是最没主意的一个人啊！不会吃又不会玩。”
“得了！你这张嘴！我以前得罪你了？”
“没有，谁会得罪我，班长你也不会呀，你这么八面玲珑，面面俱到的人。多讨人喜欢啊！”
“我去！苏江江，你是要跟我抬杠是吧？以前也没见你这么刁啊！”
“诶？！别啊！我开玩笑呢！你们讨论得怎么样了？”
“我们准备去K歌呢！”
说话的是麦霸，李美莉。
“哟！李麦霸，这里就你唱歌最好听了，我们都去给你当听众啊！一会我得可劲为你鼓掌”
“呵！苏江江，你今天吃火药啦？跟谁说话都要顶几句啊？”
“是啊！是啊！苏江江你有什么不开心的就说出来呗？让我们都开心一下！”
这回我乐了“我呀！我不开心的就是今天在来的路上遇到了一群乌鸦在那里乱叫！哈哈！你们开不开心啊？”
我说完，陈碧琼先笑了“这个女人疯了，我们还是别惹她！大家还是想想怎么活动吧”
于是大家开始献策，我提议先去看望老师，大家都同意 。然后有同学提议再一起聚餐，吃完饭之后去K歌。事情就这么敲定。
我再看赭毅站过的位置时已经不见他的人影了。心里又是一阵失落。
我和董茵准备先去买点水果看望教语文的杨老师。
这个杨老师，上学时我不怎么喜欢她。刚开始我语文很差，期末考试能够只考得了五十分，所以她总是对我很凶很苛刻，经常要我额外做很多套卷子，还额外给我补课讲解，那时候我的内心是崩溃的。但是自从我发现自己的语文成绩从E变成了C再变成了B＋之后，我开始对她改观了，后来慢慢地她也会找我谈心。我渐渐发现这个老师其实是一个面冷心善的人。虽然也许她只是为了教好学生而已，但她不会因为我成绩差就放弃我，这一点，我就敬她一辈子了。
杨老师就住在学校的教师居住区。我们去得比较早，她见了我们两个人很开心。忙里忙外地摆凳子，削苹果，剥橘子，一点不让我们插手。坐下来聊天，老师关心的还是我们在大学里的情况。就像所有老师一样，最关心的还是自己成绩最好的那个学生，杨老师也不例外，一个劲地问我们班学霸吴树泓的情况，比如说：“小泓怎么样了呀？”“小泓怎么不来看我呀？”。。。
我们说，我们想她了就先过来了，其他同学一会儿再过来。她才像是放心了似的。
“嗯嗯好！你们这批同学是我教过的最优秀的了，尤其是你，小江，那时候你的语文可是从不及格到了优秀啊！你是个肯用功的好孩子啊！”
我笑：“杨老师，您忘啦？当时可是您逼着我学的啊！没有您，我可能还是半吊子呢！”
“啊！是是！我还记得那时候要你补课，你可是找了好多借口想躲开啊！心里指不定还怎么骂我呢！哈哈！”
“是是！那是我不懂事，不明白老师的良苦用心啊！”
“好！你明白老师就好！小茵，你怎么样？我记得我只教过你一年，你成绩还不错，就是一直不温不火啊！”
董茵：“是啊！高一是您教的语文，高二分班了就是陈老师教的了！”
“嗯嗯，陈老师也是个不错的老师。”
大批人马过来的时候，我们已经聊得差不多了，老师笑得合不拢嘴，一直忙前忙后，大家七嘴八舌在里面侃，最后要走了，老师硬是要留我们在她这吃饭，直到我们说还要去看数学老师，英语老师，她才放人，一个劲叮嘱我们要常来。
去拜访了数学老师，但没有见到英语老师，因为她不在。数学老师是班主任。年纪比我们大七八岁左右，看起来像个大哥哥。不过其实是个老古董。为什么说是老古董？因为从来都是上级说什么，他就做什么，做事规矩得完全不符合他的年龄。
吃饭在一家酒楼里面，坐了三张桌子，赭毅在另外一张桌子。徒弟，我，董茵坐一张桌子上，班主任也没有和我同桌。
大家都去给班主任敬酒。
每次聚餐，酒是必须品。我心情不好，大家在互相敬酒，也有人要和我喝酒，我看到赭毅闷闷地坐在座位上，心里堵得慌。也顾不得自己酒量不好，就是谁和我喝酒，我都喝。
喝到后来我都哭了。是真的哭了。董茵问我怎么了，我只是摇头，说没事没事！
然后，董茵就借口说我不舒服，扶着我提前离开了。刘垠也跟了出来。把我送到宾馆后，就走了。
我到了宾馆就躺下睡了。醒来时我以为我在做梦，竟然是赭毅在我的床头坐着。
见我睁眼看着他，他说“醒了？”语气一如既往地温柔，好像一直如此，从未分手过。
我突然觉得有点委屈，把被子蒙住头就哭了起来，他要把被子揭开，我用手牢牢抓住。
他叹了口气“江江，听话，别闷在被子里。”
我一边哭一边摇头，“你为什么要来？你不是再也不理我了吗？”
“哎！我也没办法，你这样子我不放心。”
“不放心你还不要我？”
“江江，不是这样子的，也许我们真的不适合。我一直希望你开心，可你和我在一起并不开心啊！”
☆、聚会重逢二
我急了“我没有不开心，我只是，我只是。。。”话没有说完，我又继续哭了起来。
赭毅急了：“江江，你别哭了。。。”
他一说话，我又委屈了“你既然觉得不合适，为什么又来？为什么要来嘛！”我越哭越大声，最后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他把我捞了起来，紧紧搂在怀里，叹了口气：“我要拿你怎么办呢？”语气里尽是无奈。
我知道我现在肯定脸上尽是鼻涕眼泪，就把头埋在他怀里，继续哭，因为已经停不下来了。
他要把我的头抬起来，我死命挣扎。“江江，别哭了，你抬起头来，看看我好吗？”
他的话总是那么温柔，让我难以抗拒。我抬头，看着他那好看的脸，看着他用手轻轻擦拭我脸上的泪水。
“这么大人了，还哭得跟个花猫一样。”语气里尽是宠溺还有一点调笑。
我又开始哭了，“赭毅，你这个混蛋，你这是什么意思嘛！什么意思嘛！不要我又对我这么温柔，你有本事别管我啊！”
“你说的？那我走了！”作势就要起身。
我立刻搂紧不放。“我说什么你就听吗？那我们可不可以和好！”
“好！”没有什么语气。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你同意了？你不会不要我了？”
他把我身子扳正，扶着我的肩，郑重其事的说：“江江，我从来没想过抛弃你，是你不信任我。”
“我，我知道，是我不好！你一不在我身边，我就害怕，害怕你会不要我，可是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要惹你生气。我也不知道，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呢？”
他说：“江江，不要多想了，我们休息一会儿，他们一直在催我们过去呢。”
我点点头，“好吧，那我去洗一洗。”
我的眼睛已经哭得有点红肿了。赭毅用湿毛巾敷在我脸上，直到差不多消了，我们才一起出去。
看见我们两一起进来，大家齐齐投来目光。所有人都在，老师已经走了。李麦霸正在唱歌，有几个人在玩骰子。刘垠和董茵意味深长地看着我，我假装没有看见。
我和赭毅找了个空位置坐下。
李麦霸放下了话筒，调侃：“哟！苏江江，酒醒啦？你刚刚哭得可伤心可绝望了，我们大家可是担心得很呢！给我们说说原因呗，是被谁欺负了？”
我此时也觉得，在饭桌上哭是很丢人的一件事，默默祈祷不会有人注意到。
这个李麦霸！
“胡说，我哪有哭了？那是今天的菜太辣！”我尽量为自己解释。
“辣吗？我一点也没觉得啊！以前也没见你被辣哭啊！”她一脸看好戏的表情，上午就不该惹她。
“那我谢谢你一直这么关注我啊！但是我不需要啊，你还是继续唱歌，说好为你鼓掌的呢！”
“那个。。。苏江江，李美莉你们两个就别争了，大家一起唱歌听歌！”接着又道“赭毅，苏江江：我们唱了好一会了，你们现在才来得唱几首。”
赭毅也不客气，说“好！”
我们去点歌，
“想唱什么歌？”赭毅问
“我想听你唱折子戏！”
“为什么？”
“因为那是你唱给我听的第一首歌！”
“你忘了？我唱给你听的第一首歌是《好心分手》”
“那不算，那时候我们还没有在一起。”
我俩还在讨论，突然一个声音打断
“你们两个在墨迹什么呢？点一首歌也那么慢！”
又是李麦霸！
“就好！”回答的是赭毅，他点了两首歌，一首是折子戏，一首是对不起我爱你。
黄阅的折子戏，意境并不好，但因为是赭毅唱给我听的第一首歌，我一直很爱听。我还记得第一次，我要求他唱歌给我听，他想了想就唱了这首歌。我说，“这首歌寓意不好。”他说，“听歌不用在乎内容，好听就行。”我也觉得好听，可是总有一股化不开忧伤在里面。
京剧前奏响起。。。
“你穿上凤冠霞衣，我将眉目掩去。。。你演的不是自己，我却投入情绪，弦索胡琴不能免俗的是死别生离。折子戏不过是全剧的几分之一，通常不会上演开始和结局。。。你脱下凤冠霞衣，我将眉目掩去，大红的幔布闭上了这出折子戏。。。”
我总觉得赭毅唱歌时最动人，他唱歌时整个人都沉浸在歌的意境中。那种用全部热情在唱歌的样子，令我着迷。
一曲歌罢，大家纷纷鼓掌，说唱得好，赭毅笑“一般，一般。”我则是沉默在一旁。
赭毅笑了笑，轻轻调侃“我唱的太动人了，把你带入意境了？还没回神呢？”
“啊？”我立刻醒转，呆呆地看着他，“赭毅，你唱这首歌怎么会这么投入？”
“怎么了？”
“没有，你说我们会不会就是一出没有结局的折子戏？”我一脸迷茫。
“不要乱想，折子戏没有开始，我们不会是折子戏。这只是一首歌。”
他笑得温和，我却一直在心里种下了这颗忧郁的种子。
我还在继续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那边，班长吴奇发话了，
“诶？两位，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含情脉脉好吧！。。。赭毅你唱歌那么好听，不多唱几首都对不起你那副好嗓子。”
我一看，果然大家都意味深长地盯着我俩，我瞬间觉得两颊发烫，忙低下头。
“别急嘛！我酝酿酝酿！”赭毅煞有介事地接了这么一句。
我噗呲一笑，“还真当你是明星啊！”
“这熟悉的天气，留在深处的记忆。似乎那次我们相遇，是缘分前世的累积。。。是否我们无法逃避，早已注定的结局，而距离，我们在不同的轨迹，再多的努力也是悲戚，在心底千万次的温习，只怕已来不及。只是还没告诉你，对不起我爱你，没有你我无法呼吸。。。就算有一天脱离了身体，我依然这样的死心塌地。。。就算有一天脱离了身体，我依然无法与你分离，还要和你继续在一起，对你说上那句我爱你。”音乐停止，掌声响起。
可是我却忍不住哭泣。
许是文人的心理作祟，我总能在生活琐事中预感自己的未来。于是，我为一首歌伤怀。明明是在表白，我却看到的是一个悲戚的结局。
赭毅说：“你总是想得太多，事情其实并不是那么复杂，别总是给自己压力。”
“嗯，也许。”
☆、你变了
和赭毅去我们高中时常去的河中小渚，坐在一棵杨柳树下，吹着四面八方的和风。
我说“赭毅，我们一直这样好不好？我们再也不吵架了，再也不分手了好不好？”
他说“江江，你看这柳树，一直在这，可是我们只会在这里停留一小会。”我表示不理解。他顿了顿，接着说：“江江，我们能否一直好下去，取决于你，你知道吗？你可不可以对我多一点信任？”接着他摊开手仰躺在草地上，“你看，我们可以这样静静吹着风，这是很烂漫的一件事，你能和我一起感受吗？”
我也躺下，头枕在他手臂上，“赭毅，我觉得你变了？”
他把头微微侧过来，样子有点扭曲“怎么了？”
“觉得你长大了，成熟了，我。。。看不懂你了。”
“不要多想，对你我从来没有变过，再说，时间在走，我们一直都在长大”
“是，可是我总觉得你离我越来越远了。。。”
“没有的事，你相信我。”
回到小叔家，把我买的玩具给了小侄子，他开心地整日抱着玩具玩耍。我问：“小余，姑姑和玩具喜欢哪一个？”“玩具！”想都没想。“小没良心的！”
小婶笑我“你这个当姑姑的，还和玩具争宠啊！”
我努努嘴：“谁让你们都对我客客气气的，我连争都不好意思争，只能和玩具争罗！”
“你这孩子，你在我们这住，又没什么好吃好喝的，莫不是还要你干这干那才开心啊？”
“我又不是吃闲饭的，不干活我都不好意思住下去了”我嘟囔
“咳！你这孩子想法怎么那么多呢？你父亲走得那么早，不来小叔这你能去哪儿啊？”说着就开始抹眼泪。
我沉默了。小侄子指着小婶问我，“姑姑，奶奶怎么哭了？”
我说：“奶奶没有哭呢，奶奶是被沙子迷了眼。”
他立马跑到小婶那里，“奶奶，不哭，小余吹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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