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底下晒着,每次都跟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娘都心疼死了……”
燕小毛:“呜呜……小毛不敢了。”
燕岚一瞪眼:“感情你刚才是故意的啊?!”
燕小毛:“呜呜呜……”
燕岚站起来,单手把燕小毛提起来屁股朝上趴自己腿上,扬手啪啪啪的先给他几下:“错哪儿
了?”
燕小毛这回真眼泪汪汪了:“不知道,姐姐疼。”
“姐姐不疼,小毛疼。”燕岚板着脸把燕小毛放好,“娘认真跟你说话,你就认真听,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吗?刚才娘说什么了?”
燕小毛委屈,哼哼唧唧:“不知道。”
“不许浪费粮食,记住了吗?”燕岚揉揉小孩头顶的软毛,皱眉,“跟谁学的呀这是,怎么能故意把饭喷出来呢?我还以为你真听明白了,正奇怪你笑点咋那么奇怪。”
燕小毛揉揉屁股,撅着嘴巴说道:“黑牛哥说的,他说不喜欢吃的就偷偷吐了。”
所以她弟是个小笨蛋,只学会了“吐”,没学会“偷偷”。
燕岚郁闷:“我煮的粥不好喝?”
“好喝。”
“好喝你还吐?”
“好玩。”
燕小毛的屁股蛋子又挨了两顿打。
3535。百密一疏家人遭殃
地翻完之后,就该平整土地了,大的土块要打碎,萝卜的要求没这么多,但白菜的种植却要精细。
播撒种子种植幼苗容易,燕岚发愁的是上肥。
草木灰还不够,如果有粪做肥料,自然是最好的。
罗娘倒是给燕岚提建议:“虫儿,我们庄稼人自家的粪都上到了自家的地里,但住在城里镇子里的那些人,娘听说都有人专门给他们把粪拉走,都给倒掉了……还有一些养猪养的多的,臭气熏天,猪粪的清理都是个麻烦事……”罗娘叹口气,“你把男人该干的事都给干了,娘心疼啊,可又没办法,娘真不愿意让你再去做这些脏活,那都不是姑娘家该干的……”
燕岚说道:“我算什么姑娘家,小丫头片子。娘,您要是不告诉我,我也想不到这些地方,但我会一直为这些事情发愁,到时候菜长的不好,我肯定不开心……所以您不想说,还是告诉我了,您不想让我去做这些事,但您知道拦不住我……嘿嘿……”
罗娘可笑不出来。
燕岚咳嗽一声,安慰她:“娘,我又不会去拉粪,到时候我请人给咱拉,请人帮咱上到地里,成不?”
罗娘忽然说道:“娘一直觉得是为了你和小毛才坚持下来的,可现在娘怎么琢磨着,是娘不中用,拖累你们多?”
“娘,你别这么说。”燕岚语调严肃认真,“我这么努力的想让咱家的日子过的好些,为的就是您和弟弟,咱家缺了谁都不行,您可别再说这种话了。”
这肥料跟粪有关的,猪粪还好,但人粪……燕岚稍稍有那么些拉不下脸皮,都是给逼的,谁不想清清闲闲的在家里头享福,什么心也不用操?她好歹是个女孩儿,怎么可能不想有人疼着有人宠着,就像程然说的那样,像个小公主一样无忧无虑的生活,养家的事交给男人来办。
可是他们家没有这么一个能给他们母子撑起一片天的男人,有时候燕岚真的很累,她从来不敢表现出来,她清楚自己在家里的地位,如果连她都撑不住了,罗娘和燕小毛还能依靠谁呢?
程然笑话她跟个老学究小古板一样没表情,但燕小毛知道,罗娘知道,她燕岚也是会笑的,会像一个真正的小孩一样跟弟弟玩着幼稚无比的游戏,偶尔会跟罗娘撒撒娇……很少,不是没有。
她的无趣,她的呆板,只是在外人看来而已,谁会浪费太多心思去注意一个无趣呆板的小丫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保护色,这是她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而已,习惯成自然,时间长了,她仿佛就真的变成了一个呆板无趣的人。
燕岚更加忙碌,她要不断的奔波,为了的是收集到能让家里的菜长的更好的肥料,奔波劳累当然不适合带着罗娘和燕小毛,她不能丢下聘请来的人自己干活,她必须得监督着他们,看着他们把一桶接着一桶的粪均匀的浇灌在田地里,臭气熏天,还要承受着聘请来的工人目光怪异的窥视。
燕岚没有察觉到,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有两双视线落在她的身上,一个是惊叹和不可思议,另一个却显得十分的难过与心疼。
“贤弟,你这位小友不简单呐。”赵敬楼感叹,了然的笑了笑,“我道你怎的突然有功夫上门看我,原来真正牵挂的是这位小朋友。既然来了,为何不上前跟她打个招呼?”
程然苦笑:“不了,我过去她看到我恐怕会尴尬。”这不是程然第一次悄悄的在暗处观察燕岚,早在三天前程然就已经住到了赵家庄,赵家兄弟没时间招待他的时候,程然曾经悄悄来过,他第一次看到那么小的一个女孩在太阳底下挥汗如雨,做着和一头大黄牛一样的事情,程然是震惊的,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那个小小的身影的确是他的认识的小姑娘。
燕岚的爹呢?他知道那个男人不是什么好男人,但他万万没有想到,居然已经到了让一个年仅八岁的小姑娘下地拉犁的地步!
他第一次升起了探究一切的欲|望,他想知道燕岚都遇到了什么,希望知道一切的欲|望从未如此强烈过。
然而,真相只会让程然更加愤怒和难过。
他甚至想不顾一切的出现在燕岚面前,替她挡下所有恶意的攻击,带她走,照顾她,给她好的生活。
别说他现在所处的环境不允许,就是燕岚的性格,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障碍。
如果他这样做了,只会伤害他们之间的感情。
该怎么做,才能帮助到她的同时,又不伤害她,不会给她带来麻烦?
“哎。”赵敬楼笑道,“以后谁能娶到这么能干的女孩儿做媳妇儿,那可真是天大的福气,只是身为丈夫还没有妻子能干,那就有些伤面子了,哈哈,这种女孩子恐怕出嫁不易啊。”
程然愣了愣:“你说什么?”
赵敬楼疑惑:“我说什么?我说比男子还能干的女孩子不好嫁人,怎么,哪里说错了?”
“不。”程然盯着燕岚的身影,摸了摸下巴,眼神闪烁着,“你说的很对,什么锅配什么盖儿,这世界上独一无二的锅盖自然要配给独一无二的锅才对。”
赵敬楼:“愚兄怎么听不懂贤弟的话?”
“没什么,只是我的计划要改一改了而已。”程然淡淡笑道,势在必得。
……
“虫子!虫子!”远远的,罗黑牛飞快的田间的小路上飞跑过来,还没到跟前马上捂住了鼻子,大叫一声,“好臭哇!”叫完想到什么重要的事情,急忙说道,“虫子,我看到有好多人去你家里了!你快回家看看吧!”
燕岚心一沉,撒腿往回跑,跑两步猛地停下来,回过头大声的对罗黑牛说道:“黑牛,你在这里帮我看着,谁偷懒谁勤快给我记着,今天晚上你来找我,给你一个鹅蛋当工钱!”
罗黑牛高兴的哎了一声,捂着鼻子说道:“虫子你放心吧,我保准给你记的清清楚楚!你可别忘了我的鹅蛋……还有,别告诉我娘……”最后一句声音压低了,一副心虚害怕的样子。
燕岚点头,没再跟他废话。
现在是收割麦子正忙碌的时候,村里没人,整个村子基本上都空了,虽然不知道罗黑牛为什么没到地里给他爹娘帮忙,但要不是罗黑牛报信,可能要等到太阳落山燕岚收工回家的时候才能知道发生什么,等到那个时候,说什么都晚了。
挑的好时候,除了宋氏没别人了!
燕岚还没跑到家门口,就听到喊打喊骂的声音,罗娘被两个人一左一右的拽着,嗓子嘶哑的厉声骂着,另外有五六个人围在一起打群架,被打的那个虽然势单力薄,可拼着一股狠劲儿,四五双拳头落在他身上一回,他必然也要结结实实的给出一拳,尘土漫天,燕岚看不清那个是谁,但不管是谁,都是帮罗娘的,燕岚感谢他!
燕小毛也被人横着夹在胳膊底下,小孩嘴巴张到了最大,死命的扑腾,腿脚乱踢,不管逮着什么都张口咬,挟持着他的那个人抱着他像抱着一条巨型大鱼一般,不但滑不溜秋挣扎的劲道十分大,而且时不时的也得挨几下打,那人火冒三丈,却又不能松开燕小毛,否则给他跑了去报信,那可就糟糕了。
燕岚远远听着弟弟小嫩嗓子哇呀呀呀的愤怒大叫,小拳头一通乱挥居然也能在对方脸上不轻不重的揍几下,她还没来得及夸一声燕小毛好样的,却见那个人恼羞成怒,改抱为抓,提着燕小毛的衣服高高举起,怒吼:“老子摔死你!!”
“你敢动他!”燕岚嘶声怒吼,眼看燕小毛要被摔地上但自己的速度根本救之不及,燕岚气血上涌,脑袋都要炸开了。
从未听过女儿这样惊怒至极嗓音都变调了慌张叫喊,罗娘大惊失色,脸朝着燕小毛的方向,听出了燕小毛声音的不对,脸色忽然变的苍白:“战哥!孩子——”
原来竟是燕战!
“畜——”燕战分神一瞬,随即就有一只拳头趁机狠狠的捣在他的心窝,燕战一口气没上来,捂着心口发不出声音,紧跟而至的还有踹在他膝盖关节上的一只脚,燕战仿佛听到咔吧一声,钻心的疼痛从左腿膝盖处传来,然而因为之前心口受到的重击,他满头大汗却连一个疼字都喊不出来,噗通一声倒了下去,彻底失去了反抗能力,任由几人拳打脚踢。
举着燕小毛的男子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个举动会带来诸多意料之外的收获,他狞笑着冲着朝自己跑过来的燕岚喝道:“站住!否则我摔了他!”
他记得雇他们的男人特意吩咐过,这家人好解决,但最需要小心的反而是唯一的一个黄毛丫头,这丫头有些邪性,不妨不行。
看来就是她了!
燕小毛被高高举在半空实在害怕,他知道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动也不敢动,想哭又拼命忍着,听到燕岚的声音眼泪才啪啪啪的落下来,小声哆嗦着喊:“呜……姐姐……”
燕岚见他知道防备自己,一点也没因为自己是个小丫头就放松警惕,心里大恨,宋氏,我燕岚此仇不报,怨恨不消,你就是死了,也别想安生!
3636。救兵天降决定和离
“银子全都拿出来!不然我摔死他!兄弟们,不要停;继续给我打!打死他娘的小瘪三儿;哈哈;敢跟老子们作对,这就是下场!”
那人得意起来;一双阴毒的眼睛紧紧的盯着燕岚,呸了一口;阴森森的说道;
“别跟老子玩花样;这小子一次摔死了就没的玩了,你要是敢有什么小动作;看到没有!”
他移到庭院里的大树下;靠着树干,晃了晃手中的燕小毛,“老子先朝这儿磕几下,看他够不够结实,哈哈!”
“啊——我的孩子啊——”罗娘心都要碎了,眼睛红的似乎要滴出血来,“银子给你们,不要伤害我的孩子——战哥!战哥!你怎么样了?!别再打了!虫儿?虫儿!救你弟弟,我们什么都不要了,他们想要什么就给他们!哈!那个——贱人啊!”
燕岚后退三步,对挟持着燕小毛的男人说道:“我不靠近你,马上去给你拿银子,你别举着我弟弟,还有——让他们停下!”
那人一直举着燕小毛正好胳膊也酸了,顺势把燕小毛放在了地上,大手却如同钳子一样松松的掐住了小孩儿细细的脖子,阴险的笑道:“那就换个死法,掐死怎么样?哈哈哈哈!兄弟们,玩儿够了咱就停下来吧!银子就要到手了!”
打累了的几个人跟着骂了几句,朝着地上被揍的鼻青脸肿的燕战吐了口唾沫,然后还不过瘾一般跟着在燕战身上踢几脚,有个人踢在了他左腿膝盖上,喀吧一声骨头又响了一次,燕战满头冒汗,嘴巴颤动几下,没发出声音。
屋子里如同狂风过境,能破坏的一个也没漏掉,左右耳房的门帘也被扯下来扔在了地上,两张床上的被褥也全被掀开,扯烂,棉花飞的满屋子都是,连床底下都翻了一遍,可他们就是没有找到想要的银子。
燕岚走到自己和燕小毛睡觉的床边,用力取出最边上的一块床板,长方形的木板,取出来以后才发现反面还多出来一块一尺来长的木板与它紧紧的贴合在一起,燕岚用力把两块粘合的木板掰开,哗啦啦一声,被存放在挖空的木板中间的银子全部掉落在地上。
她看也没看,拾起所有的银子包在布巾中兜着,走出去拿给一伙强盗看。
“你们要的东西在这里。”四十多两银子,对于有钱人讲真的不算什么,对于入室抢劫的强盗匪徒来说也恐怕也不是多么的值当,但银子都被燕岚换成了碎银以及找开的铜板,包在布兜里,轻轻抖一抖,发出沉甸甸的诱人声响,给人一种内容十分丰富的错觉。
所有匪徒两眼冒光,为首的急切贪婪的说道:“给我!给我拿过来!快!”
燕岚举着布兜,慢慢的走近……擒贼先擒王,只要能靠近,就能制服,她决定,如果必要,她会当着这群混混面的亲手掰断这个小头目的双手,露出折断的森白骨头和丝丝碎肉遍布的断口,把仍然抽搐的断手扔到他们的脚下,告诉他们:你们,惹怒了……魔!鬼!
在这之后燕岚时常回想,要是不被打断,她心里那只名为喋血残忍的恶魔也许就真的被放出来,犯下血腥的杀戮大罪!
燕岚不能忘记,她的眼中倒映着那只急切的想要接触兜布的贪婪之手,是怎样在两声极速的破空之响过后,仿佛被无形的巨大力量拉扯着无力抗拒的远离了自己,惨叫骤起,男人的两双手无力的垂下,再也无法作恶——因为他的左右肩膀被两只有着漂亮尾羽的羽箭钉在了树干上。
一对穿着相同身材健壮的男人们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转眼的功夫就制服了所有的混混,把他们一个个死死地摁在地上,动弹不得。
燕岚一双眼睛始终没有忽视放在弟弟脖子上的手,等那只手一离开,她立刻丢掉了沉甸甸的银子飞快的把弟弟搂在了怀里,然后才敢放松,逆着斜斜地阳光慢慢的回过头,她看到大树高处的华服少年,半蹲半跪,弯弓满月,蓄势待发,野性勃勃杀气内敛的眸子中,散发着狼一般的摄人光芒。
四目相对,程然缓缓收弓,右手食指和中指梁根手指并拢,俏皮的在眉峰处挥动一下,随后笑容绽放,灿烂的露出了一口洁白的牙齿,并拢的食指和中指忽然分开,做了一个“V”的手势,脸上神情转为夸张的得意和自傲,故作绅士的鞠了一躬,颤颤巍巍,仿佛随时都会从树上掉下来。
燕岚紧张的为他捏了把汗,却又无法抑制浮出一抹温暖感激的笑容,程然瞧见,眨眨眼睛,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身体在枝叶中间微微的摇晃,脸上却带着一本正经的矜持和严肃,右手放在左胸,闪烁着笑意的眼睛注视着燕岚,接着并拢的手指轻轻接触自己的嘴唇,手心向上,嘴唇对着空空如也的手掌朝着燕岚的方向轻轻一吹,然后笑容扩大,弯弯的眼睛里流露出迷人的光彩。
燕岚笑呵呵,拇指朝上表示夸赞——表演不错。
但程然的表情不知道为啥忽然变的纠结和无力,捏着拳头放在胸口,痛心疾首的看着燕岚,摇头叹气,挥手示意拜拜,一眨眼树上已然没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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