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再也不是喷涌成血雾既止,反倒是不断地涓涓流出。随着满地血污,整个帐篷里腥气弥漫,催人欲呕。
几个医疗专家手忙脚乱,却始终无果,最后只能明告徐克,他们对此束手无策。眼瞅着三个人因为失血过多,面色煞白,更兼那肌肉不断开裂分解,眼看着只剩三具皮肉包裹,犹如暴晒了数日的干尸,徐克一脸颓然,瘫软在地,心中全无恐惧,却是满心愧疚。当日探自家陵墓,得知成吉思汗陵墓的秘密,祖先留书,言明此乃刘徐两家的宿命,徐克心中实在恐惧,却又不得已而为之,唯恐宿命不去,家族不安。
幸刘季坚持前来探索,似看明徐克心迹,以应对曹家后手之名,让徐克坐镇北京,以徐氏集团名义给予物力和后勤上的支持。徐克怎能不知,陵墓多凶险,自家祖先墓葬尚且凶险至此,那成吉思汗何等人也,一代天骄,手下能人无数,倾数国三洲之力,所造陵墓定会守护秘宝,保护自家的尸身,其中凶险必定百倍千倍于自家祖先的墓葬。
刘季此举,实则是等于救了自己一条性命。如今,自己安然无恙,而刘季、老郭、常盛三人,却深陷困境,眼瞅着无力回天,只得身死。那心中的愧疚,让徐克觉得,尚不如当初自己同来,也一死了事,从此也不再背负这内心的债务。
帐篷门帘忽然传来响动,徐克颓然望去,见一怪物和两名老者闯入。之前却未曾见过,看似是陌生人,其中,一长须老者,相貌高古清奇,看见帐篷内的景象,竟径直奔刘季而去,俯身蹲下,随手就从刘季的胸前,将那黄龙玉佩攥在手中,拽了出来。
徐克大怒,起身要上前阻止,只听铜锣般的嘎嘎一笑,徐克被那怪物一把拿住,拎在手中,片刻不得动弹。
他勉力挣扎,自身却在那怪物手里,似生了根般,不得动弹分毫。那声如铜锣的老者出声道:“莫慌,小娃娃莫慌,这老东西不会害了自家的孙子的。”
这话入耳,让徐克一愣。那攥住黄龙玉佩的老者头也不回,“我名刘仲,现在小季三人危在旦夕,我需马上救治。”
几个医疗专家,被这突然发生之事吓得浑身战栗。这几个人,哪里见过枭面血尸这样的怪物,浑身战栗作一团。徐克听闻这话,不再挣扎,心想这人虽然来得诡异,可是又能如何,眼下刘季三人的情况已经糟到了极点,即便无人伤害,也不过朝不保夕,不若相信这老者之言,索性死马当了活马医。
就算他们别有他谋,刘季三人并自家不过一死,这三人眼看无救,区别无非在于自己也难逃一死,这一来,也算是宿命所归,等同于偿还刘季三人一命,从此也不必活着内心日日愧疚了。
见徐克不再挣扎,老头命枭面血尸将徐克放下,按照刘仲吩咐,让枭面血尸用口袋装下了刘季三人的身体,跟随起身就走的刘仲,走出了帐篷。这刘仲手托罗盘,走走停停,不过一会儿,就走到了山谷西北角处一个地方。
他顺手折了一支灌木,插在了泥土当中,转头对老头说道:“让你的宝贝在这儿挖,方圆两米,深三尺三分。”
枭面血尸放下口袋,自去挖土不提。刘仲招呼踉跄跟出的徐克,将口袋里的刘季三人拽出。刘仲取出装血的小瓶,又拿出一根长度过七寸的银针,将银针探入血瓶之内,沾染精血,眼也不眨,一抖手,银针深入刘季的心窝。按照这针的长度,进体之后,恐怕马上能够刺入心脏。虽徐克已经打定了主意,但却还是一惊,健康人等,被这异物进了心脏,恐怕也是元气大伤,甚至致命,这老头看起来倒像是来要命的人啊。
刘仲出手如电,针刺入以后,拇指食指轻捻,随即长针拔出,再次进入血瓶,依次扎入了老郭和常盛的心窝。
说也奇怪,这针一入体,原本尚有轻微呼吸的三个人身体一僵,再也不见轻微的起伏。徐克脸色大变,过去将手指放在刘季鼻孔下面,果然没有了半点的气息,正待大怒,那边枭面血尸已经将坑挖好,刘仲起身,要枭面血尸将三个人,轻轻依次搬起,放入那掘好的坑中,叠罗汉一样叠了起来。
动作完毕,刘仲将黄龙玉佩轻放在了最上面的刘季胸前,把血瓶中剩余的精血,浇在了黄龙玉佩之上,那精血到了玉佩之上,似水遇到了沙地一样,竟然全数浸了进去,眨眼之间,再也看不到丁点的血迹。
此刻,原本已经日出的山谷中,忽而四方云动,黑云滚滚,铺天盖地而来,整个山谷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徐克眼见那块小小的玉佩中那天然形成的黄龙纹路轻微地颤动了下,他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眼看到的一切。似乎是为了印证徐克心中对自己视觉出错的感觉,那黄龙五爪做了个舒张的动作,似乎从沉睡中醒来一样。
整条黄龙,活了!在玉佩中盘旋飞舞,上下游走,似乎想要冲破这玉佩的束缚。猛然,天空响起了一声巨雷,晴天霹雳,让徐克不禁一个寒战。那枭面血尸身为阴邪之物,更惧这雷霆罡气,一身惨叫,自身飞快地钻入口袋当中,一动也不动地蜷缩了起来。
天空中的云,似乎被什么大力推开了一样,开始四散。山谷里金光四射,云端里,一个巨大的龙首探出,发出一声长吟。虽然耳朵听不到声音,但是这龙吟却在人的心中响起。
一脸平静的刘仲面色忽然大变,右手飞快地掐算了起来。此刻,那龙首没入云朵当中,龙身在云中出没,逶迤飞舞,威武不凡。
最终,这龙不断穿梭更高的云层,向着东北方向而去,整个龙身,消失在了云朵当中。
刘仲浑身是汗,衣服已经被汗水湿透。他垂首去看黄龙玉佩,玉佩当中竟然一片混沌,似被云雾所充斥,这让刘仲几乎脱力。正在此时,刘季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呻吟,似乎有了清醒的意识。那干瘪的身体像充完气一样,快速地恢复了起来,从几乎“平面”到了立体,然后鲜肉充实。
徐克大喜,跑过去仔细观看,刘季的眼睛缓缓地睁开,初时茫然无神,过了大概三两分钟,眼睛里开始出现了神采,他瞳孔不断地放大缩小,似在回忆和记忆着什么,最终,恢复了寻常。刘季竟然自己挣扎着站起身来。
放在刘季胸前的黄龙佩掉落在了地上。不过,这黄龙佩此时也有了变化:玉佩当中,那混沌的云雾开始消散,一条犹如细线的黄龙出现,逐渐变得粗大,慢慢地恢复到了最初的形态。
刘季先是给了徐克一个拥抱,然后才发现,爷爷刘仲正站在不远处,一脸的震惊和失落。
坑中,老郭和常盛也奇迹一般地相继醒来。老郭起身伸展身体,长叹:“此次,真是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啊。”
“爷爷,您怎么来了?”刘季过去,拉住刘仲的双手。
刘仲浑然未觉,眉头紧锁,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小子,你爷爷是我带来的!”老头在旁边盯着刘季插话说,“不是我老人家,你们三个小子早就死得干干净净了。赶紧说,这次在窑里有什么收获?有什么宝贝分给老人家我几件,也算是知恩图报了。”
刘季三个人一愕,徐克慌忙在一旁圆场,“老人家,宝贝他们倒真的没有发现,不若你说要多少钱,回去我给你。”
“去去去,哄鬼呢。我老人家要钱干什么用,我钱多得都愁怎么花。”
看老头不依不饶,刘季一笑,“老人家,这墓地里,倒真没找到什么宝贝。不过救命大恩,我这儿这块黄龙玉佩,您老看怎么样?如果不嫌弃,我把这个给你。”
“哼!”刘仲忽然哼了一声,从思索里醒转回来,“老东西,别逗他们玩了。这下麻烦大了,没想到啊,这数百年后,我竟然遭了数百年前别人的算计。我可提醒你,这黄龙玉佩你要想要,我真让刘季给你。不过,这玩意现在恐¨¨怕成了烫手的山芋了,我就怕烫手烫到你拿不住。”
“得,得。”老头摆摆手,“我就是跟小辈儿说笑,亲近一下。这玩意我没那个福分拿着,还是你们老刘家自己留着吧。”
“咱们先回北京。”刘仲叹息了一声,转而交代徐克,“山坡之上,还有十数个当地守陵人昏迷在那里,说起来他们也是小季等人的恩人,切莫亏待,让你的人将他们送往附近城市,安排妥当,予些钱财吧。”
刘季大喜,“爷爷,你也要跟我们一起去北京?”
刘仲点点头,语气沉重地说:“这一次,我不去也不行了,得帮你们谋划谋划,看下一步到底如何行动。这一次,可没现在这么简单了。”
话音未落,刘季几个人都变了脸色,这次的经历,实在算得上是刻骨铭心,九死一生。如果这还算简单的小儿科的话,那简直无法想象,以后要遭遇怎么样的恐怖。刘仲看出了三个人的担心,又轻轻一笑为他们宽心说:“命由天定,运由己生。你等的经历数百年前已经注定,遭受些磨难一定会有,但是却不会有太大的风险。再说,不还有我们这些老家伙在后面撑着嘛。”
想想刘仲说的话,几个人暗自点头,也是,关键时刻,还怕这些道行高深的老辈人不出手?只有刘季,心中却更加沉重。他素来知道,爷爷向来淡定从容,自打自己出世起,从未见他这么悲观过,如今这些话,已经是意外中的意外。如果不是遇到了什么让他也觉得棘手和没有把握的事,肯定是不会如此的。
也罢,刘季咬了咬牙,都走到了这个地步,开弓没有回头箭,何况好奇之心,人皆有之,这刘季也一心想要知道,到底成吉思汗都留下了什么样的秘密,等待着后人去发掘,去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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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东北有异象
北京,徐氏集团。
刘仲款款道来,原来那日救治三人,黄龙佩中黄龙得陵墓风水、精血之助,短暂脱离玉佩,飞龙在天。
黄龙从历史上来说,只应成吉思汗一人,此黄龙异象,恐怕略有修为的人,都能窥见。如此一来,成吉思汗陵既现世不再是寥寥无人可知的秘密。想来全球异人众多,势力迭出,恐怕对手会蜂拥而来。
再则,刘仲深知,这黄龙脱佩之事不是意外,天下事怎能如此巧合,黄龙脱佩的条件他尚且推算不出,就误打误撞,满足了全部的要求。
按刘仲掐算,此乃数百年前,设计圣谷陵墓的人所为。此人道行几可通神,数百年前料定数百年后之事,借刘仲救刘季之手让黄龙脱佩,搅混这潭水,不使成吉思汗陵墓轻易落入汉人手中。
另外,刘仲所见黄龙向东北而去,是为成吉思汗真陵所在的预兆,观其远近,似在外蒙境内。如若陵墓尚在国内,以徐氏的物力,老郭的关系,尚且有几分把握,如今到了外人的地头,这事情就变得难上加难。
电视里,一则新闻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屏幕上出现的正是那被爆炸摧毁的墓门,播音员娓娓动听地用磁性的声音讲解说:“日前,我考古人员在内蒙古肯特山脉脚下寻找到一处古墓,根据古墓里遗留下来的壁画表明,该墓建于宋末元初,墓主蒙哥库伦是成吉思汗的侍卫首领,在古墓中,发现了一个巨大的山中城市,但墓主尸体仍在探察寻找中。”
正如刘仲所说,黄龙异相,全球皆动。
“壁画,我要那几幅壁画的拓片,快点给我找回来!”
“亲爱的,我想我们找到我们需要的东西了!”
只有刘季,正懒散地躺在徐氏集团的办公室里,享受着洒在身上的阳光,他的手里,把玩着的正是那块青色的石头。
抚顺市凤翔路,胖房东笑眯眯地从易林手里收过了半年每月四千的房租。这套房子虽然靠近闹市区,是个开店的好地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却总是隔三岔五地挂着“出租”的牌子。
易林拿到钥匙,打开门,迎面吹来的一股冷风让他忍不住地打了个寒战。现在刚进秋天,沈阳怎么会这么冷?易林嘟囔着埋怨这个鬼天气,上下打量这个房间。
易林前后已经来过了三次,就是想把租赁价格压到最低。其实在心里,他对这个房间的布局和位置还是比较满意的。
唯一不足的就是房间里比较阴冷,可能是因为潮湿的缘故。前面一个租客不知道是懒,还是搬走的时间太长,墙角已经挂上了蜘蛛网,一只肥大的有指头肚大小的蜘蛛懒懒地伸着长腿,悠闲地挂在网上,似乎在看着易林这个不速之客。
明天到货,然后找人装修,价格都已经说好了,图纸也已经出来。第一次来,易林就用口袋里带来的DC拍摄了这个房间的图片,装修完全是按照这个房间的图纸来的,所以只要款一到位,装修公司马上能进入到工作阶段。
不由自主地,易林想起了刚刚交钱时候胖房东脸上挂着的笑容。看上去憨厚的像个大熊猫一样无害的房东眼角有一点狡黠,易林在心里嘀咕了一声,看上去房东比较满意,难道说自己第一次偷拍就被他看到,然后上了他什么圈套?
随手关上门,易林摇摇头甩掉了那个让他感到困惑的想法,他拿出电话拨号,“装修公司吗?马上派人来动工吧,我是0128号客人,姓易。我已经交过了定金的。”
老厉是个乡下汉子,八十年代中期,在城市里打短工的他认识了一家装修公司的老板。那个时候装修在沈阳刚刚起步,老板看老厉为人老实能干,也不太讲究薪水,于是就从马路边上把他带回了公司,跟着南方来的师傅们打打杂,帮个下手。
虽然老厉不爱说话,可是对于自己的未来也有盘算。跟着那家公司干了不到一年时间,他就发现,那些挂在公司名下的南方人钞票是大把大把地赚,一个活下来,材料用得差点,再吃点建材上的回扣,几乎能抵得上自己一年的辛苦。
发现了这个的老厉动了心,觉得这活真说起来也没啥,只要工具趁手,谁都能拉批人干装修的生意,自己虽然不像南方人那样能狠下心来连蒙带骗,可是就算从公司承包业务,正规地去做,利润也不算少。
经过一番合计,他动了心,干脆就回到村子里拉了自己几个亲戚朋友,来到了沈阳,准备在这里打一番天下。不过苦于手里没有积蓄,求爷爷告奶奶地从以前合作的公司老板那里借出了几千,然后又把家里的粮食全都卖了,才算勉强买了一套二手的设备。
为此媳妇跟老厉大闹一场,用石头把家里的锅都砸得漏了底。老厉看媳妇闹得厉害,大有自己不把钱还回去就不跟自己继续生活的想法,只能苦口婆心地告诉媳妇:“我现在要做的是赚钱的大生意,现在虽然有点投入,但是肯定能赚得回来。如果年底还没把钱拿回来给你,我就坚决再不进这个家门。”
不过想得轻巧,真干起来老厉才知道,事情不像自己想的那么简单。因为不偷工减料,所以老厉接的活比其他人都便宜。这样一来他就坏了行里的规矩,几支装修队开始和老厉作对,有的人还雇佣了涉黑人员,在某天晚上,一把刀当面拍在了老厉的床头。
最让老厉迷惑的就是那些做建材生意的商人,看到老厉不愿意以次充好,抬价给装修的主顾,怕影响了自己的效益,干脆就诬赖说老厉要的价格低,是因为他不愿意用好材料。这么一来二去,白变成黑,搞得客人一听是老厉的队伍,就坚决不跟装修公司签定合同。
眼看着时间一天天过去,自己拉出来的人一个个财没发成,倒饿得半死不活,跟媳妇过年回家也没法交代,老厉摸摸口袋,干脆买了几瓶高粱烧,在晚上咕咚咕咚灌下,满身酒气,一脸狰狞地从炕上站起来,扑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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