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和关君琪的见面，即使他只字不提，我也会悉数皆知。因为，各类的媒体、同事，包括关君琪本人都是我的线民。
他们近来只在公开场合有见面，都是城中名流酒会或品牌活动上。除此以外，凌飞耀在拍杂志封面时，关君琪去探过一次班。
凌飞耀说他现在太忙，所以私下可以理所当然地不见她。不过，为了形象和钱途，他适当要去那些场合露个面，顺便就再应酬她一下。至于她探班，拍封面那次纯属突袭性质，他已借口工作时人多口杂、狗仔出没，谢绝她去再探。
关于，他们每次见面的细节情况，飞耀从没说，我也没主动问过他。不过，听过各路八卦后，我个人替他们归纳出一句话——私下是暧昧的；公开是比较暧昧，但还不算暧昧！
每次他出席活动，我故意安排他穿风格有点娘的衣服。他倒是一直任我宰割，没发表反对意见过。
而关君琪近来每次去出席活动，见凌飞耀时的礼服、鞋、包，统统也是我替她选配的。
我是很厚道的，从没故意去扮丑她，最多强化一下她的成熟气质罢了。三万块的谢礼，她每次都给我，我现在照收不误。可惜，这丰厚的外快挣到手，我非但不开心，反而很烦郁。
关君琪精明又强势，不是随便花冤枉钱的人，她施的小利都是求回报的。对我投资以后，她先是刺探我和飞耀间的关系程度，再是打听他的状况，进而目前有把我发展成她卧底的苗头。其实培养卧底，我相信我肯定不是她的重点人选。我的性别总是让她有所忌讳的，我又很少跟他出门，最新最直接的第一手消息量很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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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等待何时尽（2）
而且，听小宇这大嘴巴一时漏嘴说，关君琪最近联络过他，邀化妆，只是他成天要跟飞耀出门，自然交易就没成。
替关君琪选衣的事，第一次事后的当天晚上，我在电话里忘了及时跟他提。后来嘛，关君琪在第两天，假惺惺地特意打电话，让我暂时别跟飞耀透露。正好，我也想借和关君琪的见面，洞察一下他们的进展状况，我索性也就瞒下不提了。
窥一斑可见全豹，明明家长已经亲自牵线搭桥，凌飞耀也表现得颇有意向，她还暗中大下工夫，可见关君琪这女人非但有实力，还有心计。所以，我很担心，担心飞耀难以打发她。即使成功打发，恐怕她不会轻易善罢甘休。别说将来肯定会露真相，就连目前，关君琪都一定会觉得自己狠狠受到了愚弄，受到了算计。
这事情引发的愤怒会导致瑞宇产生多大的预计利益损失？我用脚指头想都可以肯定是个恐怖数字，这关小姐怎么看都不是能容人算计的人。如果按计划去打发她，在我认为里，她肯定会想尽办法出这口恶气。
而这导致的损失会让凌董如何处罚飞耀，我还没法想象，只是可以预知，我的前景不会因此更光明。
还有，如果关君琪为了泄愤，对媒体透露关于飞耀的错误性向，若暗中还好，有驳为谣言的余地，若是正面出击的话，弄不好他的钱途就毁了一大半了。他会因此没法拍正常性向的电影，很难接到广告代言，然后恶性循环……
所以，和关君琪接触越多，我越发觉得凌飞耀想在短期内打发关君琪好像很天真，计划的方法和念头也感觉不现实。这些连我都会觉得不靠谱的事，他难道会不觉得吗？还是，有那说法只是他为了让我安心？
可是，除了电话联络，我没机会和他好好对话，没机会可以看着他的眼睛，再和他平心静气的对话。
我只有每天自己思索，自己揣测，自己胡乱总结。危机感，在不安又焦虑的等待里慢慢升级。
7月20日，星期五。《天生王者》台湾版的引进和发行进展神速，为此，凌飞耀明后两天将去台湾做唱片的宣传。只是，他出门照例不带我。
今晚，凌飞耀将出席某国际时尚杂志香港版的庆周年酒会，给我又创造了一个挣外快的机会。
置地广场，某名店。取到预订的礼服，关君琪在镜前试装，舒展飞扬的眉眼，无掩她愉悦的心情。
“嗯，不错，专业水准到底是专业水准。”关君琪在镜子前左顾右盼了一番，后又站定，道，“小乐，谢谢你啊，最近他都赞我衣服正点，连那些浑蛋周刊都难得肯嘴下留德。”
我弯唇笑笑，暗暗却叹，正点，我的心和肠纠结得才叫正点呢！天天纠来纠去的，感觉快纠结成如意结的造型了。
关君琪换下新装，一脸春风得意边走边道：“小乐，过来帮我再挑几身便装吧，我想带出门穿的！”
我跟后，以为她要去翻看女装。突然，她偏过头，视线一转，弯道走向着男装的假人模特边，盯着模特身上的衬衫仔细看起来。
“这衬衫好看吗？”关君琪笑吟吟地问我。
“嗯！很好啊。”我挤笑回应，回赠万金油答复。心底起怨念，小样又要有礼收了。
衬衫，我也认真打量了两眼，它款式简约，细节装饰别致，质地做工裁剪都极其精良，主色是浅浅的秋香绿，适合单独穿着。
关君琪春风满面，当着售货小姐的面，抬眼看着衬衫，突然讲回粤语，语气亲昵温软，似是自言自语般喃喃道：“系唔错，好靓哦……我觉得凌飞耀他……一定也喜欢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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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等待何时尽（3）
“凌飞耀”这个词组显然很有震撼力，售货小姐顿时一怔，而后两眼发光，羡慕地看着关君琪。
关君琪眼含得意却故作淡然，纤手一摆，唤售货小姐帮她包起衬衫。她开口，直接要求拿的尺码正是飞耀他正常穿的衬衣尺码。
瞬间，我好像被速冻了，冰冰的，凉意已经透心彻骨。
“关小姐，你眼光好明啊，这衬衫是店里昨天刚到的新货，全香港仅有三件嘅。他收到肯定好中意嘅！”售货小姐恭维着她。
关君琪乐滋滋转过头来，眉梢的喜色，焕发的容光，我翻然醒觉她是个恋爱中的小女人。
在她面前，我早习惯伪装好情绪，驾轻就熟地控制着嘴角弯度。
关君琪又低下头去，开始翻着衣服，似不经意地低声粤语嘀咕：“明后两天，唔知台北的天气怎样？”
她也跟去台湾！为什么她也去？
吐血，我瞬即有吐血的冲动。但可怜我此刻别说吐血，连流露颓废的资格都没有。
七零八落的烂情绪压了又压，我低头也翻看起衣服，装作不在意地用粤语跟她搭腔：“这次，唔安排我去，我也唔留意天气预报讲！”
“早知，我就叫飞耀带上你了，那白天，我和你可以做伴出去逛逛。”
我拎起一件衣服，假装为她比照，瞥见她脸上似是而非的遗憾，感觉再糟也要撑下去。我鼓励自己，强颜欢笑：“还有其他女同事去嘅。”
后来，我知道她为什么要约我这么早见面了。才两天一夜的旅程，她准备得很充分，不光置办了四套常服、两套小礼服，竟然还买了两身比基尼泳装。
她想干什么？想去色诱他？我眼睁睁看着她，心里郁闷，偷偷鄙视了她一下。
为了这些鸟衣服，我被她折腾了一下午，口干舌燥，心力交瘁。因为，几乎整个下午，我都和自己作斗争，竭力控制自己的胡思乱想行为，只是如沸腾般滚滚翻涌着的酸楚总难平息。
关君琪称心如意地买完衣服，照例给了我一信封。不过，她又说请我一起去四季酒店做香薰SPA放松一下。我先是拒绝了，但她说早已预约，时间都马上到了。我想不去就让人家SPA店平白吃进个空当，也想女为悦己者容一回，便随她去了。
我和她被安排在双人包厢，已经泡过澡后开始敷脸加按摩。本来，我打算躺下装睡不答理她的。
不过才躺下，关君琪已经开问：“小乐，听说你在这里只做到十月份。”
她知道的可真多，我情绪愈发幽怨，但又庆幸脸上敷着厚厚的面膜，无须顾及表情：“关小姐，你消息真灵通。”
“呵呵。那是真的啰！你在这里做得不是很好吗？来的时间又不长，为什么急着回去呢？”
“合约是那么签的，再说，迟早还是要回去的。内地现在发展也很快，机会也很多。”
关君琪一针见血问出我答复中的刻意漏缺：“会考虑续约吗？我还是很欣赏你的。”
“呵呵，我已经签了电影的约，会跟凌飞扬部长后面先做做电影。”我叹了一声，似乎无奈又似乎期待地道，“以后回内地，做电影还是很有前途的！”
她似乎遗憾道：“哦！可惜那以后请你帮忙就不容易了。”
我敷衍道：“关小姐，你要有事，在我能力范围内，我一定随叫随到的。”
她答：“呵呵，那先谢谢啊！”
随后，我借口犯困，开始沉默装睡，直到整套SPA做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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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三人各有心（1）
夜半时分，飞耀终于打电话来告诉我他已到家。
他轻轻问：“今晚，你做什么了？”
我闷闷答：“还是没做什么，就在宿舍里。”
他劝道：“别闷着自己了，周末去逛街买买东西吧！”顿一下后，他笑呵呵建议道，“呵呵，最好，又给我买点什么。”
给你买东西，想得倒美。你还少人送东西吗？我恨恨地想着，又恨恨道：“我想去台湾！”
飞耀再开口语气踌躇又特别认真：“乐乐，有件事，我正想跟你说——不过你听了要冷静，先别激动，好吗？”
他要坦白关君琪同行的事了吗？我心里一酸：“嗯。”
果然，飞耀软声缓道：“关君琪这周末也会去台湾……”
还不错，这样的事，他也提前知会我了。我自我安慰着，不由得叹息了一声，继续闷闷应道：“嗯，然后呢？”
“我去台湾的行程，消息早些天就已经先发出去，所以她也早就知道了。不过，她去台湾是她私自决定的。她借口说她要去台湾的分公司视察，正巧就凑上我的行程。她这公事借口，我都没办法阻拦她。所以这周末，我和她都要去台湾了。”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小心翼翼。
我是有很多问题想问他的，但不敢轻言出口，怕被狐狸精糊弄了，索性开放式提问：“还有吗？”
他很低调，听起来很乖：“前天，她在电话里跟我说去台湾的事，又问我要了航班号，所以……我们会一起出发。然后……”
听他磨叽，我妒火大盛，打断道：“然后，你和她还会住同一个酒店，是吗？”
“嗯！不过，乐乐，你放心啦，不管任何时段，我都绝对不会和她单独在一个房间内的。明晚，我跟榔头住一间。你可以打榔头手机来查我的岗！”凌飞耀回答倒是干脆，听起来也很诚恳。
榔头是你的死士级心腹，他只会和你狼狈为奸，我可是指望不上他的。而且，你凌飞耀素来巧舌如簧，把话说圆的本事绝对是博士后级别的。
你和她不只是搞搞暧昧吗？怎么她已经敢这么积极又明目张胆地向你进攻了？
用周末视察这样生硬的借口，还主动要求同行同住，这些换成是我都做不出来，好歹她身段比你都高出一截，她拉得下脸来这样？就算这样，你就真的没法拒绝她同行同住了？我下意识有点信不过他了，不自觉对他的话打起了问号。
我怒声质问：“她去就去，为什么你们非要一起出发，还住同一家酒店，怕不够瓜田李下，不容易被狗仔捕风捉影吗？”
飞耀沉声叹道：“唉，乐乐，有些事，我有我的无奈。假如，周末狗仔拍到什么，报道什么，你看了都别忘心上去。我也怕你胡思乱想，所以提前在跟你报备，先给你打个预防针。”
他这么说，我直觉这周末十有*不会太平，也总觉得事情只要媒体一掺和进来，众口悠悠的，不管真假对错，永远都成为了话柄，会被人反复提起。
我坦言感受：“飞耀，如果你和她上了媒体，只是捕风捉影的消息，我看了也会非常难过的。”叹息后，又婉言劝道，“而且，有些方面，你也为她设想一下，没人会喜欢被愚弄和利用的，尤其感情的事。所以，能有办法控制，那些不太好的事能免就免吧。”
“我都有数的，没意义的发生，我不会让它发生的。”飞耀答得含蓄。
没意义的发生！这“没意义”一词涵义太宽泛模糊了吧，真是会糊弄人。
我小心翼翼探问：“飞耀，她会跟你外出或跟你去做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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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三人各有心（2）
飞耀轻笑着安慰道：“呵呵，别担心了，我最多和她一起吃吃饭，而且还会有其他同事在。回来，你就听他们给你八卦转播吧！”
我又问：“那如果，她又先斩后奏。比如，直接跑到记者会现场什么的，你拿她怎么办？”
“乐乐，你现在考虑事情越来越周全了。你放心，我会事先告诫她别给我捣乱的。”他颇为自信地答道。
我觉得他夸我是想转移我注意力，终于难忍心火，质问道：“哼，凌飞耀，你管得住她吗？”
“乐乐，你别紧张得跟刺猬一样。她跟我凌飞耀比道行还浅！”凌飞耀的声音听起来似乎不以为然。
你是道行高深，但我也没见你这只妖狐狸把她给压制住啊！反倒是我，总觉得让你攥在手心里，动弹不得。
我愤愤，嘀咕道：“那我跟她比道行还不知道浅多少，所以总让你当猴子耍。”
飞耀答得利索又讨好：“乐乐，我和你两个，是你比我厉害。我是孙悟空，你就是如来佛。唉……我凌飞耀已经在你手心里，只能做你的耀了！”
切，纯属妖言惑“乐”，我怎么从来都觉得他说的是反过来的事！
“凌飞耀，你别糊弄我了，你说的是反话！你真的有把握两个月内打发掉她吗？”
“我凌飞耀做事情，除了你，还从来没失算过。乐乐，所以你别担心了，我只会是你的！”
“凌飞耀，你少给我下迷魂药了！”
“我有吗？是你给我下迷魂药了吧……”
后来，电话聊着聊着被他扯离了谱……
结束电话，时间早又过了午夜零点时分。我有点失眠，脑袋里乱哄哄的，无法平静。
我知道他是希望我安枕无忧，尽做黄粱美梦，可是，我哪里能安心，如他所愿当我的小白。眼下的失控和不确定感，让我感觉恐慌和无助，对他的信任感在无可奈何的等待里，继续慢慢减弱。
我不禁已在怀疑，现在这样，我还算是凌飞耀的女朋友吗？
如果是，为什么除了他，而且还是私下的他，谁都不会认我？
如果是，为什么总被情敌邀请，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