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乐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见一个身着香槟色长裙礼服的美女,烫着及臀的波浪卷酒红色头发,一只手亲昵地挽着顾硕的手,踮起脚在顾硕的侧脸上亲了一下。
这位美女要容貌有容貌,要仪态有仪态,即便是看似亲昵的亲吻,也是恰到好处点到为止,不给人一点轻浮的感觉,反而觉得她跟顾硕极为熟稔。而两个人的气息的确透着一股别人无法插足的排外感。
那些之前围绕在顾硕身边的人,因为她的到来已经默默地离开,就好像一只母狮宣告了地盘,其他的小猫小狗都自觉地悉数退散。
顾硕像是感觉到君乐的视线一样也看了过来,君乐这才回过神来,才意识到博逸已经离开。
顾硕跟那位美女说了点什么,便独自走了过来,轻轻地扶了一下君乐的肩,“发什么呆?”
君乐胡乱地抓起旁边的蛋糕一口塞下,再给自己灌了一口饮料,稳了稳心神,这才漫不经心地说道:“只允许你欣赏美女?”
顾硕失笑,这小子是吃醋了吗?
“她是我妹妹。”
“哦。”君乐突然想起某首老歌“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为何每个妹妹都那么憔悴?”嗯,这里应该把憔悴改为美艳更合适。
“别胡思乱想。”顾硕看他那傻样儿就想笑,“是不是想回去了?”
“嗯。”他本来就是来向秦臻表明一下立场的,今天已经刷得够了,完全可以撤退了。
“我还要见两个人,最多半个小时,你等我一下。”
“那个,顾先生,我又没喝酒,不用你照顾。”
顾硕很直白,扬了扬自己手中的酒杯,“可是,我喝了。坐个顺风车不行吗?”
君乐郁闷之极。
君乐坐在一旁,本来想等这半小时挨过去就好,也不知道自己这张脸最近是不是刷太多了,竟然有所谓的名门公子来跟他搭讪。君乐应付这些人应付得多了,三言两语就打发了。
远处的博逸和杜朗一边交谈一边注意着这边,在最后一个人被打发走之后,杜朗不得不说一句,“这个君乐倒是很能忽悠人。”
博逸很是不屑一顾,“那是那些人太没用。”
这时消失多时的赵长河端着酒杯出现了。
君乐有点犯困,脑袋也有点晕,抬头看了他一眼,咧了咧嘴,“你消失到哪里去了?”自从《末世拼图》的基地修建完毕,赵长河就走了,起初的时候是回了s市,不到一个月就出国了,出国之后他们的联系就少了,最近这段时间,因为各种麻烦,君乐几乎快把这个人给忘记了。
“难得你还记得我。”赵长河在君乐身边坐下,摇晃着手里的香槟,眼睛却微微斜着看着一侧君乐的眉眼。看了一会儿,他又转了头,再不看君乐一眼。
“你跟顾硕在一起了?”
声音不高,但足够身边的君乐听见。
君乐视线下意识地在人群中搜索顾硕,那厮此刻正跟两个人在说话,这种高端宴会,正是各方势力结盟的最佳时机。
“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还记得我送你的玫瑰花吗?”赵长河的声音突然扒高了一截,看过来的眼神也变得犀利。
君乐这才意识到哪里不对劲,心里咯噔了一下,“赵长河,咱们能不这么别扭吗?”
赵长河也是铁了心的,把酒杯随手一放,拉起君乐,“那咱们换个能说话的地方仔仔细细地说清楚。”
君乐不敢跟他拉扯,但还是跟赵长河离开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对赵长河还是有点信任的。至少这个人不会跟他来阴的,什么东西都摆在明面上,这点很好。
赵长河在这家酒店租了一套别墅,开车过去几分钟时间。这家酒店景观设计非常好,充分考虑到客人居住的*保护,别墅与别墅几乎是拿着望远镜也看不到的,花园河流树林高尔夫球场等等,风景很不错,可君乐却完全没心思看,他只觉得自己的头更晕了,心里隐隐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有什么话不能这个时候说吗?”
赵长河有些气结,“难道跟我呆一起就这么难受吗?”
君乐也不想激怒他,“只是有点晕车……”
赵长河这才顺了顺气,回头看了一眼君乐,把车窗全都打开,给他一点新鲜空气。被凉风一吹,君乐清醒了几分,猜想,可能是昨晚没睡好,刚才又吃多了,的确是有点晕车而已。
“好点没?”赵长河在前面不确定地问。
君乐冲后视镜里询问的双眼点了点头。
赵长河住的地方就几个保镖,也没其他人,君乐进去,他就让他在楼下客厅坐,自己跑楼上去了。
几分钟后下来,只见他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盒子,君乐心里咯噔了一下,下意识地就想拍屁股走人。
赵长河一看他那架势脸色就暗了下来,“猜到了?”
“那个,你,你想干嘛?”
赵长河噎了口气,没好气地将盒子往茶几上一拍,一把抓住君乐的左手,单膝跪地,负气地说道:“求婚!”
你以为你明知故问装个可怜样儿我就会放过你了?想都别想!以为我赵长河是那么好忽悠的吗?
君乐头皮麻了,拽着自己的手就往回抽,赵长河压根不放。这厮力气本来就大,单膝跪着下盘还相当稳,君乐的脚都用上了,硬没把他踹开,他还有条不紊地将盒子打开,露出一枚十克拉的钻戒,拉着君乐的手指就往上套。
君乐拳起手指,他还能一根一根地掰直了。
“赵长河!求婚没有你这样的!”
赵长河气势不减,“难道我对你温柔你就会答应我?!”他才没这么幼稚呢,以君乐那小性子,迟早被顾硕骗到手。
“君乐,你最好听话,别逼我动手!”赵长河被君乐踢痛了,也被他挣得一头汗,又怕自己手下没个轻重真的把他手指给掰断了,本来脾气就不好的人,此刻更有山雨欲来的架势。
“就算你给我戴上又能怎么样?”
“是不能怎么样?但至少,我是第一个给你套上戒指的!”说这话时,赵长河的语调明显变了。
君乐本想说点什么,却被他堵了回去。
“我他妈怎么就会看上你这个混蛋呢!我爸不让我跟你在一起,连我爷爷奶奶也不同意。说什么我斗不过顾硕!我是没他能干,没有他的风度教养,可我赵长河也是人,我拿出来的也是清清白白的心,凭什么我要争一争都不让了!竟然还把我关到国外去!凭什么呀!”
赵长河冲着君乐一通吼,君乐只觉得,妈的,你能小点声吗,你爷爷我头疼。
这种头疼混混沌沌的,慢慢地看人都有了重影,身上时冷时热,君乐都快怀疑自己是不是禽流感了,他努力的保持着头脑的清醒,却连赵长河的脸都没看清楚。
悲催的赵长河一辈子难得哭一次,偏偏那个人就没看到他比金子还珍贵的眼泪……
☆、第060章
顾硕一脚把门踹开时,就见君乐瘫在沙发上,赵长河坐在沙发边,不知廉耻地抱着君乐,口里还在念叨着什么。
顾硕火气一上来,一拳头就将人揍翻了。若不是他一直有让保镖暗中跟着君乐,这次的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双方的保镖对峙着,谁也不让谁。
赵长河从地上爬起来,一见顾硕,跟发了疯的狗一样扑过来。顾硕居高临下一脚就踹了过去,赵长河的身手也不是盖的,一手就撇住了顾硕的脚踝,这架势是要大打一场的意思。
顾硕可没心情跟他耗,“要打,改天!我问你,你到底给君乐吃了什么?”
赵长河这才愣愣地反应过来,转头看向君乐。此刻的君乐早没什么意识,双脸绯红,眼睛并没有闭合,微微掀开了一点缝隙,能看到那缝隙中流露的风情……
赵长河心里咯噔了一下,难道……
顾硕抽回脚,一把将君乐抱起,就往外面走。
赵长河这才回过神来,“你要带他去哪里?”
“这是我俩的事,跟你没关系!赵长河,这药最好不是你下的!”顾硕冷气压冷飕飕地在房里转,赵长河的身子都僵了半截。
他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了。药绝对不是他下的,可有人却想借他的手玷污君乐,不但是离间顾硕与君乐,也是要挑拨他与顾硕……
这一招够狠!
顾硕走了几步,突然回转过来,“有没有隐蔽一点的路?”
今天秦臻大婚,这家酒店随处都可能藏着记者,再则,虽然赵长河的嫌疑最大,但这厮的确不像干这种事情的人,难保没人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赵长河从地上爬起来,往后面带路。送顾硕离开时,赵长河看着顾硕怀里的君乐,“你、你打算怎么处置……”
顾硕微微蹙起眉头,他知道赵长河对君乐的心思,可自己,却没有成人之美的美德,“赵长河,你觉得,你和我,谁更有能力保护他?”
赵长河的脸刷地白了。
当初顾硕为保君乐公然出柜时,他就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威胁。而他,当时在国外,即便想发一条声明声援君乐都做不到。
而此刻,自己被人利用了差点铸成大错他都未察觉,而顾硕,能够如此迅速准确地找到君乐的位置,至少说明这个男人在君乐身边布下了一层防护网……
目送顾硕离开,赵长河坐在台阶上,呆愣了很久。
***
君乐觉得自己被泡在熔浆里,人都烧透了,熔浆翻滚,他被裹在里面,只觉天旋地转。他迫切地抓住一棵树,四肢紧紧地裹缠上去,可即便如此,还在不停地摇晃,这一摇晃就是一夜……
君乐终于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正趴在顾硕的身上,四肢并用地将人缠着,顾硕靠在床头的身体有点扭曲,腰被他缠住,一只手捏着温度计,一只手搭在毛巾上,而那块毛巾正搭在自己额头上……
君乐对眼前这副光景有点消化不能,他鬼鬼祟祟地将自己的手脚慢慢抽回来,这一动,才发现某个地方不对劲,他下意识地往下面摸去,从腰以下,他感觉身体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了。
君乐整个人都不好了,怒目圆瞪,蓦地抬头,正好迎上顾硕睁开的眼,四目相对,气息相接,两个人一个愤怒,一个淡定,就那样相互看着。
最后,顾硕首先打破了这方沉默,“你知道,你被人下药了吧?”这件事你不能怪在我头上。
模糊的印象从黑沉沉的记忆中慢慢透出来,他依稀记得顾硕进来时的模样,就在那一刻,一直强硬地坚持着的意识彻底沉沦了下去,之后发生的,他几乎没什么记忆,但混这个圈子多年,他多少能判断这种级别的药有什么效果。可是……
君乐艰难地坐起来,手下意识地扶了扶自己的腰,“顾先生,你完全可以不管我。”
顾硕将还有湿气的毛巾和温度计放到床头柜上,扶了扶因长时间扭曲而酸痛的脖子,“君先生,当时的情况由不得我说不……”
君乐的脸刷地白了。
顾硕则装逼装得特认真,他不是没想过发扬一下君子风度,可,君乐扑上来撕扯他衣服时,双颊绯红,目露精光,满眼渴求,他觉得那一刹那他的心软得一塌糊涂。他承认他的确没有把持住,没有任何时候比那一刻让他更明白他对君乐是存在占有欲的。
如果不是他有先见之明,如果他晚去了一会儿,被君乐撕扯衣服扑倒的就不是他,而是被博逸拎上手的任何一颗棋子。顾硕恨得牙痒痒的。
就是那么一刹那,那股邪火就冒了出来,他想要将君乐占为己有,再不给任何人机会。不管当时他有多少理由纵容自己,但并不表示此刻顾硕能坦然地面对君乐的质问。
君乐的气息有点不稳,“顾先生,请你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君先生,这种可能性不大。”
君乐暴躁了,妈的,“你还想怎样?”
在君乐爆发前,顾硕开始顺毛,“我为你辛苦耕耘了一夜,你高烧不退,我还为你一直敷毛巾量体温……”甚至还拖着几乎被君乐榨干的身体为他洗漱更衣,天下间再也没有他这样尽职尽责的攻了。
君乐的耳根子有点发热,顾硕眼下的黑眼圈以及他的下半身充分证明了这个混蛋这一夜的确很勤奋,这让他无比的暴躁。
“……君乐,我想,我是真的爱上你了……”顾硕已经收敛起之前的淡定从容,反而变得有些严肃,甚至隐隐透着连君乐都惊讶的紧张。他就拿了一双深邃的黑眸,毫无尘渍地直视着君乐,像是要打开心扉,让君乐走进去。
君乐的身子僵硬了一下,他的神思猛然间全都乱了。空气流转间带上了迫人的气息,压得他有些呼吸不能自已。
而一向绅士的顾硕,今天像是铁了心要跟他耗到底,一点点退缩的空隙都不给他,非要逼他给出一个答案似的。
君乐的手心尽是汗,他尽量扯了扯嘴角,“顾先生……”
顾硕突然揉了一下他的脑袋,打断了他即将出口的答案,“不用急着回答,你可以好好考虑考虑……”
那一刹那,从来勇往直前的顾大少爷胆怯了。
君乐有些郁闷,原本他以为拿得起放得下的关系这次却扰乱了他的心绪,有那么一刹那,他竟然不想拒绝他。就好想一个走在冰天雪地里的人,被一点点火光温暖了心脾,他渴恋着这种温度,可他眼前看到的依然是冰天雪地,他不能在这方温暖下堕落沉迷下去,否则,他将再没有勇气去对抗外面的酷寒。
但即便有再多的理智,精神上的贪恋还是清晰深刻地存在着,就像当初跟秦臻开始时,他音乐猜到他们不会有好结果,但最后他却想要去尝试一下。
“顾先生……”
“我说了给你时间考虑……”
君乐又郁闷了,“在那之前能先让我上个厕所吗?”
顾硕默默地松开刚才无意识抓住君乐的手,微微撇过头去。
君乐也默默地起床,扶着老腰一步一挪去洗手间,他让自己彻底地清醒了一下。
其实这个时候天刚亮,劳累了一下午加一夜的顾大少爷精神并不是太好,但君乐从洗手间水淋淋地出来时,一份可口的早餐已经摆放在休息区。
君乐瞄了一眼,又看向顾硕,问道:“衣服呢?”
顾硕丢了一块毛巾过来,“八点他们应该能送过来。你先过来填下肚子。”顾大少爷已经将方才的情绪收拾得一点不剩,此刻已经恢复了平日的做派,甚至穿着睡衣坐在沙发上打算看会报纸。
君乐甚至开始怀疑那家伙方才那话是不是逗他玩的,这情绪收拾得也太干净了。他扶了扶老腰,乖乖地坐到旁边吃粥。
顾硕哪里有心情看报纸,他的所有神经都系在君乐身上,他的一举一动他都观察得无微不至。郁闷的是,君乐对他说那句话似乎无动于衷,但庆幸的时,至少君乐没有反感到发飙。
顾硕从报纸后面又瞟了一眼君乐的腰,想到昨晚这个家伙缠在自己身上需索无度的情形,他就热血上涌,甚至隐隐地还为自己的战斗力点了个赞,昨晚君乐有舒服到的吧,否则,今天决计不可能对他这么宽宏大量。
顾硕放下报纸,将一个不知道哪里搞来的热水袋插上电源,过了几分钟,拿着热水袋就过来了。
君乐条件反射地躲开了。
“别动!”顾硕难得口气重点,一手就将热水袋敷在了君乐的腰上,顺道还在他身后垫了个垫子,将热水袋牢牢地贴他身上。
“好点没?”
酸疼的感觉随着那股热气一下子就像是被疏通了,君乐动了动,“有点烫。”
顾硕反复用手试过温度,若是不烫一点,又根本起不到作用,那点温度还不至于烫伤,“忍着。