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是我的爸爸吗?”突然有一天,夏雨飞歪着脑袋,像个孩子似的眨着大眼睛盯着司徒夜左看右看。
第一次被夏雨飞这样问起,一向沉着冷静的司徒夜却像个孩子似的有些激动不已,他握住夏雨飞的手,眼眶明显的红润:“是,飞儿,我是爸爸,都是爸爸不好,这么多年才找到你,对不起!”
“哦。”夏雨飞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没再说什么牵着韩子墨的手又走开了。
司徒夜顿时有些失落的看着她的背影。
“董事长,她已经恢复的不错了。你千万别着急。”罗阳安慰失落的司徒夜。
“嗯,我不着急,她刚刚竟然问我了。飞儿……”司徒夜有些激动。
在韩子墨的努力下,夏雨飞已经放下了那只金黄色的毛毛熊玩具,她的世界里只剩下了韩子墨。
司徒夜别墅的后面紧靠着一个山坡,夏雨飞一直吵着要韩子墨带自己上去看风景。因为考虑到她的安全,韩子墨一直拒绝。终于有一天,夏雨飞非要吵着去上山顶上看看。得到司徒夜的允许后,两个人这才上了山。
“子墨,我走不动了。”才刚刚走到半山腰,夏雨飞就累的上气不接下气。
“你亲亲我,我就背你!”韩子墨转回身笑着看她。
“可是山顶那么远,你能背我上去吗?”夏雨飞有些担心。
“你只要亲我一下,我就会有无穷的力量。”韩子墨作势的握了握拳头。
“真的?”眨眨眼睛,有些不相信他的话。
“当然是真的。”
“那你闭上眼睛。”夏雨飞看着他。
“好。”韩子墨听话的闭上眼睛。
踮起脚尖,扶住韩子墨的胳膊想要吻上他的唇。身体突然被他一个用力扯进了怀抱里,韩子墨紧紧的拥住她的腰身,吻上了她的唇。
夏雨飞只是微微的挣扎了一下,便沉浸在他的热吻中不能自拔。压抑了太久的时间,突然间的亲密让韩子墨仿佛又回到了最初与她相识的记忆里。唇齿缠绵,他把她吻到几乎不能呼吸才肯放开她。
“你好坏。”夏雨飞像个害羞的新娘子,满脸通红的玩弄着他胸前的纽扣,脸上却是难掩的幸福与甜蜜。
“哈哈!老婆,我们上山喽!”韩子墨开心的大笑起来,一个弯腰把夏雨飞打横抱起来大步向着山上走去。此时的他特别开心,他甚至在想,就算是夏雨飞永远醒不过来,只要这样跟她幸福的在一起,他也知足了。
“你刚刚叫我什么?”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她红着脸问他。
“当然是老婆啦!”边笑着回答,边低头在她的唇边一吻。
夏雨飞听着这个亲密的称呼,整个人都开心的笑起来。
两个人相拥着坐在山顶上时,韩子墨看着远方若隐若现的山峦,把手罩在嘴边大声的喊起来:“夏雨飞,我爱你!”
夏雨飞学着他的样子也大喊:“韩子墨,我也爱你!”
紧接着两个人相视的一笑。
夜晚,韩子墨把夏雨飞紧紧拥在怀中,脸埋在她柔软的发丝里。
“老婆,你睡着了吗?”他轻叫着他,在她的耳边轻呼热气。
“睡着了。”夏雨飞开心的闭着眼睛回答。
“真的?”韩子墨笑着伸手轻捏了一下她的腰身,记得她最害怕的就是怕被人挠痒痒。
“哈哈哈!”夏雨飞忍不住的哈哈大笑起来。
“睡着了没有?看你再撒谎。”韩子墨继续捏着她的小腰。
“没有,没有,我投降了,我投降了,老公。”夏雨飞大笑着缩进韩子墨的怀抱里。
韩子墨微微一怔,他伸手轻捏起夏雨飞的下巴满眼柔情的看着她问:“刚刚你叫我什么?”
“忘记了。”她笑着又开始耍赖。
“真的忘记了?”大手又探到腰间。
“哈哈哈,老公,老公,刚刚我叫你老公。”夏雨飞笑着又开始讨饶。
停下手中的动作,直直的看着她的眼睛:“宝贝,再叫一遍。”真希望现在是在以前的日子里。
“老公……唔……”眨着大眼睛被某人吸了音。
大手轻轻的探进她的睡衣里,很小心的轻抚着她的身体。害怕她会反感自己,他不敢对她太过放肆。肌肤间的亲密接触,让他的身体已经起了反应,可他却不敢有进一步的深入。
怕,很怕!可是身体却真的很想要她。
“老公……”她主动的爬上他的身体,学着他的样子开始激烈的回吻他。她的主动让他的内心升起一阵狂喜,一个翻身把她轻压在身下,开始攻城掠池。
身下是熟悉的女人,熟悉的味道,却是不一样的感觉。小心翼翼的呵护着她,怕自己的一个不小心又会引起她的反感,害怕所有的努力都功亏一篑。
“老公,我要……”她环紧他的脖子,面带红晕的向他发出邀请。
他的小心翼翼在她的邀请下瞬间土崩瓦解,几乎忘记了她还是个病人,他带着她一起登上了幸福的云端。在进入她的那一刻,他多么希望一切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夏雨飞的情况越来越好,韩子墨甚至已经做好了打算,就算她真的在未来的某一天突然醒过来,他也接受她任何的惩罚。只要他还有机会在她身边守护着她,他就知足了。他要用一生的时间向这个女人赎罪。可是他从来没想过,夏雨飞,这个他曾经爱过的女人,根本没有给他转身的机会。
夏雨飞真正醒过来的时候,是在一个夜晚,她被一个噩梦突然间惊醒,睁开眼睛时,她感觉到自己处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宽阔的胸膛带着淡淡的烟草气息在鼻尖萦绕,那样的熟悉。
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慢慢的抬起头,看着那张曾经被自己深刻在脑海中的俊颜,她的心被一片一片的撕裂开来。
往事,开始在脑海中一幕幕的重演。
盛大的婚礼,车祸,父亲,自己这一段时间的精神分裂……
老婆,这辈子我只爱你一个人!
夏雨飞,从现在开始,跟我一起下地狱吧!
真的无法相信,这样的话都是从他口中说出。
心里是翻江倒海的疼痛,她觉得自己快要无法呼吸了。颤抖着身体从床里坐起来,没再看床里的韩子墨一眼,她黯然的转身走出了卧室……
别墅里静悄悄的,夏雨飞凭着这段时间的记忆,很快的想起了司徒夜的卧室应该是在二楼。她趿着拖鞋慢慢的走了上去。
从没有想过,司徒夜竟然真是自己的亲生父亲,脑海中开始想起跟他的相识相遇。难怪自己一直都对他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原来是血浓于水。泪水轻轻的落下来,站在司徒夜卧室的门口,她意外的发现有光线从房间里射出来。原来,他还没有睡。想来这段日子里他一直在失眠吧?
推开卧室的门,夏雨飞轻轻的走了进去,又反手按了锁芯。
“飞儿……”正靠在床里看着杂志的司徒夜,捧着书的手猛然一抖,整个人惊讶的从床里站起来,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走过来的女儿。
“飞儿,这么晚了怎么还到处跑,万一着凉了怎么办?”他不敢确定她是已经好了,还是病情一下子又加重了。
“你真是我的亲生父亲吗?”睁大眼睛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只是一个婚礼,他却比以前苍老了许多,泪水再次落下来,伸手轻轻的抚上司徒夜的脸庞。在她模糊的记忆中,自己在死亡线上挣扎时,一直有个人在耳边不停的呼喊着自己的名字,如果不是他执着的呼喊,也许她早就放弃了,现在终于知道那个人原来就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是,我是,我就是……”司徒夜的声音发颤,整个人激动的有些不知所措,紧紧握住夏雨飞的手,说不出是高兴还是激动,泪水止不住的往外涌。
二十多年的期盼,他终于等到了这一刻。
“这次不会……再错了吧?”她能感觉到他对自己的那份厚重的爱,但她真的无法承受第二次打击。
“不会,这次……不会错了,我这里……我这里有dna检测报告,你等着……你等着我拿给你!”司徒夜激动的拉开床头的抽屉,双手颤抖的取出那份检测报告的原件递给夏雨飞,再紧张的看着她。
夏雨飞看着那个99。99%的数值,泪水一下子奔涌而出,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她一下子扑进司徒夜的怀抱里:“爸,我真的有爸爸了,你真的是我的爸爸。”这一次不再是做梦,她真的有自己的亲生父亲了,一个很爱很爱自己的父亲。
“对不起,飞儿,对不起,都是爸爸的错,如果当年爸爸没有把你弄丢,你也不会受这么多的苦。对不起!”把夏雨飞紧紧的拥在怀里,司徒夜老泪纵横。纵使他是黑道老大,再冷酷无情,面对自己的女儿时,他依然只是一个普通的父亲而已。
“爸……”紧紧的抱住司徒夜,夏雨飞哭到不能自已。
“飞儿,你是不是已经全都想起来了?”揽着夏雨飞的肩膀在沙发里坐下来,司徒夜有些担心的看着她。
“嗯。”夏雨飞黯然的点点头:“所有的一切都想起来了,婚礼,车祸,还有我的病……”夏雨飞凄然一笑。
所有的一切都想起来了,心却在瞬间碎成了一片一片。
夏雨飞,从现在开始,跟我一起下地狱吧!
她以为自己成了全天下最幸福的新娘,却在最后一刻才明白,所有的一切只不过是一场阴谋,她只是韩子墨那场报复中的一枚棋子而已。从幸福的云端坠入痛苦的万丈深渊,她无法原谅那个男人对自己做下的一切。
“飞儿,那你准备怎么办?”司徒夜紧张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害怕她会再次承受不了打击。
“我做什么你都支持我吗?”探询的看着司徒夜,夏雨飞还不敢确定自己在他心目中到底有多么重要。
“嗯,你做什么爸都支持你。”就算女儿说要自己杀了韩子墨,估计他也会毫不客气的出手。
“那就帮我一个忙吧……”
韩子墨早上醒来的时候,看看正缩在自己怀抱里的夏雨飞,满足的一笑,低头在她的发丝间轻轻的一吻。
夏雨飞抬头看了他一眼,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老婆,该起床了,再这样睡下去你就变成小肥猪了。”韩子墨把手探到夏雨飞的腰间轻轻一捏。
“讨厌!”夏雨飞意外的没有笑,只是嗔怪了一句,想转过身体继续睡觉。
“等一下!”韩子墨看着夏雨飞有些红肿的眼睛,有些意外:“飞儿,你的眼睛怎么了?你哭了?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紧张的看着她的反应,心被一下子揪的紧紧的。
“我昨天晚上一直做噩梦,在梦里一直哭,想不到我真的哭了。你都没有听见吗?”夏雨飞嘟了下嘴巴,有些生气的看着他。
“对不起,我睡的太死了,一点声音也没有听到,你惩罚我吧。”韩子墨拿起夏雨飞的小手在胸前作势的一拍。
“等我睡醒了再惩罚你,好困。”打了个哈欠,夏雨飞再次闭上了眼睛。
韩子墨宠溺的刮了一下夏雨飞的小鼻子,伸手把她揽在怀中,他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陪着她。所以,她在哪里,他就在哪里。
吃过早饭,夏雨飞坐在别墅的草地上,顶着大太阳发呆。韩子墨坐在她的身边。
“飞儿,这里太热了,会把皮肤晒到受伤的,我们去太阳伞下面好不好?”
“子墨,你喜欢冬天还是夏天?”夏雨飞坐着没动,只是看着远方眼神有点忧郁。
“我喜欢秋天,因为那是收获的季节。我喜欢有成就的感觉。”韩子墨笑着回答。
“我喜欢夏天,喜欢夏天里的太阳,虽然冬天的时候它会给人们带去温暖,但我还是喜欢夏天的太阳,因为它在时刻提醒着人们,有些东西虽然很美好,但如果靠的太近,你可能会被它灼伤,在它的火焰里融化成空气,直到你在空气中消失的那一刻,你才会真正的明白原来你离它太近了。”夏雨飞看着远方若有所思的说着。
韩子墨的心突的一沉,他转身紧盯着夏雨飞的眼睛:“飞儿,你是不是想起什么来了?”
夏雨飞看着他的眼睛灿烂一笑,她眨了眨眼睛有些好奇的问:“想起什么来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韩子墨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纠结的气息,他微一沉思的看着她:“飞儿,如果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会不会原谅我?”
夏雨飞开心的笑起来,双手环住他的脖子眨着眼睛说:“你对我这么好,怎么会做对不起我的事情呢?我口渴了,咱们回别墅吧。”抬头在他的额头上轻轻的一吻,夏雨飞迅速的站起来向着远方跑开了。
韩子墨看着她的背影,心里被什么东西压的喘不过气来。
一天的时间里,韩子墨总觉得夏雨飞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他又说不出是哪里出了问题。他去找罗阳询问,罗阳告诉他可能夏雨飞现在正在恢复期,也许会想起某一个片断,但目前来看应该不是。让他不要多心。韩子墨想着接下来的日子里,自己一定要好好的观察夏雨飞的一举一动。
第二天早上,韩子墨还在沉睡中,突然感觉腰身被人重重的踹了一脚。他猛然睁开眼睛从床里坐起来,刚想发火,就看见一支乌黑的手枪顶在了自己的额头上。抬头,看见黑龙和黑星正一脸铁青的站在自己面前,眼睛里快要喷出火来。他心里一惊,意识到应该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飞儿呢?你们这是干什么?”韩子墨早就已经习惯了这种被人拿枪顶着的事情,此刻他更担心的是夏雨飞的安全。
“韩子墨,你这个混蛋!赶紧滚起来!”黑星不解恨的抬脚又想踹过去,被黑龙拦住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韩子墨整理了一下衣服从床里站起来,心里仍然担心着夏雨飞的安全。
“你他妈出去看看就知道发生什么事了?”黑龙咬牙切齿的回答。
韩子墨不解的走出卧室,再走出别墅的客厅,还没走出客厅的门,就听见院子里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飞儿!!!我的女儿!!!你醒醒!飞儿!!!”司徒夜绝望悲恸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头脑轰的一声炸开,韩子墨如被雷击了一般,飞快的冲到别墅的院子里,当他快步走到司徒夜的身边时,眼前的一幕让他瞬间崩溃了。
夏雨飞穿了一身粉红的睡衣,满身是血的躺在司徒夜的怀抱里。手里抱着那只金黄色的毛毛熊,此时的她神情安祥,像是睡着了一样。
原来她趁所有人不注意的时候,半夜爬上了别墅的顶楼,抱着毛毛熊从楼顶上绝望的跳了下来。
“飞儿!!!!不要——!!不应该是这样的!!!怎么会是这样?不会的,怎么会是这样?”韩子墨崩溃的跪在夏雨飞的身边,颤抖着双手想要去摸摸夏雨飞的身体。
“你他妈给我滚!你这个混蛋!!如果不是你,飞儿她怎么会这样?我的女儿,二十多年了,我才刚刚找到你,可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想不开呢?没有他韩子墨,你还有爸爸呀!飞儿——!!我的女儿!!!”司徒夜不停摇晃着女儿的身体,满眼泪痕。
“不是的,不应该是这样的,飞儿!!!!”韩子墨跪倒在夏雨飞的身边,无限悔恨的泪水不停的落下来。
“飞儿,我的飞儿,你醒醒呀!!!我是爸爸!!我是爸爸!!!!”司徒夜悲痛凄苦的声音在别墅的上空久久的回荡。
夏雨飞的葬礼是在三天后举行的,除了司徒夜,罗阳和他的那些手下,再没有任何人参加。司徒夜看在韩子墨曾经救过自己一命的份上,没有杀死他。而是让人把他赶出了别墅。
夏雨飞死后的一个月里,韩子墨每天都在她的墓碑前喝到酩酊大醉。无限的悔恨快要把他给淹没了。韩子枫在得知消息后,每天都来劝自己的大哥回家,可是每次看到夏雨飞的墓碑,他都会跟着一起沉默的流泪。
站在她的墓碑前,他跟韩子墨一样,感觉自己是有罪的。
“飞儿,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该死,我该死呀!”韩子墨一遍遍的重复着同样的话,眼神空洞的看着前方。
天空的云白了,红了,密了又散了,潮起潮落之间,一切又恢复了往日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