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心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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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心贼-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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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昂只顾牵着她,笑意缱绻,“空不出手。”
  曲凌的脸隐隐抽疼,笑眯眯的把人拉到一边,低声说:“等会有你空不出手的时候,雅婷也在。”
  宋昂眼一抬,曲凌连忙摆手,“她自己来的。哎我说,你俩还没断啊?”
  宋昂捶了他一拳,“想把关门提上日程?”
  一楼大厅,二楼包间,整个餐厅装修的跟土著居民区一样,连旋转楼梯都是毛茸茸的稻草铺的。
  “你朋友口味很奇特。”她说的委婉,翻着半米长的菜谱,脸都快埋进去了。
  “图个新鲜,这几年他玩过不少店,大都不了了之。”宋昂撑着下巴,慢条斯理的语速,就这么看着程天籁。
  “这些菜好奇怪,你看这个,还有这个。”纤纤手指在菜单上点来点去,她抬头小楞,“你老是看着我干嘛?”
  宋昂越身,伸手“啪”的一下盖上菜单,“走,不吃了。”
  她的眼睛瞪的跟圆月似的,“啊?”
  宋昂弯嘴笑,语气又软又沉,“因为有个人看起来,秀色可餐。找个地方,给我填填肚子。”
  程天籁红了脸,“别闹。”
  宋昂握住她的手,包裹在掌心,一下一下捏着,“这位女同学,心口不一啊。”
  两人顿时笑开了心,程天籁想抽手,他就越握越紧,直到有人敲门、推门,他们牵手对望的场景毫无保留的落在施雅婷眼里。
  她的情绪藏的那样深,晃了晃手里的酒瓶,“不好意思我迟到了。”
  程天籁的笑容完全僵在嘴边。宋昂一点点收紧他的表情,愉悦的表情依旧,却尽失方才的温柔。
  “我在外面转了圈,曲凌比以前还能折腾哦,把餐厅弄的如此诡异,还以为进了鬼屋呢。”施雅婷大方方地落座,红酒往桌上一搁,对程天籁伸摆手,“Hello,我们见过的。”
  程天籁笑的勉强,低头转着茶杯,心慌意乱没处躲。她说自己迟到了?那就是宋昂提前约她的?这又算什么?
  宋昂也始料不及,施雅婷竟然说到做到。这么多年,她为非作歹,恣意妄为的性子半分未改。
  “我从国外带来的拉菲,尝尝。”施雅婷熟练地开瓶倒酒,高脚杯被鲜红的酒水沾满,推到了程天籁面前。
  “她不喝。”宋昂伸手一夺,施雅婷力道不松,两人竟僵持住了,酒杯定在半空,汁液摇摇晃晃撒了几滴出来。
  她呵的一声,“是吗,不会喝酒呀。那你平时陪宋昂出席酒会,怎么应付得来?喝果汁吗?”自然而然的语气听不出半分不妥,无辜与好奇仿佛发自肺腑。可程天籁心底卑微的自尊“砰”的一声被引爆,升腾出血液,布满肌理,整个身体都发热发胀起来。
  “我以前也是这样,他不让我沾酒,说那是男人的事。”施雅婷笑着说,“即使那时候,我的酒量不比他差。”
  那时候,就是她和宋昂谈恋爱的时候。男人对一个女人好,不就是尽心尽意护她周全,即使她力所能及,也要张开怀抱,哪怕一滴酒水。
  程天籁心细敏感,一个字一个词,她也能抠出深意。早知这个女人的身份,正面交锋起来,真是伤身伤心。
  宋昂一句“雅婷”还来不及出口。
  “我喝。”程天籁柔软的发音,没有一丝拖沓。
  她站起身,拿起满杯的酒,一仰头就喝光干净。酒水又烈又腥,呛的喉管肺部都是醉意,她带着礼貌的笑,擦拭掉嘴边的残余,杯子倒扣,“施小姐,为我们的相识以及……趣味相投,我敬你。”
  施雅婷抿嘴,“当然。”她拎起程天籁刚才的酒杯,利索地满上,“尤其是趣味相投这一点,不过有的‘趣味’,‘相投’起来也不难。”她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宋昂,渐渐有了棋逢对手的快/感,“来日方长,程小姐。”
  杯酒下肚,脸不红心不跳。相比之下,程天籁已然酒劲上头,脸蛋绯红一团,连呼吸都不匀称起来。
  “来日方长却也未必会像今天一般聚会了,这么好的酒,别浪费。”程天籁抓过酒瓶“咕噜咕噜”又倒满,“这一杯,感谢你赏脸赴约,不枉我男朋友的热情周到。”
  这话一出,宋昂紧绷的脸,骨肉含霜。
  “你男朋友?”施雅婷故作迟疑,“哦”了声恍然大悟,瞄了眼一旁快要发疯的男人,笑呵道,“宋昂一般对人不太热情,难得你夸他。”
  三言两语抓住对手弱点,施雅婷几乎修炼成精。他热情待之的人,必定不一般。拿她的话堵她的嘴,程天籁苦涩不已,嘴唇刚碰上杯壁,宋昂疾步走来,猛地夺走杯子往桌上一摔,“不喝了!”
  程天籁倔强地望着他,满眼都是不甘心。宋昂“咯噔”一下,心一狠,回手又抡起酒杯,“俏俏的酒,我来替。”
  施雅婷的笑容也凝固了,伸手一挡,艳红的指甲色和她的表情一样冰冷。酒杯被甩在地上,曲凌把餐厅的地板都用草垫铺着,杯子没破,酒急匆匆地撒了一草地。
  “你替?”施雅婷不屑,“轮不着。”
  宋昂冷笑,“既然我都轮不着,希望你也有点自知之明。”
  “你!”施雅婷变脸,很快微笑如常,对程天籁说:“喏,他凶我哦。虽然很伤心,但至少证明你眼光不赖。不过呢,俏俏,我们可不是第一次见面了,应该是四年前,对吧宋昂?”
  大概是醉了,程天籁迷迷糊糊的没有听明白,她觉得不对劲,可脑瓜子一热,九曲十环跟打了结似的。宋昂突然用力扶住她,双臂结结实实环住她的腰。
  “砰”的一声门响,耳边“嗡嗡”响的跟炸开锅一样,而后是可怕的寂静。
  “她走了。”宋昂咬着耳垂,湿润润的气息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程天籁眼睛发亮,仰起头,一字一句地说:
  “你这个混蛋。”
  上了年份的红酒劲头不小,程天籁又喝的急,回到住宅的功夫,她已经云里雾里了。此时华灯初上,万家灯火星星点点。宋昂把人抱上楼,后背起了薄薄一层汗。程天籁不配合,在他怀里七拐八拐,好几次差点摔下去。宋昂为了抱紧她,手背蹭到墙壁上,刮掉一块皮。
  “你是不是很得意啊?女人为你争风吃醋的。”借酒壮胆,程天籁亦真亦假,骨气也足了起来。
  宋昂老实摇头,有点憋不住笑。
  “你前女友真难伺候啊,你干脆把她伺候完,我真不想参和你们。你还带她出席酒会,帮她挡酒,你还约她吃晚饭。”程天籁哭了,“那你干嘛还约我,左拥右抱你很享受吗。你是不是脚踏两条船?”
  宋昂配合地举起手,脸上是再也藏不住的笑,“冤枉。”
  转而低头抵住她的额头,说:“俏俏,你吃醋的样子,真动心。”
  她一愣,鼻尖更加酸了,用力揪着宋昂的衬衫,“你说你们分手了,分手了她还对你那么如饥似渴,你不仅混蛋,还是个骗子,你们蛇鼠一窝,你们!”她咬着唇,泪珠顺着纹路滑进了嘴里,又苦又咸,“宋昂,你欺负我。”说着说着,她也明知自己有些胡搅蛮缠了。
  “好,我是骗子,我是混蛋,我千不该万不该。”宋昂哄她,“我不知道她会来,雅婷的性子和你不一样,她……”
  “我不听,我不听,你走开,别碰我。”
  “好好好,我走。”宋昂真的起身,程天籁心一动,张手一扑,环着他的腰身紧紧的,委屈道:“宋昂,别走。”
  她可怜脆弱的模样,就像落地窗外突然升腾的烟花,“砰”的一声震慑住了耳朵,漫开的璀璨光芒温暖了眼睛。万道光亮取代了黑夜,就如此刻,宋昂的心。
  她每一次的无助和醋意,都在指引着他要对她更好,近乎一种魔力。
  “俏俏,我要你。”宋昂呼吸炽热,埋头吻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嗨。好久不见。

☆、海市

  
  程天籁熟悉了他的身体,懂得怎样的迎合能让两人快乐。她近乎报复性的撕扯,热情的让宋昂惊喜。他轻车熟路,几个动作便占据上风,勾引出最原始的本能,程天籁忍不住哼声。宋昂把她翻转了位置,捧着腰身竟然一动不动了。
  程天籁皱着眉头,无力感和不适感夹杂一起,心头一热,整个人就软在了宋昂胸口。
  “除了你,我接受不了任何人。”她说的轻,宋昂浑身一激,哑着嗓子,“我不会让你接受别人,俏俏,我们会过的很好,我娶你。”
  “你以前也说结婚。和施雅婷。”宋灵的话犹在耳边,施雅婷曾是宋昂的未婚妻,是宋家上下认可的女主人。
  宋昂轻轻叹气,“我不瞒你,我与她的确有过婚约。”
  二零零五年,宋昂完成本科学业赴美进修。他在一次学院组织的联谊会上遇见施雅婷。明艳美丽的东方面孔,在金发碧眼的人群里那么显眼。紧身的马甲裙把身材勾勒的完美无比,现场的音乐是1983年经典舞曲《To my heart》,最后俨然成为了她一人的专属舞台,嘴里叼着玫瑰,很多人为她鼓掌。
  施雅婷的样貌才学,很合宋昂的胃口。他追求她,疯狂炽烈,强强对抗起来,激发了彼此更多的征服欲。后来一切水到渠成,他们在一起两年,情深意动时,也想到了谈婚论嫁。就在双方家庭着手准备着,施雅婷却暗自申请去哥伦比亚读博,拎着行李下了飞机才告诉宋昂。
  三言两语说完,宋昂并没有太多情绪。程天籁的心跟搅了浆糊似的,慢慢滋生出醋意,故意说:“原来是你被她甩了。”
  宋昂低头咬住她的嘴唇,重重一口,疼的她“呜呜”叫。
  “的确应该庆幸,不然你现在怎么可能睡在我身上?”
  他不怀好意,两人交叠的姿势不曾变过,程天籁却也不怒,反手将男人抱得更紧,“如果我要走,上飞机之前一定告诉你。”
  “你敢。”宋昂急了起来,“天堂地狱,我都不饶你。”
  “你为什么喜欢我?”她仰头,这是埋在心底很久的问题。
  这个问题让宋昂蹙了一下,似乎被难倒了,半晌方说:“我的生活布满了面具和假装,久而久之我也变得如此,别人认为你普通,甚至像个烫手山芋。可在我眼里,你简单,没有太多的纠缠,和你生活在一起,很舒服,这种舒服的感觉让我渐渐明白,这才是男人该过的生活。”
  怕她费解,又打了个比方,“就像喝了很多饮料酒水,有的很美味,有的很难忘,可人生病了吃药,却只需要一杯白开水。俏俏,我独自打拼近十年,厌倦了昂贵的烈酒,如今只想要一杯水。”
  他眼里的真诚像一把剑,刺的她心隐隐作疼。夜很冷,天气预报说有寒流来袭。看来是真的。
  **
  天还未亮,枕头下的手机铮铮作响,一接,那头清脆的一声“姐姐!”让程天籁瞌睡全无。
  “好,好,乖,行,你别乱跑,我马上过去。”
  搂着她的宋昂很不乐意,长手一挥夺走手机,“大清早的。”
  程天籁急着穿衣裤,“知因好像有点事情,我得过去看看。你再睡一会儿。”
  “我陪你。”宋昂坐起身,毛毯一角斜斜盖住腹部,浑身精裸。
  “不用,你还要上班呢。”
  宋昂倒也不再坚持,捞起电话吩咐备车。洗漱完毕,司机已经侯在门口了。程天籁坐在车里心急火燎的,电话里程知因说早上和爷爷一块去晨练,拉个尿尿的功夫,就找不着路了。到了说好的地点附近,刚下车,程天籁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傅叔叔?!”
  “嗨,姐姐早上好。”
  从傅明朗身上侧出一个小脑瓜,正是傅知因。一大一小的,正悠哉地站在广场上喂鸽子呢。
  “你不是走丢了吗?”
  “是我让知因叫你出来的。”傅明朗笑着放下儿子,“打扰你们了,我会跟宋昂解释的。”
  程天籁顿时不好意思起来,“不,不用。”这话一出更红脸,不摆明了她和宋昂睡一块嘛。
  “睡觉之前,姐姐你会给宋舅舅讲故事吗?就像你每晚对我一样。”程知因歪着脑袋,满眼盼复。
  “舅舅是男子汉,睡前不用听故事。”傅明朗适时解答。
  “不听故事睡得着吗?”
  “大人睡不着会干别的事。”
  程知因眨巴着双眼问是什么。傅明朗挑眉,揉了揉他的脑袋,“等你成年,自然明白。”
  小朋友纯真坚定盼望成年的眼神让程天籁不忍直视,父子间的对话太富内涵。傅明朗回到正题,“之所以要知因约你出来,是因为我不方便出面,抱歉。”他抿了抿嘴,“我们去趟海市吧。”
  海市位于省北,精于小商品制造,面积不大,但在全国也渐有声名。当然这都不是重点,因为程天籁的妈妈姚娇,在那里。
  他们是开车去的,全程高速,程天籁一路无言。傅知因显得兴奋,“待会见到妈妈,我要给她唱首歌!”说完就自顾自的练习起来。童声稚嫩,偶尔有几个音符跑了调,傅明朗被儿子逗笑。程天籁却没有一点心思。
  “孩子还小,总是念叨妈妈,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带他出来看看。”
  程天籁抬起头,正好与后视镜里的眼睛对上,傅明朗不动声色的移开,清了清嗓子,“我单独在场不合适,所以……”
  “没关系。”打断他,程天籁扬了扬嘴角,“人之常情。”
  五个小时的旅途,到目的地已经中午十二点半。傅明朗找的饭店味道可口,傅知因吞了两碗饭,摸着圆鼓鼓的肚皮赞美,“爸爸,你太会挑地方啦。”
  程天籁放下碗筷,看了看时间。
  “不用急,离这儿不远了。”
  傅明朗说完拍拍儿子的头,“走吧。”
  这里本来就算市郊,往南走是开发商建造的大批私家别墅,拐到一个路口,傅明朗停车说:“就是这里,天籁,你带弟弟进去,我等着。”
  傅明朗忌讳这种场景,所以不露面。程天籁什么也不说,牵着弟弟走了进去。别院的大门没有落锁,推开是一个室内的小花园,精致小巧,门牌号隐匿在花草丛中,傅知因兴奋地冲了进去,只听到一声“妈妈!”,然后是急促的脚步声。听声响,应该是拥抱的动作。
  “妈妈,姐姐在外面呢。”傅知因探出小脑袋,推着拉着把人拽了出来。程天籁站在门口不动,冰冷冷的没有一丝热情。
  “俏俏。”姚娇叫了她,略显尴尬的。
  程天籁弯了弯嘴,负手身后,“你病好了?”
  姚娇白了脸,去年也是这个时候,她装病的事实被戳穿,程天籁恸哭的质问历历在目。程天籁的脸色越发不好,看到她,就想起过去的苦难和委屈,以及如今傅家给的种种屈辱。
  她冷笑了一下,“看你现在的表情,对我似乎稍微有点愧疚了,那应该是恢复的不错。说起来您演技真好,害死丈夫,又骗女儿,把装疯卖傻的功夫练的炉火纯青,完了之后,还有老相好念旧情,又是安顿又是照顾,还不忘把儿子带来一解相思之苦。”
  每说一个字,姚娇的脸就白一分,咬着嘴唇直抖。傅知因躲在妈妈身后,像看陌生人一般。程天籁心血翻涌,怒气怎么也克制不住。
  “可是傅叔叔怎么不进来见你呢?难为我在场吗?没关系啊,我既然答应一块来,就不介意当你们一家团圆的挡箭牌,都已经这样了,还讲究什么伦理纲常,妈,这不像你恣意洒脱的个性。”
  话没说完,傅知因发出“呜呜”的啜泣声,抱着妈妈更紧,“我怕姐姐。”
  程天籁一怔,傅知因的眼里挂着泪水,见她看着,又胆怯的往后躲了躲。像是猛然灵魂附体,她慌乱地说:“知因,对、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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