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白纸黑字，再说……”
我听得更糊涂，头上直冒黑线，纳闷地转回头坐好。移眼间，瞥见榔头微微摇头。我心下暗自揣测，凌飞耀这小样刚才肯定耍了阴谋，现在又不好意思承认了。他真是一日之计在于晨，大清早就开始算计上了。
调侃无底，不解正事。我惹那事端，还是无可回避的。我侧头，小心翼翼问道：“专辑泄露的事，公司有什么补救办法吗？”
凌飞耀收起嬉色，淡道：“先静观其变吧！”
我替他心疼起那六百万，浓浓歉疚之情溢于言表：“这两天，我没上网，现在传播范围大吗？”
凌飞耀神色安宁：“可能刚开始，现在也只有小范围在传，下载量不大，外界还不清楚是谁唱的。错有错招，这个，也正好让我们观察一下大众对专辑的感受，或许会有启发。”他眼中带笑，安慰起我，“别担心，我吉人自有天相，说不定会因祸得福的。”
事已至此，以静制动也是没得办法的办法吧！我无奈地轻点了头，坐正回座。
到公司，为避嫌，我先独自上楼。
周一的上午，惯例是部门会议。
开会时再见凌飞耀时，他衬衫领口已扣好，端了张冷脸，直露显而易见的低气压情绪，一改往日的明朗风范。
例会在他主持下，进行如常，有条不紊。他指示大家该干什么还干什么，一切仍按早先工作计划继续进行。但强调一点，不管外界如何流传，又会流传些什么，我们身为内部人员必须缄默到底。看他今日神色欠佳，同事们都极为识相，个个低调又严谨议事。会议进程比之平时倒快了一些。
第1章 爱心三明治（3）
时至近午，会议将结时，我手机突有短信收到，一看又是烦恼至。
“开完会在办公室等我，中午请你吃饭，有大事相商。”这短信来自百折不挠的凌大少。
看到短信，我不敢莽然回复。熬至会议结束，又忍至同事四散，才找去凌飞耀办公室。
我敲门进去，见他神情肃肃，正坐于办公桌前低头持笔签文。抬头见我，才展颜。
不再按捺脚下步伐，我忧心忡忡，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他桌前，将手机往他眼前一送，请他看屏幕上显示的短信。
我看着他的眼，忐忑问道：“二少，能有办法帮我回绝部长吗？”
凌飞耀垂眸沉吟起来，约莫过了分把钟的光景，他才抬眼起来，与我柔柔对望：“乐乐，没有外人在，不用这么叫我，嗯？”他语气软得很*。
我焦虑不安，像热锅上的蚂蚁。对你哥的纠缠，你究竟有何想法啊！今后，怎么处理我们三人间的关系，快表个态吧！
我急语快言：“知道了！快帮我想想该怎么好？跟部长吃饭，我每次牺牲的脑细胞，吃再多都补不回来！”
凌飞耀施施然抬手示意我入座，既然他这么平静淡然，我只能顺意坐下，嘴却忍不住微微嘟了起来。
他眼神稍黯，望着我叹了一口气：“天乐，你先冷静点。你见我大哥头大，他拿你还更没主意。而且还有我在，你怕什么。”
我神色一松，弯唇应道：“哦。”
他拿了手机，动手拨起电话，嘴上对我安排指示：“你先回短信给我大哥，让他过来，不过，别说你在我办公室等他。”
跟我这头说完，手机那头已经接通：“榔头，你帮忙立刻下楼一趟，到我车上，把前面驾驶台上的比萨餐券全部拿上来给我。我人在办公室，要快点。”这讲电话的同时，他大人还在一心数用，眼盯电脑，手拨鼠标。等他结束电话，打印机已刷刷地开始作业。
我信他自有巧妙应对，放下心，低头给凌飞扬回复了短信。
凌飞耀继续抛出指令给我：“发完短信，你先出去跟大家讲，中午你请客吃比萨。记得要说是外卖，让他们中午全部留在公司。然后你回来，我跟你重新讨论新人培训计划！”
好，我有数了！发完短信，抬头见他正在归拾刚打印出的文件。我的心情已彻底阴转晴，立刻起身，裙摆摇摇，连蹦带跳地跃出办公室。
我转过一圈，把请客通知过所有同事后，返回凌飞耀办公室。此时，他桌前已有那叠赠券。
赠券下放着新人培训计划，是我早上交给他的那份。我反手将赠券压在文件下，人也重新坐下。我支着头笑问：“等下，我也要请部长吃比萨，是不是？”
他浅莞，捏起全新打印的文件，嘱道：“嗯，就说你手机没带，刚才开完会，已经先跟大家说了中午请客，看到他短信是在这之后了。所以，今天中午索性换你请他。另外，我会择机通知榔头进来，你到时抓紧把券给他，让他去搞定外卖，免得我哥多事，非跟上你一起去。再有，如果他缠你吃晚饭，你先推，推不掉，就索性发火。”
看他从容自如，将应对细节铺排周全，我心下服帖，忙不迭笑道：“好，我都知道了。”
凌飞耀看着我的手机，眸中起惑，嘴角却泛出一丝蔑笑：“不知道，他要跟你商量的要事是什么？”
他这一说，我突想起一事，便直言相告：“哦，部长他星期天打电话找过我，说请我吃饭谈公事，好像说是10月份有上海的项目，张家森导演，女主角梅心雅。”
第1章 爱心三明治（4）
凌飞耀恍悟状，点头：“哦，我大概知道是什么事了。最近有部戏在筹拍，会去上海拍摄大部分戏份，导演和女主角都已经定了，就是张家森和梅心雅。如果我没猜错，可能我哥是想邀你做那部片子的服装。”他歪着头，唇角坏笑肆意，得意道，“好，很好！这事正中我下怀。难得他这回想到我前面去了。不过你先别答应他，也别拒绝他，借口考虑先拖延他一阵。”
我不解：“为什么？”
凌飞耀眼中烁烁闪着狡光：“这戏男主角可能是我，不过，这戏要不要接，我还在考虑当中。再说，我哥的差事，即使再好，你也要三推四拒——”他对我挑眉，大抛媚眼，“明白吗？”
我被他电得心花怒放，忍俊不禁：“明白！就算要接，也要让他觉得我是心不甘情不愿，是勉为其难的！”
凌飞耀点头，满意的笑靥如桃花般明媚灼人。
这家伙真是滑头，既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假公济私，又想断他大哥的念想。虽说感情你情我愿，我和他不欠凌飞扬半毫，但想他们兄弟间往日情深意重，我以为他总有些许内疚，因此忧心自己会令他为难，可眼见他此刻的言语神色，视凌飞扬纯粹为情敌般，我心下倒有一丝纳闷闪过。
门外传来同事跟凌飞扬打招呼的声音，我和飞耀相视静默，又双双无奈地耸肩。
旋即，我手机有来电振动。眼下我已不惧，笃定地接起电话：“喂，部长。你到‘飞耀’了吗？”
“嗯，我在你办公室。”
“部长，我有事正在二少办公室。”
“好，我知道了。”
凌飞耀收起方才的闲散，沉脸坐回办公桌前，像模像样地捏起文件：“七一后，估计部门内需要再增加人手，你那块，我打算先至少帮你加多一个。所以人员的分工安排上，你自己心里先留个底！”
到这点上，我和飞耀很有默契地就手中文件交流讨论起来。
眨眼工夫，凌飞扬已叩门而入。
我立刻起立，转身恭谨相迎：“部长。”飞耀跟后唤道：“大哥。”
可能看惯了凌飞扬倨傲的冷清脸色，骤见他今日笑得亲和，我感觉有些不适应。
凌飞扬缓步却直线走到我身畔，大咧咧地往会客椅一坐，看着我：“在忙？”
“已经差不多了！”凌飞耀抢先接话，缓了沉凝脸色，嬉语，“亲爱的大哥，今天中午怎么想到来找你弟弟一起吃饭了？”
凌飞扬傲然将头一转，冲飞耀挥手，做弹开势：“你少来打趣我！”
飞耀脸翻得快，转瞬笑起：“呵呵，我中午已经有人请吃饭了。大哥你想请——还已经是来迟了！”说完嘴还一抿，搞怪地瞧着他大哥，却动手指指我，而后将班椅一滑，事不关己地退了开去。
凌飞扬的脸不由得绷起，眼中骤现被捉弄的恼意。他目光停我脸上：“哦？”
唉，是我上场的时间了！
“部长，二少逗你的。我昨天买东西抽奖，得了很多比萨赠券。所以今天中午我请所有同事吃比萨。上午开完会，就跟大家说了。开会时，我手机放办公室没拿，看到你发的短信时，我已经答应大家了。”我对他笑了，但故意笑得有些勉强，“部长，给个面子，不如中午与民同乐，一起吃比萨吧！再说，总你请我吃饭也不好意思，难得让我做回东，请你一回。”
凌飞扬显无奈：“你邀请，我难敢回绝，正好也凑个热闹。”
“那中午就这么定了。”
我话没落音，榔头已敲门进来：“部长，二少，不好意思，我来找一下郑天乐。”
我从文件底下捞了那把赠券，起身迎向榔头。
榔头呼道：“中午怎么说，大家都在外面等你。”
“榔头，这是餐券，大厦后面一条街就有家分店。我现在还有点事，麻烦你找两个人帮忙走一趟，行吗？还想加什么只管点，回头我跟你结账。”
“好。”榔头行动素来利索，当下更无半点停顿，眨眼已消失门外。
回首见凌飞扬对我笑得亲和，凌飞耀倒是置身事外般不动声色。
我客套笑意上脸，步回桌边：“部长，你有事找我？”
“我的事不急，你们先忙完吧！”凌飞扬答得爽气，还主动起身退到靠墙沙发上坐。
我自然是顺竿爬：“二少，这培训方案你看还有哪些问题？”
凌飞耀真是够妖，立刻淋漓尽致地发挥起他的挑剔特长，硬是鸡蛋里挑骨头，在方案中挑了一堆称不上问题的“问题”丢给我，又较真到我皱眉咬唇脸色变，把凌飞扬激出来打圆场说好话，才给我台阶下。
榔头的办事效率很高，我们三个人齐齐消停下来，即将出现冷场时，他恰到好处地带回了午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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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烦恼接连至（1）
中午吃得很热闹，二十来人齐聚会议室中大嚼比萨。
人的嘴向来除了吃，还爱讲。即使除了我，全是男人，这二十来张嘴开开合合间，也能掰得上天入地。何况，今天还多了凌飞扬这么个人人爱拍的牛人，还神情愉悦地挤在群众中间，更免不了有人将我和他拿捏到一起，大肆吹捧调侃。
凌飞扬欣然自得，不置可否间已经断了我撇清的余地。
我很尴尬，心里也觉得别扭，但只能忍着，默默祈求他不要见样学样，以后常常来我们部门搞聚餐。
好在眼下这误会闹再凶，也只停留于他人口齿间，对我来说是左耳进，右耳出，不搭腔，不回应，忍忍就过去了。但心底里，还是觉得我们三人都有点可怜。
吃过饭离开会还早，凌飞扬说要去我办公室谈事。凌飞耀很沉得住气，始终不露一点异样神色，只暗暗打眼色给我，叫我少安毋躁。
进办公室后，凌飞扬很不客气地占了我的宝座，对我指指桌前的会客椅：“你坐吧。”
我顺意坐下，一脸老实地看着他。
出乎意料的是，他再开口竟是跟我致歉：“天乐，不好意思，刚才他们起哄，你别放心上。这种误会当场就亲口否认，我们都会尴尬，对你也没有好处。反正接下来没什么事，我很少会到这里来。时间一长，这种没下文的事情，那些人也就不会再提了。”
见他坦诚致歉，我倒为自己总对他抵触，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起来，点头：“部长，我明白的。”
他眼中失落与无奈夹杂，正色道：“我这两天找你，确实有事要跟你谈，你烦见我，我就长话短说。现在有部都市爱情片在筹拍，预计安排在贺岁档上映，是公司下半年的重头戏。正好大部分戏份都会去在上海拍，估计9月底先在这里开机，10月中旬后会移到上海继续拍。一共的拍摄期大概就两个月时间。目前服装设计的人选还没定，我觉得你很适合，所以想邀你来做。”
凌飞耀没猜错，部长找我果真是谈这事。听起来，这还真是件很不错的差事。看我今年这桃花运走的，简直是风生水起路路通，惹上的白马个个都爱帮人解决就业问题。
“部长，我现在的合约要到10月中才结束，跟那片子档期有冲突啊！”
凌飞扬抱胸坐着：“这事没问题，我帮你去跟小耀打个招呼就行。正好，这片子的男主角就是小耀，剧本都照他意思改过了。他拍片，你也去，没什么大冲突的，就是做前期的时候，要让他调配人手接替你现在的工作。这片子导演还是张家森，这两年票房最高的商业片一半都是他拍的。”
我不忘凌飞耀的叮嘱，犹犹豫豫道：“嗯，部长，你的好意我明白，但这事我还是算了，两头做事，我怕到时哪头都顾不好。”
凌飞扬很无所谓地笑笑：“那你就放下这里的事，专心把电影做了，这对你回内地接工作会帮助更大。”
我这不识抬举的家伙，时时给他钉子碰，他凭啥还要这么为我着想？我隐隐觉得他的邀约之举不见得单纯。
我模棱两可道：“这样不太好吧！”面露为难，摇了摇头。
凌飞扬皱眉，冷冷地斜眼看我。正当我觉其无趣，想改口考虑时，他倒又坦言：“那就算了吧！我也不想勉强你，省得让你以为我是别有用心。”
我很意外，心中疑惑——他这是欲擒故纵，还是大霸王好心改当活雷锋了？不过，随他怎么打算，我现在都不慌，因为回头还有飞耀当我军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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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烦恼接连至（2）
“部长，那或者，你能给我点时间考虑一下再决定吗？”我小心翼翼地探问。
凌飞扬眉头更紧起，很不耐烦道：“随你，十天之内决定，过期不候！”
我讪讪道：“哦，谢谢部长！”
我眼巴巴地看着他，心想，该说的都说了，大神你应该撤了，我这坐椅不是啥真皮大班椅，你霸久了小心屁股疼。
可惜，凌飞扬不解我心思，又转了好脸色，支在桌上怡然自得地摩挲着下巴，突然柔声问道：“晚上，我请你们部门的人吃饭，你觉得去哪里比较好？”
我的天，他不是请我一个，是要请我们一部门。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我看他是临时起意的，估计是受了午餐的启发。
我头顶超级大汗，脸上还是堆笑推托道：“这个，你还是去找二少商量吧！”
“我让你说了算。”凌飞扬对我下巴一抬。
既然如此，我就直言不讳了：“部长，坦白说，我不想跟你吃饭，和这么多同事一起更不想。中午的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