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么?」
「薛小姐的意思是,反正高俊泰甩掉妳,又把妳讲得那么难听,让记者写得那么不堪,害妳面子丢尽。所以,薛小姐找了柴先生骗记者,让大家认为其实是妳不要高俊泰,这样做纯粹为了顾全妳面子。既然高俊泰无情无义,妳也不必坚持原则。说一点小谎有啥关系,让高俊泰丢脸才是重点。懂了吧?所以妳就别管柴先生是不是真的追妳,也别在意自己说谎,只要配合薛小姐把戏演下去就行,懂了吧?」
啪啪啪啪啪啪薛祖颖用力点头,大声鼓掌。「没错,这才是重点。大小姐,妳明白了吗?」
「嗯。我明白了。」嘉丽望着他们俩,点点头。
白舶仕好骄傲。「那就好。」还是他有办法,真有成就感,呵呵~~
任务达成,薛祖颖?起皮包对嘉丽耳提面命。「记住,要是记者再问妳,妳就--」
嘉丽打断她的话。「我能理解你们的意思,但我还是不想骗记者,我觉得没必要这样做,这会让我觉得自己很悲哀。」分明不是真的。
吸气,深呼吸。薛祖颖瞪着沙发上的车嘉丽,压抑想尖叫的冲动。
白舶仕也瞪着车嘉丽,她真不是普通的固执,她脑袋是装啥,石头吗?
面对两人犀利的视线,车嘉丽大剌剌伸个懒腰。她有自己的想法,谁都不能左右。她说:「既然已经分手,干么还争什么面子。好累啊,忘记高俊泰都来不及,还跟他斗来斗去?」
「妳?」祖颖不明白。「妳不呕吗?被人家写成这样,妳不想报仇?」
「干么那么固执?我赞成让高俊泰丢脸。」白舶仕也觉得她死脑筋。
「就算全世界都认为是我甩掉高俊泰,可我心底清楚,是他不要我,这不会让我更快乐。争这种表面功夫干么?赢了面子又怎样?」嘉丽倒向沙发,深吸口气。
「在高俊泰身上浪费五年,现在还要花时间跟他呕气吗?不。」嘉丽抬头望住他们。「况且,我早就不气了,也不伤心,事实上,我最近快乐极了。」她微笑,那是打心底欢喜的笑容。
白舶仕看了心悸,忽想冲动地问她--妳开心?妳快乐?真的?定因为我?定因为我们相处这段日子让妳快乐的吗?
「嘉丽。」祖颖坐下来跟她讲理。「妳知道上回那篇报导会带来什么后果吗?
高俊泰把妳形容得很差,妳不担心往后交不到男朋友?」
「要因为那篇报导让我没人要,那我认了,真喜欢我的才不会在乎。不过--」她恼道。「他们把我的胸围写错了,可恶」就这点她不能释怀。
「呵」她放弃,拎了皮包离开。
白舶仕看着薛祖颖离开,啧啧称奇。「厉害,妳把她气坏了。」回头,见她神色黯然,逗弄着猫咪。他摇头失笑道:「真没见过比妳固执的人。」
「我不想勉强自己。」嘉丽说。猫咪在她的爱抚下发出呼噜呼噜声。
「不知该笑妳还是赞妳潇洒?」白舶仕在她身旁坐下。
她缄默了一会儿。「你……你也会埋怨傅小姐吗?你会不会有一天忘掉她?」白舶仕将双手枕在脑后,望着窗外飘摇的树影、浮动的白云。
很久没想起她了,他叹息。「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以前一个人,待在大屋里,总想起跟欣兰的往事。嘉丽来后,冲淡他对旧情的思念,逐渐令他淡忘情伤。
嘉丽摸着猫咪。「好多人说,忘记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快快再爱上另一个人。」
「嗯,这我也听过。」他想想,又道:「但这话有矛盾,就是忘不了,才没法再爱上另一个人。」
嘉丽偷觑白舶仕,其实她已不在乎高俊泰,正因为不在乎,所以才懒得争输赢。她觎着白舶仕极富个性的脸庞,还有他浓黑的鬓角。这阵子她很开心,她忘了伤心,全因身旁这男人。他常常发脾气,偶尔对她大吼大叫,可是嘉丽发现,他其实面恶心善,他会做饭给她吃,他会因为不忍心而收留她,尽管她有很多缺点,他骂归骂,但这段日子还是包容她。
不经意中,嘉丽感觉到自己正一点一点地喜欢上白舶仕,但……怎么可以?他心里还爱着那个女人吧?想及此,嘉丽脸色一暗,低下头不看他。
白舶仕想了想,又道:「不过时间是最好的治疗师,日子久了,也许……就能再爱上另个人。」他心想,自己还能全心全意再爱上另个人吗?还能重新开始另一段关系吗?他没自信,可是当他这样想时,车嘉丽的脸就浮现脑海,覆盖了欣兰的面容,模糊了欣兰的影子。莫非……他喜欢上嘉丽?
嘉丽倒向沙发,与他并肩望着窗外的山林风景。
「听说,男人永远忘不了抛弃他的女人。」所以,她告诉自己,不要爱上他啊,千万不要自找伤心。
「是这样吗?」白舶仕感慨道。「妳听说的还真多。」
「你想,她还会回来吗?假如她回来,你还会接受她吗?」
白舶仕缄默,转头望住她,她也看着他。
「妳问题真多。」
「是,当我研究写稿的题材吧」
「研究?写爱情还要研究啊?」他微笑。
她目光闪动,瘪嘴,道:「喂,你口气很轻蔑喔~~」
他微笑了,他眼中的光芒使她心跳加速。
猫往嘉丽怀里钻,他们的肩膀靠得很近。她能闻到来自他身上的气息,那是种让人安心的味道。
他跟她闲聊。「不是啊,我是真的好奇啊妳平时都搜集什么资料?研究什么?总不能一天到晚写拔牙记或臭骂牙医吧。」他嘲讽她,她瞪他一眼,他哈哈笑了。
她学他将双手枕在脑后,并把脚放到桌上,她昂着下巴道:「白医师,你真想听?」
「是啊。」
「我啊,平时就研究人啊,男人女人为什么恋爱啊?爱慕是什么感觉啊,人为什么要接吻啊?」
「这我知道。」白舶仕打断她。「嘿,我知道人为什么要接吻,医学有研究。」
「嗄?」这可稀奇了,嘉丽问:「那你说,人为什么要接吻?」
「根据医学报导,吻令心跳加速,并能释放荷尔蒙、唾液和微生虫。」
「嗄?」易丽大叫。「微生虫?」
「是啊,不只这样,伦敦麦格鲁特教授还说,亲吻能矫正口部缺陷。医学证明,唇、口、舌是人体中几个最敏感的部位。在影响大脑功能的神经中,有五条与接吻有关。所以人们可以在接吻时感觉到温度、气味、味道和运动。」白舶仕说得头头是道,车嘉丽越听眼睛睁得越大。
「什么跟什么啦?你把吻说得真不浪漫,什么神经什么矫正口部缺陷,听你这样说谁还想接吻?」
白舶仕瞪她一眼。「拜托,这都是临床上的描述,有根据的。也有浪漫的说法,要听吗?」
「要要要。」
白舶仕清清喉咙,正色道:「有一位作者莫里斯这样形容:一次深情的接吻,血管中奔流的是岩浆,而不是血液,呼吸非常短促。在美好的爱情交流中,你会发出呻吟,大脑一片空虚,为什么呢?嗯……因为血液会在身体全部血管中剧烈流动,头部的血液变得极少,这时大脑就无法思考。」
听听他说的,嘉丽望着他正经严肃的表情,脑袋却开始胡思乱想,岩浆?呻吟?血液剧烈流动?大脑无法思考?盯着白舶仕说话的嘴,她的身体热了。
白舶仕看着她。「妳有没有在听啊?」怎么一脸恍惚?
嘉丽回神,急道:「有、有啊,你继续说。」假如,此刻白舶仕将她按倒,热烈吻她……惨了,怎么越想越色?嘉丽脸红了。
白舶仕继续说:「如果接吻时双方情投意合,那么接吻的效果就无异于一次苯丙胺的奔涌。大脑快速流动两性的激素,血压升高心跳也从每分钟六十到八十次猛增至一百多次,血液流量的增加会在嘴唇皮肤下面的毛细血管中显现出来,人的嘴唇变得红肿,非常性感,嘴上就出现了一个充满情欲的环。」
情欲之环?「哇」听正经八百的白舶仕讲出这种话,真是太刺激了。嘉丽心跳怦怦,眼睛睁得好大。
见她听得目瞪口呆,白舶仕笑了。
「嘉丽,妳知道人类为什么要接吻吗?」他柔声问。
「为什么?」
白舶仕说:「医界认为,接吻是吮吸母亲乳防行为的进展。NickFisher甚至说,如果没有这种吮吸式的亲吻,你会变得饥饿难耐,感到周遭没有爱意。」是的,望着嘉丽泛着自然色泽的唇办,他的确饥饿难耐了。白舶仕越讲嗓音越低。
「因此,深情的亲吻能在人们的心底唤起愉快的回忆。流行病学家朱利叶斯?温伯格甚至认为,从进化观点看,我们口中和咽喉中的大多数细菌都是有益的,或者至少无害的。我们能够存活的一个重要原因,很可能就是因为我们彼此交换细菌。」
「交换细菌?交换细菌」嘉丽听了大叫。「连交换细菌都出来了?」
他笑了,因为她可爱的模样。「是,他是流行病学家啊。我说这么多,妳听懂没有?」
嘉丽笑望他,他说了一堆专业术语,可是听在她耳里却性感得好似蜜语甜言。
「你把吻说得好神奇,什么岩浆、神经、心跳每分钟一百多次,还有交换细菌……」
「是,从医生的观点来看,是很神奇。」他说,表情很复杂。
嘉丽目光闪动,他眼色浑沌;他们呼吸急促,血脉飞驰,某种诡异的气氛在彼此之间流动。他们隐隐感觉到了,从双方逐渐炙热的眼眸里,感觉到某种原始神秘的吸引,一股性的吸引在他们心底骚动。
「真这么神?」嘉丽嗓音沙哑。「你说的都是真的?」
「是。」白舶仕眸光黝暗,望着她,哑声道:「要不要试试?」
「好啊……」她说。
他沉默了,倾身过来,她闭上眼感觉到他的气息,他轻轻吻了她的唇。然后,退身问她:「怎么样?」
嘉丽睁开眼,目光闪动。她说:「心跳没加速到一百,岩浆没在脑袋炸开,而且我还能思考。」
他眸光暗沈了,横身过来,身体压住她,大掌扫住她右腕,低头便覆住她。她唇儿柔软得就像玫瑰办儿,他心悸,摸住她下颚,亲昵地?咬她的唇然后深入、探索,与她纠缠。她在他嘴里轻叹,怯怯地伸舌和他甜蜜摩擦,这一吻击溃他们,欲望顿时如火窜烧。
他身体的重量令她陷入沙发,而热吻如遭电击,她在他吻下颤栗,身体里的欲望被唤醒……
这一吻失控了,欲望吞噬他们,只是亲吻不够,光是拥抱也不够,两人忽都激动起来。然后怎么发生?谁脱了谁的衣?谁先抱住谁?是谁先征服谁?谁又先开始了这一切?没有人在乎,也没有人记得,只知道最后他们赤裸的抱在一起,他在她身上,她表情迷惘,像梦一样,然后,他进入她……
白云流动,日光在树间闪耀。客厅里,情欲的气息浮动。
两个成年人窝在沙发上,他的手环着她,她的头靠着他肩膀。他们身上覆着原本就搁在沙发上的灰色薄毯。两人光裸的脚丫露在毯子外,小猫在地上打滚,追逐牠的老鼠玩具,麻雀在屋外啁瞅跳跃。
眼前世界祥和平静,他们的心却波涛汹涌。
激情褪去,客厅气氛诡异。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他们各自怀抱心思,表情很复杂,彼此都有点儿尴尬。
他们莋爱了,他们莋爱了啊?然后呢?
「嗯……」嘉丽拨拨头发打破沉默。「其实,我们都是成年人,」她试图令气氛轻松点。「发生这种事也是很自然的。」她想,假使他担心要负责,那大可不必。
「是。」既然她表现得无所谓,他遂也故作轻松道:「这只是正常的欲望。我们身心健康,加上气氛不错,所以自然就发生关系。」
话一说完,他却心虚了。只是欲望,真只是欲望?那他和禽兽有什么分别?这一想白舶仕愤怒了,对自己愤怒,也对她的不在意愤怒。
果然,他只是一时冲动。嘉丽咬牙道:「很好,那我们就当刚刚什么都没发生。」
她一副很看得开的样子,并没让他感到轻松,反而很不舒服。
他面容一凛。「喂,什么叫当刚刚的事没发生?妳都那么随便啊?」
「嗄?」嘉丽气得抓了枕头K他,吼道:「你说什么?我随便?本小姐从不随便跟人上床,要不是你--」要不是你我才不会……她忽地住口。
白舶仕瞪着她。「要不是什么?」
他看她忽地红了脸,打量她困窘的模样,像是明白了什么,他目光闪动,心坎一阵暖,然后他说:「我们交往吧」
「嗄?」她愣住,一副没听懂的样子。
白舶仕受不了她的沉默。「喂,怎样?」他是真想试着和她交往。
「什么怎样?你在开玩笑吗?」她嚷。
白舶仕凛容,怒道:「妳还忘不了高俊泰?」
「是你忘不了傅欣兰吧?」她不爽了。
他瞪她。「谁说的?」
嘉丽瞪回去,咄咄逼人。「不是吗?没有吗?你自己说有没有?」
白舶仕又露出那种想掐死她的表情,咬牙切齿地说:「妳这种个性真是太不可爱」
「厚」
气死人也。白舶仕一把揪住她,她尖叫。他立时压住她,吻住她嘴巴,故意吻得她几乎窒息。
这可恶的女人,让她说话他会气死。终于放开她时,她红着脸剧烈喘息。
「咳」她努力顺着气,小脸胀得通红。「你、你……」
嘿嘿,没法说话了吧?白舶仕看着她,笑了。其实她很可爱,当然啦,她的缺点很多,可是他不得不承认,自认识她以后,他虽过得惊心动魄,可也因为她,他忘却情伤,得到很多欢乐。也许,他们很合称,也许她是他的真命天女。谁知道呢?唯有给彼此一个机会。
嘉丽满脸通红,雪白的胸脯在毯下起伏,嗯,白舶仕眼色暗了,欲望又在他体内作祟。他想,他是好喜欢她的,光是看着她,他的身体就有了反应。刚才抱着她时,老天,她热情甜蜜,他满足地几乎在她体内死去。
所以,他是爱她的吧?他会爱她的吧?虽然相处的时间还不够长,但他愿意渐渐爱她,好像那首歌啊,每天乡爱妳一些。如果不爱她,自己又怎会三番两次的想帮助她、照顾她?或者爱情本来就没有因由,也寻不着个道理。
他轻轻啄了她鼻尖,又吻了一下她额头,将她围困在自己双臂里。
在他身下,嘉丽困惑,她仰着脸,睁着大眼打量他。「你……认真的吗?」她怕,好怕再受伤。
「嗯。」白舶仕点头。「我是认真的。」忘了傅欣兰吧,忘了过去吧。
嘉丽还是很困惑,直觉告诉她,白舶仕并没有真的忘记傅欣兰,可是,看着他认真的表情,嘉丽说:「好。」她忐忑,但是,更大的喜悦瞬间淹没她的理智。
听见她的回答,他像是松了口气,将她揽进怀中,抱着她一起躺在沙发上。
「我们一起忘记过去。」他重重说道,像是在警惕自己。
他紧拥着嘉丽温热的身体,闻着她发梢的香味,这剎,傅欣兰遥远得仿佛是上辈子的事了。他抱着嘉丽,被一种温暖平静的气氛包围,他觉得好安心好舒服,于是收紧双臂,舍不得放开她。
「忘记过去?」她重复他的话。
「嗯,是啊。」他闭上眼,满足地嗅闻属于她身上的气味,那是种甜甜暖暖的气味。
嘉丽掐他手臂,笑嘻嘻地说:「这我擅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