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颜之莺莺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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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颜之莺莺挽歌-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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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阳麾下训练已久的火山都也迎来了成军以来的第一战,大将军的军令一下,三千兵马迅速集结,准备开赴前线。面前的是尉迟迥的三万大军,后续宇文护的七万人马已经相机进入了草原,加上突厥人背后未知的动作,一旦让他们从长城口进入关内,抵达朔州,和尉迟迥合流,十万大军的铁蹄之下,晋北的大片土地就很难再夺回来。失去了这片土地,晋阳这座重镇,将会随时暴露在周军的兵锋之下。到时候,晋阳一失,齐国亡国之期亦不远矣。
  斛律光心急如火燎,他只希望段韶带领的兵马能够快速赶到,合两军之力先围歼尉迟迥,然后整合两军再和宇文护决一死战。无论这场战争最后的胜利属于谁,齐国经此一战,整个晋北将陷入糜烂,国力衰退已经无可避免。想到高家这些年为了皇位的争夺一次次的血腥清洗,大好局面被他们渐渐的葬送,斛律光只能喟然长叹。
  尉迟迥一路南下,沿途不断分兵占领城池,到达肆州之时,身后大片的齐国领地,已无任何齐国军队的存在。此刻他的内心火热一片,自己三万大军就攻下了齐国如此广袤的领土,雪了前年的兵败之恨不说,立下如此巨大的功劳,封侯拜相不在话下,自己也能问鼎大周军中第一人的宝座。只要后面的宇文护赶到,这片土地就会彻底姓周。斛律光率领的那四万兵马,只要自己不和他硬撼,他拿自己没有任何办法。
  前方探报,斛律光的大军已经到了百里之外。尉迟迥哈哈大笑,对着麾下的将士们高声问道:“儿郎们,斛律光来了,你们怕不怕?”
  麾下将士高声答道:“不怕!”
  尉迟迥大笑道:“好样的,我大周儿郎都是有种的汉子,斛律光有何惧哉!等到大冢宰赶来,本将定要让这晋北大地,成为斛律光饮恨埋骨之地,一雪多年的败兵之耻!”
  将士们齐声大喊:“雪耻!雪耻!雪耻!”尉迟迥的笑声更家豪迈了。
  大战前夕的宁静中,空气中仿佛充满了紧张和压抑。躺在营地旁边的河滩上,抬头看天,月亮在乌云的遮掩下奋力的投下丝丝缕缕的光辉。照映在锋利的矛尖上,闪烁着冰凉的光芒,远处的群山起伏着,就像黑暗里匍匐的猛兽,择人而噬。整个荒凉的旷野上充满了死寂的味道。乌鸦的叫声更是让整片大地都感到阴风阵阵。
  这些紧张的氛围没能给信阳带来任何的畏惧,他的脑海里正重复着村子遭难那天的画面。这血海深仇,何时能报,这个世界,除了姐姐,自己已举目无亲,只有小怜还生死不明。想到那个粘人的小丫头,他的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甜蜜的笑容。
  是啊,在没有找到她之前,自己还不能绝望,她也许正在某个地方等着自己去寻找吧。一想到那个美丽可爱单纯惹人怜的小丫头,现在说不准正在那个地方吃着从未吃过的苦头,遭受着难以想象的折磨和虐待,他的心就被潮水般的疼痛所淹没,眼睛变得血红,仿佛要择人而噬。他只恨自己不能以身代之。闭上眼睛,慢慢的平复心中的暴戾,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发狂。
  短暂的平静终究被人打破,这片广袤的大地也不属于信阳一个人,平缓的河滩上迎接来了另外一个同样心事沉重的人。高长恭,从离开京城以来,他的心就从未平静。一路走来,极目望去,无不是一片荒芜。本应是丰收的季节,田野上却看不到成熟的庄稼,看不到辛勤的农人。
  常年的战争,早已让这片大地重归了蛮荒,加上统治者还没学会如何去好好的经营偌大的一个国家,他们只会用弯刀去掠夺那些懦弱的汉人。如今,所剩无几的汉人男子被贩卖成奴隶,女子被掳掠去□□取乐。朝廷如今一片混乱,皇族忙着争权夺利,相互厮杀,都在为争夺那把高高在上的椅子杀得尸横遍野。百官战战兢兢惶惶不可终日,深怕一不小心站错队,给自己带来屠家灭族的惨祸,将军们都在忙着带领自己的大军到处烧杀抢掠。
  大家都没有正经的看待百姓一眼,殊不知,得到百姓的拥护,才是王朝稳固的根基,面前的周军只是芥蒂之癣,根基的腐烂才是王朝将要覆灭的大患。想到这些,他的心痛如油煎。
  正在为这个风雨飘摇的江山痛心,耳边隐约传来一声叹息,这让他从沉痛中惊醒,顺着叹息传来的方向望去,月光下的河边躺着一个看月亮的少年。他大感疑惑,大战就在眼前,竟然还有人有心思看月亮。他带着疑惑朝着那少年人走去。
  信阳思念着小怜,正思念到情浓处,忽然听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知道有人来了,烦躁的抬起了头。他决定,不管是谁,一定要揍他一顿,打搅了自己的美梦,就该承受自己的怒火。
  仔细打量了一眼来人,看到来人身着的精致铠甲,深知不是一般人,肯定比自己官大。信阳不情愿的起身,对着那人行了一个军礼,然后又不耐烦的躺了下去。
  兰陵王对这个有趣的少年更感兴趣了,第一次见到对自己如此敷衍的下属。仔细瞧了瞧,笑了,原来是这小子,从一个奴兵到升到现在的都尉,比起自己当初升迁都还要快上几分,而且自己当初升迁那么快,还是占了家族的很大因素,眼前的少年人完全是凭借自己一刀一枪挣来的。
  原谅了信阳的失礼,他也学着信阳那样,躺在了他旁边的草地上,看着星星,哼起了小曲,旁边的信阳不由得撇了撇嘴。
  兰陵王笑着问道:“咋啦,嫌我占了你地方啦?”
  信阳闭着眼道:“大人说笑了,这地方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不过这孤零零的月亮可没什么看头,大人不会如此无聊吧。”
  兰陵王笑道:“整天忙于军务,倒很少有闲暇这样看月亮呢。自古明月寄相思。在这大好月光下,正是诉说愁闷时,小子,陪本将唠嗑唠嗑,这壶酒就算赏你了。”说完从自己身上摸下来一个酒壶,朝信阳抛了过去。
  信阳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军中有这般诗意的人,真是少见。伸手接住了酒壶,拧掉盖子,对着嘴一大口灌了下去,辛辣的滋味从胃里直窜上喉咙,他不由得张开嘴巴,猛猛的吸气。
  兰陵王哈哈大笑,“小子,本将这可是烈酒,不是这么个喝法,你是想把自己醉死啊。”
  信阳道:“多谢大人了,还未请教大人名姓呢。”
  兰陵王道:“你就当我是一个关心下属的大人就好了,名字只是一个符号而已,不说也罢。倒是你,明知道我比你官大,也没见你有多尊敬,胆子不小哇。”
  信阳道:“军中只以拳头论大小,打赢了我,我就服你。”
  兰陵王笑道:“哈哈,也对,正好本将好久没和人动过手了,今天就陪你这小子过几招,让你看看本将的厉害!”
  信阳摇头:“不行,拳脚无眼,要是伤着大人,我可不好交代。”
  兰陵王道:“婆婆妈妈的,本将也是在军中混了这么多年的人了,岂会在意这个。再说,小子,先别胡吹大气,别待会儿被本将揍得跪地求饶就好。”
  信阳道:“既然如此,标下倒想领教下大人的高招,请。”说完当先爬了起来。
  兰陵王也站了起来,拍拍屁股上的泥土,笑道:“那就来吧,让本将来称量称量,当初一力破千军的刘都尉有多厉害。”
  信阳惊讶道:“大人认得卑职?”
  兰陵王道:“怎么了,惊讶了?你小子这都尉都还是本将封的,难道本将不该知道么?”
  信阳讶然,他已经知道眼前的人是谁了,心里吓了一跳,眼前的原来是兰陵王。连忙抱拳道:“卑职孟浪了,还望王爷恕罪。”
  兰陵王笑道:“现在知道怕啦,晚了,打赢了本王,你的失礼之罪一笔勾销,打不赢,那就数罪并罚吧。”
  信阳苦笑道:“既如此,那卑职得罪了。”说完捏起拳头就扑了上去。
  两人你来我往,在这河边拳脚相击。越打兰陵王越是心惊,这小子还真是了不得,一身武艺根本就不在自己之下,说他是奴兵出身,兰陵王打死都不信。而信阳也非常惊讶,看来兰陵王能坐上一军主将真不是靠着王爷的名头,确实有真本领。能和自己打得不相上下的,军中也不过一手之数吧。
  眼看信阳又要扑上来,兰陵王摆手道:“不打了,不打了,再打下去,也分不出胜负。好久没如此活动筋骨了,痛快!小子,酒拿过来,今天咱俩喝个痛快!”
  信阳将地上的酒壶捡起来,抛了过去。兰陵王喝了一口,又抛了回来,信阳也不客气,喝了一口又抛回去。两人你来我往的抛了几次,酒壶很快见底。兰陵王喝下了最后一滴酒,将酒壶远远的抛到了河中,哈哈大笑:“真痛快!小子,你真对本王的胃口。有没有兴趣做本王的兄弟?”
  信阳道:“王爷说笑了,小子哪能高攀。”
  兰陵王道:“屁个高攀,军中以拳头论英雄,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如今怎么反倒扭捏起来了,我高长恭这辈子没服过几个人,你算一个,怎么样,这声大哥你叫是不叫?”
  信阳立马下拜,“大哥在上,请受小弟一拜。”
  兰陵王哈哈大笑,一把扶起了信阳,“好兄弟,大哥果然没有看错你,够爽快!好了,大战在即,为兄军务在身,就不陪你了,等到把周军赶回去,你我再好好痛饮一番!”
  信阳道:“小弟恭送大哥。”
  眼见这位真性情的大哥远去,信阳心里感觉好受了很多。多久了,自己一个人在死亡线上挣扎,天不养,地不收,没有任何人关心自己的死活。那些关心自己的人,早已在一系列的动乱中死的死,散的散。想要找到,希望渺茫。
  如今,终于有人将自己当成兄弟,那根因整个世界传来的恶意而紧绷的心弦,终于可以松懈。终于能够揭下那张冰冷的面具,露出自己的真性情。裂开嘴笑了一下,借着酒兴,踩着月光向着大营归去。
  两军先头部队已经开始交锋,信阳突然接到了大帅召见自己的命令,感到非常奇怪,自己率领的兵马并没有过人的战斗力和显赫的战绩。大帅召见自己一个小小的都尉,真的很奇怪。带着疑惑来到了大帅的帐前,通报了一声,里面很快传来了大帅让他进去的声音。
  见礼完毕,斛律光看着眼前的小子,大感欣慰,果然是一个将才,短短两年,就已经做到了都尉的位置,要是再立下些许战功,也许他就会成为帝国立国以来最年轻的将军了。虽然跟自己当初的破格提拔有些关系,可是他回报给帝国的确是实实在在的战绩,他没有辜负帝国对他的信任。
  见到信阳疑惑的看着自己,斛律光笑道:“好小子,是不是不乐意见到老夫啊?”
  信阳答道:“大帅折煞小子了,属下惶恐。”
  斛律光道:“好了,不说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了,你也带兵这么久了,目前的形势你也看明白了吧,跟本帅说说你的见解。”
  信阳惶恐道:“卑职岂敢在大帅面前班门弄斧。”
  斛律光道:“让你说你就说,把你心里想的都说出来,有啥不敬之言,本帅绝不追究。”
  见到大帅如此说,信阳知道不开口是不行了,况且是大帅,让他能够平步青云的走到今天,他对斛律光也颇为感恩。于是他开口道:“目前我们眼前的尉迟迥不足为惧,虽然短期内无法彻底消灭他手下的数万人马,但是他拿我们同样没有办法。可怕的是宇文护和他麾下的七万人马。只要他们两军彻底合流,朔州以南的大片土地将彻底为周国所有。”
  斛律光欣慰的抚须点点头,见信阳在看他,朝信阳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信阳继续说道:“想要挫败周军的这次进攻,唯一的办法就是阻止他们两股大军的合流。”
  斛律光开口道:“果然有见识,看来你小子注定是为将之才,一语命中关键。现在尉迟迥三万大军就在眼前,此人虽然有点见利忘义,但是我大齐和周国交战多年,彼此之间都非常熟悉了,此人也是一刀一剑从战场上拼出来的,统兵打仗,本帅也不能小觑他。和他对峙,也得小心谨慎。现在我们不是在城里,没有城池作为依托,因此本帅必须留足三万精兵在这里拖住尉迟迥。等着段老将军赶到。”
  说道这里,他顿了顿,接着开口道:“算来算去,本帅手里现在只有你这一支人马可以自由调动。你那三千奴兵也不知道被你训练得怎么样了,如今该你用他们给本帅交出一份满意的战绩了吧?火山都都尉刘信阳听令!”
  信阳单膝跪地,大声道:“卑职在!”
  “现令你率领火山都全部人马,脱离大军,迂回到尉迟迥后方,避开一切耳目,突袭长城口,拿下它,阻断宇文护南进的道路!倘若任务失败,斩立决!”
  信阳大声答道:“卑职领命!誓死完成任务!”然后接过大帅的令箭。
  斛律光将他扶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开口道:“本帅知道这个任务难度太大,给你的也不是帝国的精兵强将,让你一个如此年轻的小子去,确实有强人所难之嫌。可是本帅手里如今只有你这一支兵马可用。这样吧,来人,去将斛律武都给我叫来。”
  帐外亲兵领命而去,不一会儿一个虎背熊腰的汉子进入了营帐,朝着大帅下拜道:“拜见父帅!”
  斛律光扶起了他,对信阳说道:“本帅让犬子随你前往。”
  信阳摆手道:“大帅切勿如此,卑职保证完成任务,大帅万不可让大公子涉险。”
  斛律光哈哈大笑:“本帅能让别人家的孩子去险地,为何就不能让自己的孩子入绝境,我斛律家的男儿还没有缩在后面看着别人冲杀的。想要功劳,都得自己亲自去战场上取。如今我将他交到你的麾下,要是失败,就让他和你一起死,也算是我对火山都的儿郎们有个交代!”
  信阳感激涕零,大声道:“大帅放心,卑职一定将大公子安全带回,也将火山都的儿郎们全部带回来。”
  斛律光满意的点了点头,转头对斛律武都说道:“武都,此次为父派你跟着刘都尉前去完成一项特殊的任务,此行一切必须听从刘都尉的命令,切莫擅自做主。”
  斛律武都单膝跪地,应声道:“父帅放心,孩儿遵命。”
  说完起身向信阳抱拳道:“见过刘都尉。”
  信阳赶紧还礼:“大公子客气了。”
  斛律光挥手让他们退下,说道:“你们快去准备吧,小子,本帅就将几万大军的存亡和这晋北之地的得失拜托在你们身上了,切莫让本帅失望,也莫让帝国失望!”
  感受到这番话的沉重,信阳也不禁严肃了起来,点了点头,和斛律武都退出了帅帐。
  准备完毕,趁着两军主力还未交锋,信阳带着三千人马,在满是星星的夜色掩护下,脱离了大军,向着西北方向疾行而去。这支被自己锤炼了这么久的兵马,也终于踏上了成军以来第一战的战场。
  一路偃旗息鼓,三千人马全速行进,经过十几个日夜,他们终于迂回到了朔州以北的敌军后方,这个时候,想必两军主力已经交战了吧。既然钻到了敌人的身后,不好好破坏一下,岂不是对不起自己这些日子的小心谨慎?
  这里已经靠近长城,想要将周军现有的几万人困死在这朔州以南的广阔地带,必须先将长城的城关封锁,堵住敌人的援军。彻底切断关外援军窜入关内的意图。
  行进到长城附近,通往长城关口的必经之路上,驻扎着一支周军。信阳粗略的看了下他们的营寨,估摸着这个营地约莫有三千人。看来敌军统帅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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